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顫了一下,覺得這個人跟我認識的蒼言相差太大,忍不住又開始懷疑,自己剛剛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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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轉(zhuǎn)念一想,我又覺得如果他真的存了別的心思,完全沒必要跟我廢話那麼多,直接用異能控制我就可以了。
只有真正的蒼言,纔會如此在乎我的感受,哪怕時間緊迫,也要先用正常方法打消我的疑慮,讓我自願跟他走。
不用再懷疑了,他就是真正的蒼言。
蒼言似乎能感受到我心中的想法,微笑著說:“閔虹,能讓你這麼信任……我就是付出再大代價也值得了。”
“跟我走,只要我還活著,就沒人能傷害你。”
我不敢去深想他這番話裡藏著怎樣的感情,僵硬地任由他牽著我走出密室,只覺得他的掌心溫度滾燙,燙得我?guī)缀跸胍錅I。
蒼言,我究竟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守護?
如同迴應一般,蒼言低聲說:“保護你是我的職責,不需要任何回報。如果你一定要做點兒什麼……那不如接受我的感情吧。”
我想,我已經(jīng)知道蒼言爲什麼可以毫髮無傷地混進來了。憑這份能力,再混進來十次恐怕都不成問題。
只是我想不通,他擁有這麼厲害的異能,爲什麼還要辛辛苦苦地去念醫(yī)學院、當麻醉師?
難道就只是爲了子承父業(yè)、滿足家裡人的期待麼?
那他的父母,是否也有異能呢?
我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才猛然意識到,剛纔那些黑衣人全都跑向同一個方向,那是不是意味著……
元洪被發(fā)現(xiàn)了!
我猛地頓住腳步,懊惱地說:“不對,元洪可能有危險!蒼言,我們得回去救他!”
該死,我怎麼沒有早點想到這一層呢!
蒼言沉默一瞬,說:“他可是鬼差,對付幾個凡人應該用不著我?guī)兔Γ矣兴麕兔Ψ稚⒆⒁饬Γ覀兏菀滋拥簟揖窳τ邢蓿尾涣颂茫h虹,別浪費時間了。”
“可是……”
“相信我。”
蒼言的話彷彿帶有某種魔力,我焦灼的心情竟然瞬間安定下來,乖乖地跟著他走出了大樓。
外面有個穿研究服的人等在那裡,我起初以爲是蒼言的同伴,專門等著接應我們的,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對方竟然就是那個自稱我父親的閔博士。
我忍不住大皺眉頭。
“這是什麼情況?”我問。
別告訴我這個閔博士是臥底,我可不接受。
蒼言笑著解釋:“他被我控制了。最後一道大門需要虹膜掃描才能打開,沒有他我們出不去。”
“哦,那好吧。”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暗暗想著這個秘密基地的守衛(wèi)如此森嚴,監(jiān)視器也肯定到處都是,回頭兒只要他們隨便查一下,就能發(fā)現(xiàn)是閔博士放我們走的。
……那樣再好不過了。
最好乾脆殺了他,誰讓他當年害死我媽!
這個念頭跳出來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大跳。我的記憶力根本沒有任何關(guān)於母親的具體訊息,卻爲何如此確信是他害死了我媽媽呢?
蒼言不著痕跡地捏了捏我的手,輕聲道:“你剛剛經(jīng)歷過搜魂術(shù),現(xiàn)在正是魂魄最不穩(wěn)定的時候,還是不要回憶過去比較好……等狀態(tài)平穩(wěn)了,我再慢慢幫你回憶。”
“……你有辦法幫我?”我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蒼言點頭:“只要你願意,只要是你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事情,我都能幫你想起來。”
我當然願意!
過去的那些謎團,不知道給我?guī)砹硕嗌倮_,我簡直做夢都想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發(fā)生過什麼!
尤其……是關(guān)於元洪和孩子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不相信,五年前的我會狠心殺死他們,而且還是用滅魂刀那種陰邪的東西,害得他們幾乎魂飛魄散徹底消失。
元洪……
我忍不住回頭遙望實驗室大樓,元洪之前受了那麼重的傷,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否徹底恢復了。如果沒有的話,他能全身而退嗎?
思索間,閔博士已經(jīng)打開了最後一道大門,逃生之路就在眼前。
“要不我們還是等等元洪吧。”我說。
蒼言頗有些爲難地看向大門外,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竟然憑空出現(xiàn)一條裂隙,並且從中走出一道灰色的人影。那人看著我,面無表情地說:“不行,我的傳送門最多隻能傳送三個人。”
“他是誰?”我看向蒼言。
蒼言解釋道:“他是我的兄弟,灰影。具體的等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解釋,現(xiàn)在時間有限,趕快進傳送門吧。”
“傳、傳送門?!”
你們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世界上有鬼和法術(shù)這種超自然存在,但還是覺得傳送門這玩意聽起來……貌似有點兒太魔幻了吧?
蒼言和這個所謂的灰影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擁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
他們,到底是人類還是妖精鬼怪?
