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步兩步衝下了樓梯,那短短的瞬間裡,我好像有著透視的眼睛一般,感覺得到下方的大概地形,應該就是在我腦海中出現的那個鬼子兵營房好看的小說。我順利地衝到了樓梯下方,可是一路上並沒有聽到我所擔心出現的槍響聲。那個營房也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視線中,和我之前腦海裡浮出的畫面一模一樣。幾十個穿著村漢村姑服裝的鬼子兵,也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嘴角都是流出白沫,手腳還不是抽搐著,應該剛倒下不久。
我不敢狠吸氣了,這毒氣的威力完全出乎了我的想象。有幾個鬼子就倒在樓梯邊上,甚至有個傢伙的腿都沒有離開樓梯。我心裡暗暗想道:可能在上方出現槍聲後,這些鬼子並沒有選擇第一時間退回來,反而是集結在連著水井的走廊上計劃著作戰方案。而毒氣彈扔下來時,他們才醒悟,朝著身後這營房裡後退,也就是說跑得最快的鬼子,可能都吸上了幾口毒氣。
阮美雲和鬼娃娃們也都動作很靈敏地下到了我身邊,和我一樣目瞪口呆地望著面前這一副畫面。緊接著其他士兵在陸旭的帶領下也都下了樓梯,有幾個士兵用槍上的刺刀把地上鬼子的屍體一個個用力地扎著,可能是他們害怕這些小鬼子們還沒有斷氣。
我的目光移向了營房一側的鐵門,門邊的牆壁上有一個紅色的按鈕,地上一個穿著鄉村老漢服裝的傢伙倒在按鈕的正下方,他的雙手朝著按鈕的方向伸著,應該是臨死以前想要觸動那個按鈕全文字小說。可鐵門外的九日研究所裡並沒有想起警笛聲,也就是說這個鬼子死之前並沒有如願按動警報器。接著,鐵門上方的天花板上,一整排黑色的很厚實的鐵板吸引了我的目光,那塊鐵板和那堵牆一樣長短,鑲嵌在天花板與牆壁中間。我當時以爲這塊鐵板可能是營房進入九日研究所的另外一扇屏障,一旦落下,九日研究所與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便成爲了兩個沒有了通道的不同世界。那個紅色的小按鈕,也可能就是按下那鐵板的機關。
我心裡舒了一口氣,然後對著身後的士兵們喊道:“去幾個人到樓梯上方的走廊上,架好槍給我守著,其他人在這營房裡緩口氣。”
說完我大步走到鐵門前彎下腰,想要摸鐵門下應該有著的那兩個小洞,洞裡自然會有啓動著門的開關。可奇怪的是,這張鐵門的下方壓根就沒有小洞,嚴嚴實實地跟地板連在一起。我皺了皺眉頭,努力在腦海中尋找潛意識裡曾經不斷出現的九日研究所內部的那些影像。一陣劇痛讓我重重地閉上了眼睛,腦子好像被劈開一般地痛了起來。
阮美雲走到了我身邊,小聲地說道:“這道門只能從外面打開的。”
我“嗯”了一聲,壓根沒有力氣說話,身子往後重重地倒了下去……
我再次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阮美雲和陸旭的臉,阮美雲已經沒用布護著口鼻了,但陸旭臉上的黑布還是蒙得嚴嚴實實的,兩隻大眼睛關切地望著我。我擡起手拍了拍腦袋:“我暈了多久?”
“有半個小時吧!”陸旭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說道。
我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是躺在營房的一張牀上。鬼娃娃們又蜷在一起,窩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有十幾個士兵半蹲著,舉著槍對著那張鐵門,樓梯邊上也站了五六個士兵,槍口對著上方。其他的士兵或坐著或站著,焦急地望著我全文字小說。
我對著陸旭問道:“有表沒有?咱需要掌握時間,天黑以前必須弄開這扇鐵門。”
陸旭一愣,接著把袖子往上一扯,露出他手上那塊和我一模一樣的手錶:“進遠山就停了,不走了!”
