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楚玉覺得困頓了,便在布坊的榻上睡了一覺,直睡得腰痠背痛的。晚上,她本想著早點洗瀨了,好儘快上牀睡覺,誰知,楚香瑩竟然從虢城趕來了蜀洲,見到她異常興奮不說,還硬拉著她,非要跟她共睡一處秉燭夜談。
哎呀,她困得要死,哪有閒功夫,跟她楚大小姐來什麼秉燭夜談呀。
楚玉婉言拒絕,楚香瑩只當沒聽見,楚玉明著趕人,楚香瑩嘻哈著賴耍,最後,二人甚至上演了剛纔的那一幕搶枕頭大戰。
楚玉也不是不願意與楚香瑩同睡一牀,只是,今夜她實在是太困了,根本不想跟她聊天。看那楚香瑩一臉興奮異常的表情,她就能猜想得到,今夜只要她們開始聊天,定會沒完沒了,只怕聊上一宿,也是有可能的。
話說最近,她好像是有些愛睏哈,莫非,是因爲傳說中的夏打盹兒?
可之前幾天,她也沒有像現在這般,沾牀就睡呀。
難道是因爲,她最近太累了,爲了那些服飾設計耗費的心力太多了,身體這是發出抗議了?
楚玉不由自主地伸手捂著小嘴,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她輕抹掉眼角滲出的淚水,無力地說:“好了啦,你非要在這裡睡,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你答應了,我才留你下來。”
楚香瑩一聽有戲,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答應。
楚玉掩脣又打了個哈欠,才慢慢說道:“一,今天晚上不許聊天,我太困了,想睡覺。聊天可以,明天白天才行,你答應了這一條,我們再接著說下一條。”
楚香瑩頓時重新撅起了嘴巴,不依地說:“玉兒妹妹,你真討厭,你明知道我下午在馬車裡睡了一下午,此時怎麼會睡得著呀!再說了,有你在身邊,我太高興了,哪裡會想睡覺嘛。我跟你說哈,我有好多主意想要同你說呢,你知道嗎,你上次設計的那個…”
“得得得!打住打住!門在那邊,你趕緊出去吧!”楚玉及時截住了楚香瑩的話,直接伸手將她往牀下推。
楚玉現在,只有一個念頭:睡覺!設計是什麼玩意兒啊,通通都要靠邊站!
她就知道,這個楚香瑩留下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同她談工作,要麼是說銀樓的頭面設計,要麼是說布坊的服飾設計,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想聽,更不想聊。
“哎呀,玉兒!好吧,我不說這些事情了。你說吧,你的下一個條件是什麼?”楚香瑩被楚玉推下牀了,只穿著白色的中衣,就那麼站在牀前,眼神熱切地盯著楚玉。
“你說話算數,我才說下一條。不然,一會兒你上牀了,再嘰嘰歪歪地談工作,就算是半夜了,我也會趕你走的。”
“好好好!你說你說!只要你讓我跟你一起睡,你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你要我發誓嗎?”
“那倒不必,我暫且信你一次好了,若是你令我失望了,以後我都不會相信你的!”
“呃,玉兒,你就不能讓我小聊上一會兒嘛,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不行!”
“那好吧!你快說吧,你還有什麼條件?”
“這個枕頭是我的,我一直用習慣了,你要睡在這裡可以,枕頭自備!”
“呃,玉兒,這枕頭那麼長,咱們其實,可以共用一個的。”
“不行,我不習慣。”
“玉兒,你是不是討厭我?”
“這個跟討厭有什麼關係,純屬個人習慣而已。”
“既然不討厭我,爲什麼不讓我跟你一起共枕嘛?”
“你說兩個女的,共用一個枕頭,又不是蕾絲,來什麼同牀共枕?”
“玉兒,什麼是蕾絲呀?”
“跟枕頭沒關係,你別想轉移話題。你若是不依,那就免談了。”
“玉兒…”
“好吧,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張牀,那我讓給你好了。我把枕頭抱走,你睡這裡,我換地方睡去。”
“好啦好啦好啦,我答應你,這總行了吧。”
楚香瑩朝門外喊了一聲,便有丫鬟應聲而入,楚香瑩連忙吩咐丫鬟替她拿個新枕頭過來。
待到丫鬟領命準備退下時,楚香瑩似想起了什麼,隨口問道:“小蓮,我哥呢?”
