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的話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趙紅岫和陳有卿吃驚,連廖易直也吃了一驚,那次鬧得轟轟烈烈的陳府下毒事件,廖易直相信趙紅岫不會是真中毒,因爲要是真的中毒了,依著趙紅岫的性子,不會鬧得這麼沸沸揚揚,而是暗中將毒解了,然後狠狠地反擊。
可是現在聽到洛蘭這樣說,廖易直是絕對相信洛蘭不會爲了解毒丹,而說趙紅岫中毒的,那麼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趙紅岫真的在不知不覺中中毒了。
三個人全都盯著洛蘭看,希望她能說清楚到底是中了什麼毒?而洛蘭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說道:“是一種可以讓眼睛失明或是產生幻覺的慢性藥,不過現在藥量還很淺,沒有什麼影響,一直這樣下去,到三五年之後就會出問題了,先是產生幻覺,之後就是失明瞭。”
洛蘭的話,看在趙紅岫的眼中讓她目瞪口呆了。失明,對於她來說腿可以瘸,手可以廢,但是唯獨眼睛不能出任何差錯,這是她和外界溝通的唯一途徑,要是眼睛瞎了,那就真的沒有活著的意義了。
趙紅岫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人,可是現在的她真的很恨,恨那個讓她過不好的人,恨那些想要奪走她眼睛的人。趙紅岫的眼中散發出冷厲的目光,此時她決定先不管其他的,她會查出兇手的,不管是什麼人,她要取了那人的性命。
趙紅岫的冷厲,其他三人都看得出來,沒有人知道趙紅岫還有這麼陰狠的一面,就像是地獄來的惡魔一樣,要毀滅一切的惡魔。
陳有卿一把將趙紅岫拉入了懷中,將她的下巴擡起來,讓她能看到他的嘴型,“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我幫你找兇手,到時不管你怎麼懲治兇手,我都不會插手,不要這樣。”這樣冷厲的表情不適合她,她應該就像在大街上一樣,有著天真爛漫的一面纔對。
陳有卿這樣說,就是在表明他的態度,哪怕是他的親人,若是這樣對待了她,他也不會出手阻攔,由著她處置。可是他同樣也知道,不管是他的母親還是他的妹妹,都不會這樣做的。
首先他的母親不會再出手了,因爲趙紅岫已經說明了要與他和離,那麼母親就沒有出手的必要了;即便是母親以前做的事,那也要爲此付出代價,有因就有果,中了什麼因,就要得什麼果。
至於他的妹妹陳白玲,就更沒有這個膽子了,她只是被親人寵壞了,還沒有到殘害他人的地步,這點他心裡都有數,所以很有可能,這毒不是在陳府下的,而是在趙府內也未可知。
陳有卿此時知道什麼是心疼了,現在他的心就在爲了趙紅岫而疼,生來就沒了生母,而且還有耳疾,這樣的孩子在哪一個家中,也不會受人待遇。然而她卻堅強的活了下來,不僅活下來了,還會看懂別人的脣語,這是多大的意志的人才能做到。
陳有卿此時也對趙紅岫有了深深的佩服,總以爲他的小時候已經不幸了,可是與她比起來,他是太幸福了,他有一個無條件對他好的母親,可是她卻沒有;他有始終護著他的大哥還有庶姐,可是她卻是孤身一人。
這種佩服是他從來沒有的,他是驕傲又自負的人,能讓他看在眼中的人很少,哪怕在坐的廖易直他也是輕視的,可是現在他卻深深地佩服自己的妻子,她的堅韌就像是與生俱來的一般,哪怕是在嬰兒的時候,就堅強的活著,或者說從不懂事時,她就已經與衆不同了。
陳有卿緊緊地抱著趙紅岫,想要給她安慰,卻感覺是那麼的無力。從此時起,陳有卿才知道眼前的人早就進入了他的內心深處,早就深深地紮根發芽了,等現在他發現了,卻是已經不能自拔了。
