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兵卻開口了:“什麼意思啊?你們怎麼都好像來過這裡一樣,知道頭頂有兩條這麼一模一樣的奇怪直線?”
“這直線,常將軍的那個營地裡也有,邵統軍站在我身邊說道。
我點點頭,對鄭大兵說道:“我進過九日內部,在九日研究所深處,頭頂的洞壁上也是有這花紋的。”
小五的臉卻一下陰沉下來,他突然把站在他身邊的張地主往我們這堆人的身後推了推,緊接著朝著大刀劉沉聲說道:“劉兄弟,你又是怎麼知道洞壁對稱的位置上會有同樣的花紋?”
小五的話讓我也猛地一驚:大刀劉昨天並沒有進入到九日研究所內部,他是應該沒看到過上面的這些花紋的全文字小說。如果有,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曾經寄居在他身體裡的另一個人——光頭憲兵……
鄭大兵哈哈地大笑起來:“小五兄弟,你想多了吧!三年前我和大刀劉進入過九日研究所內部,可能我沒有注意,他小子比我心眼多,看到過吧?”鄭大兵一邊說著,一邊往大刀劉身邊走去,並伸出手要搭大刀劉的肩膀。
“別!”我往前一衝,想要把鄭大兵從大刀劉身邊拉回來。可大刀劉身子也同一時間抓住了鄭大兵的手,把完全沒有防備的鄭大兵拉到了跟前,另外一隻手上的大刀架到了鄭大兵脖子上。他握刀的手上直接使上了勁,鄭大兵脖子上的血,也第一時間滴了出來。
“八嘎!”大刀劉雙眼裡兇光一閃,繼而瞳孔迅速放大,他的聲音也變了,換上了沙啞卻又生硬的中文:“支那豬,你們……死了死了的幹活!”
我和小五都站住了,我冷冷地盯著面前這個應該已經被鬼子憲兵重新控制住的大刀劉,咬著牙說道:“你覺得你一個人能鬥得過我們這裡三個和你體能一樣的人嗎?”
大刀劉咧開嘴獰笑道:“我的不要,你們的,趴下!我的,走!”
小五也笑了,換上了日語:“你能走多遠呢?你覺得我們追不上嗎?”
大刀劉狠狠地看了小五一眼,也用日語回答道:“叛徒,你不用管我能走多遠。因爲……”說到這,他一條腿突然擡起,衝著鄭大兵的腳掌用力踏了上去。鄭大兵悶哼了一聲,牙關卻還是咬得緊緊的,額頭上綠豆大的汗滴滑了下來。
大刀劉表情更加猙獰了,他繼續用日語叫罵道:“支那豬,你們可以追我好看的小說。可現在你們一個老的,一個瘸的,你們捨得丟下他倆嗎?”
他說話的檔,一個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慢慢地摸到了他身後——是提著那把冷兵器的邵統軍!我和小五眉頭一皺,小五故意大聲罵道:“你還是不是大日本帝國的武士?來這麼卑鄙的一套。”
大刀劉愣了一下,繼而大笑道:“很生氣吧?”說完他架著鄭大兵,往前面小心翼翼地移動起來。
這時,站在我背後的張地主突然衝了上前,表情非常誇張地伸手指著大刀劉身後的上方大聲喊道:“有鬼!”
大刀劉被張地主突然這麼一出弄得莫名其妙,他不由自主步子一亂,身子甚至往後微微地轉了過去。就在這電光火閃的剎那,邵統軍出手了,只見他高高舉起了手裡的長柄大刀,嘴裡大吼道:“殺!”大刀寒光一閃,大刀劉握著刀架著鄭大兵脖子的那條胳膊,被齊著肩削落到了地上。
大刀劉大聲地慘叫著,擡起腿,把鄭大兵對著我和小五踢了過來。緊接著,他身體騰空對著身後的邵統軍掃了一腿過去。邵統軍身子往後一彈,大刀劉掃了個空後,剩下的那隻手按住噴血的傷口,朝著我們的正前方撒腿就跑。
邵統軍和小五一起追了過去,我抱著鄭大兵往地上一放,接著轉過頭,朝著已經跑到十幾米外的他倆喊道:“別追了!”
邵統軍和小五也沒堅持,因爲大刀劉求生心切,再加上他自己的身體本就強壯,早就消失在最前方。小五和邵統軍垂頭喪氣地走到我身邊,小五對著張地主罵道:“張爺,您剛纔抽風啊,看到了啥啊?那麼激動。”
張地主看了看我們每個人,見我們都鐵青著臉,老頭聳聳肩,擠出個笑來:“我……我不過想幫你們個忙,吸引下那個光頭壞人的注意力。”
張地主的話讓我們都“撲哧”一下笑出聲了,包括坐在地上按著自己受傷腳掌的鄭大兵也笑罵道:“老傢伙,還有一點急智哦全文字小說。”
張地主謙遜地笑笑,接著對著我們問道:“你們那個光頭兄弟一直都好好的,怎麼突然間說翻臉就翻臉了?”