那被稱作小蓮的丫鬟輕輕服了一服,這才答道:“少爺還在書房。”
楚香瑩朝門外瞅了瞅,外面黑漆漆一片,今夜月色不明,她有些摸不準現在是個什麼時刻了,不過,她到這裡時已然是酉時末了,過了這麼半天,此刻只怕到了亥時中了,爲何哥哥這麼晚了還在書房,莫非是因爲那個她來了,哥哥纔會如此。
思及此,楚香瑩又問道:“柳絮兒在哪兒?她現在,是不是還守在我哥哥的書房外面?”
小蓮連忙點頭稱是。
楚香瑩的眼中,頓時升起了一股強烈的厭惡之情。
今日,楚香瑩本沒有打算來這蜀洲,是那柳絮兒跑來銀樓找她,說楚氏布坊出了如此多新款夏季服飾,而她柳絮兒作爲楚氏未來的媳婦,竟然半點不知情,非要拖著楚香瑩來蜀洲一探究竟。
楚香瑩見到那些漂亮的新款襦裙,早就心癢難耐,偏京都的銀樓生意奇好,她一直脫不開身,在柳絮兒再三遊說下,她才拋下一堆的生意,帶著柳絮兒來了蜀洲。
楚香瑩一直以爲今年的夏季新品,是哥哥楚瑜請了新的匠師設計而成,萬萬沒想到,這些新品設計竟是出自楚玉之手。
在經歷了短暫的重逢之喜後,她是愈加驚喜了,對楚玉的才華也是更加的信服了,纔會一再地纏著楚玉,想要與她暢聊一番。
而與她同來的柳絮兒,在見到自家哥哥之後,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了,她的眼裡,一直只有楚瑜的存在。
這個柳絮兒,是楚香瑩的孃親楚柳氏的孃家內侄女,也是東虢國柳相爺的親侄女,比楚香瑩小一歲,比她哥哥小三歲。
楚柳氏曾經笑言,要柳絮兒作她的媳婦,兩家親上加親,可楚香瑩的爹爹不同意,而楚瑜本人也從未點頭應下過。
偏那柳絮兒半點眼色沒有,一直以楚氏未來的媳婦自居,平日裡,不但在楚氏商鋪以少夫人自居,但凡楚氏新出的服飾頭面,甚至一些日常用品,只要她喜歡的,總是不問自取。
此次,那柳絮兒見得京都的不少貴婦,都穿上了新式的漂亮衣裳,且言之鑿鑿地說是楚氏出的夏季新品,可把柳絮兒給氣壞了。
她沒想到,楚氏出了新品,而她作爲未來少夫人,不但沒有獨屬於她的款式不說,竟然還得從他人的嘴裡得知這一消息。
是以,她纔會氣沖沖地跑去楚氏銀樓,軟磨硬泡地拉著楚香瑩一起來了蜀洲。
在見到楚玉的那一瞬間,柳絮兒的肺都快氣炸了,她以爲又是哪個狐媚子,想要勾引楚瑜,且觀楚瑜對楚玉比對她更加溫柔寵溺時,那一刻,柳絮兒恨不得上前撕了楚玉。
可是,楚香瑩竟然也認識楚玉不說,還表現得十分親密的樣子,柳絮兒這才暗自壓下了心中的火氣,想要看個究竟。
後來,她才得知,楚玉同樣姓楚,她又以爲楚玉是楚氏的哪個族妹,且聽楚瑜兄妹一口一個妹妹的稱呼,心中暗自打算,回頭派人好生調查一番楚玉的身份,再做打算。
柳絮兒一邊派人調查楚玉的身份,一邊寸步不離地守著楚瑜,這舉動可把楚瑜給惹毛了。
讓楚玉見到以他未婚妻自居的某個表妹,已是令他大爲不愉,偏某個表妹,還表現得與他無比曖昧熱絡的樣子。
面對楚玉那自以爲了然的目光,楚瑜心中的火氣,蹭蹭蹭地就上來了,直接甩臉子給柳絮兒看不說,還當著滿屋下人的面,言說從今以後,請她不要再以楚氏未來少夫人自居,他楚瑜這輩子都不會娶她作妻。
如此斬釘截鐵地話,在擊碎了柳絮兒那顆懷春的少女心的同時,亦令她更加將錯處歸結在了楚玉的身上,偏她性子十分有韌勁兒,沒有表現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反而時時跟在楚瑜身後,直言夫君生氣了,她要向他道歉,直到他原諒她爲止。
楚瑜表示,他沒有生氣,讓她趕緊滾回去歇息。可柳絮兒說出來的話,直氣得楚瑜,恨不得一巴掌甩死她。
