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煜澤猛然傾身向前,雙目攫住她含淚的水瞳,身體發出灼熱的氣息,悉數噴打在唐曼安的臉頰。他胸口一陣陣的悶痛,捏住唐曼安雙肩的手一時輕一時重。
唐曼安忽視掉肩上的陣痛,仰頭看著龍煜澤,笑道:“皇上,玉梅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我,她無緣無故慘死,我必須要知道緣由,請皇上告訴臣妾!”
她雙腿變成跪姿,竟慢慢的低下了頭,磕在了牀榻上,她的力道並不大,一下一下,卻像是用針搗著龍煜澤的心。他眼底閃爍著各種無名的光彩,猛然揪起唐曼安胸前的衣襟,附身將她壓在了牀榻上。
他箍緊她的腰身,嘴脣堵上她的,撕扯啃咬,發泄著幾個月禁錮的渴望。胸口不再是陣痛,而是像兩隻鉗子扯著心臟的兩邊,猛烈的撕扯,鮮血淋漓。他的心在咆哮,在吼叫,一邊說快停下,一邊說他要她!
“放……放開我!”唐曼安在脣舌的間隙處低聲的叫道,卻揮不開男性陽剛的氣息,她掙扎,她難過,她要的愛情不是這幅模樣的!
龍煜澤的脣移到了她的脖子,那條印花絲絹被扯開,他渾身一震,最後竟慢慢的吻上了那道猙獰蜿蜒的刀疤。他吻著舔著,手和脣都慢慢往下,動作慢慢變得輕柔。
她的身體和意識極不合作,彎著腰弓著迎上龍煜澤寬厚的胸膛,她愛他,可她自己如今的這幅模樣令她覺得難堪,覺得羞恥。她閉上眼,忽視掉身體的愉悅,意識變得空洞,卻驀然想到了發生這件事的緣由。
“玉梅……”她喃喃的低聲喚道,這麼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怎麼會慘遭毒手?
她發出聲音,龍煜澤極度暴虐的咬住她的舌頭,然後拖進自己的嘴裡,拉扯吸咬,極盡蹂躪。他的大手揉著她的後背,扯著她的衣衫,摟緊著她,似乎要把她揉進骨頭裡去。
“皇上,雪兒有事要見你……”門外突然響起了嬌柔的低喚,夾雜著焦急。
“雪妃娘娘,皇上在裡間和安妃娘娘有事……”蘇林後面說了什麼,唐曼安再也聽不進去,她拼命的掙扎,人努力的往牆角里縮。
陽剛溫暖的軀體迅速遠離她半裸的身體,她睜開眼,卻見龍煜澤已經翻好了領子,正一臉厭惡和鄙夷的看著她。她渾身發抖,扯過被子蓋住身體,心裡像是有一隻野貓撓著,抓的她不得安生。
龍煜澤擡腳就要走出去,唐曼安卻猛然跳起來扯住他的袖子,哀求道:“求皇上告訴臣妾玉梅之死,她被葬在哪裡,求皇上告訴臣妾……”
龍煜澤回過頭,拂開她的手,冷聲道:“她聽了不該聽的話,當然得死!”
唐曼安還要問,殿門卻被推開,柳雪心走了進來,當看到屋內的一幕時,臉頰帶上了淡淡的笑意。她上前挽住龍煜澤的手腕,笑著看向半趴在地上的唐曼安,柔聲道:“安妃妹妹,你舟車勞頓,當心身子,這地上涼,寒氣入了體可不好。”
唐曼安不理她,手撐著地站起來,轉過身上了牀榻,閉上了眼。
柳雪心訕訕的笑,拉著龍煜澤的胳膊,巧笑嫣然:“皇上,聽說你最近胸口又疼的厲害,雪兒特意討了民間偏方,皇上
試試吧,說不定真的有效呢。”
柳雪心挽著龍煜澤邊說邊走,才走出殿門,龍煜澤卻猛然捂住了胸口,手撐著牆壁,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大理石地板。站在門口服侍的人立即亂成一團,大呼小叫著要請太醫。
柳雪心臉嚇得煞白,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伸進了龍煜澤的嘴裡。龍煜澤像是在荒漠裡孤身行進了七天七夜的人,舌尖一觸上她指尖的鮮血,像是遇見了清甜的甘泉,立即吮吸了上去,欲罷不能。
殿內,唐曼安聽見太監尖叫的呼聲,猛然睜開了眼睛。剛纔龍煜澤親吻她的時候,也曾捂著胸口,他……他又吐血了?唐曼安止不住的顫抖,哆嗦著站起身朝殿門口走去。
卻,見他含著柳雪心的手指,滿臉舒服愜意的模樣。
與剛纔看她時候的厭惡和鄙夷,完全是天壤之別。
她捂住胸口,那裡也疼。
柳雪心本就嚇得不輕,被龍煜澤吸了不少血,臉更是顯得慘白慘白的。見龍煜澤慢慢舒緩過來,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卻猛然見龍煜澤充滿疑惑的盯著她咬破了的指尖,她心頭一慌,笑道:“皇上,這個民間偏方果然有效……那人說用胸口疼痛之人的心意相通之人的鮮血可以緩解疼痛,看來果真如此。”
她垂著頭,做暈厥之狀軟軟的靠在龍煜澤的胸膛之上。
她的心兇猛的跳動著,若不是不得已,她絕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拿自己的血餵食那隻蠱蟲。
龍煜澤,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碰過她了,那隻蠱蟲飢渴的厲害,只要有一絲機會就會不停的折騰中蠱之人。如今唐曼安回來了,若是龍煜澤與她頻繁見面,他一定會被他體內的蠱蟲折騰死的。柳雪心閉上眼,心也不停的抽痛,要是龍煜澤還不碰她,不過半年,必死無疑!
