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停了,緊接著男子溫潤的嗓音響起:“玉兒,快開門,我是哥哥!”
原來,是楚瑜在外面。
皇甫元沁聽到陌生男人的聲音,心中有些疑惑,怎麼有陌生人前來,她的護衛沒有出聲通報呢。她並不知,她的護衛已然被楚瑜點了穴道,立在一邊滿臉憤懣之情。
楚瑜總算見完了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剩下那些不甚重要的,都讓張管事去處理了。
他急急地出來,剛巧那小廝前來報信,說有陌生男子闖入了楚玉所在的房間,嚇得他立刻使起輕功,閃身前來一看,還驚見到皇家暗衛,更令他心中一沉。
想當然,皇甫元沁的身邊,怎會只有那侍女所扮的護衛,暗衛自是必不可少。
那些暗衛見楚瑜前來,恐他打擾自家公主辦事,隧現身阻攔,便與楚瑜交上了手。
高手過招,唯快,見勝負。
是以,房中相談的二人,並未聽到多大的聲響,外面便已經勝負已分了。
楚瑜凝神聽了一會兒,心中已然明瞭,此間中人的真實身份及其前來的目的,這才放下心來,也不急著進來了,便立在門外靜靜地聽著。
後來,他甚至聽到了楚玉同皇甫元沁商談的全部內容,對楚玉的商業才華他是十分地讚賞,又爲她還能時刻想著楚氏的利益,爲楚氏爭取那些極其難得的機會,而感到非常的感動。
不論楚玉在作這些決定時,是如何考量的,她都是以楚氏族人的身份去做的。
她做這些的時候,甚至不知道,她其實是真真正正的楚氏族人。
這是不是就是因爲,她骨子裡所蘊含的楚氏血脈纔會這樣。
楚瑜的心中,十分的感慨。
門被打開了,前來開門的是楚玉。
她一擡頭,便看到了立於眼前的楚瑜,一臉複雜的神情。
“哥哥?你怎麼了?”楚玉不解他這幅模樣,到底所爲何事,難道,今天的新品發佈會,還發生了什麼意外不成?
“嗯,沒事。玉兒,你在裡面做什麼呀,我怎麼敲了那麼久,你都沒來開門?!背科鹑康男木w,故作驚訝地問。
無人看到,他手指暗藏於袖間,朝那名護衛暗使內力,她便立刻恢復了自由。
她暗瞟了楚瑜一眼,繞過他們身邊,直接進到屋內。憋得通紅的臉,泄露了她內心的激昂情緒,見皇甫元沁朝她看來,她默默地垂下腦袋,走到皇甫元沁身後站定。
“噢,我在同貴客相談呢,不知道是你在外面,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呀!”說著,楚玉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嬌俏的模樣,引得楚瑜不由自主地伸手撫上她的墨發,柔和的目光牢牢地鎖著她,磁性的嗓音伴著發自內心的寵溺之情,輕聲道:“傻玉兒,跟我說什麼不好意思。”
楚瑜不自覺間,手中的力道有些重了,竟然把楚玉的髮型都撫弄亂了,頓時引來了楚玉的抗議:“哎呀,哥哥,還有客人在呢,你把我的髮型弄亂了,我該怎麼見人呀!”
“呵呵,本公子沒想到,東虢國的首富,竟然是如此瀟灑俊逸的年輕公子。今日一見,楚公子,當真是一代經商奇才,能以稚齡之姿,經營出如此大的家業,堪稱我輩學習之楷模?。 被矢υ邔⑦∩仁盏秸崎g,灑然一笑,朗聲說道。
此時的她,一身飄逸的男裝,單手背於身後,如真正的男兒一般,皇家的涵養氣勢盡顯,令人一見,便會不由自主的將目光專注於其身上。
楚瑜目光閃了閃,這才擡頭向她望去,僅僅看了一眼,便重新低下頭來,目視著楚玉問道:“玉兒,這位公子,是何方貴客,看著如此面生,你怎不爲我介紹一二?”
“哥哥,她是黃公子?!碑斨思业拿嫒鲋e,雖然這謊是人家讓她撒的,可被騙的人,是她的便宜哥哥,楚玉的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也不好意思擡頭看兩方當事人。
哎,這傻玉兒,騙人都不會騙,光開個頭,這就編不下去了?
