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雪趕到劉病已家門口的時候見到門是鎖著的, 莫非他又去鬥雞了?
敲了許平君家的門,見許平君開門後未等霽雪開口,忙做賊似的出來把門關上, 聽到屋內許母扯著大嗓門問:“又要去看那個落魄皇孫了?下次再出門我就把你鎖起來!”
許平君大聲答道:“想看都沒錢了, 我只是在門口坐坐!”
霽雪問:“可是病已出事了?”
不問還好, 霽雪一問許平君這幾天的委屈和擔憂一股腦爆發了, 抱著霽雪哭道:“霽姐姐終於回來了, 病已說你去找親戚了,找到了嗎?若找到了能否幫幫病已?”
“病已出了何事?”
“前天病已去酒肆喝酒,喝醉酒了就和小混混們打起來了, 誰知有個混混從樓上摔了下去,如今下身不能動了, 病已就是傻, 其他人都嚇得跑了, 他還坐在那裡喝酒,所以被廷尉給收監了!”
霽雪驚道:“判刑了嗎?” WWW◆Tтkan◆CO
許平君抽泣道:“還沒判刑, 要是判刑就更難救出來了,如今說花點錢就能把他贖出來。”
“得花多少銀子?”
“小混混的家屬要求拿出三百兩銀子,不然他們就要告病已,直至判刑流放!”
“流放?這麼嚴重?莫不是被那人給訛了?那小混混真傷那麼重?”
許平君點點頭道:“好像是的,我一聽他被抓了就忙著湊錢去廷尉牢房看他, 廷尉屬比不得暴室, 很多人都不熟得花錢打點。”
“那病已可曾受刑?”
許平君搖搖頭:“因爲病已是皇長孫, 而且那邊混混的家屬等著拿錢私了, 所以除了沒自由其他都還好, 只是,只是”
見許平君支支吾吾的, 霽雪問:“只是什麼?”
“只是我去牢裡看病已的時候,他讓我保管的玉佩被我拿去當鋪當掉了”見霽雪一臉的驚愕,許平君忙解釋道:“我也是想盡快湊齊三百兩銀子啊,我看那玉佩很值錢的樣子,所以就”
霽雪隱忍著怒氣問:“玉佩當了多少兩銀子?”
許平君見霽雪好像要生氣了,小聲的答:“沒,沒多少!”
霽雪終於忍無可忍了,她折騰了這麼久,又打雜又鬧絕食,又割腕的不就是爲了玉佩嗎,她倒好那麼重要的東西竟然拿去當鋪當掉了,大聲問道:“沒多少到底是多少?”
許平君被嚇得快哭了,弱弱的回道:“二十兩銀子,我覺得很多了,可是病已罵我,都不願意見我了,霽姐姐,我也是爲了病已好呀!”
還聽她在不停的嘀咕劉病已不知好人心,霽雪道:“你可知那玉佩有多重要?才二十兩銀子?我要說你什麼好呢,病已罵你沒錯,玉佩是死當還是活當?快隨我去贖回來!”
許平君雖不知道玉佩有多重要,但是見霽雪如此緊張忙點頭道:“是活當,我這就帶你去。”
二人到了昌盛典當行,掌櫃就一臉微笑的相迎,問道:“二位女公子是要當什麼東西嗎?”
霽雪道:“我們是來贖東西的。”
一聽贖東西,掌櫃的一張老臉就像開了花似的,忙問:“贖什麼東西?什麼時候來押當的?”
許平君回道:“昨天下午我來你這裡當的那個玉佩呢?”
掌櫃打開賬本翻了翻後,轉身打開身後的抽屜拿出玉佩在霽雪和許平君面前晃了晃問:“姑娘說的可是此物?”
見二人激動的看著玉佩,掌櫃收回玉佩道:“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霽雪和許平君齊聲驚呼道。
“沒錯,就是二百兩,此玉不是普通的玉,是上等的和田玉雕刻而成,而且雕工十分精美,那上面的鳳凰栩栩如生,這樣的玉佩一般是皇家貴族或者三公以上的人才配得起的。”
聽掌櫃一席話,許平君怒道:“你昨天不是這樣說的,說這玉色澤一般,只是下等次品,我當的時候才二十兩銀子,怎能才一天時間就翻如此高的價?”
