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蓋世英雄,這是孟姚心目中的夫君。但,這幾個字傳入趙君耳裡,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力量。趙雍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心想:“她今生選擇了我,我要護她一世安康。”
趙雍與孟姚之間的對話,讓他撥開雲層看日出。趙雍心中逐漸有了一個清新的方向,那就是塵定北疆。
趙雍爲什麼要擊胡?是因爲他知道,趙不弱胡,胡必弱趙。胡、趙之間早晚會有一戰。
胡人之患,威脅中原之地上千年。齊恆、晉文時代,也不能根治胡人隱患。前人雖沒有根治胡人隱患,但他們一直在努力,嘗試了許多方法,消化、瓦解胡人之患。他們敢以天下爲先的精神,告訴後人,有些事,雖不能成功,但一定要有人去做。
這就是先驅精神,激烈著一代又一代人。
胡人之患猖獗,中原諸侯險些滅亡。正因爲齊恆、晉文挺身而出,中原冠帶之國才能繼續延續。正因爲有先驅,中原文明得以延續,得以茁壯發展。
趙雍不顧天下人議論,率先推行胡服騎射,已經走出了第一步。今,塵定胡疆,也是爲了天下先的精神。這條路任重而道遠,但他願意身先士卒開創一條道路。縱使他失敗了,身敗名裂,他也毫無畏懼,進行一次偉大的嘗試。
趙雍含情脈脈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語調溫和道:“孟姚,謝謝你。”
孟姚眨巴眼睛,癡癡地看著他,“夫君謝我什麼。”
趙雍抓起她的手,放在脣邊,吻了一下,“你許我一世情長,我許你一世繁華。”
孟姚聽到這幾個字酸酸的,但內心十分受用。
趙雍見對方被自己的情話感動地留下眼淚,提起衣袖,替她抹去淚痕。
孟姚破涕爲笑,癟了癟嘴,“夫君是幹大事的人,豈能久居我這裡。”
“當我塵定北疆迴歸之時,我陪你閱覽江山可好。”趙雍撂下這句話,轉身走出了宮殿。既然,許她一世繁華,他就要塵定北疆。他是她心中的蓋世英雄,他就要做蓋世英雄應該做的事情。
肥義、田不禮、李兌、公子成、樂毅、樓緩等人離宮之後,又被召進宮中。衆人也不知君上發生了什麼事,但見君上與之前相比,眸色之中散發的自信,比剛纔還要堅定幾分。
衆人齊聲道:“拜見君上。”
趙雍擡手道:“請坐。”
“謝君上。”
“寡人召你們前來是爲了商討攻伐三胡之事。”趙雍往殿內每個人看去,“寡人擊胡,不是一時糊塗,也不是爲了建立萬世功名。寡人擊胡是爲了大趙的千里山河。我國與韓、魏分晉之時,實力最強,疆土最廣。胡人之患,讓我們不能安心,南下與中原爭天下。一日不塵定北疆,一日不能護我大趙百年基業。”
肥義、樓緩、田不禮齊聲道:“臣願助君上建立萬世功業,開拓胡疆。”
司馬望族和樂毅齊聲道:“臣等也是。”
公子成也深知胡人之患,不亞於中原諸侯的威脅。今,君上願意塵定北疆,他也不願阻擾,附和道:“臣,願輔佐君上,塵定胡疆。”
李兌也附和道:“臣也願輔佐君上,建立萬世功名。”
“好。”趙雍見衆人意見達成一致,又道:“我們要擊胡,就要制定好,完整的戰略。要進一步瞭解自己的對手。我們要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肥義道:“君上,林胡和樓煩,我們知之甚少。對於胡疆,我們更是一無所知。”
衆人也是點了點頭。他們不曾去過胡疆,自然對那片領域不熟悉。
正在衆人一籌莫展之時。趙希從北疆代郡而來。此次,趙希南下邯鄲,爲趙雍帶來了一份堪輿圖。堪輿圖上記錄了胡疆山川、河流及風土人情。
原來,這幾年,趙固心中一直牢記著君上給他下達的任務…滅中山,拓胡疆,以爭天下。
趙固一邊援助趙君,攻伐中山。另一邊派出大量的斥候,探查胡疆,並記錄胡疆山川、河流、溝谷,繪製成堪輿圖。爲了瞭解胡疆,趙固用了近十年的時間。
塵定胡疆,也是趙固心中的夙願。趙固也知攻滅中山之時,就是開拓胡疆之日。他要做的不僅是幫助趙君守好北疆代郡,還要爲趙君開拓胡疆鋪路。
當這份堪輿圖送入邯鄲,落在趙雍手中。趙雍見堪輿圖上描繪的山川、溝谷、河流以及胡人的生活習俗,大喜道:“有了這份堪輿圖,寡人攻打胡人就多了幾分勝算。”
趙希也不居功,忙道:“這份堪輿圖是代相以商人的名義,輾轉胡疆考察,並記下了胡疆的山川、河流,以及瞭解胡人生活習性。”
“寡人將代郡交給他果真沒錯。”趙雍稱讚道:“趙固沒有辜負寡人的期望。”
有了這份堪輿圖,趙雍再次聚集肥義、田不禮、李兌、公子成、樂毅、趙希、樓緩等最高的智囊團,進入叢臺宮,制定攻伐胡人的策略。