楚瑜有些心疼這樣的楚玉,也不追問她了,轉而面向皇甫元沁一拱手,微笑道:“黃公子,楚某有事未曾遠迎,招待不週,請黃公子多多包涵則個。”
“楚公子,不必多禮。方纔,我同楚姑娘二人相談甚歡,楚公子不在場,反而是件美事!”皇甫元沁啪地一聲,打開摺扇,置於身前,十分瀟灑地搖了搖,漂亮的杏眼,微微上挑,看起來極盡風流之態。
這還不算,她故意衝著望向她的楚玉,一挑眉梢,快速地瞇了下眼睛。
這是,在衝著楚玉放電?!
呃,楚玉瞬間打了個冷顫。
你別誤會,她不是被電到了,而是她的肌肉嚴重受驚所致。
明明是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人,偏偏學人家女扮男裝,還朝著同爲女人的自己放電!呃,楚玉受不了了。
楚玉想著,還是趕緊把這尊叫作公主的大佛,打發走算了,免得一會兒楚瑜問起來,她還得想更多的理由回答他。
“黃公子,你剛纔不是說令兄還在家中等你嗎?既然我們已經定好了,你還是快回去吧,免得令兄等得及了,會擔心你的安危。”楚玉先是強調了令兄二字,後來說到安危的時候,她還真有幾分替這異國公主感到擔憂。
戲文裡,那些陰謀詭計,通常都發生在皇子公主身上,但願這異國來的三公主,回去的路上,別出什麼狀況,不然,牽扯到楚氏可就麻煩了。
若是從前,楚玉定不會有如此多的顧慮,可如今,她似乎也覺得自己與楚氏關係匪淺,自不想楚氏出現任何問題。
這份擔憂落在皇甫元沁的眼中,她微愣之後,抿脣一笑道:“楚姑娘真是有心!不過,本公子既然敢在外面行走,安危方面自是不必考量,若不然,本公子亦不必姓黃了?!?
好吧,人家一國公主,何方宵小敢惹她?她楚玉自是多慮了。
“不過,本公子今日確實還有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他日若是有緣,定與楚姑娘把酒暢言一番。”皇甫元沁故意上前幾步,行至楚玉身邊,對著她燦然一笑。
好吧,這公主有怪癖,裝男人裝上癮了,總是調戲她。
楚玉暗自番了個白眼,輕輕朝旁邊移了移,雖然步子很小,可楚瑜硬是看出來了。
即使明知對方是個假男人,可她一再當面調戲楚玉,也令楚瑜心中不爽。
他壓下心中涌起的點點厭惡之情,對皇甫元沁一拱手,道:“既如此,楚某實不該多留黃公子,楚某這就送黃公子出門。黃公子,請!”
“哈哈哈!”皇甫元沁以扇掩面,哈哈一笑,大步向前,踏出門外。
楚玉正欲起步相送,卻被楚瑜以手製止了,他溫言道:“玉兒,你今日忙碌了一天,想必十分疲乏,不若在房中歇息片刻,我送送黃公子,即刻便回?!?
此時,恰巧皇甫元沁回頭,她衝楚玉眨了眨眼,朗聲道:“原來,美人兒你叫楚玉呀!好名字!人如其名,玉色生香!美人兒,你不要忘了,我剛纔告訴你的地址,千萬記得咱倆的約定呀!”
福貴正端著茶點前來,聽聞此言,十分驚愕地看著楚玉,不明白這才短短片刻功夫,怎麼他家二小姐就與陌生男子,私下有了約定了?
楚瑜的面色頓時黑了,俊逸的臉上,連笑容都省了。
這邶邢國的三公主,竟然當衆破壞楚玉的閨名,真當他楚瑜是死人嗎?
他正欲開口令福貴代爲送客,那皇甫元沁卻對他略施一禮,姿態瀟灑之極,笑著說道:“楚公子,請留步!請代本公子,好生照顧玉兒姑娘,本公子這廂有禮了!”
哼,女子不似女子,男子不是男子,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調戲他家玉兒,這皇甫元沁當真過份。
楚瑜的修養,在這一刻,完全無用,他冷著臉,沉聲道:“照顧自家妹子,是楚某份內之事,無需黃公子費心!”