掌櫃笑笑道:“姑娘不知道行有行規嗎?進了典當行就要知道什麼都有可能存在。”
許平君氣得剛要抽出鞭子,就聽到掌櫃拍了幾下掌心,很快幾名大漢堵在門口。
霽雪見狀笑笑道:“掌櫃的這是唱的哪一齣啊?我妹妹年幼不知道,您也犯不著如此吧?”
掌櫃站在櫃檯裡,一臉得意道:“知道不懂事就好,我只是想說要玉佩就趕緊去湊銀子,若兩個時辰內湊不齊,我可不敢保證下次還是二百兩的價格!”
“你!”許平君還想罵,霽雪拉住她道:“好,掌櫃記住剛剛的話,兩個時辰後我們定來贖回玉佩,你最好收好了!”
掌櫃笑笑:“那是,我昌盛典當行也是有名的當鋪,不會食言的。”
霽雪拉著許平君出了當鋪,忙向石休家趕去,如今只能再找他幫忙了,蘇文清不知道玉佩的事情,石休是上一任龍一知道玉佩的重要性。
在馬車上,許平君道:“想不到那玉佩那麼值錢,姐姐和我說句話吧,我知道自己很笨,我沒想到那掌櫃會那麼黑!”
霽雪見許平君一臉的自責,嘆了聲氣道:“算了,你也是一片好心,如今趕緊把玉佩贖回纔是!”
再次到當鋪,“嘭”的把二百兩銀子放到櫃檯上後,霽雪道:“玉佩呢?點點看,二百兩銀子一分不少!”
誰知那掌櫃笑笑道:“姑娘來晚了!”
“什麼?”這次是三人齊聲驚呼。
掌櫃點點頭道:“方纔我已經說了,這玉佩何等名貴啊,誰叫你們方纔拿不出銀子!”
此時,許平君真是忍無可忍了,抽出別在腰間的鞭子剛要甩出去,霽雪按住她的手道:“別急,先問問被誰買走了!”
許平君啐了口罵道:“瞧他那德性,那嘴臉,我心裡咽不下這口氣!”
霽雪笑笑問掌櫃道:“那掌櫃能否告知玉佩被何人買走了?”
掌櫃笑笑道:“這個有關本店信譽,客人的資料我們不隨便透露,走吧,別影響我做生意!”
“信譽?你還有信譽可言嗎?活當的東西轉眼就賣給別人,還敢在我面前提信譽?”霽雪罵道。
“那姑娘想怎樣?”
石休“嘩啦”一下亮出寶劍,掌櫃笑道:“想鬧事是吧?來人,兄弟們有活了!”這時之前的幾名大漢又堵在了門口。
石休見狀,轉過身三兩下就把那些人潦倒在地上,掌櫃眼看勢頭不對忙哆嗦著出了櫃檯向後門走去,許平君見狀甩出鞭子纏住掌櫃的腰,然後一把將他拉了回來。
掌櫃一下被鞭子甩到地上,忙爬起求饒道:“二位姑奶奶息怒啊!小店只是小本經營,經不起你們這樣折騰啊,再者玉佩真被人買走了,小的也沒辦法呀!”
許平君又狠狠的在地上抽了一鞭子,道:“說,誰買走了?”
聽到鞭子“啪”的打在地上的聲音,掌櫃嚇得一個勁的磕頭,就是偏不說誰買走了玉佩。
霽雪道:“你今日不說我便讓妹妹用鞭子抽死你,然後把你的屍首懸掛於城門之上,讓長安百姓都看看奸商的下場!”
掌櫃一聽,嚇得忙爬到霽雪面前求饒道:“不是我不說,我說了一樣沒命,那人不讓我說呀!”