趙紅岫眼中泛著冷光,她想要保持鎮定,可是她還是發自心底的慌亂,她怕慢性毒藥毀了她的眼睛。趙紅岫強迫自己看清陳有卿說的什麼,等陳有卿說完好長時間,她才反應過來,可等到她反應過來之後,她立刻搖頭。
“我要自己找兇手,誰也不許插手,哪怕是你也不可以。若是你想阻攔,那就來吧,看誰能贏在最後。”趙紅岫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不知道這些話在別人聽來,有多麼的冰冷。
陳有卿感覺就像是一把刀插進了他的胸口,很鈍的疼,卻又讓你無法立刻就窒息,只能慢慢地品嚐這那疼痛。她不信任他,哪怕他已經表明了態度,她也認爲是騙她的。
趙紅岫沒辦法顧及陳有卿的感受,他的親人對她出過手,此時趙紅岫甚至懷疑很有可能就是楚氏做的,依著陳有卿對楚氏的維護,到時他很有可能阻攔她查清此事,所以他的幫忙,或許就是暗中毀了證據也未可知。
所以趙紅岫才說誰也不許幫忙,她要自己查清楚。她將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若是陳有卿還出手,那不就是有私心嗎?若是他不出手,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算他剛剛說的是實話。
趙紅岫又轉向洛蘭,說道:“解毒丹我給你,請你先幫我把毒解了。”趙紅岫很鎮定,可是誰也看得出她在顫抖,混身在顫抖。
此時她才明白,耳疾沒治好之前,眼睛纔是最重要的,解毒丹給了就給了吧,若是神醫因此不救治,那也是天意,現在她只想要一個完好的眼睛。
洛蘭也看出了趙紅岫緊張,故意輕鬆的說道:“那不行,這毒很常見,只要幾副藥就好了,用解毒丹來換,這對你太不公平了,可是解毒丹對我也很重要,這樣吧我是學醫的,我答應你三件事,只要我能做到就幫你完成。”
趙紅岫卻搖了搖頭,“不用了,只要你幫我把毒徹底解了就好,或許對你來說是很小的一件事,但是若是沒有今天這一出,等再發現的時候,可能就已經晚了。所以這解毒丹可以說是等價交換的。”
在洛蘭看來不是平等的交換,但是她忘了她的醫術很好,她能看出來的,別人看不出來,就如趙紅岫說的,要不是今天這一出,趙紅岫的眼睛可能就真的毀了。
洛蘭挑了挑眉頭,趙紅岫的落落大方還有昨天成衣店內的表現,都讓她知道這個女子很是不同,而且她又很是堅韌,在她身邊不管是男女都很容易被吸引,其中就包括她自己。
而今天解毒丹這事,就更讓她看出了她的品格就是不貪心,不會因爲你認爲不公平就答應了你的要求,而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她的人品真的很難得。
洛蘭也大方的點頭,她本來就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她欣賞趙紅岫自然就不在乎這些了,以後她要是有難,她自然會出手幫她,何必非要答應她三件事呢!“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洛蘭直言道。
趙紅岫也感激的說道:“能成爲你的朋友是我的榮幸,我本來在昨天的成衣店內就很欣賞你,可是當時似乎你沒有看上我,所以沒有上前去搭話。”剛剛洛蘭說幾副藥就能治好,也是對趙紅岫的一種安撫,她已經沒有那麼緊張了,可以說已經恢復了她的常態。
洛蘭卻道:“那時的你,在我眼中就是一個漂亮美麗的千金大小姐,我最討厭的就是嬌嬌弱弱的大小姐了,所以自然看不上你了。可是現在跟你接觸了之後,我才知道你跟我想的那些人不一樣,甚至比所有女子都特別。”
兩個女子說了起來,將陳有卿和廖易直忘在了腦後,廖易直看了看陳有卿,用眼神示意:你自求多福吧!
