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燁迷茫了,這不對啊,他的主人是個緬懷悲天慈悲之人,便是當年征戰蠻荒之時,對於殺伐之戰也是深痛欲絕的,可是這個和主人的氣息十分相似的人,怎麼會如此冷酷絕情?
只是此刻沒有誰關注他,大家都被這個神秘的年輕人震懾住了,很多家族長老和一些自認修爲敵一城之主的大妖們,此刻心中也升起了敬畏之心,對於唐家爲妖界之主的事情,也不敢在多質疑。
而這一日對於唐四十七來說,就仿若夢中一般,好幾次明明都已經頻臨生死,卻忽然又被柳暗花明又一村,尤其是現在能見到唐家還有這麼多人在,這樣的大起大落使得他整個人也完全接受了事實。
這,不是夢。
唐家一門,除去身爲家主一族的唐遠這一脈,還有唐家大房跟四房,至於四房的話,卻已經隕落得差不多了。眼下唐家成爲了新晉皇族,整個妖界最爲尊貴的種族,其他的唐家人也入住了皇宮之中。
宮中哪怕也剛經歷過一場血雨腥風,但這對於剛從大牢中出來的唐家人,依舊是金碧輝煌,尤其是這種站在權力之巔的感覺,剛讓人猶如沐如春風,哪怕身居寶座的不是他們,卻也是榮與有焉。
但也有那麼一部分不服者,憑什麼四十七這種廢物坐上了妖皇的位置?唐家便是沒了唐一這個天才,但是必四十七優秀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很多人的心思便都開始活絡起來。
甚至有人私底下埋怨,當初唐家好好的,如果不是唐遠一味執迷不悟,怎麼會連累整個唐家跟其受苦受難,而此刻還是他的最爲偏愛的幼子坐上妖皇之位。他們不服,爲何受苦的時候有他們的份,這會兒的榮耀卻沒有他們的半分?
然而此刻的唐四十七還是因爲大哥與唐家許多人的死而難過,根本沒有想到,這會兒有些人已經開始想要密謀篡位。
而且,也從未想過有這樣的可能。所以看到跟在他左右的束時風和婠婠,有些不解:“你們累了一日,去休息吧,我想與父親多說會話。”
束時風自然是想去休息的,但是他生於最爲複雜的人界,在哪裡看過許多爲了爭權奪利而分裂的兄弟之情,父子之意,所以自然不能放心此刻頭腦不大清醒的唐四十七。
他不在,南唐也得陪著,那麼婠婠自然不可能獨自離開。
“你聊你的,我坐我的,怎麼,剛當上妖皇,就不怕我們這些朋友放在眼中了?”束時風半瞌著眼睛,像是已經睡了,聽到四十七的話,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四十七隻聞言,也難得在管他們,直至聊到了凌晨之時,宮中忽然起了殺聲。
唐家的人開始自相殘殺了,爲的正是這妖界之位。
唐四十七被這忽如其來的狀況嚇到,反而是他父親唐遠,卻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說著,朝看似還在打瞌睡的束時風一拜:“多謝各位,我兒能與各位結爲朋友,實在是三生有幸!”
束時風聽到這話,腿才從椅子扶手上放下來:“薑還是老的辣,伯父既然都早已經料到了,那麼想來不介意我等出手吧?”
唐遠聞言,神色一正:“一棵樹,若是不將蛀蟲剔除,那麼哪怕樹根地下的土地在怎麼的肥沃,也不可能茁壯成長。”說著,朝束時風和婠婠望去:“只是,到底是手足之情,血脈相連,老夫實在不能出手,如今有幾位代勞,老夫感激不盡!”
唐四十七再怎麼糊塗,也聽明白了,只是臉色一片刷白。他不懂,唐家既然能保存下來,爲什麼他們還要這樣?
