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調節氣氛,我故意用玩笑的語氣說:“我隨時都有可能回來查崗的哦,你可不許偷腥。還有,每天晚上都要乖乖洗白白,躺好了等著我回來臨幸,不許再天天熬夜了,知道不?”
“是是是,一定謹遵女王大人的命令。”
元洪嘴上叫著女王大人,態度卻一點兒也不恭敬,甚至趁我不注意在我屁股上捏了一下!氣死我了!
我在他手上輕輕拍了一下,傲嬌地說:“這麼沒規矩,本女王不喜歡你了!你!失!寵!了!”
“哦?是嗎?那你想寵誰?”元洪挑著眉毛髮問,拖長的語調中已經隱隱透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我仗著他不敢真的把我怎麼樣,作死地回答說:“本女王后宮面首三千,想寵哪個就寵哪個!”
“你敢!”
元洪作勢就要撲過來,我果斷使出瞬移術,直接回了人間。
“拜拜哈!乖乖等我回來!”
其實我還想叫他別忘了每天洗白白等我回心轉意的,不過一來是時間不夠,二來是覺得那樣太嘲諷了,萬一真的把他惹毛那就不好了。
瞬移之後,我還特意在房間裡稍微等了一會兒。元洪沒有追過來,看來是沒有真的生氣,我輕輕舒了口氣,緊接著又覺得心裡有點難受。
纔剛剛分開而已,我就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要不……以後每天晚上都跑回去找他?反正是瞬移,也不用擔心會被爸媽發現。
我心動了一秒,隨後又否掉了這個念頭。元洪那邊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呢,我不能天天都去打擾他。不然事情處理不好,會影響後面的見家長計劃,而且要是鬼界那邊出亂子,問題可就更嚴重了。
還是忍耐一下吧,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我花了一點點時間調整好情緒,裝作是不小心睡過頭了的樣子,出門跟爸媽打招呼。他們已經在準備午飯了,見我這麼晚纔剛“起牀”,也沒有生氣,反而很關切地問我是不是晚上失眠了,還說如果太累的話,可以把今晚的車票改簽。
他們如此關心,弄得我特別不好意思,尤其是想到我本來可以早上就回來的,都是因爲和元洪又……這麼一想,我更是羞得滿臉通紅,覺得腦袋頂上都快噴氣了。
“寶兒,你咋了,臉怎麼這麼紅呢?是不是生病了?”母親說著就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驚道:“好燙!你肯定是昨天晚上出去的時候凍感冒了,快快快,回屋再多加件衣服,媽給你熬點薑湯喝。”
母親一口氣說了這麼一長串,我根本插不進去嘴,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只能默認了。
悲催的是,表姐今天正好休班,之前估計是躲在房間裡煲電話粥,剛出來就聽見我媽說這話,順嘴就問了一句:“芊潯你昨晚還出去了啊?出哪兒了?”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尷尬起來。母親不說話了,偷偷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帶著些許歉意。
她在歉疚什麼,是覺得不小心把我和蒼言偷偷見面的事兒給捅漏了麼?
我真是欲哭無淚,這事兒怎麼就解釋不清楚了呢!
表姐察覺到氣氛不對勁,愣愣地問:“怎、怎麼了啊……”
我趕緊說:“沒什麼,我昨天就是突然想喝飲料,所以就下去買了一趟。沒什麼。”
“哦。”表姐沒有多想,只是說:“現在天氣冷了,以後晚上出門記得多加衣服。”
“嗯嗯,我知道。”我猛點頭,趕緊閃回房間里加衣服,免得繼續聊下去更尷尬。
穿衣服的時候,我不斷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不用覺得尷尬啊,我跟蒼言又沒幹什麼,爲毛要弄得自己好像做賊心虛了似的?我們明明非常坦蕩的好不好!
但是再出去的時候,我還是覺得非常不自在,忍不住擔心自己的某個舉動會不會讓我媽多心,會不會讓表姐起疑……本來沒鬼的事兒,反倒是弄得好像有鬼似的了。尤其是下午陪我媽出門去買江城特產的時候,她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我想解釋又不好主動開口,簡直是快要憋炸了。
“……媽,我昨天去找過元洪了,他也非常想要跟您和爸爸見面。不過他在那頭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好,可能得下個月才能過來看你們。”我說。
“行啊,反正我和你爸爸現在都不上班了,時間很自由,他啥時候過來都行。”母親說完之後猶豫了一小會兒,壓低聲音問我:“你昨晚去……去‘那邊’找的他?那你今天生病是不是因爲去過‘那邊’啊?”