我點了點頭,手錶在遠山裡面無法正常走動這一點是我之前就知道的,可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他手上的表瞟了一眼。
“動了!那手錶動了!”我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陸旭的手臂往面前一扯,表上面的秒鐘正一格一格地跳動著。陸旭見我臉色一變,也朝手錶望去,接著也咧嘴笑了:“怎麼又能走動了!”說完他擡起了手。
“奇怪!又停了!”陸旭眼睛還是停在手錶上對我說道。
我一愣,接著站了起來,又去看他的手錶,還真停了。我忙從我自己褲兜裡掏出自己的表,我那塊手錶也是沒動的。可是,幾秒鐘以前,我倆都是親眼看到陸旭的表的指針是在跳動的啊?
“邵德,你身上是不是有黑匣子?”阮美雲在我們身旁低聲問道。
我點了點頭,掀開我的外套,露出我腰上掛著的那個黑色匣子。因爲這幾天天氣變冷,我們身上都穿上了厚重的外套,所以這幾天我壓根都沒注意這黑色匣子,甚至它在這幾天裡有沒有閃出紅光都沒注意。
阮美雲從我手裡搶過手錶,把表往我腰上那黑匣子旁邊湊去。只見表在接近黑匣子後再次跳動了。
我恍然大悟,之所以小鬼子們身上都掛著這黑色的匣子,原來這黑匣子能夠抵擋遠山裡巨大的奇異能量。我猛拍了一下腦袋:“難怪九日研究所大門後面的操場牆壁上鑲嵌了很多個這黑東西,看來這黑東西里面真有點玄機。”
陸旭也皺上了眉,他伸手把我腰上的黑匣子摘了下去,仔細端詳了一會好看的小說。和我一樣,他壓根看不出什麼毛病,甚至一條縫隙也找不到。陸旭看了一會,接著把黑匣子往地上一放,擡起腳就要往上面踩,應該是想看看裡面藏著什麼物件。
我連忙攔住了他:“別弄壞了,咱需要這玩意來知道時間。”說完我從地上撿起黑匣子,把它和我的手錶放到了一起。我想了一想,接著把表調到了九點,這大概是我們現在所處的時間段。
陸旭瞪大著眼睛:“邵德,你們在這遠山裡究竟發現了什麼?從見到你到現在,你都好像在顧忌著接下來會要發生的什麼事情,究竟你們有著什麼一個計劃,說給我聽聽,我可是越來越迷糊了。”
我遲疑了一下,擡頭望著陸旭沉默了一會,接著我對他沉聲問道:“爲什麼蒙面?”
陸旭一愣,接著扭過頭望了望他身後站著的另外五個同樣蒙面的灰衣人。他嘆了口氣:“邵德,我和我這幾個同志都是秘密戰線的戰友,我們每一個人身後都隱藏著各自的使命和任務,互相間都只知道對方的代號。中日戰爭現在已經陷入拉鋸,我們每一個人都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一旦落入到劊子手裡面,彼此也都不是神人,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在嚴刑拷打下屈服。可是這趟任務來得太匆忙,所以纔派出了已經扎進敵人內部的我們幾個人過來。邵德,我希望你理解。”
我死死地盯著他:“我理解!但是前提是你們幾個能不能活著走出遠山。陸旭,我需要看見你的臉。”
陸旭猶豫了一下,再次扭過頭去望另外幾個灰衣人。那幾個灰衣人張了張嘴,可都沒出聲,最後,他們其中一個轉過了身,背對著陸旭。另外幾個灰衣人也都會意,轉過了身子。
陸旭嘆了口氣,擡起手解開了腦袋上黑布的活結,然後把黑布一圈一圈地放了下來,一張我所熟悉的臉龐出現在我面前。阮美雲一直沒有說話,她往前跨了一步,伸手往陸旭臉上探去。陸旭沒有動彈,閉著眼睛任由阮美雲來回地按了幾下。最後阮美雲扭過頭來對我點了點頭:“沒有化裝好看的小說。”
我“嗯”了一聲,幫陸旭把黑布重新纏到臉上,接著探頭在他耳邊小聲地說道:“萬里長城萬里長。”
陸旭眼睛一亮,望向我的目光一下熱切起來:“邵德,你真的成長起來了。”
我沒有搭他話,只是冷冷地望著他,陸旭嘴角往上微微一揚,接著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對上了暗號:“是英雄識英雄。”
我再次張開了雙臂,摟住了這個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漢子。我眼眶裡一下模糊了,不爭氣的眼淚都快要滴下來了。陸旭輕輕推開了我:“邵德,你受苦了。”
我抹了一下眼睛,扭頭對另外幾個灰衣人喊道:“都是自家兄弟,轉過來吧!”