剛剛陳有卿和趙紅岫來的時候,他也看出來了,兩人的關係似乎很是融洽,但是經過剛纔慢性毒的事情,趙紅岫連陳有卿都波及了進去,可見他們的融洽也是表面的,要不也不會這麼容易就破碎了。
陳有卿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本來就沒有走進她的心,這樣的事情發生很正常,從這件事也可以說明一件事,就是他對她的瞭解還是太少了,對她的關注也不夠。
以前他注視的總是他的權力,到後來趙紅岫出現了之後,雖然他也分出了一點心,但是還不夠,遠遠的不夠,正好陳有卿從這件事中看出了他的不足之處,所以他決定在趙紅岫身上下更多的功夫,慢慢地贏得她的信任。
雖然陳有卿看出了一部分,但是他沒有看透一切,他忽略了一個來自他性格上的缺陷,那纔是趙紅岫真真正正不能對他敞開心扉的原因。
等再出了茶香閣,洛蘭和趙紅岫上了同一輛馬車,青杏和青橘跟著上了馬車,而陳有卿則被趕到了另一輛馬車上,單獨坐馬車。和洛蘭一起來的廖易直則是會廖府,洛蘭跟著趙紅岫去陳府,給趙紅岫解毒。
回道陳府之後,已經是下午了,洛蘭跟著趙紅岫回了她的小院,陳有卿本想跟著的,可是卻被趙紅岫一句不鹹不淡的話,當了回來。“三爺事忙,就不用送我回小院了,您留步吧!”
趙紅岫說完,便帶著洛蘭走了,留下瞇著眼的陳有卿在那裡,直到看不見趙紅岫的身影之後才轉身去了書房。到了書房之後,對陳星說道:“將袁鳴秋、楊思譚、吳逡都叫來。”
陳有卿對著陳星吩咐完,等著他們的到來,有些事看來要快些了,蘭郡王出了事,他要有別人不能動他的資本才行。於是當天下午,陳有卿書房內的人,絡繹不絕的出入陳府,直到晚上掌燈時分人才走光。
陳有卿安排事情,到現在除了茶水,早就餓的前胸貼了後背了,現在他最想幹的就是吃一頭牛下去。
陳有卿剛出了書房的門,就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碧綠,碧綠見到陳有卿出來之後,說道:“三爺要用飯嗎?飯菜已經在上房擺好了。”碧綠殷切的目光看著陳有卿,希望陳有卿能跟著她回去吃飯。
可是碧綠剛說完,陳有卿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對著陳星說道:“讓人再做一份晚餐,送到少奶奶的院子中去,我在那邊吃飯。”說完就向著趙紅岫的院子走去。
碧綠還想跟著說幾句話,卻被陳星攔了下來,“碧綠姑娘,您還是不要跟著惹三爺生氣的好,您要真想讓三爺高興,就不要在三爺的面前晃悠了纔是。”陳星見十爺走遠了,才趕緊去廚房給三爺上菜。
以前三爺看到碧綠姑娘還能忍受,可是近來越來越討厭她了,難道這討厭還能隨著時間的增長,越來越討厭?陳星不明白的撓了撓頭,不都是慢慢地淡化嗎?