鄭大兵止住笑,看了看我和小五:“邵兄弟,小五兄弟,是我錯了!你們該打該罵就來吧!大刀劉身體裡的鬼子突然又回來了,完全是我沒有料到的。”
我和小五對視了一眼,接著我對鄭大兵說道:“不能怪你,包括我們也都沒有察覺。”
“是因爲接觸到水嗎?”小五輕聲地說道。
“很有可能,現在我們應該已經進入到遠山的地下了,遠山的水源很古怪,我想你們都應該知道了吧?你們這個光頭兄弟剛纔削洞壁的青苔時,掉下過水。”邵統軍張嘴說道。
我卻搖了搖頭:“不對!大刀劉從張爺那山洞下來時候就有些不對勁,如果說他體內的鬼子甦醒,我覺得應該是在那時候。”
邵統軍和小五都點了點頭,地上的鄭大兵卻說道:“邵兄弟,如果老四還在,他一定會說這些現在都不是我們應該分析研究的。大刀劉已經變回了鬼子憲兵是不爭的事實,我們現在需要的是馬上往前趕,看能不能彌補什麼?”
“是的!四哥如果還在,他一定會這麼說的。”我嘆了口氣,扶起了鄭大兵,朝前走去。
小五追到我身邊:“邵德,大刀劉在前面逃也有好處,這地下暗河與這地洞透著懸乎,有這傢伙在前面開路也好。”
張地主也笑瞇瞇地追到我身邊說道:“是啊!萬一水龍王發火,也會先啃掉跑前面的那光頭的。”
我們四人哈哈大笑,小五搭著張地主肩膀說:“就是!我們這還有張爺您,水龍王是你們村的熟人,真遇到了,咱還要靠您張爺的面子討個活路呢?”
張地主自己也笑了全文字小說。
鄭大兵的那隻腳傷得不輕,走了一段後他把鞋子脫了,整個腳掌腫的跟個饅頭似的。張地主人模人樣地幫他看了一會,說傷到了筋骨,但也沒壞到無法恢復,只是需要些個日子。鄭大兵忍著疼笑道:“也要讓我遭點罪,算是對我的懲罰。只是大刀劉兄弟……”說到這,他止住笑,又兀自傷感起來。
我們行進的速度便無法比上之前了,一路上,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滴指向著我們正前方。邵統軍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這個光頭兄弟也夠狠,受這麼重的傷還玩命地逃,真不知道他能跑多遠。”
就這樣,我們又走了三四個小時。如果我們行進的方向確實是進入遠山地下的話,那我們現在肯定已經進入了那塊詭異的叢林深處,山洞的地勢卻發生了改變,變成了微微往上,奇怪的是,我們身邊的暗河也依然朝前流淌,好像完全沒有因爲地勢的傾斜而放慢速度。我們正前方那微弱的光線,卻和我們剛進入這地下通道時一樣,沒有變強,可也沒有變弱,好像那光源也跟著我們在移動。
“前面有東西!”小五說這話的同時,身體已經如離弦的快箭般射了出去。我們其他人也把身子往下微微一弓,朝前望去。
只見小五撲向位置的地上,一團黑色的東西蜷在地上,依稀覺得有點像人。
“是大刀劉!”小五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已經到了那黑影身邊,正彎下腰看著。
我們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只見地上躺著的真是大刀劉。他一張臉已經沒有了血色,眼珠突出了眼眶,嘴角留出一絲血絲,看樣子死了有一小會了。在他斷臂的傷口處,血水還在緩緩流著。而讓人覺得異常詭異的是他那條剩下的手,是呈鷹爪狀的扣在自己的喉結上,喉結周圍都是血,也在往外慢慢流著。也就是說,他是自己用這條剩下的手,擰斷了自己的脖子好看的小說。
我們圍成一圈,看著地上這具奇怪的屍體。鄭大兵蹲到地上,把大刀劉的屍體摟到懷裡,接著把自己的臉貼到大刀劉胸膛上,聲音帶著梗咽地說道:“好兄弟!”
小五站在我身邊,低聲說道:“他是自己把自己結果的。”
我點了點頭。邵統軍畢竟不瞭解大刀劉身上發生過的一切,他對我問道:“邵德,這是怎麼回事?”
我看了他一眼:“爹!大刀劉身體裡有兩個思想,一個是你們最初看到的那個劉姓的中**人,還一個就是剛纔對兵哥揮刀的小鬼子。可能是他自己本身的意識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結果了自己的性命。”
邵統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張地主卻開口了,聲音發顫:“掐死鬼!是掐死鬼把他弄死的!我們……我們完了,遠山裡的掐死鬼盯上我們了。”
“張爺!”我打斷了他的謬論:“不要扯出你神神鬼鬼的那一套嚇人了。”
“我沒有嚇唬你們,遠山裡真有掐死鬼!”張地主搶白道:“我們村子裡以前有人遇上過,大早上起牀,自己的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舌頭吐得老長,就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當時村裡的老人也說過是掐死鬼附身,我爹當年就不信,覺得是那死人的媳婦乾的。把那媳婦一審,居然供出她真有個姦夫,我爹和村裡的人一合計,把那對狗男女一個坑給埋了。可是……可是現在你們看到的這個兄弟的死法,和當年那人的死相一模一樣。”
我們都沒有搭理他,鄭大兵把大刀劉的屍體擺直,然後撿起旁邊地上的小石子往屍體上蓋。我們也沒吭聲,捧起地上的小石子,把大刀劉淺淺地埋了。大刀劉的那兩柄大刀,被我撿起來別在了背上。
大刀劉,走了!很多年前,一個堅毅的男人選擇加入了了獵鷹團。很多年後,他的生命畫下了句點。歷史上沒有他的姓名,他,不朽在我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