霽雪道:“你可知那玉佩是何物嗎?那是先帝讓人特意爲公主訂做的,若知道你見到皇傢俬物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販賣,相信就算誅你九族都不爲過!”
掌櫃嚇得忙回道:“小的說,小的一定說,是被大將軍買走了,姑娘才走,大將軍的人就來這裡花了五百兩銀子買走了,他們還讓小的不許說出去。”
許平君聽了,狠狠的踢了踢掌櫃幾腳,才問:“霽姐姐,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霽雪道:“先帶上這二百兩銀子去找那混混的家屬,讓他們緩些時間,然後再湊齊銀子救劉病已!”
石休問:“那玉佩呢?”
霽雪道:“玉佩得慢慢想辦法,石休和平君先去送銀子,我去找剩下的一百兩,晚上在石休家會合!”
掌櫃嚇得只敢趴在地上,許平君臨行前又狠狠的加了幾腳罵道:“以後再敢坑蒙拐騙,我非拔了你的皮!”
霽雪突然發現離宮後,每次最艱難的就是銀子,爲出宮不帶分文懊悔不已。還好,到了蘇文清那裡直接了當的要銀子,他也沒問原因就給她了,她拿起銀子連杯茶都沒喝完就急急向外走去。
到院子裡見到吉娜,只見吉娜忙上前一臉自責的看著霽雪問:“姑姑會原諒吉娜嗎?吉娜說胡話傷到姑姑了!”
霽雪搖搖頭笑笑道:“吉娜還小,我沒生氣,現今你的病好了,想留在長安我就讓人給你們置一套別院,若是想回去我給你們準備盤纏。”
吉娜回道:“寄回去的信還要過些時候才能到,所以還得等一陣,我在蘇太醫家裡挺好的,只要姑姑不生吉娜的氣就好!”
霽雪笑笑,說還有事就急急的走了。
到了石休府上,寸芯也來了,霽雪問:“皇上還好嗎?”
許平君愣了一下道:“原來霽姐姐真是官家女公子?你說的親戚是皇上?”
寸芯看了眼許平君後,淡淡回道:“我家女公子是公主!”然後對霽雪道:“皇上說公主想什麼時候回去就回去,宮門永遠爲您開著!”
許平君驚訝得嘴都合不攏,寸芯瞥了一眼後接著道:“皇上連著幾夜未就寢,好像生病了。”
霽雪聽了擔憂的問:“嚴重嗎?”
寸芯搖搖頭:“看不出來,只是聽福貴提起,還有,大將軍已經向皇上提起這次霍成君生辰過後,就把霍成君送進宮。”
雖然這一天早晚要來,霽雪還是忍不住一陣心痛,頓了會,才問:“他答應了嗎?”
“皇上喝大將軍說霍成君還小,先讓她在霍府住段日子,等及笄了再說。”
霽雪聽了不發一言,只聽許平君激動道:“你們說起生辰我想起要怎樣進霍府了,只是進了霍府未必就能偷到玉佩啊,那地方那麼大!”
寸芯鄙視的看了眼許平君後,問霽雪:“公主見到霍光保證能拿回玉佩?”
霽雪道:“只有賭一把了,只是得你們和皇上通好氣,有皇上做後盾才更有把握全身而退,畢竟他現在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和皇上對著來!”
許平君聽了,弱弱的插嘴道:“原來不是去偷而是去要啊!”
寸芯道:“你當我們公主是什麼人?去做那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霽雪笑笑道:“平君妹妹不懂這些,你別罵她。”
寸芯不悅的回道:“若非她不識貨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拿去當掉,我們何苦要折騰這麼些事!”
許平君忙歉意的看著霽雪問:“那玉佩真是先帝送給公主的?”
霽雪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喚我霽姐姐吧,改口了聽著不習慣,是父皇送我的,不過沒事,你明早把剩下的錢送去,明天晚上就是霍成君的生辰宴會了,我們得好好計劃一下。”
許平君道:“劉病已把玉佩看的比他的命還重要,我把銀子送給他們後,要趕緊回來和姐姐一起去霍府。”
寸芯問:“你有辦法進霍府?”