碧綠站在原地癡癡地看著陳有卿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蹤影才低下頭,她的手狠狠地攥起,像是在做某種決定一般,眼中也變得一派堅定起來。
這些陳有卿不知道,或許他也不屑知道。等他到了趙紅岫的小院之後,便聽到裡面很是熱鬧,有青杏和青橘的笑聲,兩人的聲音很大,幾乎蓋過了其他的聲音,但是他還是聽到了趙紅岫的輕笑聲。
她的笑就和她的人一樣,也是安靜的笑,雖然讓人感覺淡淡的,但是也讓人感覺很舒心。
青橘的聲音這時響起,“洛姑娘,您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有這麼蠢的人存在?”青橘睜著大眼睛看著洛蘭,同時眼中也帶著嚮往,洛蘭姑娘都能在外面闖蕩,她也很想要這樣的生活。
洛蘭點點頭,這是她親眼所見的,又怎麼會騙她們呢!一見洛蘭點頭,青橘又笑的前仰後翻的,好像隨時都要抽過去似的。
陳有卿進來之後,就看到四個女人在一張桌子上坐著,青杏笑的趴在桌子上,青橘則是滑到了桌子下面,而洛蘭和趙紅岫到時還能自持,沒有笑的那麼過分。
趙紅岫一見陳有卿進來了,立刻便收了笑容。剛纔洛蘭已經對她說了,她的毒是這三個月內中的,不就是她嫁進陳府之後嗎?這陳府的人這樣害她,還想讓她對他們好臉色,這根本就不可能。
趙紅岫對著陳有卿沉下了臉色,陳有卿自然也看到了,但是現在他不在乎,只要能看到她,對他態度差點又怎樣?
陳有卿自從明確了自己的心之後,便想盡辦法與趙紅岫多多的接觸,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的相處真的很和諧,但是從趙紅岫聽到自己中毒之後,就完全對他變了態度,甚至還不如陌生人的時候。
陳有卿感覺她拿自己當仇人看了,這讓陳有卿感到憤怒,若是他真的對她出手,就是趙傾官也要花上很長時間,才能查出來是自己乾的,他還會用這種慢性毒藥嗎?
青杏和青橘見到陳有卿進來之後,便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她們在趙府的時候,也與少奶奶同桌吃過飯,所以對她們來說,這種情況很正常。
但是自從來了陳府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因爲趙紅岫的身份變了,院子中還有陳府的人,要是她們沒大沒小,別人也有樣學樣,少奶奶就鎮不住下人了,所以她們一直謹守著規矩。
可是這個洛姑娘講的故事實在是太精彩了,少奶奶又讓她們坐下來聽,她們便坐下了。三爺進來之後,兩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們知道少奶奶不想看到三爺,可是她們做奴婢的也不好攆主子不是,只好站在趙紅岫後面當作沒看見三爺進來,也沒對他行禮。
陳有卿對著趙紅岫說道:“吃過飯了嗎?”陳有卿問的很自然,好像兩人什麼問題也沒有出一樣,就像昨天晚上一樣。
趙紅岫很像不理會陳有卿,可是洛蘭在這裡,她們都還沒有吃飯,要是說吃過了,她倒是不介意捱餓,可是總不能餓著客人吧!
於是趙紅岫搖頭說道:“還沒有。”今天廚房上的飯菜晚了,還沒有做好,青橘已經去催過好幾次了,還是沒有送來。
其實是陳有卿暗中搗了鬼,他想陪著趙紅岫吃飯,可是又有事情要做完才行,所以讓陳星通知了廚房,不要給少奶奶的院子送飯,要和他的飯菜一起送來。於是陳有卿自覺的坐下來,“那就一起用吧!”
