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可是苦不堪言。無奈,慕容皓說了,在她的身體沒有好全之前,她不能離開仲王府半步。也或許是慕容皓看出了她的身體已無大礙,她裝作難受的樣子,想讓慕容皓就範的時候,也沒有以前的效果了。
楚玉也不想做丟面子的事情,既然人家都看穿了,她也就不再演戲了。
她同慕容皓相約,三天之後,讓御醫(yī)院的幾位御醫(yī)會診,若御醫(yī)說她恢復(fù)良好,她就能出府去了。
就這樣,楚玉堅持了三天。
但凡是玲瓏端到她面前的湯藥,再黑再濃,再苦再澀,她都一口飲下,心中卻把站在旁邊滿臉笑容的慕容皓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這日,楚玉早早起牀,讓玲瓏作好了出行準備,靜待衆(zhòng)御醫(yī)地到來。
衆(zhòng)御醫(yī)經(jīng)過一番會診之後,都十分驚歎楚玉的復(fù)原速度。
楚玉引誘著他們,說出了出行有助於她身體更好的復(fù)原,然後得意洋洋地盯著慕容皓看。
誰知,慕容皓只是笑而不語。
送走了衆(zhòng)御醫(yī),楚玉迫不及待地讓玲瓏跟著,打算出府走走,慕容皓卻仍然寸步不離地跟著。
好吧,只要他不攔著她出去,他想跟,就讓他跟吧,她把他當空氣好了。楚玉作好了心理建設(shè),帶著玲瓏,如終於飛出了籠子的鳥兒一般,無比地高興。
此時,已是盛夏。
聽說,京都有個非常有名的消暑去處,叫作滿江紅的地方。
初時,聽到這名字,楚玉腦海中自然想起了著名的岳家將。經(jīng)過玲瓏的介紹,才知道這地方是一大片的荷塘,荷花盛開之時,滿江紅蓮,因此得名“滿江紅”。
因爲路程有些稍遠,玲瓏爲了楚玉的身體考量,讓人備了舒適的馬車。
楚玉徑直上了馬車之後,慕容皓吩咐了周成隨行,讓他安排一衆(zhòng)護衛(wèi)之後,也同楚玉一起乘坐馬車出行。
楚玉沒有理他,欣賞了一會兒窗外風景之後,便閉上眼睛休息了。
馬兒踢踢踏踏地走了半個多時辰之後,終於停下來了。
楚玉跳下馬車一看,頓時被眼前所看到的這一片美景給驚到了。
只見,一片一望無際的荷塘,如一幅廣闊無垠的山水畫一般,呈現(xiàn)在衆(zhòng)人眼前。
碧綠的荷葉,高低錯落,層層疊疊。翠綠的荷葉間,一朵朵荷花,緊緊依偎著碧綠溜圓的荷葉,如一個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般,清秀、雅潔、嫵媚、婀娜。
有的已然怒放,嫩蕊金黃,清香陣陣;有的花開半朵,粉色輕盈,嬌羞欲語;有的還是綠中帶著粉尖尖的小花蕾,似帶著極迫切的心情,想要盛開,看起來飽脹得快要破裂似的。
有道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啊!
楚玉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中傳來的濃郁花香,頓時沁入心脾,心花兒也似怒放了一般。
她走前幾步,靠近了一些,伸開雙臂,似要擁抱眼前的美景一般,貪婪地呼吸著清冽的香氣。
“玉兒,可還喜歡?”若不是慕容皓主動出聲,楚玉大概都忘記身邊還跟著人吧。她此時心情大好,轉(zhuǎn)過身衝他一笑,無比感慨地說:“喜歡!這地方太美了!簡直是人間仙境啊!”
美人回眸一笑,映著碧葉紅蓮,一身白衣恰似蓮中仙子,笑容純淨璀璨,體態(tài)婀娜優(yōu)美,風姿高雅卓然。
慕容皓頓時看呆了,嘴裡喃喃出聲:“美!真美!如玉蓮仙子,美到極致!”