那幾個漢子也都扭過了身子望著我。我清了清嗓子,把我這些天在遠山裡經歷的一切挑重點給他們說了一下,他們聽得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接著我頓了頓,又把今晚會要開始的戰爭計劃給他們說了一下。
聽完這一切後,陸旭對我豎起個大拇指:“邵德,你真的成長起來了,看來我爹沒有看錯你。”
我點了點頭,然後低頭望了一眼牀上並排放著的手錶和黑色匣子:“我們現在的工作就是等,等到晚上,攻大門的弟兄們第一聲炮響,然後開始發動攻擊。”
包括陸旭在內的灰衣人都重重地點頭,陸旭搭著我肩膀對我說道:“邵德,你現在也算是獵鷹團的成員了,有一個習慣我希望你改正一下。”
我歪著頭望向他:“什麼習慣?”
陸旭嘴角再次往上揚起:“以後對戰友不要用弟兄這兩個字了,我們是同志,是一起抵禦外族侵略的同志。”
我點了點頭,沒有反駁他全文字小說。在我的潛意思裡,壓根就對“同志”這兩個字沒有任何概念,自然也不可能接受這個泛著酸味的稱謂。我再次望了下手錶,已經走到了十點,距離天黑還有快十個小時。我對著身旁的士兵們喊道:“身上帶的乾魚晚點再嚼吧!留著下午填飽肚子好打鬼子。”
士兵們都自顧自地吞了口唾沫,接著點了點頭。陸旭從身上的揹包裡掏出一個牛皮紙包著的物件出來打開,從裡面拿出幾塊深灰色的糕點模樣的東西遞給我:“這是壓縮餅乾,你吃幾塊吧。”
我搖了搖頭,對著他笑道:“不用了,要吃就大夥一起吃,我還熬得住。”接著我對他發問道:“你們爲什麼進遠山的?也給我說說吧?”
陸旭再一次扭頭去看另外五個灰衣人,灰衣人依然沒人出聲,但都對著陸旭點了點頭。陸旭轉過頭來,把手裡的壓縮餅乾重新包好放到揹包裡,接著對我說道……
其實我幾年前離開東北,就是被我父親陸正海派到了延安。在那裡,我有了信仰,並加入了延安的革命隊伍。接下來的幾年,我的身份是一個行走於敵佔區與後方的商人,實際上是從事情報工作。我主要負責兩塊,一塊是策反僞滿國裡的高級官員,畢竟這些官員裡很多以前都是大帥下面的軍人,骨子裡還是和大帥一樣有那麼一絲血性的。而我的另外一個工作就是——我是獵鷹團計劃裡延安方面的總負責人。
我們延安的隊伍還只是起步階段,人手並不多,也沒有像國民黨政府一樣有專門的情報人員訓練機構。不得不承認,重慶派出來的獵鷹團成員都個頂個的是些好漢,爲了搗毀這僞滿國裡面的九日研究所,他們做了很多工作。但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那就是我們有蘇聯紅軍的支援。雖然重慶方面有美國人在背後撐腰,可美國人與小日本這麼多年來外交關係也還過得去,所以美國人並沒有像蘇聯紅軍支持我們一樣下大力度。再說了,僞滿國挨著蘇聯,真正人力物力上,蘇聯要投入進來,也並不是不甚可能。
邵德你現在看到的我們這支六人小分隊,其實也是臨時集結的。組織上從住在遠山外的獵戶們那知悉了戰俘營被突然夷爲平地,便猜到應該是伍月森攪的局好看的小說。但是伍月森同志不可能以一己之力讓遠山裡的鬼子雞飛狗跳,肯定是潛伏進遠山的全部獵鷹團成員都順利匯合,並開始了動作。當然,我並沒有想到邵德你也加入了進來,並且這麼短的時間快速成長起來。之前我和我爹陸正海有對伍月森說過你是個值得信任,也絕對好用的人。現在看來,伍月森也把你真用到了刀刃上。
接到組織上突然下的命令後,我們六人在遠山外那個獵戶家匯合,彼此都心照不宣地蒙面,甚至我們連多餘的寒磣都沒有幾句。這是個亂世,亂世裡的同志不敢和戰友太多深交,害怕自己的失足連累到對方。同樣的,也害怕對方的失足連累到自己。並不是我們怕死,我們肩上的膽子都很重,在雙眼永遠閉上之前,依然想要爲這個民族多付出一點。