許平君得意的笑笑道:“這次大將軍舉辦宴會請了表演雜耍的,我一姐妹就是在雜耍班裡面的,我這身鞭子功夫還是她給教的呢,到時候我們和他們一起進去就行,反正他們去表演我們只是爲了見霍光,不會出什麼事的。”
霽雪沉思了一會道:“這方法是不錯,但是如你說的霍府那麼大,而且把守森嚴,參與宴會的肯定除了皇上還有很多王公大臣,雜耍班子進去後霍光肯定沒時間和我單獨見面。”
許平君神秘的笑笑道:“據以前聽到的小道消息得知,霍府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當年霍去病將軍的府邸,霍光後來連著霍去病的府邸擴建成現在的,但是霍去病的小院卻成了霍府的禁地,除了霍光本人沒人能入內!”
聽她說到這裡大家也就都明瞭了,只要霽雪進那個院,然後她們二人與侍衛通報見刺客去了別院,霍光一定馬上去。
打定主意後,第二天晚上許平君和她那個好姐妹軟磨硬泡了很久,說只是想看看大將軍的府邸有多氣派,最後那人同意帶上霽雪和許平君,但是卻不許寸芯前往,原因是寸芯身手不凡,她們冒不起險。本來這樣的晚宴查的都很嚴,更何況有皇上參宴,若非許平君是信任的人,而霽雪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那人也不會同意。
到了晚上,霍府一副張燈結綵的喜慶摸樣,許平君和霽雪小心跟著雜耍班子進了府以後到後院休息。
過了會,許平君聲稱因爲太緊張要去茅廁,便帶上了霽雪,她的姐妹露出少許懷疑的神色,但聽許平君道:“姐姐不用擔心的,你看霍府守衛這麼森嚴,我們就是去茅廁不敢亂跑。”便讓她們去了,誰知等到該出場表演雜耍了她們二人還未回來,前面催得緊心裡再急也只得趕緊出去了。
霽雪和許平君出了雜耍班的休息室後,毫無方向的在院子裡亂摸,這霍府可真大,被霍光擴建後霽雪找不到霍去病當年的小院了。
穿過假山石後,霽雪道:“那地方既然是禁地,那我們就應該往沒人的地方去。”
許平君剛要從假山洞裡鑽出來,就聽外面有人大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於是嚇得忙縮了回去。
霽雪停下腳步低著頭謙卑的回道:“奴家是雜耍班的人,因迷路了所以正在尋路,還勞煩姑娘幫幫奴家!”
“雜耍班子的?雜耍班不是正在表演嗎?你怎麼跑出來了?把頭擡起來!”那婢女吩咐道。
霽雪擡起頭的瞬間,二人皆驚愕不已,那婢女和霽雪長得至少有七分像,再加上夜色朦朧,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怔神間,婢女剛指著霽雪說了聲:“你!”就被許平君用假山裡面的石塊砸暈了。
見霽雪還在發愣,許平君道:“都什麼時候了,別愣了,換上她的衣服,就我們這身衣服走到哪裡都會被人發現!”
霽雪問:“那你呢?”
許平君回道:“她被砸暈了,我得守著她,萬一她醒得早你還沒去到別院就麻煩了,如今你換好侍女的衣服就可以大搖大擺的在府裡問路了,聽聞爲了準備宴會他們於一個多月前多招了一些家世清白的姑娘進府幫忙,所以只要穿這身衣服,他們見陌生面孔也未必會起疑,只是你要快些去,看著她要醒了我就得趕緊回雜耍班,不然會害到我的姐妹。”
霽雪擔憂道:“那你記得把我的外袍帶回雜耍班,不然到時候更麻煩了。”
許平君點點頭“希望你趕緊見到霍光,和霍光說說原因,那樣,這侍女的事情也就擺平了。”
打定主意後,霽雪換上了那名侍女的衣服,見她只剩裡衣,很是單薄,對許平君道:“你把我的衣服先給她蓋上,待她要醒來的時候再拿走。”
商量好後,霽雪才放心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