皇甫元沁也不惱,衝著楚玉璀然一笑,言道:“玉兒,本公子期待早日和你重逢!”說完,不待楚玉迴應,她十分瀟灑地轉身,大踏步離去。
若非楚玉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定會真當其是名七尺男兒。
如此氣度,如此風姿,若是生爲男子,不知會迷倒多少妙齡女子哪。
“玉兒,人都走了,還看什麼呀!”楚瑜心說,你都知道人家與你一般,同爲女子,你竟然會對著名女子,看得魂不守舍的。
他就沒看出來,這男不男女不女的女人,到底有什麼看頭。
想到此,楚瑜的視線再次轉向楚玉,心中暗忖,還是他家玉兒可人。相貌清純絕美,心思玲瓏剔透,才華橫溢世無雙,也不知將來會有怎樣的絕世好男兒,才能配得上他家玉兒。
可是,只要一想到,將來會有一位陌生的俊逸男子,站在楚玉身邊,對她體貼呵護無微不至,楚瑜的心中,頓時泛起一股十分強烈的酸澀之感,他的潛意識裡,竟然極其抗拒這樣的畫面出現。
“哥哥,我有話要跟你說?!背裣肫鹆藙偫u同皇甫元沁相談的內容,便打算將其向楚瑜和盤托出。
楚瑜自是知道她想說的內容,任福貴端進茶點,退出之後,他拉著楚玉坐下,這才溫言道:“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先吃些點心,喝口茶,歇息歇息。”說著,隨手提起茶壺爲楚玉倒了一杯香茗。
忙了一上午,楚玉也確實覺得餓了,此時聞著香氣四溢的點心,頓時食慾大增,接過茶水,一口點心一口茶水,就這麼吃了起來。
楚瑜見她吃得開心,也如她一般坐下吃茶點。
二人相對坐著,邊吃邊說著話兒。
楚玉便將今日答應皇甫元沁的事情,及她此番所爲的具體想法,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楚瑜。只是,她掩去了皇甫元沁的真實身份,既然答應了皇甫元沁不對外人言,便該做到纔是。
雖然,楚瑜心中明瞭皇甫元沁的公主身份,可楚玉竟然真的沒有向他說明,僅言她是邶邢國的名門貴胄,楚瑜還是暗自有些失落。
他不是想要怪罪楚玉的隱瞞,只是覺得,他在楚玉的心中,竟然不如一個外人來得重要。
此後幾天,楚玉待在別院裡沒有出去,每天同繡娘一起研討新式花樣,甚至楚瑜還將楚氏布坊的所有設計名師,都召來了,讓他們同楚玉一起學習探討,今年各個季節的服飾設計款式。
如此這般地忙碌了半個多月,楚氏布坊的生意比之從前更加紅火,大街上隨處可見,穿著楚氏布坊所售賣的各種應季服飾配飾的男女老幼。
布坊生意的興旺,帶動了楚氏銀樓的生意,加之之前楚玉同楚香瑩一起設計出來的新式頭面,以及各種名目花樣的系列配飾,楚氏銀樓每日亦是人潮涌動,生意紅火,銀子如流水一般嘩嘩涌來,真真是賺得盆滿鉢滿啊。
市場需求過旺,導致楚氏銀樓的訂單大幅攀升的同時,楚香瑩也是整日忙得不可開交,甚至都沒有時間再去想,心上人慕容皓將要娶親的事情。
也難怪楚香瑩沒有心思去想,這說要娶親的慕容皓本人,都沒有提及半句成親事宜,旁人又怎麼會主動再去操辦呢。
慕容皓這半個多月來,每天真是活得異常地煎熬。
他沒想到,他派出如此衆多的人手,大肆搜尋之下,竟然沒有尋到楚玉的半點蹤跡。
楚玉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活不見人,死必要見屍。況且,他從心底裡拒絕相信,楚玉真的會因爲那個惡魔麻疹而香消玉損。
慕容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消瘦了。無論丁敏君,如何苦苦勸說,他都始終陰沉著臉,拒絕她地接近。
慕容皓還記得,那一日,他的大皇兄,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私下裡跑來找他,不是與他敘說兄弟情深,而是十分憤怒地拿劍指著他,讓他把玉兒交出來,口口聲聲說的都是,如果楚玉因他而死,他慕容皎絕不饒他。
“你的好師妹,丁敏君,心思惡毒至極,害死了王心雅腹中的胎兒。此番玉兒失蹤,若是讓我查到,此事與她有關,我定讓她生不如死!”慕容皎臉色十分陰鬱,若不是那丁敏君是皇叔慕容宸的弟子,且他對王心雅沒有半分情意,他早就將她給滅了,哪裡會讓她還如此逍遙地活著。
“不可能!你胡說!敏君不是這樣的人!”慕容皓直覺地反對,他眼中的丁敏君,不但人長得十分貌美,且她心地最是善良柔弱,凡事都以他爲中心,只要是爲他好的事情,再苦再難,她都會竭盡全力去做到。
試問,這樣的她,讓他如何相信,她會是他人口中心思歹毒的女子?
