盛夕曇詢問一下幾人誰不會游泳, 好在除了月月之外別人都會。
秋鬱清正琢磨著如何託著月月過去,唐落風倒是主動承擔了責任,“我託著她游過去, 你們不用管。”他自小在沱江邊長大, 熟悉水性, 游泳不再話下。
“那好, 你託著月月在前邊, 我跟在你後面,萬一她有什麼意外也好有個照應?!笔⑾野才藕锰氯サ捻樞?,當然把最後一個位置留給了畢伽。
畢伽知道抗爭也沒用, 誰叫他現在有求於人,一聲不吭地來了個默認。
衆人按照約定的次序下了水, 趁著永界尚未形成, 拼命向下遊方向游去。
秋鬱清沒想到這條暗河中的水如此冰涼, 一入手就凍得手腳冰涼,牙齒忍不住開始打顫, 只能努力劃水來緩解冰冷。
好在只游出一百多米,盛夕曇就確定進入安全地帶,招呼大家上岸。他率先跳上岸,將秋鬱清先拉了上去,又去抱月月, 唐落風幾人先後爬到岸邊。
月月年齡小不禁凍, 一上岸就連打幾個噴嚏, 唐落風見狀心疼得不行, 有心想幫她取暖, 可惜衣服都是溼溼的,又沒法生火烤衣服。
秋鬱清沒有什麼修爲, 身體又剛剛恢復,被這麼一凍也感到難受異常。盛夕曇將手抵在她的背心,向她體內輸入一些靈力,幫她抵禦寒氣。
畢伽站在一旁甩甩頭髮上的水滴,將外套脫下來用力擰了幾下,他現在魔功幾乎盡失,比平常人也強不到哪去,只能盡力讓自己少受點罪。
“盛先生,這樣下去不行,洞裡太冷了,我們撐不了多久的,還請你想個辦法趕快出去?!睜懥嗽略拢坡滹L寧肯向盛夕曇低頭。
對於即是女兒又是妹妹的月月,他充滿了憐惜之意,而且老羅頭已死,月月就成了這世上他最親近的人。
“我聽說這溶洞有一部分已經被開發成景區,我們能不能走到那邊去?”盛夕曇見秋鬱清面容漸漸恢復血色,便鬆開手掌,與唐落風商量如何出去。
“奇樑洞開發的時間並不長,整個景區開放部分不足溶洞的十分之一,我們唐家祖墳的位置裡景區相對較遠,照此推測,直線距離至少有五六公里。這裡路況複雜,黑暗無光,就憑我們這幾個手電筒,能不能走到景區地帶還要兩說?!碧坡滹L畢竟是本地人,唐家祖墳又設在附近,他對這邊的情況比較瞭解,知道前途的艱辛。
“只能先走一個試試,否則我們既無食物又無法取暖,很快就會失溫?!笔⑾覓吡艘谎燮渌?,基本都是“傷殘人士”,能不能堅持走那麼遠,確實不好說。
他掏出指南針遞給唐落風,“你來帶路,我照顧著他們?!?
唐落風無法,接過指南針辨別了一下方向,抱著月月走在了最前邊。
盛夕曇攙扶著秋鬱清,既要隨時看顧受傷的子明,還要提防著畢伽,也是身心俱疲。
就這樣向前磕磕絆絆地走了不到一小時,暗河到此分成三條,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幾人都再堅持不下去,只好坐在洞內的石頭邊休整。
月月畢竟年紀小身體弱,剛纔著了涼水後一直髮抖,唐落風伸手一摸,她的額頭滾燙,竟發起燒來,神情委頓。
他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立馬慌了手腳,秋鬱清強打精神過來幫忙,“我們得先把她身上的溼衣服脫了才行,再用溫水爲她擦拭身體降溫。”
她的主意雖好,可這裡放眼都是大男人,而且哪去尋什麼溫水。
“我們去一邊歇著,你先幫她脫衣服,至於溫水我來幫你弄?!笔⑾覐膿d包中掏出水瓶,裡面的水早已冰涼,他打開瓶蓋,用手捂住瓶口,將靈力集中在手心,硬生生地給瓶中水加溫。
子明望著他的舉動本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他看出此次盛夕曇靈力耗損過多,已出現不濟之相,若再持續施用,恐怕會危及其自身。
可有畢伽在旁虎視眈眈,他不敢輕易當衆勸說,暴露主人的弱點,更何況這還關係著月月的性命,他若一出言必然遭到衆人反對。
雖說月月是自己的至親,但唐落風獨身已久,有些不好意思幫她脫衣服。他只好將月月打橫抱起放在腿上,秋鬱清主動幫月月把溼透的衣服除了,去找盛夕曇要過水瓶,掏出一塊毛巾沾上溫水,替月月擦身體降溫。