楚玉也沒仔細去聽慕容皓的形容詞,拉著玲瓏就想要下去摘蓮花。慕容皓見此連忙出聲,說他可以爲她去摘。楚玉白了他一眼,說要自己親自去感受採摘的樂趣,硬是拉著玲瓏往前跑去。
沒多遠,楚玉便看到一朵開得正豔的荷花,離岸邊不遠。她讓玲瓏在身後拽著她的手,很容易地就摘到了。她興奮地大叫一聲,小臉上洋溢著極其璀璨的笑容,迫不及待地讓玲瓏把它別在鬢邊,不停追問玲瓏自己漂不漂亮。
今日的楚玉,一身白衣,不施粉黛,長長的黑髮,編成簡潔的麻花辮,拖在身後,頭上半點飾物也無。
此刻,鬢邊一朵怒放的紅蓮,花葉錯落開放,托起中間黃色的部分,花蕊簇擁間一個黃色小蓮蓬,粉粉嫩嫩的,無比可愛。
看到楚玉一雙烏黑純淨的眼睛,像會說話似的,期盼地望著自己,玲瓏覺得她同那個小蓮蓬一般,可愛極了。
見玲瓏像被自己迷住了心神一樣,楚玉心情大好,又摘了一朵,別到玲瓏的發(fā)邊。主僕二人笑作一團,高高興興地往前跑去。
慕容皓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輕搖摺扇,跟在她們後面。看著陽光下的楚玉,少女的活潑歡脫氣息,頓時感染了他,他在心中感嘆,真是人比花嬌花無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路上不乏行人,大都穿著豔麗輕薄的衣裳,三五成羣地結(jié)伴而來,欣賞這十里荷塘的美景,偏偏楚玉慕容皓均一身白衣。
男的行走間,摺扇輕搖,衣裳帶風,身形飄逸瀟灑,那精緻邪魅的眉眼,引來無數(shù)女子脈脈含情的目光,礙於他身後周成冰冷兇惡的目光,纔不敢上前搭訕。
在一身粉衣襯托下的楚玉,臉上始終掛著舒心的笑容,如荷花仙子一般,純淨自然,清新脫俗,同樣引得無數(shù)男子駐足觀看。
其中,甚至有不怕死的男子,在慕容皓極其危險的眼神下,還敢上前自報家門,請求楚玉告知芳名。
幸好,每次都有玲瓏潑辣地把人罵跑,周成也在慕容皓的示意下,上前替楚玉趕蒼蠅。
雖然,容貌美麗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由此帶來的不便,楚玉也頗覺懊惱,即使有身邊人地不停驅(qū)逐,還是有些火熱的目光遠遠地跟著自己。
楚玉不覺加快了腳步,走到了一處樹蔭下站定。
“玉兒,走累了吧。我知道前面不遠處,有處亭子,我們可以去那裡歇息一會兒。不過,那邊的風景不如這邊美麗,玉兒,可要去?”慕容皓走到楚玉身邊體貼地問。
“也好。你帶路吧。”楚玉欣然同意。
慕容皓走到楚玉身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路人熾熱的目光,帶著她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楚玉一路閒情逸致地往前走,目光不離周圍的景色。她發(fā)現(xiàn)這裡的風景確實與剛剛不同,彷彿到了另一片天地,卻是山石林立,雜樹叢生,卻也十分雅緻優(yōu)美。
“咦,這是什麼?”楚玉指著山邊一處裸露在外的樹根問。
慕容皓順著楚玉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褐色的泥土間,露出一小截木根,同土壤的顏色相近,卻像石頭一樣光亮,不仔細看,無法看出它是截樹根。見楚玉感興趣,慕容皓立刻讓周成上前察看。周成運力於掌,一手揮出,頓時露出更大的一截樹根來。
“等等,小心點弄。不要弄斷了!”楚玉急忙出聲。憑直覺,她覺得這應(yīng)該是種名貴的樹根,不知道它體型有多大,到底埋了有多深,不能使用蠻力。
慕容皓衝周成點了點頭,周成抽出腰間的佩劍,在那露出的部位周圍小心翼翼地劃著,很快地,更大的部分露了出來。挖了一會兒之後,周成退到一邊,指揮隨從把樹根從地底上拽出來。
只見這樹根似人體一般高度,起碼有一米五左右,呈棕褐色,被隨從用手擦過的部分,在陽光地映照下,隱有光亮。
楚玉連忙上前,撩開衣襬,蹲下身體,伸手撫上樹根。手底下冰涼堅硬的質(zhì)感,摸在手中如摸到石頭一般,看來,這樹根似有些石化了,只是,不知它具體是哪種類型的樹根。
楚玉轉(zhuǎn)身仔細地觀察下了周圍,發(fā)現(xiàn)周圍零散分佈著一些矮小的黃楊木,她心中不由一動,暗想,這不會是千年黃楊木的樹根吧。看這顏色如此深重,且隱有石化的跡象,若是千年黃楊木的話,那就不只是十分稀少,而是萬分罕見了。
慕容皓見楚玉指尖粘著泥土,站在樹根邊沉思,他也如楚玉一般,伸出指尖觸摸。他不知道什麼是石化,不過,看到明明是樹根的形狀,卻有石頭一般的觸感,有些驚奇地問:“玉兒,這看著似是樹根,摸在手中卻如堅石一般,到底是何物啊?”