她的表情比先前更加擔心了。雖然她已經明白了我今天的狀態異常跟蒼言沒有關係,但卻更擔心我往後如果長期居住在鬼界,身體會承受不了。畢竟在她心裡,始終還是把我當成凡人看待的,覺得一個大活人長期呆在陰間肯定會對身體有損傷。
可是在大街上我沒法解釋得太詳細,萬一被路人聽見了,會把我們倆都當成神經病的。我只能拍了拍母親的手背,笑著說:“媽,你想多啦,我根本就沒生病,去‘那邊’也不會受什麼影響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不過要是待得不舒服不開心,還是要記得隨時回來啊。這邊也是你的家,隨時都歡迎你。”母親不放心地叮囑。
“嗯,我知道的。”
雖然我知道,在鬼界那邊我是不可能會受委屈的,就算元洪受委屈了我都不可能受委屈,畢竟我纔是真正意義上手握大權的人啊。但是這種被人時刻牽掛著的感覺,真的挺暖心的。
母親又問我準備什麼時候搬到“那邊”去長住,我回答說這個還沒定呢,反正學業肯定不會耽誤的。但她還是表現得好像我明天就要遠嫁了似的,非常非常地不捨,弄得我一度產生了錯覺,好像我們不是在準備一起回老家,而是在置辦嫁妝似的……
不過後來我想到了一種特別棒的安慰方法,終於讓母親沒那麼捨不得了。我跟她說,別的姑娘遠嫁,回家都得舟車勞頓地折騰很久,但是我跟元洪的情況不同啊,她如果想我們了,只要打個電話說一聲,我們一秒鐘就能出現在她面前。這麼說了之後,她才終於不再覺得好像要永遠失去我了似的。
上火車之前,我給蒼言發了個短信,告訴他我跟元洪商量過了,一致決定放棄那些產業,所以就不需要麻煩他了。並且再次感謝他昨晚特意過來告知我這件事。
本來,這種涉密的事情我應該當面或者電話裡跟他說的,發短信留下文字記錄總歸是不那麼安全的。但有了中午的那場小插曲之後,我實在是不願跟他過多接觸了,害怕再被人看見解釋不清楚。
隔了很久,他纔回了個“好”字,我也沒有多想什麼,繼續陪著爸媽聊天。回去的動車要好幾個小時呢,我得儘量多陪他們聊聊,免得他們太悶。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這條短信會被表姐看到,而且還害得他們差點就分手了。後來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事,後悔得要命。
……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父親自從回到自己家以後,恢復速度就快了很多,氣色一天比一天好,絕對是肉眼就能看得出來的變化。他是個閒不住的人,身體一好轉就張羅著要下廚給我做好吃的,但我和我媽一起攔著他,不許他累著自己。
這天晚飯的時候,父親又想下廚,結果自然是又被我和老媽合力攔住了。他鬱悶地說:“你們天天怕我累著,可我現在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坐著發呆,都快發黴了,你們就不怕我閒出病來?我都多少天沒摸過勺子了,今天就讓我下一回廚又咋的呀!”
二十多歲的人了,連油都不敢用,說出去也未免太丟臉了一點兒。於是我決定必須要鼓起勇氣,一定要學會這道菜。
不就是過油嗎,能有多難,我肯定能學會!
我自信滿滿地按照父親的指揮,把大蝦全都洗乾淨,然後準備開背去蝦線。但還沒等我真正下刀呢,老爸就按住了我的手。
“蝦殼又硬又滑,不好切,你沒經驗容易傷到手,還是我來切吧。”老爸如此說。
他果然還是把我當小孩子,恨不得時時刻刻捧在手心裡保護。但我總不能當一輩子小女孩,該會的還是得會。不然就算別人不笑話我,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於是我笑著說:“我會小心的,爸,你就放心吧。”
“那、那你千萬慢點切啊,別切了手!”
“嗯嗯,知道。”
我左手按蝦右手拿刀,試著切了一下,就發現確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力道不太好把握。
“不行就改用剪刀吧。”父親說。
“我再試試……哎,切開了!”我把蝦拎起來給父親看,得意地笑著問:“怎麼樣,我切得不錯吧?”
父親拍了拍我的腦袋,像誇小孩兒似的說:“我的寶貝女兒最聰明瞭!”
不能驕傲不能驕傲,這才只是第一步而已。我在心裡提醒著自己,埋頭繼續處理其餘的蝦。切得多了,也就慢慢地找到了手感,心裡也漸漸地放鬆下來,開始跟父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以前你小的時候啊,就特別愛吃這個油爆大蝦。那時候你也就這麼高吧……”父親在自己的大腿中間比了一下,感嘆道:“這一晃,你都上大學,你說這時間過得快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