我們帶著組織上給我們準備好的裝備潛入進了遠山,一路上我們都很小心,害怕被敵人發現。當然,之所以只派出這麼六個人的小分隊進來,也是因爲害怕大隊伍容易暴露目標,影響到你們這些同志在遠山裡正在執行的任務進度。
可奇怪的是一路上我們完全沒有遇到鬼子的暗哨或者巡邏兵,進入遠山的過程非常的順利,我們甚至有一種錯覺,以爲整個九日研究所和遠山戰俘營都是被你們端掉了。爲了印證這一點,我們決定找到遠山裡有的這個村莊,看看情報裡說的那些只有在白晝在出現的村民在不在。
我們找了有快兩天,在那天凌晨終於發現了這個村子。村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但我們沒敢下去,決定在山坡上先掩護好觀察一會。結果我們看到的相信你們都知道,從井裡翻出來幾十個穿著村民服裝的鬼子兵,然後他們假裝若無其事地在村子裡四處走動著。
我們靜靜地趴在那,希望在他們看似平常的行動中瞅出什麼端倪。大楷是中午時分吧,村裡那些鬼子剛吃完午飯,天空中隱隱約約地傳來了轟鳴聲。我們忙擡起頭,只見遠處一架飛機朝著這邊開了過來。我躲在草叢裡摸出瞭望遠鏡,朝著那架飛機望了過去。最初我以爲是小鬼子的飛機,用來配合地面部隊的。誰知道那一眼看過去,我的心也跟著一顫,那架飛機上居然掛著一面紅色小旗子,旗子上清晰地出現了蘇聯紅軍那柄鐮刀和鐵錘好看的小說。
蘇聯人的飛機爲什麼會出現在這遠山深處?據我所知,蘇聯人對我們國共合作的這個秘密計劃獵鷹團不甚瞭解,之前有希望和他們合作,可他們並沒有表示出太多興趣,畢竟對於遠山裡這九日研究所,我們掌握的情報也非常有限。可是,現在我們頭頂出現的就是蘇聯人的飛機啊!難道他們看似對我們調查遠山的計劃無甚關切的表面背後,實際上已經對這遠山展開了調查?
飛機圍繞著村子盤旋了幾圈,然後飛走了。村子裡的鬼子壓根沒人理睬頭頂的飛機,甚至在飛機在頭頂轉圈時,他們還刻意地做起了農活。我心裡暗暗思考著:這些村民如此這般,很可能就是爲了麻痹蘇聯人,想要讓蘇聯人認爲這遠山裡壓根就沒有任何古怪,生活在這裡的山裡人安穩得很。
我們繼續趴在草叢裡,到天黑時候又親眼目睹了這些小鬼子鑽進水井消失。然後我們進入村莊搜索了一圈,沒有得到任何新的發現。接著,我們再次進入叢林繞了幾圈,找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休息了一會。到天矇矇亮,我們才決定再次潛到村子繼續觀察,接著就是發現了你們的人……
陸旭說完這一切後,又一次回頭望了下那另外幾個灰衣人。那幾個灰衣人的臉被黑布包著,壓根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可是我注意到,陸旭三番五次的扭頭望,目光其實都是落在其中一個肩膀很寬的人身上,好像是在徵詢他的意見。我心裡隱隱察覺到了一些什麼,包括陸旭在內的六人小分隊裡,真正重要的人物可能並不是陸旭,而是這個肩膀很寬的傢伙。我盯著這個寬肩膀看了很久,他的頭型與他的身材,都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又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身形的人。
陸旭見我死盯著那個灰衣人發呆,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幾下:“喂!邵德,你在想什麼?”
我忙回過頭來:“沒啥!我就在想你說的這一切。”說完我站了起來,對著營房裡的士兵們喊道:“都過來看看這鐵門,一起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這鐵玩意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