“嗯。這樹根埋在土裡的時間太久遠了,有些微微石化了。若是我猜得沒錯的話,它應(yīng)該是黃楊木的樹根。只是不知,爲何只有根部在此。”
聽到楚玉的回答,慕容皓有些驚訝地說:“玉兒,你沒有看錯嗎?黃楊木鮮有這般粗大的樹根,且黃楊木的根部大多顏色淺,我從未見過這般深重的顏色。”
“這棵黃楊木,看它樹根的顏色,大概要用千年來計算時間吧。可惜了只有樹根在此。不過,這麼高的樹根,用來作根雕,可是非常合適,應(yīng)該能雕刻出極其難得的珍品來。”楚玉說著,又仔細地觀察這根黃楊木根的形態(tài),發(fā)現(xiàn)它不但似人一般高度,連體態(tài)都頗似人類。她又補充說:“黃楊木是根雕的最佳材質(zhì),尤其如此大的黃楊木根,千年難遇,已經(jīng)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寶物了。若是再被雕成極富創(chuàng)意的作品,定是傳世珍寶。”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慕容皓見楚玉如此嚴肅鄭重地回答,即便她沒有最終確定,怕是答案也已經(jīng)接近真實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原本,他經(jīng)歷千辛萬苦,爲皇太后的六十壽誕,尋來上好的人形翡翠,打算雕琢成佛像的造型,送給太后作爲壽誕之禮。誰知,還未雕琢,就被人盜走了。
他也是花了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才得來那翡翠,後來丟失了,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找,經(jīng)過快一月的秘密尋找,卻始終不得,只得另尋他物再作壽禮。
今日意外得到這千年黃楊木根,聽楚玉所說,若是找到大師級匠人的雕琢,其價值應(yīng)在那塊質(zhì)量上佳的人形翡翠之上。
慕容皓心中有些激動,連忙追問:“以玉兒之見,這樹根雕成何物,才配得上它的價值呢?”
“世人心中,佛無價。如此寶物,雕成佛像的話,定是代代相傳的珍寶。”
“佛像嗎?倒是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不過,玉兒,此物若是作爲壽誕之禮送人,你覺得雕成何物合適?”
“壽誕之禮?你想把它雕成禮物送給太后?”
“玉兒果然聰慧,一點即透。”慕容皓絲毫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微笑地點頭應(yīng)道。
楚玉聽了之後,沉思了一陣子,才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既然是送給太后作爲壽禮的話,雕成佛像有些大衆(zhòng)化了。太后是名女子,這樹根可以雕成觀音的樣子,送給她。而且我看這樹根的形態(tài),也比較適合雕刻成觀音佛像。”
“哦,玉兒,何爲觀音佛像?我爲何從未聽說過?”慕容皓不明白太后是女子,跟那所謂的觀音佛像有何關(guān)聯(lián)之處。
“觀音菩薩是女身佛,面相慈悲柔軟,安詳凝重,大慈大悲,救度一切衆(zhòng)生,如慈母愛自己的兒女一般,較爲適合皇太后作爲一國之太后的身份地位。”楚玉說完,又將自己知道的關(guān)於觀音菩薩的傳說,講給慕容皓聽。
慕容皓聽了頗爲震驚。他沒想到楚玉竟然對佛法瞭解如此之深,從她不時吐出極具禪意的句子,便能知道她對佛法的領(lǐng)悟之深,怕是國之大師,都未必有她這般見解。
慕容皓又與楚玉,細細研討雕琢細節(jié),楚玉說了半天,看慕容皓還是不斷有新的問題提出。
她也沒想好到底要雕成何樣,便告訴慕容皓,她回去之後好好琢磨一下細節(jié),先畫幾幅圖樣出來,到時候再和他好好商量。
畢竟,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千年黃楊木根,既是打算雕成傳世之作,準備工作定要謹慎細緻才行。