我開始覺得,我或許根本就不瞭解蒼言,也不瞭解真正的世界。
灰影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一副“你愛信不信”的表情,隨手劃破空間,徑直走進了所謂的傳送門裡。
我仍然遲疑著不敢邁進去,而這時身後傳來了元洪的聲音——
“閔虹!別走——”
我驚喜地轉(zhuǎn)頭,後背上卻被蒼言重重地推了一下,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向前踉蹌,跨入了傳送門之中!
難言的扭曲感讓我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說不出地痛苦,目之所及的範圍盡是虛無,強烈的恐慌感瞬間籠罩心頭。
糟糕,被算計了!
這是我心中唯一的念頭。
然而下一秒,蒼言就出現(xiàn)在我身邊,微笑著安撫道:“別怕,馬上就能出去了。”
他又試圖牽我的手,但這一次我躲開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不讓我跟元洪見面?”我冷冷地問。
蒼言嘆了口氣,說:“我們的身份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等你到了總部,我再慢慢跟你解釋,保證不會對你有任何隱瞞。至於爲什麼不讓你跟元洪接觸……”他苦笑了一下,“我可以說是出於自己的私心嗎?我知道這麼說肯定會讓你討厭我,但是剛纔那一刻,我真的沒有考慮太多,只想把你帶走,帶到他不知道的地方去,也許這樣我就能有機會……”
我滿心失望地說:“蒼言,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君子,可你剛纔那一推,真讓我失望。
蒼言難過地垂下頭,低聲說:“對不起,我承認我剛纔很自私,你如果因此討厭我,我也無話可說。但我還是想請你先跟我出去,有什麼問題都等出去以後再解決。這個空間裂隙並不穩(wěn)定,我們在這裡逗留的時間越長,就越有可能發(fā)生未知的危險。”
“我要回去找元洪。”我打算原路返回,卻發(fā)現(xiàn)背後一片虛無,先前的那道縫隙早就不見了。
“……閔虹,對不起。”
蒼言一記手刀敲在我後頸上,我頓時兩眼發(fā)黑,身體不受控制地軟了下去。
……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置身於陌生的房間裡,這個房間面積不大,內(nèi)部裝飾也堪稱簡樸,從窗戶看出去的景色更是讓我想要吐血……窗外竟然是一大片連綿不盡的森林!
放眼望去,綠油油一大片!
如果我是來旅遊的,說不定我會驚歎這裡的景色,可我是被“拐”到這兒的!這種深山老林,連條路都看不見,讓我怎麼往外跑?!
這就是蒼言宣稱的所謂總部?!
那他所在的組織肯定不是什麼正經(jīng)的組織!
我懷著滿腔的憤怒打算去找他理論,他卻自己送上門了——我嚴重懷疑房間裡有監(jiān)視器,不然怎麼會這麼巧,我剛醒他就進來了?
我的敵意幾乎寫在臉上,蒼言當然看得出來,他嘆了口氣,說:“閔虹,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滿,但我希望你能先聽我把話說完……如果你在瞭解一切之後,仍然覺得我的行爲毫無道理可言,那我立刻送你離開。反之的話,我很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的組織,跟我們一起守護這個國度。”
“哼,你不用浪費口舌了,我是絕對不可能加入你們的!”此刻的我,對他以及他口中的所謂組織充滿了成見。
蒼言無視掉我的態(tài)度,自顧自地說:“我和灰影都是組織的一員,我們自稱守護者,是因爲我們以及我們的先輩,數(shù)千年來一直守護著這片土地,守護著整個華夏文明。”
我冷哼:“守護者?呵,我可從來沒聽過。”
蒼言也不生氣,依然好聲好氣地解釋:“你沒聽過是很正常的,普通世人基本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但我們一直都在默默地守護著這片土地,自華夏文明誕生的那天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五千多年了。”
我打斷他:“你的意思是,你已經(jīng)活了五千多年了?開什麼玩笑!”
“不不不,我們當然不可能有那麼長的壽命,我說的是我們這個組織。守護者,已經(jīng)一代又一代地守護這片土地足足五千年了。”蒼言說。
“證據(jù)呢?空口無憑,你讓我拿什麼相信你?”
“沒有證據(jù),守護者行事向來低調(diào),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不會讓普通世人知曉我們的存在。不過想一想,跟華夏文明同時期的其他文明爲什麼全都消失了,爲什麼之後華夏文明一直流傳至今,難道只因爲運氣嗎?歷史上,華夏文明遭受過多少次重創(chuàng),想必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力量守護,光憑幸運的話,你覺得華夏文明有可能一直傳承,甚至還越來越繁盛嗎?”
“……請你別打斷我,我告訴你這些,是有原因的。我們現(xiàn)在就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危急關(guān)頭,只有你才能幫我們渡過難關(guān)!”
蒼言說得字字懇切,而我卻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精神方面出現(xiàn)了問題。
“人不多,算上考察期成員也還不到一百個。”蒼言的目光越過我,望向窗外連綿不絕的綠色,聲音變得縹緲起來:“我們的組織曾經(jīng)非常龐大,據(jù)說魏晉南北朝時期,光是犧牲的成員就有數(shù)千人之多……”他帶著無限感嘆地說:“真想親眼看看那個時期的我們有多麼受人愛戴啊……可惜正史當中連一個字都沒有記載,少數(shù)提及我們的野史、筆談也都被組織內(nèi)部收藏,沒有外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