她的原話,是這麼說的:“夫君,若是你真的原諒我了,請你收回那些傷人心的話,承認我柳絮兒是楚氏的未來少夫人。我知道,你也並不是真心生我的氣,我不會怪你的,更不會生你的氣的。”
楚玉聞言卻是驚呆了,她從未見過此種極品,臉皮厚到別說城牆比不得,估計子彈都打不穿了。
楚瑜覺得,他今天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看了楚玉一眼,恰巧迎上楚玉投向他的目光,帶著同情與驚訝,楚瑜頓時極其的羞怒不堪,只得不理那極品表妹,迅速閃人了。
那柳絮兒眼見著楚瑜跑了,便也跟著大喊著追了出去。
天都黑了,楚瑜是有房歸不得,只得躲在書房裡忙碌著,原本想要同楚玉一起飯後散步,也都泡湯了。
此時的他,不但心中極其的厭惡柳絮兒,連帶柳絮兒一同前來的自家妹子,也給憎上了。
“啊嚏啊嚏!”楚香瑩緊了緊胸前的中衣,暗覺奇怪,夜裡的蜀洲,雖然較白日涼爽不少,可今晚異常悶熱,她纔將還覺得有些熱呢,怎會連著打了兩個噴嚏呢?
莫非,有人在背後罵她?難道是那柳絮兒?嗯,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柳絮兒今天晚上的表現,楚香瑩就想到了同樣喜歡自家哥哥的楚玉,她轉身看向身後的楚玉,卻發現她已然抱著薄被睡著了。
見到楚玉十分不雅的睡姿,楚香瑩失笑地搖搖頭,抱過丫鬟拿來的新枕頭,也上了牀,睡在楚玉的身邊。
她輕點了點楚玉的俏鼻,一臉的幸災樂禍,嘻笑著說:“你呀你,這麼聰明,這麼惹人憐愛,我家那個傻哥哥好像也看上你了。不過呢,我家有個極品表妹,一早就以我的嫂嫂自居,你想要做我的嫂嫂,就看你怎麼解決那個麻煩精了。玉兒,我就拭目以待羅,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呀,我可是十分看好你的哦!”
“唔!”楚玉無意識地嚶嚀了一聲,惹得楚香瑩頓時哈哈大笑道:“玉兒啊玉兒,你可是答應了!我這就記下了,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了,明日我就去告訴我那個傻哥哥去,估計啊,他會樂得睡不著覺的。”
楚香瑩哪裡知道,今晚的楚瑜已經睡不著覺了。
他的腦海裡一遍一遍,不斷回想著同楚玉在一起的所有場景。
靦腆羞澀的楚玉,爽朗大方的楚玉,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楚玉,堅強沉穩的楚玉,橫在他身前,想以己身之力護他周全的楚玉,嬌俏的楚玉,自信的楚玉,凡事爲以楚氏利益著想的楚玉。
他猛地發現,楚玉的一顰一笑,已然深入了他的心,佔據了他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今晚,當柳絮兒以他妻子自居的時候,他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如果他此生非要娶妻的話,他唯一想娶的,只有楚玉一人。
“玉兒呀玉兒,沒想到,你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攻陷了我的心。只是不知,你的心中,是否同樣有我的存在?”楚瑜坐在書桌前,雙腿不雅地搭在桌面上,兩手交叉著置於腦後,視線落於屋頂間,十分無奈地低喃著。
這時,書房的門,再次被人敲響了,隨之響起了柳絮兒依舊做作的嗲嗲聲:“表哥,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太晚睡眠,對身體不好的。表哥,你快開門呀,我在等你呢!”