青杏和青橘也不給陳有卿倒茶,於是陳有卿自給自足親自動手豐衣足食。趙紅岫看著陳有卿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動作就生氣,明明知道她不高興還來她的面前晃,這人怎麼這麼不知趣。
“三爺,這裡有外人,您在這吃不方便,還是去上方吃吧!”對著陳有卿說完,又對青杏說道:“去叫王姨娘和賞荷在上房等著,一會兒三爺回去了,她們好侍候三爺用飯。”
趙紅岫直接決定了陳有卿的去處,讓你的妾侍在那裡等著,看你還去不去,青杏是將趙紅岫當主子的,而不是陳有卿當主子,所以趙紅岫吩咐一下來,她便立刻去執行了,行禮退出去去請王姨娘和賞荷。
陳有卿卻不管這些,讓她們等就等吧,反正他自己不回去,誰也不能把他架出去不是。陳有卿還是淡定的喝著他的茶,他這種行爲看在趙紅岫眼中,完全是無賴行爲。
洛蘭在一旁看著兩人鬥氣,在她眼中,趙紅岫的行爲就有些孩子氣了,所謂冤有頭債有主,趙紅岫對陳有卿完全是遷怒。但是她這種遷怒又令人理解,差點失去她最重要的東西,讓誰也冷靜不下來。
洛蘭在旁邊看著兩人互動,陳有卿則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表情,不管趙紅岫說什麼,陳有卿就當沒有聽見一般。
最後趙紅岫氣急了,吼道:“我們已經和離了,明天我就去衙門辦理和離手續,請你馬上離開。”趙紅岫的眼睛有些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爲別的什麼。
陳有卿一聽眼中的厲光一閃,然後起身來到趙紅岫身邊,手一伸將她抱到了自己的懷中,然後邁步進了內室,起身還不忘對洛蘭說道:“洛姑娘請自便,我們夫妻還有些事情要商量。”
趙紅岫在陳有卿的懷中掙扎,“你個混蛋,放開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儘管她這樣威脅,可是陳有卿還是沒有放開她,走進內室之後,直接用腳關上了門。
然後抱著趙紅岫放到了牀上,再然後就開始解趙紅岫的衣服。本來還很堅強的趙紅岫,這下子慌了,“你要幹什麼放開我。”趙紅岫的兩隻手被陳有卿一隻手鉗住,他的另一隻手正在接著趙紅岫的衣服。
然而不管趙紅岫說的多難聽,陳有卿還是自顧自的解著她的衣服,先是外衣,再是中衣,直到中衣的扣子也快解完了,趙紅岫才知道怕了,“求你不要這樣,你要是想要女人,上房王姨娘和賞荷還在等著你,你可以去找她們。”
趙紅岫說著說著,眼淚不斷的溢出,不過片刻她枕著的被子上便出現了一個小水灘。趙紅岫真的感覺很委屈,爲什麼要這樣對她,明明知道她要與他和離,難道還要毀了她的清白。
現在人的趙紅岫不是在乎處子之身,可是這種近乎侮辱的行爲讓她很難受,就像是在男女平等開放的現代,女人要是被陌生人強了,不一樣還有患上精神病,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嗎?
趙紅岫此時的心情和被一個陌生人強一樣,她現在真的很恨,恨自己爲什麼這麼脆弱,恨自己不夠強大,要是她足夠強大,又有誰敢這樣欺負她。
趙紅岫委屈,陳有卿同樣委屈,她把他當仇人一樣看待,難道他就好受嗎?若是他沒有喜歡上她之前,她這樣對待他,或許他不會在乎。可是就連她自己都知道這事不是他做的,她還要這樣對他,難道他就不難受嗎?
“趙紅岫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得到你真的很容易,可是我願意尊重你的意願,也請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看著她嚇得淚流滿面,陳有卿沒有再繼續,而是慢慢地將她的衣服又給她穿上。
陳有卿將衣服給她穿好之後,又將她抱在懷裡,不過一會兒他的胸前便溼了一大片。陳有卿一隻手慢慢地撫著她的頭髮,另一隻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哭吧,總是故作堅強,到最後會將身體憋壞的,哭出來發泄出來就好了。