“這是什麼鬼地方,到現在還走不出去?”畢伽無聊得開始抱怨。他心中其實暗自後悔自己失策,竟然忘記蠍秤月這麼重要的日子,早知道他就不該來這裡。便宜沒撿著,反倒踩進了渾水。
“這裡是未開發的天然溶洞,當然沒那麼容易走進去,你若是不想等,可以一人先走?!笔⑾覕E手做了請的姿勢,眼底盡顯嘲諷之意。
“本尊者若是一人能走出去,還會跟著你!若非我魔功受損,哪能受制於你?”畢伽一下子從石頭上跳起身,用手指著他大聲發泄不滿。
“既然知道現在受制於人,就應該學會低頭,不是嗎?”盛夕曇微微一笑,看盡了這魔頭的笑話。
畢伽冷哼一聲,重新坐回石頭上,不再理他。
盛夕曇心想這畢伽倒是能屈能伸,其實今天真是除去他的一個好機會,可楚音還在他手中,因此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出手。
又等了一會兒,月月的體溫終於降下來一點,秋鬱清又給她餵了點溫水,月月的意識慢慢恢復。盛夕曇用靈力勉強烘乾了她的外衣,秋鬱清替她穿好,幾人準備重新上路。
可這裡是一個三岔路口,每條路都沿著暗河向不知名的地方延伸,很難做出選擇,畢竟他們已是強弩之末,月月又需要及時醫治,實在沒有時間和力氣走錯路。
唐落風掏出指南針,認真地思索一番,最後指著右側那條岔路道:“按照景區大門的方向推算,這條水路最有可能與景區相連。”他只是提出建議,並沒有替衆人拿主意。
“那我們就走這條?!笔⑾耶敊C立斷地拍板,時間緊迫,不容他們多想。
其他人當然不會反對,就連畢伽這次也閉了嘴,難得沒有出言懟他。
手電的燈光已經變得微弱,盛夕曇重新換了一個備用電池,扶著秋鬱清走在了最前面。
好在他們這次比較幸運,走了半個多小時就看到一堵人工封堵的石頭牆,唐落風面露喜色,“這道牆後面應該就是景區了,投資方只開發了溶洞的十分之一,爲了避免遊客走錯路,才特地修了這道封堵牆?!?
畢伽用手推了推牆面,方纔斜著眼睛對盛夕曇道:“看來,這就需要你聖王來顯神威了!”
唐落風聽得眉頭一皺,聖王?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不由暗自打量了盛夕曇幾眼,對他的身份又起了疑心。
“你們退後!”盛夕曇揮了揮手,衆人都後退幾米。
只見他在胸前結了個大力金剛手印,瞬間將體內殘存的靈力匯於胸前,噴發而出,那堵牆立時坍塌,碎石飛散了一地。
“走吧!”盛夕曇也不多說,直接拉著秋鬱清踩上那些碎石塊,進入到景區。
子明和畢伽早就見慣不怪,邁步就跟了上去;唐落風卻是心下駭然,看來之前確實是他輕敵小看了盛夕曇,如此看來,那尊祖傳神像確實是留不住了。
進入景區之後道路明顯平坦許多,靠近暗河一側還安裝了鐵欄桿,雖然現在燈光關閉,但有手電照明走起來還算順暢。
只走了十多分鐘,竟然又到了道路盡頭,盛夕曇走上前檢查了一下牆壁,發現這是天然形成,這裡是條死路。
“怎麼會這樣?”唐落風甚是不解,這個景區他來過,裡面並沒有岔路,難道他之前的判斷是錯的,在那個三岔口他們就走錯了?
“看來只有這條暗河通向外邊,沒有其他道路可走?!笔⑾矣^察了一下週邊環境,指著那條一米多寬的暗河說出他的看法。
幾人都是皺眉,這河水如此冰冷,再遊一次別說是月月熬不住,其他人也是夠嗆,更何況這條河道到底有多長、需要遊多久都是個未知數。
正當衆人躊躇之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三師弟,是你在那邊嗎?”
盛夕曇立刻聽出這是路棲的聲音,急忙揚聲道:“師兄,是我!你在哪裡?”目前他靈力損耗過多,耳目不如平時靈便,竟未辨別出聲音的來源方位。
“我也說不清所在的具體位置,但是你們先不要動,我想辦法確定一下,過後帶你們出來?!甭窏穆曇敉酝话沔偠ǎ磥硭沁叞踩珶o虞。
“好。”盛夕曇應承的同時,打手勢讓衆人先原地不動,等待路棲辨明位置。
唐落風心下疑惑,他明明將路棲關在了唐家老宅的地牢裡,他是怎麼跑出來的。另外他跑出來了,唐家那邊還不定又亂成什麼樣子,那些人真是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