楚瑜纔剛揚起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而臉色也變得異常的陰沉。
此時的他,甚至在心中暗怪自己的老孃,沒事亂開什麼玩笑,看吧,給他找的這塊狗皮膏藥,怎麼甩都甩不掉不說,還根本不會看人臉色。
這麼多年,他從未給過柳絮兒好臉色,明裡暗裡拒絕的多麼徹底,爲什麼她就是一根筋的非要賴上他?
楚瑜猛地起身,由於他的動作過大,椅子在他起身後,直接倒地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這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倒是嚇了柳絮兒一跳,不待她撫著胸口安慰自己,書房的門,被人猛地打開了,楚瑜一臉陰沉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柳絮兒似乎從未見過如此陰鬱的楚瑜,她囁嚅著道:“表,表哥…”
楚瑜兩眼十分陰鷙地盯著柳絮兒,慢慢說道:“柳絮兒,你不要以爲我是個好人,我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是好人!你若再如此執迷不悟,惹怒了我,哼,我會讓你今生後悔遇到我!”
“表,表哥,我只是,只是……”面對如此模樣的楚瑜,柳絮兒話都說不利索了,只是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楚瑜瞟了她一眼,譏諷一笑道:“只是什麼?只是,還不死心,還在惦記著楚氏的巨大財富?”
柳絮兒瑟縮了一下,張嘴欲言之際,楚瑜微瞇著眼睛,斜看著她道:“你做夢!你的那些想法,難道你沒覺得那是多麼的可笑嗎?慢說我娘做不了我的主,就算她能做的了我的主,你覺得我爹會同意你嫁給我嗎?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你不過是柳家的二房之女,仗著大伯是相爺,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哼,柳相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住,遠嫁到千里之外了。你以爲,你能強過柳如絲,還想嫁進楚氏呼風喚雨,享盡榮華富貴?”
楚瑜邊說邊步步緊逼著,柳絮兒捂著自己的胸口,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不斷地後退著,她沒留意到腳下的臺階,一下子退了三個臺階,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嗤,癩蛤蟆不知天高地厚,還妄想學人家吃什麼天鵝肉,真是可笑至極!滾!再讓我看到你,我定會讓你見識一下,我楚瑜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哼!”楚瑜盯著兀自坐著發呆的柳絮兒,嗤然一笑,冷聲說完,轉身就走。
這一刻的柳絮兒,腦海裡全是楚瑜方纔諷刺她的神情。
她從不知,自家表哥,會有如此陰沉冷酷的一面。從小到大,他一貫的風流紳士,從與對她大聲說過話,即使是拒絕的話,也是說得平心靜氣,而她因爲知道他的性子如此,纔會一再地當他的話是耳邊風。
她始終以爲,有姑姑幫著她,無論楚瑜怎麼拒絕,將來,她總會嫁給他,成爲楚氏的少夫人,在東虢享受世間女子的豔羨和嫉妒。
楚瑜剛纔所提的柳如絲,那是從小壓她一頭的存在,在柳氏家族裡,也是所有族人的目光關注所在,可她柳如絲,最後還不是沒有什麼好下場,雖說是被欽點爲公主,嫁給了他國的皇子爲妃,可她始終與家人相隔千里之外,此生都未必能見上一面。