剛剛那樣嚇她,生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看到她從中午就故作堅強,剛剛還和別人有說有笑的,將怒氣壓在心底會抑鬱,這樣發泄出來纔是最好的。
趙紅岫在陳有卿的懷中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通,最後趴在他懷中一抽一抽的哽咽,等到差不多平靜下來之後,趙紅岫在陳有卿的懷中悶悶的說道:“陳有卿要是下毒的人是你的母親,我是不會放過的;還有或者是你的妹妹,就是你求情也沒用。”
趙紅岫趴在陳有卿的懷中,她看不到陳有卿的臉,所以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到。“她們不該這樣對我,眼睛壞了,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聽不到也看不到,就真的是廢物了,就算她們殺了我,也比這樣對我好啊,她們爲什麼這樣殘忍。”說著說著,眼淚又出來了。
陳有卿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他沒有說他的猜測,不是讓她查明白了,她是不會信的,就連他都懷疑了,更何況他的母親和妹妹呢!對她而言,最好的辦法就是她自己發現真相。
“所以你不用對我好,沒用的,我是不會放過她們的。”趙紅岫又說道,她認爲陳有卿還想對她好,是爲了等她查出兇手來,她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過兇手。趙紅岫已經鑽了牛角尖了,現在誰對她好,她都感覺是有目的的。
陳有卿倒是被氣笑了,他將她的腦袋從自己的懷中挖出來,看到那紅腫的眼睛,莫名的有些心疼,然後看到那似有光澤的嘴脣,在上面狠狠地親了一口,“你放心,就是真的查出什麼來,我也不會多管的,也不會向你求情的。”
趙紅岫經過剛纔的發泄心裡好受了許多,從中午就一直不散的悶氣,現在也沒有了,被陳有卿這麼一親愣了一下,然後慢慢地退出陳有卿的懷抱,跟他保持一下距離。
陳有卿以爲趙紅岫是不滿意他這樣對她,所以才與他保持一下距離,可是下一刻陳有卿卻是呆愣了。因爲趙紅岫狠狠地一腳,將他踹到了牀下,沒想到趙紅岫這麼做的他,就這麼華麗麗的坐到了地上。
趙紅岫將他踹到地上還不夠,抓起牀上的枕頭,跳下牀對著陳有卿就是一陣亂打,“混蛋,竟然敢這樣對我;混蛋,就這樣隨隨便便扒我的衣服,以爲老孃好欺負啊!”
完全不知道狀況的陳有卿,就被趙紅岫打的抱頭躲藏,連怎麼反抗都忘了。外間的洛蘭聽到裡面霹靂扒拉的響聲,又聽到趙紅岫的吼聲,於是挑了挑眉,看來這陳大人還是一個懼內的,居然讓自己的妻子打了。
等裡面的聲音,完全歇下來之後,青橘對著裡面喊道:“三爺,飯菜好了,是在外面吃,還是在裡面吃?”青橘早就認爲兩人圓房了,所以今天有了矛盾,青杏和青橘纔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現在聽到裡面的打鬥聲,又聽到少奶奶的怒罵聲,顯然是少奶奶佔了上風,估計打一頓三爺,少奶奶就消氣了呢!
陳有卿打開了內室的門,然後接過了青橘手中的飯,又對著洛蘭說道:“洛姑娘要在這裡住著,不用客氣。內人身子不好,便不陪著姑娘用飯了,姑娘自己隨意吧!”說完將內室的門一關,就不管洛蘭了。
洛蘭倒是不在意,反正沒有找到兇手之前,她是不會離開的,要是兩人在她面前拘謹,不僅他們累,她自己也會受不了的。現在正好,趙紅岫和陳有卿不和她客氣,她反倒覺得舒坦了,估計不會受不了的兩天就鬧著搬出去了。
陳有卿和趙紅岫都鬧累了,趙紅岫更是經歷了太多,早就沒有力氣閒話了,見菜拿進來了,直接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顯然是餓壞了。
陳有卿和趙紅岫吃完飯之後,各自洗漱之後,一個去了外間,一個在內間,趙紅岫本來以爲自己會睡不著的,但是她剛纔哭了一通,又對著陳有卿一陣亂打,疲憊的她沾牀就睡著了。