沒想到這趟賞荷之行,竟有如此意外的收穫,慕容皓和楚玉都無心再觀賞荷塘美景了,在侍從將馬車牽來之後,慕容皓命人將黃楊木根搬了上去。
本來寬敞的車廂,因爲巨大樹根的加入,變得十分擁擠。
楚玉倒是沒有介意,她和慕容皓坐在一邊,不時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慕容皓聽。慕容皓聽了不時點頭,偶爾也會將自己的想法和疑惑說出來。二人一路都在交流研究,很快就回了仲王府。
因爲此行慕容皓帶著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侍衛(wèi),得到寶物的事情,在他地嚴密封鎖和保護下,暫時還無外人得知此消息。
“咚咚咚”房門傳來輕輕地敲門聲,楚玉從桌前擡起頭,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視線不離桌面,隨口說道:“玲瓏,進來吧。”
隨著輕輕的腳步聲靠近,楚玉感覺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她以爲是玲瓏,也就沒有回頭,自己捏了幾下脖頸,還是覺得稍有幾分不適,嬌嗔道:“好玲瓏,來,給姐姐捏捏脖子唄,姐姐脖子酸死啦!”
話音落,背後有片刻的寧靜,之後,一雙修長厚實的手掌,落在了楚玉的脖頸之上,輕輕地揉捏了起來。
這手感明顯不若玲瓏小手的柔軟,卻自帶著一股溫暖的力量,力道也舒緩適中,輕柔有度,可楚玉卻僵直著身體,甚至覺得脖頸處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呵呵,玉兒,我揉捏得不好嗎?你的脖子怎麼越來越僵硬啊?”背後低沉的男低音性感地響起,隨著笑聲呼出的熱流,刮過楚玉的耳垂,楚玉圓潤白皙的小耳朵,瞬間變得紅紅的。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單手捂著後頸處,轉(zhuǎn)身看向身後,發(fā)現(xiàn)面前站立之人果然不是玲瓏。
慕容皓笑吟吟地看著楚玉通紅著脖子,如刺蝟一般戒備地看著自己,不由有些好笑,是她讓自己給她揉捏肩膀的,現(xiàn)在卻像防賊一樣防著自己,自己的長相不說萬人迷,也能迷倒千人吧,怎麼到了她這裡,這麼不受歡迎啊?
“你,你怎麼進來不敲門啊?玲瓏呢?”
“她好像在廚房做點心。”慕容皓自動忽略楚玉明顯不歡迎的眼神,視線落在桌面上的那幅圖樣上。
只見,雪白的宣紙上,一位女性佛像的形象躍然紙上。她頭裹著綸巾,綸巾上還畫著細小的佛像,佛像慈眉善目,眼神充滿憐憫,臉容慈悲大氣,衣衫飄逸,空靈灑脫。她右手豎在左前胸,手指結(jié)印,左手手持淨瓶,淨瓶瓶口向下,彷彿正向凡間灑落聖水,普渡世人一般。足下踏著蓮花底座,底座的部分細節(jié)尚未完工。
慕容皓心中十分震撼,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細細地端祥起來。
他從未見過女性佛像的形象,沒想到楚玉畫出來的佛像,這麼細膩、大氣,又如此慈悲,如此超脫!光只是畫像都這般完美,若是配以千年黃楊木雕琢成型,那該有多麼震撼啊!
慕容皓激動地看著楚玉,眼神熾熱,沒想到玉兒她,如此才華橫溢,堪稱世間少有的不世才女啊!
楚玉在慕容皓火熱的目光盯視下,有些不自在,微微扭了扭脖子說:“你,你這麼看著我?guī)致铮侩y道,你覺得畫得不好看嗎?我,我還沒畫完呢…。”
慕容皓放下手中的佛像畫,輕輕地拉過楚玉,把她按坐在桌前,再度揚手爲她揉捏起肩頸處,低沉的聲音也隨之響起:“玉兒,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竟然不知,小玉兒你腹中才華堪比男子,如此精湛的畫工,簡直世間難尋啊!我現(xiàn)在收回上次的過分言論,向你道歉,玉兒,對不起!請你原諒師兄!”