而她柳絮兒,命格要比柳如絲好多了,雖說是二房所生,可將來背靠著楚氏,當那龐大楚氏的少夫人,不比什麼皇子妃要強多了,甚至宮中的娘娘們,都未必能有她那麼幸運,要勢有勢,要錢有錢,還有個年輕俊逸的相公。
眼見著楚瑜,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得更加帥氣多金,不知俘獲了多少名門貴女的芳心,柳絮兒其實也是心中著急的。她幾次三番地磨著姑姑,提及她和楚瑜的婚事,奈何自家姑姑做不了楚氏兩個男人的主。
她求得爹爹出面,可姑父不買她爹的帳,而大伯那邊,即使她有心想求,但在面對大伯同樣陰摯的視線時,她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今夜,她是乘興而來的,沒想到,楚瑜卻是打碎了她十幾年來的夢想,打破了她一直堅持的信仰。
柳絮兒的心中,其實是真的愛著楚瑜的,只是,這份愛並不純粹,其中,參雜著女人的虛榮和利益的想望。
柳絮兒一直跌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心,好像也變得冰冷了。
正在柳絮兒不知坐了多久時,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有她的丫鬟呼喚她的聲音,柳絮兒想要答應,卻發現她連答應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用手摸索著,撿起一小塊石頭,直接丟了出去,發出來的聲響,成功地阻止了她家丫鬟打算離開的腳步。
丫鬟提著燈籠過來了,遠遠地見柳絮兒坐在地面上,以爲她腳扭傷了,連忙大呼小叫著跑了過來。
柳絮兒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丫鬟的身上,幸好丫鬟的個頭比她要高,這才堪堪將她扶起,攙著她慢慢向客房走去。
一路上,柳絮兒一反常態的,變得十分沉默,這令扶著她的丫鬟心中十分不安,她害怕柳絮兒自己摔倒了,會將這錯處歸咎到她的身上,從而責罰她,便連忙將自己打聽來的,有關楚玉的身份全告訴給了柳絮兒。
柳絮兒素來在楚氏以少夫人自居,楚氏也有不少丫鬟小廝巴結她,爲的不過是終有一日,她成了楚氏少夫人,能提拔他們。
今夜,當柳絮兒的貼身丫鬟去打聽楚玉的時候,在利益的驅使下,還是有人泄露了楚玉的身份。
柳絮兒耳中聽著丫鬟的彙報,心中恨的要死,她沒想到自己的直覺竟然是真的,那個楚玉就是來搶她表哥的狐貍精。
而她的真實身份,竟然是仲王爺的師妹,也就是京都甚至蜀洲都在張貼的,那張有無數賞銀的女子畫像。
通過今晚,柳絮兒算是見識到了楚瑜的真實面貌了,對自家表哥的能耐,也有了重新認識。既然表哥能將楚氏經營成如此龐大的規模,他的能力,他的手腕,定然也是非比尋常的。
這麼說來,他想掩蓋楚玉的身份,甚至掩藏她的蹤跡,自然非難事了。
只是,表哥他爲何要這麼做?
難道,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個楚玉,纔會做這些事情?
是了,定然如此!
不然,她以楚氏未來少夫人的身份自居了那麼多年,表哥一直沒有生氣,何以今夜會暴發雷霆之怒,甚至那麼兇狠地威脅她!
柳絮兒心中恨極了楚玉,若是從前,她必定會一怒之下,跑回京都找姑姑哭訴,可現在,她反而平靜了不少,她要留下來,好好觀察那個楚玉,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樣的狐媚子,又是如何奪得自家表哥的心的。
楚瑜回房之後,聽得福貴來報,今晚楚香瑩同楚玉同居一室,同睡一榻,他的心中頗不是個滋味。
你說香瑩這孩子,都這麼大了,爲何非要跟玉兒睡一張牀上呀?
還有玉兒,香瑩她是個女孩子,你怎麼能跟個女子睡一起呀?
楚瑜這是被柳絮兒氣糊塗了麼?
難道楚玉不跟女孩子睡一起,還要找個男的跟她一起睡不成?