殿門口的兩人相互依偎,刺得唐曼安雙眼發脹。直到雲兒走過來扶她走向牀榻,她才收回視線,像一隻木偶般喝了湯藥,躺在了牀榻上。
腦子裡被那幅畫面佔滿,她搖搖頭極力驅除。
她不應該專注於兒女情長,玉梅死的不明不白,她不應該就這樣妥協。
唐曼安努力回想,那一日,她冊封爲安妃後,回到尋陽殿就和玉梅坐在房間內說話。卻猛然聽見了龍煜澤和雪妃的一段話,難道是因爲這段話玉梅才慘遭毒手的?
龍煜澤和雪妃說了什麼?她記不清了。
她只知道,因爲這段話,她心如死灰,瀕臨絕境。
是了,龍煜澤說他愛雪妃,只愛雪妃。還說了什麼……似乎雪妃還問龍煜澤愛不愛她,還問了關於孩子的事情!
對,就是孩子!
唐曼安的心被揪著,那段話的起源就是雪妃的一個關於送子娘娘的夢境,雪妃說她想生一個孩子,她還說,
——唐曼安呢,她夜夜留宿乾清殿,有沒有服用子息?
子息!
子息是什麼?
子息和孩子有什麼關係?
一個個問題像驚雷一樣在唐曼安心底炸響,她難受的咳嗽起來,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在她腦海裡冒了出來。若玉梅真的是因
爲聽到了“子息”才被賜死,那子息一定是——避孕藥!
子息,子息……孩子沒有聲息!
一般帝王都是子嗣繁茂,兒女成羣。而龍煜澤成婚五年卻沒有子嗣,甚至沒有聽說過哪位妃子有過身孕。竟是因爲子息……唐曼安感到悲哀,爲龍煜澤,爲後宮裡的每一個女人。
也爲,她自己。
照他們之間的對話來看,在不知不覺之中,她一定也服用了子息。
難怪她夜夜承歡,沒有避孕,卻未懷孕。
後宮之中恐怕沒有幾人知道這件事吧,包括太后娘娘。而雪妃……唐曼安酸澀的笑,龍煜澤一定是愛極了了她,有關於權術高位上的手段和謀略都毫無隱瞞的告訴了雪妃。而她唐曼安呢?還是因爲玉梅之死,細細回想揣摩才略知一二。
邊城百人和玉梅之死,像一根細細的繩索繞著唐曼安脖頸,讓她喘不過氣來。
龍煜澤和雪妃心心相印,以及那不知所以的子息,她不想再去想。
這一夜,她輾轉反側,不得成眠。
第二日,柳雪心以血緩解皇上胸痛的事情便轟動了整個皇宮,最主要的還是柳雪心的那個字眼——與皇上心意相通之人——也就是說和皇上心意相通的人,是一直抱病不出席任何宴會的雪妃娘娘。
鳳儀殿不知砸破了多少價值千金的玻璃器皿,還是不夠似的,皇后提起手邊的古琴,甩手就要摔下。玲瓏適時攔下,焦灼道:“娘娘消消氣,奴婢有話說。”
那琴是皇后的陪嫁物,也是氣急了才失手要砸了它去,此時聽玲瓏如此說,冷著臉坐了下來。
玲瓏彎著腰,說道:“娘娘,皇上胸口悶痛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雪妃娘娘單方面說她的血可以緩解皇上的胸痛,娘娘就要相信嗎?那只是緩解,並不是根治,依奴婢看,娘娘應在民間尋找名醫爲皇上醫治,以免皇上爲了緩解痛苦而日日留宿雪伊宮……”
“廢話!”皇后冷聲喝道,“一個唐曼安已讓本宮焦頭爛額,如今雪妃卻猛然蹦了出來。玲瓏,若是找得到名醫醫治皇上的痛癥,本宮還用得著如此煩憂嗎?”
玲瓏維諾的點頭,絞著帕子思量片刻,又道:“娘娘,老爺最注重的是皇家血脈,若皇上夜夜留宿雪伊宮,難保雪妃不會懷有身孕。娘娘,絕不能讓別的妃子在你前面懷有龍嗣!”
皇后的心底恨恨的,卻無法反駁玲瓏的話,睨著眼看著玲瓏,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去找太醫院的吳太醫,他會給你弄來你想要的東西,例如麝香。”
“是,娘娘!”玲瓏俯身退下。
皇后撫摸著琴絃,一首曲子傾斜而出,在偌大的鳳儀殿內流淌。
近日,她的父親王洵勢力猛增,羽翼遍佈朝野。父親的野心,她不是不知道,只怪她肚子不爭氣,無法實現父親的願望。父親前幾天跟她說,說要把家裡那個庶出的妹妹也送進宮來給她做伴。
父親已經對她失望了。
琴絃越撥越快,卻在一個高音點“咔嚓”斷開。
皇后嗚咽一聲,趴在了琴上,琴絃發出暗啞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