只是他不糊塗,更明白父親的話,所以最後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木然的坐了下來,對於外面那些逼迫叫器著,讓自己讓位的唐家人,自動忽略。
唐家的大房和三房聯手,自認爲已經完全的掌控了爭整座王宮,所以看到殿中出來的束時風和婠婠,不屑道:“此乃我皇族之事,你們若是想要性命的話,立刻離開,我等尚且可饒了你們一條命。”
白天宮門口的事情他們也略有聽說,不過卻正是因爲知道那對神秘夫妻不在,因此他們當即緊急密謀,成敗可就在此一舉了。
至於束時風和婠婠,他們則沒有放在眼中。
面對唐家大房的叫器,束時風卻無半點怯色,反而是嬉皮笑臉的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跳上他肩膀的南唐道:“我覺得無憂今日那一句,挺酷的!”
他話音才落,那南唐就高聲喊起來:“但凡叛逆者,統統誅殺!”
隨著他的話,婠婠強壯威武的身軀就閃了一出去,幾乎是揮手擡足間,就滅妖魂,原本浩浩蕩蕩而來,以爲勝券在握的大隊人馬,頃刻間潰散不成形,那些四處逃竄的,也沒能逃過束時風的圍堵。
唐四十七聽到外面的慘叫聲,有許多都是他覺得熟悉無比的。他忽然有些後悔:“父親,我不該答應小果,坐上這個位置……”
沉默中的唐遠聞言,卻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兒啊,你太年輕了,你不懂人心的複雜,縱然沒有此事,他們也早已與我們不是一條心,如今你爲妖界之主,萬不可婦人之仁,當殺則殺!”
唐四十七的確沒有這樣的果斷,所以此刻他才覺得心中難受無比。
這一夜,幾乎是以唐家叛逆者的血洗宮殿,當第二日的太陽升起之時,整座皇宮,似乎比從前還要鮮豔了幾分。
而遠在各方各地的隱世老妖們,也都紛紛趕到了,不過出乎他們方意料,皇都竟然一片祥和,這讓他們覺得很詫異。
縱然石家覆滅了,可是還有其他的四大家族,他們不可能就這樣坐看唐家而起!但很快,就得知諸葛家之事。
諸葛家到底非尋常世族,卻就這樣因爲一個年輕人的話而覆滅,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陸小果此刻便在皇都虛空,如今的北辰無憂,修爲已經恢復了從前實力的三分之一,雖說沒有與九天之上對抗,但是在妖界,還是第一人。
再何況,還有一個小果。
說起來陸小果自從恢復記憶之後,對於自己以往的功法,也都慢慢恢復過來,但是北辰無憂的身體狀況,所以她從未使用過屬於自己的招法,而是自己在地方奈何橋邊學到的各種法術。以及靠著天機傘,如今又有了貪蝗小怪物,也足以可以橫行妖界。
不過此刻他們夫妻倆的目光在幽冥界,而非妖界。
“時風這一年的修爲雖說突飛猛進,但到底根基不穩。”陸小果瞥了一眼下方一個皺眉匆匆而而過的二十七級大妖,似乎是在尋他們夫妻倆。
北辰無憂似猜到她心中的想法一般,淡淡一笑:“讓他修習歸元九式,倒也不錯。正好這如今遍地行走的大妖魂,用來修習歸元九式,的確是大補。”
夫妻二人在這裡討論遍地行走的大妖之魂,而這皇都中的諸位大妖,正滿地的尋找他們二人。
急怒之中,便有一位隱世了多年的大妖北方大族李家老祖,李元華對北辰無憂發出了挑戰。
此事一傳開,不管是宮裡宮外都傳開了。
李家乃北方大族,所存在的歷史比皇都四大家都要長久得太多,更有傳言,李家的第一位家主乃焚心公主身邊的四大幡主之一的後裔。
四大幡主,那是妖界歷史之上最爲神秘的四人,只是可惜後來都隨著焚心公主消失了。
而李家的這位李元華,聽說已經活了萬歲以上,修爲只怕早已經是三十級大妖境,倘若有可能,定然能突破三十級,而進入太虛妖境!