經過三日不分晝夜地商議,總算制定了一套‘以代郡爲餌,出擊胡人’的戰略形成。
戰略制定好了,接下來就是選拔良將。
趙雍從全國之內,仔細甄別、挑選、考察。選拔出能征善戰的良將。
其中,公子章、樓緩、司馬望族、趙希、仇液、石樓、車薔夫、季剜等人,爲萬夫長,各領一萬鐵騎,支援代郡,圍殲南下的林胡、樓煩和東胡。
趙雲舒、趙歇二人統領晉陽郡軍力北上,攻擊樓煩。
許鈞、趙與統帥河西北地郡以及林胡降將,沿大河北上,渡河攻擊北岸的林胡人。
公子成、李兌二人坐鎮邯鄲,並負責供給大軍糧草。
趙爵、孫潛二人,預防齊國出兵。牛翦、公孫義、趙炤等人監視中山國,以防中山國反撲。
肥義、田不禮二人跟隨在趙君身邊,出謀劃策,統籌全局。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胡人寇邊的消息,傳入邯鄲。
三日後,一騎快馬奔入邯鄲,高呼道:“北胡寇邊…北胡寇邊…”
當北胡寇邊的消息傳到邯鄲,趙雍即刻在叢臺宮外舉行了盛大檢閱儀式。此次,北擊三胡,趙雍集結了晉陽郡、河西北地郡、代郡、邯鄲郡之力迎戰三胡。
趙雍身穿戰甲,登上高臺,舉行祭天儀式,立誓道:“我國與林胡、樓煩交好。林胡、樓煩背盟,南下侵我國疆土。守衛疆土,擊敵保國,乃我大趙男兒每個人的責任。破林胡、擊樓煩,守衛疆土。”
衆人皆道:“破林胡、擊樓煩,守衛疆土。”
趙雍振臂一呼,“天佑趙國,我軍必勝。”
衆將士齊聲應和道:“天佑趙國,我軍必勝。”
趙雍拔出長劍,喝道:“不破樓煩、不擊林胡、不守衛疆土,絕不南歸。”
趙國三軍將士,發出狂風怒吼般的聲音,迎合趙君。趙國三軍將士的利刃,在陽光的映襯下,褶褶發光。趙雍側身看了高臺上孟姚一眼,喝道:“出征。”
......
林胡、樓煩、東胡和中山聯盟,夾擊趙國代郡。東胡王覬覦燕國疆土,主力攻伐燕國,分散一萬鐵騎前來支援林胡、樓煩攻趙。
林胡、樓煩集結部衆,在一個迷霧漫天的早晨,對趙國發動了偷襲。趙國防備的胡人的軍事重邑,頃刻間被胡人所破。
林胡王和樓煩王見趙國不堪一擊,大舉揮軍南下入侵。
林胡王見趙國節節敗退,心中疑惑道:“樓煩王,有沒有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
樓煩王擦拭著手中地戰刀,問道:“林胡王,認爲何處不對勁。”
林胡王問道:“我們入侵趙國,一路南下。也不見趙軍誓死守衛疆土,與我們決戰。這是爲什麼。”
樓煩王蔑視道:“中原人貪生怕死,一向忌憚我們,趙國也不例外。趙人聽說我們南下,逃命都來不及。怎會有膽量與我們對戰。”
“趙人不是懦弱之輩。”林胡王心中涌現出不安,“我曾和趙人對戰。趙人的戰力,絕不是如此不堪。”
“林胡王是被趙人嚇破了膽色吧!”樓煩王子譏諷道:“我樓煩勇士曾和趙人比騎射。趙人的騎射不堪一擊,怎會是我們的對手。”
林胡王陰沉地臉,問道:“王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林胡王難道不明白。我樓煩人在騎射上,完虐趙人。林胡王卻被趙人擊敗,喪失了大河南岸的大片牧場。”樓煩王子蔑視道:“林胡王忌憚趙人軍威,我樓煩人先行南下,如何。”
林胡王聽出對方嘲諷之語,心中有氣,但也不發作,神色平靜地答道:“如此甚好。”
樓煩王見自己在氣焰上壓過了林胡人,大笑道:“樓煩勇士,隨我南下,攻伐趙國。趙國的美酒、美人和財寶都是你們的。”
樓煩勇士歡呼道:“樓煩萬歲、王上萬歲。”
樓煩人身影遠去。林胡王子來到林胡王身邊,憤憤不平地問道:“樓煩人太囂張,我去教訓他們。”
“不用了。”林胡王脣角勾起一抹詭譎地微笑,“樓煩人對趙人的認識,停留在幾年以前。這幾年,樓煩人沒有和趙人交戰,自然心高氣傲,目中無人。我們就讓他們去迎戰趙人。樓煩人輸給了趙人,我們就趁勢兼併樓煩人的牧場,與趙人講和。”
林胡王子問道:“我們降了趙人,又復叛。趙人會答應,我們請降。”
林胡王笑道:“我們又沒有入侵趙國疆土,而是南下幫趙人擊敗樓煩。”
林胡王子品味出這句話隱藏的意思,低聲道:“父王的意思是說,樓煩人輸給了趙人,我們就幫助趙人,殲滅樓煩人。趙人輸給了樓煩人,我們就攻伐趙國。誰贏了,我們就幫誰。”
林胡王眸色之中露出寒冷地殺氣,“正是如此。”
林胡王子總算明白了父王爲何在樓煩人面前示弱,受辱也不反抗,“父王高明。”
林胡王冷哼道:“我們就等著樓煩人的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