陳有卿聽到內屋均勻的呼吸聲,便知道她睡著了。而他自己卻是披衣坐了起來,走到窗前將窗子打開,冷風瞬間便慣了進來,陳有卿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看著一個方向出了很長一段的神。
陳有卿足足站了半個時辰,纔回過神來,將窗戶關上以後才睡覺,而他一直盯著的方向,坐落著蘭王府,還有就是趙紅岫的孃家趙府。
第二天趙紅岫的眼睛紅腫的像核桃一樣,讓青橘給她那煮好的雞蛋敷了一敷,眼睛纔不那麼紅腫了。早晨趙紅岫沒有看到陳有卿,到了中午陳有卿也沒有來,直到晚上趙紅岫聽說了一件事。
就是蘭郡王的事,這消息還是洛蘭出門從街上聽來的,蘭郡王在勾欄院,一下子睡了二十個女人。洛蘭勾著脣角對趙紅岫說的,二十個女人,對於從醫的她來說,明白很有可能以後這蘭郡王不會有子嗣了,身子虧了,不是說補就能補回來的。
或許她師傅親自出手還有可能,可是他老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等他們找到了,也誤了最佳治療時期。
而洛蘭和趙紅岫也就是當一個笑話聽了,便沒有放在心上,卻不知道,因爲蘭郡王出事,朝堂上的格局瞬間一片沸騰,而整件事的中心則是主導了一切的陳有卿。
首先一件大事就是今年的恩科,取士三百六十八人,留在京城的有七十三人,其他的都被派放出了京。這七十三人本該是守奸派和守忠派爭奪的目標,可是這一屆恩科卻是大大的不同以往。
首先新科狀元袁鳴秋不管是守奸派拉攏,還是守忠派拉攏,態度都是模糊,而且是各不得罪,守忠派的董大人和守奸派的趙傾官都與袁鳴秋見了面,同樣是沒有將其收入自己的陣營。
新科狀元如此,榜眼楊思譚同樣如此,當探花李銘也如此的時候,大家震驚了。這是怎麼了,從來都是不入守奸派就入守忠派的陣營,難道他們這一屆的人都打算中立?
可是光武的中立派從來都是存不長久便被瓦解掉的,到那時再入陣營,可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好的待遇了?就算你是才子,有能力的人,那也是過時了的,到時兩派又是在新的恩科中取人了。
今年的恩科之人,讓守奸派和守忠派兩邊的人,都對他們不滿,你們能保持中立,看你們能堅持多久,到時要是進了我們的一派,定給你們好果子吃。
而趙傾官卻是不這樣認爲,直到今天他終於知道了答案,卻是震驚了真個朝野的答案。這一屆恩科,以陳有卿爲首的五十人,組成了新的一派保皇派,五十個人也就是這屆恩科的才子,全部歸入了陳有卿的門下。
這還不是他們最震驚的,最讓他們吃驚的是他們成立的保皇派,守忠派、守奸派、保皇派三派,從此以後你不能說只有兩派了,你還要加上一派,就是保皇派。
今天的朝堂,是有史以來衆多官員最失態的,陳有卿還在府中養傷,所以新成立的保皇派,便在袁鳴秋的帶領下,對著守忠派的董大人問好,袁鳴秋此人不但有才而且也圓滑,說話更是好聽。
“董大人早啊!我們這些人既是初涉朝堂,也是剛剛立派,有什麼不懂得地方還要仰仗董大人多多指教。而且陳有卿大人又是有傷在身,不能親自指導我們,還請董大人一定不吝賜教。”
袁鳴秋客氣的說出了他們的身份,‘剛剛立派’幾個字驚得董大人長大了嘴巴,又聽袁鳴秋將陳有卿大人搬了出來,於是更是傻了。
陳有卿,他的部下成立了新派,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陳有卿,他,他竟然敢!董大人混亂的想著。袁鳴秋撇下他又帶著衆人去見趙傾官,說了同樣的話,而趙傾官雖然也震驚,但是卻是沒有失態,沒有人看到他袖子中的手,握的緊緊地帶著微微的顫抖。
整個朝堂知道這件事之後,就看到保皇派的衆人,一個個擡頭挺胸目不斜視的等著皇上駕臨。本來初涉朝政的新人都是膽小怕事,看到誰都會點頭哈腰,就怕做錯了什麼事,從此自己的仕途不順。
可是這一屆的新人,全是落落大方,誰與他們說話,他們都會笑臉迎人,不管你是哪一派,人家都不會看低你也不會看高你,不卑不亢發揮到了極致。
