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哥,這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就坐不住啦?”
“不是,都2個多小時了,我今兒小說還沒有更新呢……”
“可是你說有行動通知你的哦!”
“那我先下車透口氣,順便撒泡尿……”
“動靜小點,走遠點,別打草驚蛇。”
張潮小心翼翼地擰開老夏利的門把手,悄咪咪的下了車,轉了一個拐角,開始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然後找到了一個衚衕口的公共廁所,捏著鼻子進去釋放了一下庫存。
順便給吳文輝打了個電話,讓他安排編輯幫自己發個“今日無更”的公共章節。
在車上坐幾個小時倒沒啥,但是車上的那股子被二手菸、盒飯灑下的湯水、頭油、汗水……沁透的味道,實在讓他受不了了。
這輛老夏利是去年分局刑警隊淘汰下來給豆腐衚衕所的,南征北戰了近十年,陽剛之氣過於充足了。
何況車裡四個大男人,就張潮一個不抽菸……
不過他還是很快回到了車上。這半個多月,張潮和餘佔冬等幾個民警混得比較熟悉了,雖然還不至於讓餘佔冬向他敞開心扉,但是帶他來見識一下“大行動”還是可以的。
張潮可不想自己在這時候掉鏈子,被他們看不起。
不過具體是什麼行動,餘佔冬卻沒有說,只說等抓捕開始了就知道,彆著急。
他們可從晚上8點多,就守在眼前這棟5層小樓旁邊了。這棟樓原來是個什麼單位的老宿舍樓。單位在十幾年前已經被撤併了,樓裡現在全是外來的出租戶。
又耐心等了1個多小時,到了快12點,張潮還想說點什麼,餘佔冬看了一眼手機,忽然一伸手,車裡其他幾個原本有些懶散的民警忽然就來了精神,紛紛掐了煙,目光炯炯地盯著前面的路口。
果然陸陸續續,從那裡過來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從路口拐進了小樓裡。
餘佔冬拿起對講機,低聲道:“準備行動。”
張潮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又過了五分鐘,餘佔冬對著對講機道:“開始行動。”又交代張潮道:“你跟在我們後面,看著就好,別往前衝。”
對講機裡很快傳來聲音:“望風的按住了。”
餘佔冬道:“好!我們現在上去!”
很快張潮跟著他們下了車,一路尾隨進了小樓;剛進門洞,就看到匡立俊和許徵死死按著一個精瘦的年輕男人,男人的嘴巴已經被塞得嚴嚴實實。
凌丹蕾也在門洞裡,低聲道:“確認了,在302。”
餘佔冬只是向他們點點頭,不發一言,只帶著隊伍繼續往上,一直到了3樓,302室門口。
餘佔冬讓大家散開,就在張潮以爲他們要像電影裡面一樣把門踹開時,餘佔冬掏出一把鑰匙輕輕插入鎖孔,然後一轉,門鎖“咔噠”一聲就開了。
門只開了一道縫,屋裡就有人喝問道:“誰?”
餘佔冬猛得撞開門,其他民警也如猛虎撲食一般衝了進去,屋子裡面頓時雞飛狗跳,喝罵聲、驚呼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張潮也想跟進去看,卻被守在門口的凌丹蕾阻止了,她對張潮道:“現在裡面還不安全。”
話沒說完,只見一道身影從屋子裡飛躍而出,一下就撞飛了分了心的凌丹蕾,又一個箭步竄向樓梯。
張潮的腦子來不及思考,身體先做出了反應,猛撲向那道身影,先把對方狠狠地撞到了牆壁上,又死死地抱住了對方的腰,然後一路交疊地滾下樓梯。
饒是張潮1米8、140多斤的塊頭,也摔得七葷八素,鬆開了手。
張潮還沒有看清對方的樣子,就見他手腳並用,爬上樓梯轉角處的窗子,一個縱身就跳了下去。
張潮還想起來去追,就聽到餘佔冬在後面喊道:“別追,那小子跑不了幾米遠。”
張潮聞言站身來,從窗子往外看去,只見那道身影在路燈下狂奔了不到50米,忽然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在空中頓了一下,就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如果不是他匍匐在地的身體還在劇烈的起伏,似乎在進行無聲嘶喊,張潮簡直以爲他已經死了。
餘佔冬沒去管逃跑的人,而是仔細查看了一遍張潮全身上下,確認他確實沒事以後,才鬆了一口氣,道:“你太沖動了,你要是有點什麼事……那我們可就……”
張潮聞言笑道:“當時沒多想,就想幫忙把人抓住——您怎麼知道他跑不遠。”
餘佔冬先指揮匡立俊下樓去查看一下逃跑者的情況,然後纔回答道:“他是個粉鬼,看樣子早就被掏空了身體。能掙脫衝出來是因爲剛過了癮,但是也就有半分鐘的力氣。
我還沒有見過哪個粉鬼逃跑距離能超過100米的。所以才叫你不要追了。”
張潮問道:“咱們這是搗毀了個毒窩?”
餘佔冬笑道:“什麼毒窩?雞窩!要是毒窩,我還敢帶你來?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
張潮:“……”
餘佔冬繼續說道:“前兩天我們接到熱心羣衆舉報,說這裡最近一到半夜,就有男男女女鬼鬼祟祟進進出出。經過調查走訪,我們認爲應該是一個剛剛建立賣y場所。
這種場所是顯著的不安全因素,很容易引發打架鬥毆,甚至傷害、兇殺這種惡性案件。所以一有苗頭就要掐滅。”
張潮問道:“您怎麼會有鑰匙?”
餘佔冬道:“當然是向中介要的。房東早出國了,把房子委託給中介了。剛剛那個粉鬼純屬意外,我們衝進去的時候他正在吸。力氣太大了,2個人都沒按住。”
張潮也有點後怕,不過還是道:“我能上去看看嗎?”
餘佔冬朝上面嚷了一聲:“怎麼樣了?”
李凱寧大聲答道:“都控制好了!”
餘佔冬道:“沒問題了,你上去看看吧。”
張潮聞言,上樓進了房間。
首先衝入鼻孔的是嗆人的香水、香菸以及不知名的臭味混合而成奇怪味道,然後就看到四五個衣著暴露、濃妝豔抹的女人雙手抱頭,蹲在牆角;
還有四五個老少不一的男子,大部分只穿著一個褲衩、精著上身,雙手抱頭蹲在另外一邊的牆角。
凌丹蕾和李凱寧分別在登記他們的個人信息。
其中一個年紀頗大、體型肥胖、鼻頭碩大的男子,一個勁兒在那兒喊冤:“我不是來瓢的,我是個相聲表演藝術家,我這是來體驗生活的!
你們不能抓我,我要找你們領導!”
聽得也在“體驗生活”的張潮差點一個趔趄站不穩。
李凱寧冷笑道:“哪門子的‘體驗生活’要脫褲子體驗?都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