估計真要有哪個不怕死的,敢當著他楚瑜的面,跟楚玉睡一處,他楚瑜定然會二話不說,上前一掌斃了人家滴。
第二天一早,楚玉同楚香瑩正在房中吃早餐,便有丫鬟來報,說柳絮兒想要來拜訪楚玉,楚玉聞言戚起了眉頭。
昨晚的那一幕,讓她見識到了,這個楚家表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極品法兒了,此時,她的早餐都還沒吃完,實在不想看著她消化不良,正欲張嘴拒絕時,福貴來了,言說表小姐已經被自家少爺送回京都了,讓楚玉不要理會。
楚玉瞬間就愣住了,她沒想到,楚瑜這看著好脾氣的模樣,做事也能這麼果斷迅速啊,片刻後又釋然了,楚氏如此大的家業,他作爲當家人,處事不果斷,如何能震懾得住那麼多下人啊。
楚玉復又埋頭,繼續悠閒地吃著早餐,而一旁的楚香瑩一邊觀察著楚玉的表情,一邊在心中爲自家哥哥喝彩。
她家哥哥早就該這麼做了,如果他能提前解決了那個女人,就不會讓他在楚玉面前丟臉這一遭了。
可是,楚玉竟然不用花費半點力氣,那個女人就被解決了,害她想看楚玉同那個女人,上演二女爭一男的戲碼,都看不到。
楚香瑩在心底惋惜的同時,又替自家哥哥擔憂。
她的傻哥哥喲,這回是真的掉進去了,掉進了楚玉不知不覺中編織的情網中去了。
但凡影響到,他在楚玉心中形象的人和事,他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趕緊清除了。
哎,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呀!
但願,玉兒能早些看清哥哥的心意,和自家哥哥成就一段佳緣。
想到佳緣,楚香瑩就想起了慕容皓,她的眼神也變得黯然了。
“香瑩,香瑩?你怎麼了?快吃飯呀!”楚玉的聲線,喚醒了沉思中的楚香瑩。
她扯了扯嘴角,笑著說:“沒想什麼呢。對了,玉兒,你是怎麼和我哥在一起的呀?你知道嗎,你的師兄在到處找你呢?”
楚玉聞言,夾菜的筷子頓了一下,接著才若無其事地說:“哦,我的師兄?哪個師兄啊?”
楚香瑩奇怪地問道:“玉兒,你有好多師兄嗎?”
“是啊,你不知道嗎?我有三個師兄呢。對了,我還有個師兄也在蜀洲,可我一直沒碰到過他,也不知,他現在還在不在這裡。”楚玉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擋著,楚香瑩根本就看清她眼中的神色。
不待楚香瑩再問,楚玉連忙夾起一塊藕夾放進楚香瑩的碗裡,笑著說:“香瑩,你嚐嚐這個,挺好吃的,又香又脆,味道挺獨特的。”
楚香瑩低頭看了眼碗中的藕夾,擡頭說道:“藕夾啊?我不喜歡吃呀!怎麼你們都喜歡吃這個呀?”
楚玉剛巧咬了一口藕夾,聞言問道:“還有誰喜歡吃呀?”
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了一聲溫潤的男聲,道:“我!”
“哥哥,你來啦!”楚香瑩聽了,連忙站了起來,朝門口望去。
順著她的視線,楚玉也看到楚瑜輕提袍擺,邁步進來了,她剛想如楚香瑩一般站起,楚瑜已然快步來到她身邊,制止了她的動作。
楚瑜就在二女的中間坐下,馬上便有丫鬟爲他重新添上碗筷,他連忙招呼著兩個妹妹,吃起了早餐,不過,進餐的三人,誰都沒再提及那被送回京都的柳絮兒。
此刻,那柳絮兒坐在馬車上,心中對楚玉的憎恨之情,又加深了一層,她沒想到,楚瑜竟然如此急切地將她送走,甚至還特意派了心腹親自駕著馬車送她回去。
而他如此做法的原因,她也算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不就是爲了那個楚玉嘛。
“楚玉,你等著,等我將你的蹤跡告訴給仲王爺,我看你還能如何霸著我的夫君不放!”柳絮兒微擡下頜,滿臉的幸災樂禍,兀自還沉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不願醒來。
殊不知,一旦她壞了楚瑜的好事,她的所謂好夫君,會是如何瘋狂地報復她。
柳絮兒被快馬加鞭地送回了柳家,躲在門房裡偷偷盯著楚瑜的心腹駕著馬車離開,片刻後,她帶著丫鬟徑直奔向了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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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戲開場了!明天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