當皇上駕臨之後,那官禮行的甚至比他們這些站了朝堂,這麼多年的人還要標準,兩派的人不時的注視保皇派的人,於是就有官員行禮慢的,唱‘萬歲,萬歲,萬萬歲’慢的,頓時保皇派的人又瞬間出了彩。
皇上在上面也看到了下面的百官有些走樣,但是出錯的人太多,一個兩個還可以揪出來敲打敲打,現在有一半的人出錯了,你還能挨著敲打?皇上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過了。
等議政的時候,這呆滯的人就能多了,每次守奸派和守忠派爭執不休的時候,保皇派的人就會出來,最後以皇上的利益爲先的分析一遍,然後在說明提案有什麼不足之處,最後請皇上敲定的時候,自然是按著保皇派的方案來了。
於是保皇派的人大大的出了彩,守奸派和守忠派的人全是失態的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以袁鳴秋爲首的保皇派,對每個提案都表達了保皇派的看法,真的是起到了三足鼎立的作用,最起碼看上去保皇派沒有落了下風。於是整個朝堂上,出奇的守奸派和守忠派爭的不兇了,每次提出了議案,都看一眼保皇派的人,似乎在等著他們的看法。
這種現象直到朝堂快結束的時候,兩派才反應過來,他們在幹什麼,他們不是應該拆保皇派的臺嗎?怎麼卻是認真的聽取了保皇派的意見,還讓議案按著他們說的做了。
可是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公公已經唱道‘無事退朝’了。
兩派爲什麼沒有一起攻擊保皇派,因爲每一個議案,不管是守忠派還是守奸派,都得到了好處,只不過好處沒有原來的大,但是也過的過去。所以不知不覺中他們便被牽著鼻子走了,而保皇派也做到了自己說的,保住了皇上的利益,爲皇上爭取了利益。
衆人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到了下朝的時間,下了朝之後,袁鳴秋帶著衆人還與兩派的人客氣,“多謝大人指教,我們初來乍到不懂,多謝各位承讓默許了保皇派的存在。”沒有打壓不就是默許嗎?
待出了宮,保皇派的人跟著袁鳴秋離開,他們走到沒有其他兩派的地方,還不放心又看了看四周,這才激動的看向袁鳴秋,而袁鳴秋自己也是激動的手都在顫抖,他們做到了,他們確立了保皇派的存在,他們是保皇派的開創人。
“走,去陳府。”一羣人興奮的快馬向陳府跑去,恨不得立刻就飛到陳府。
而陳府中的陳有卿一大早也是坐立難安,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今天若是保皇派被兩派一起打壓,那麼以後也會低兩派一頭,只能是出其不意的麻痹兩派,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已經晚了。
陳星一直在大門口站著,等看到人來,立刻來報,“三爺,各位大人來了。”陳有卿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椅子帶倒了自己親自去扶,可見心裡也是不平靜。
袁鳴秋等人進來的時候,卻是一個個低著頭,很是沮喪的樣子,看的陳有卿心就是一沉,陳有卿默默地不知道說什麼好,書房內瞬間安靜的呼吸可聞,終於袁鳴秋出言打破平靜,“大人,我們沒有辜負您的重託,確立了保皇派的地位,您可以放心了。”
陳有卿愣了一刻才反應過來,隨手將鎮紙甩了出去,“你們這幫混蛋!”然後瞬間整個書房沸騰了,衆人興奮的大喊大叫。
“我們成功了,保皇派成立了!”一羣剛入朝政肆意的年輕人,懷著沸騰的熱血,創立屬於他們自己的一片天空。
另一邊趙傾官回到家,對著小廝喊道:“去請姜先生,今天高興,我要與他一醉方休。”他的女婿竟然這樣出色,爲了紅岫竟是做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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