當然,這都只是傳言。但即便是傳言,也讓許多人都忍不住激動。一個活著的三十級大妖境,便是皇都也難得一見,就算是公孫雉之前的那位妖皇,也沒有到這個修爲。更爲重要的是,他竟然同唐家這個所謂的太虛妖境發出了挑戰。
三日之後,皇都之巔,一比高下!倘若北辰無憂不來,那麼他便屠盡唐家所有的人。
很多小妖都覺得自己生對了時間,畢竟挑戰這種神聖的行爲,在妖界已經早已經沒落了,而且對手的兩人又是真正的高手,所以一時之間,莫說是這些小妖,便是其他的大家族都有些蠢蠢欲動。
尤其是見過北辰無憂冷酷絕情的那些人,更恨不得這李元華將他殺了,一解當日之仇!
外面鬧翻了天,唐家僅存下的數十人也開始著急了,便是見多識廣的唐遠也開始著急了,總覺得老天同他們唐家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那北辰無憂的厲害他雖說也是見過的,但是李元華更爲可怕,從小的時候,唐遠就開始聽說李元華的名聲,這是一個殺名在外的兇煞之人,雖然不知道他最後爲何會隱世,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留在世人心中的恐怖。
在加上唐四十七還沒有找到陸小果和北辰無憂,這無疑是雪上加霜。讓唐家的許多人都認爲,他們是撇下唐家不管了……
相對之下,束時風等人反倒不著急,該吃該喝,一樣沒有落下。這讓原本也有些擔憂的唐四十七也鬆了一口氣。
轉眼便到了約定之日,皇宮之外早早的便圍滿了人,至於那些修爲精湛的大妖們,直接盤旋於王宮上頭。
束時風和南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個時候竟然還在宮門口另闢小道,一百萬月石一個名額,帶人進宮觀看今日的大戰。
眼看著正午時分已到,唐家衆人已經被這李元華所困在了宮中,卻依舊還不見那北辰無憂而來,而花了百萬月石進來的衆人,開始覺得自己被騙,想要嚷著退月石。
“午時三刻已到,只怕不會來了,畢竟李前輩現在乃是出山的第一高手!”有人開始起步離開,面露失望之色。
而遠在那皇宮最高的一座大殿之巔,則站著一個青衣男子,看去年紀不過中年罷了,他懷中抱著一柄古樸,目光如炬,一瞬不瞬的盯著殿下,似乎裡面那些圍觀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北辰無憂!
“若不再來,莫怪本尊手下無情!”他似等得不耐煩了,目光一轉,落到了被困在禁制中的唐家衆人!
唐家都忍不住面露苦澀,一個個面如死灰,小孩更是在這李元華的威懾之下,開始神魂散渙。
唐四十七心裡也沒底了,強行將自己那點稀薄的修爲轉入侄兒的身體之中,可是這樣卻只是暫且抱住他的性命而已。可追根究底,他們都要死在李元華之手!
唐遠如今只有他這個兒子了,哪怕此刻希望渺茫,卻也不希望他爲了救孫子而先魂竭而亡,所以急促之中又將自己僅存下的妖力灌入唐四十七的體中。
“不要父親!”唐四十七感覺到那磅礴灌入體內的妖力,不由得想要推開唐遠。
而就在此時,一擊紅色光束直接從李元華的指尖彈出,頓時貫穿了禁制,直接落入一個唐家人的身上。
也是瞬間而已,那個唐家人頓時便灰飛煙滅,其速度之快,連婠婠都沒能止住。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雖然知道這李元華已經很強,但是卻沒有想到會如此之強,所以他們更是下了定論。
李元華,修爲絕對在北辰無憂之上,唐家只怕得意不過半日了。
“每隔半柱香的時間,本尊便殺一人!”對於李元華這種修爲之人,莫說是一條性命,便是整個唐家,在他眼中也不過螻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