“啊?”楚玉剛想轉(zhuǎn)頭,可是,身後的慕容皓,手下微微使力,楚玉無法轉(zhuǎn)過身去,便也看不到,背後的慕容皓此刻到底是何表情。
好吧,一個大男人親自向個女子低頭認錯,還是一朝王爺?shù)纳矸荩怯行╇y爲情,看在他聲音誠懇的份上,過去的一切,便都過去了,自己也大度地原諒他吧,畢竟他是這幅身體的師兄。
慕容皓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燒,他終於鼓足勇氣,向楚玉認錯,可只得來了楚玉一個“啊”字之後,就沒有下文了。楚玉這是原諒他還是沒有原諒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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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爲何,越同楚玉相處,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心越不想楚玉誤會他,把他當成紈絝自大的種馬男人。他知道自己先前給楚玉留下的印象太過不好,現(xiàn)在想要努力改正楚玉對他的感觀。
“玉兒,這是上次你寫下的合約,現(xiàn)在,我把它還給你。以後,你想要花銀兩,只管花,我讓周成給你仲王府的證信,你帶著它,走到哪裡都能提取大筆的現(xiàn)銀。”慕容皓轉(zhuǎn)到楚玉面前,遞給她一張打開的信紙,那摺疊的痕跡中兩個鮮紅的拇指印,並列擺在一起,是他和她的。
楚玉看了一眼,垂下視線,她不知慕容皓爲何會突然提及此事,不過,既然他提出來了,自己也不好不答。“合約已經(jīng)簽了,就應(yīng)該遵守,在我的銀兩未歸還之前,它都有效。師兄,現(xiàn)在把它給我,是讓我現(xiàn)在就還錢嗎?”
“玉兒,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慕容皓有些急切地解釋。
“那師兄是想讓我做個言而無信之人嗎?”
“不是,玉兒,我從未這樣想。”
“既如此,師兄還是收好合約吧,等我有足夠的銀兩還你的時候,自會跟你當面結(jié)清這上面的錢款的。”
“玉兒,你想要銀兩可以跟我說,我是你師兄,我的銀錢自然就是你的銀錢!”
“你也說你只是我的師兄,你的銀錢終究是你自己的,我想要銀錢,我自己會去賺取。難道,師兄現(xiàn)在還覺得我賺不到銀錢,養(yǎng)不活自己嗎?”
“不是,玉兒,我相信你有能力。可是,你只是一介女兒身。還是不要過於拋頭露面的好。”慕容皓話落,明顯感覺到楚玉的周身又泛起抗拒的氣息了,心知自己的話又觸怒了她,便轉(zhuǎn)口說:“難道,你花大師兄的銀錢,也會歸還大師兄嗎?”
楚玉本能地想要否認,她的心中,從未把唐逸清當作外人,也從未想過,他的銀錢不是她的這個問題。
提到大師兄唐逸清,楚玉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的思念之色,那麼明顯,明顯到慕容皓想要當作視而不見都難。
他單手背在身後,寬大的衣袖下,大掌緊緊捏住手中的信紙。
這一刻,他忽然又不想告訴楚玉,關(guān)於唐逸清的任何消息,更不想把那封字字句句滿含寵愛關(guān)心和叮囑的信交給她。
“玉兒,天色將暗了,你休息一下,不要再畫了,會傷著眼睛的。我去看看玲瓏的點心好了沒有。”慕容皓話畢,起身離開了。
他實在受不了,楚玉無聲呢喃著唐逸清時癡癡的樣子,他從不知,他也有嫉妒一個男人到要發(fā)狂的地步。
天色怎麼暗下來的,楚玉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滿腦子都是唐逸清的身影。
原來她以爲,他在她的生命裡,只是過客一般的存在,可他卻在不知不覺間刻進了她的心底裡。無人提及的時候,沒有察覺,一旦想起,他的音容笑貌竟然那麼清晰!
好想他!
這一刻,她無比地思念他,想要賴在他的懷裡,感受他乾淨清爽的氣息包圍著的感覺!那麼安心那麼踏實,彷彿就算天踏下來,還有他替她頂著。
“唐逸清,你到底去了哪裡?爲何還不回來?難道,你就不怕我離開了,你會再也找不到我了嗎?”楚玉長長地嘆息一聲,把臉埋進掌心裡,呆呆地趴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