“哼!是不是惡毒之人,等你的側妃產下麟兒,你一看便知!”這件事,慕容皎本不欲多說,畢竟是慕容皓的後院之事,況且,慕容皓不信任他,他倒無所謂,但是,他就是見不得慕容皓偏袒那個惡毒的女人。
慕容皎心中認定楚玉的失蹤,會與丁敏君有關,是以,當下便將他所知道的,丁敏君將嗜血母子蠱下到了李瑩雪身上的事情,告知給了慕容皓。
可慕容皎沒想到,慕容皓聞言之後,臉上並無半分傷痛之色,慕容皎的心中,頓時涌上了一股奇怪的感覺,冷聲問道:“你反應這般平淡,莫非,你側妃腹中的孩兒,並不是你的?”
慕容皓垂下眼瞼,同樣冷咧地說:“此事與你無關,你無需多問!”
“那王心雅腹中的孩兒,總該關我的事吧,她懷的又是誰的種?我的好皇弟,你可否爲皇兄我解釋一二?”慕容皎似笑非笑地說道。
慕容皓聞言卻是直接轉身就走,沒想到慕容皎在他身後高聲言道:“那王心雅,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娶作王妃的女人嗎?如今,她被你的好師妹給害得半生不死的,每日異常痛苦地承受著蠱毒的煎熬,你就沒想過要爲她討回公道嗎?”
慕容皓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只是沉聲道:“你既如此在乎玉兒的安危,不如多花些時間來尋找她,我的事情,我自會處理,就不勞你費心了。”
“哼!你根本就配不上玉兒,我若尋到她,必將迎娶她作我的太子妃,將來,我還要讓她同我比肩天下,成爲那六宮之主!”慕容皎單手背於身後,爲了楚玉,直接嚮慕容皓宣戰。
儘管,當初當他親眼看到楚玉同慕容皓在水中纏綿的那一幕,令他異常的心痛,以致沉湎於酒,不恤世事,可是,楚玉的失蹤,令他驚慌失措的同時,亦令他看清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楚玉已經不知不覺中,滲透到了他的骨血深處,在見不到她的日子裡,他是如此的度日如年。
他想,他已經中了一種名叫楚玉的情蠱,此生,他是離不開她了。
既然離不開她,那就把她綁到身邊,好好疼愛吧。
就在剛纔,慕容皎終於想通了,他不在乎她所遭遇的一切,他只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包括那個女人們夢寐所求的尊貴位置。
前提是,老天爺,她到底在哪裡,求你快點告訴他,讓他儘快找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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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皓:老大,雖然你比我早出生幾天,可是,玉兒現在是我滴,你給我趁早閃邊兒去
慕容皎:老二,你想得美,玉兒根本不愛你
慕容皓:老大,玉兒不愛我,我愛她就行了,哼哼,說不定她肚子裡已有俺的仔了,哈哈哈
慕容皎:……
慕容皓:老大,你怎麼不打招呼就動手
慕容皎:打你,不需要打招呼
臺下觀衆:使勁兒揍!狠狠揍!揍他個作死的丫的
慕容皓:我是美男,親們怎麼忍心揍我
臺下觀衆:美男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太子,別因爲他是你兄弟,就手下留情,他搶你老婆啦,快揍他
砰砰啪啪,啪啪砰砰
慕容皓:老大,不能打臉
慕容皎:……
慕容皓:老大,我說了不能打臉
慕容皎:……
慕容皓:美女們,我錯了,不打臉了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