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日落的時候, 霍去病終於等來了霽雪。
見一臉焦急的霍去病,霽雪覺得心底的委屈又涌了上來,原來每天在心底罵他, 恨他不來解釋, 想著若是見到他要如何如何的, 但是見到他的一剎那就只剩下眼淚了。
看到夕陽下憔悴不堪的霽雪, 霍去病心裡也一陣難過, 原來她也是在乎自己的,還沒等她走近自己,便急急跑過去一把抱住霽雪。
聞著她身上獨有的清香, 他覺得終於又找回了幸福,吸了口氣後, 他吶吶的說道:“這些日子我很想你, 卻見不到你, 給你寫信你也沒出來,我就一直在等, 今日若非母親幫忙,恐怕真要殺進去了?你當真一點都不相信我嗎?”言畢,他放開她,望著她問。
她搖搖頭答:“我沒收到什麼信,估計送丟了吧, 今日是姨娘幫忙的?她有那麼好心?”
霍去病聽她之言有些不悅道:“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姨娘, 小時候母親未婚先育不知道多艱難才把我養大, 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對我母親有成見了可以嗎?”
霽雪一聽霍去病責備的語氣, 心裡剛緩的怒氣又上來了, 她反問道:“我的姨娘?那她爲何不願意讓你娶我,而是在那裡一門心思的想著辦法破壞我們的感情?姨娘如何?連母后都能幫著破壞, 這世間我又能相信誰?”
“霽兒多慮了,今日我來這裡就是想和你說母親答應讓我娶你了,等你及笄了我就向皇上提親!”
聞言,霽雪高興的抱緊他道:“真好,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
霍去病寵溺道:“傻丫頭!”
過會,霽雪覺得好像有些不對,於是問:“姨娘答應讓你娶我是不是還有什麼條件?”
“恩,因爲你還未及笄,母親要我先納莊婉兒爲妾,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但是你相信我,等我娶了你便把她送出府,母親她只是”
還未等霍去病說完,霽雪一把推開了他,用絕望的眼神看著他問:“你答應了是嗎?你答應納妾了是嗎?”
發現方纔還好好的霽雪一下子變了,霍去病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後忙解釋:“母親覺得公主做兒媳怕不好以尋常百姓那樣相處,所以要我納了莊婉兒,然後你過門後讓她陪著母親。”
霽雪不聽解釋只憤怒的問:“然後呢?還要莊婉兒生個孩子陪著她是嗎?她這是什麼意思?正妻還未進門就納妾?你去問她到底什麼意思呀?”
“霽兒,她是我的母親,我不想讓她傷心,她有太多不容易,如今她已作出讓步了,你爲何不能體諒我呢?我保證,只要她生下孩子,我便把她送出府,母親也沒別的要求,她不會和我們住在府內的,你也讓一讓,理解一下我吧!”
“我理解你?那誰來理解我?我不會孝順她嗎?她是我的姨娘,還是我不會生育了?我將來也能生兒育女讓她的孫兒承歡膝下,爲何她非要如此?”霽雪激動的問。
看到這樣的霽雪,霍去病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邊是自己的母親,那個母親忍辱負重的生下自己養大自己,如今她已經讓步了,另一邊卻是自己一生想娶的人,想到這裡,他無奈的問:“霽兒,你也讓一步好嗎?我是真心待你的,只要你進門後我不讓任何人打擾我們的生活!”
只見霽雪搖搖頭道:“我不會與任何人分享我的感情,我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如若你執意要納她爲妾,我不會去爭,我成全你們,你直接娶了她吧,我們也結束了。”
聽到霽雪說出“結束”二字,霍去病震驚的望著她問:“你怎可如此輕易的就說出結束呢?難道我們的感情連那點信任都沒有嗎?我納妾只是爲了報答母親的恩情,你也是爲人子女爲何不能理解?”
霽雪冷笑一聲道:“爲人子女?是啊,因爲爲人子女所以我也能理解父皇的擔憂,你走吧,今後你過你的日子,我還做我的公主!”
聽到霽雪這樣冷淡的口氣,霍去病徹底懵了,到底是爲了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他還想爭取於是問:“是因爲莊婉兒嗎?如果換了別人你可會答應母親?我不在乎納誰,只要能陪著母親,你會答應我嗎?”
霽雪搖搖頭,慘笑著流淚道:“你還是不瞭解我啊,我要的感情要就要的完整,我容不得別人與我分享半分,倘若要我與他人一起擁有你,我寧願不要!”言畢,悲痛的轉身離去,留下不知所措的霍去病。
他一遍遍咀嚼著霽雪離走前的言語,可是他真想不到辦法,他的心裡只有她難道還不行嗎?世間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更何況他已經答應她娶她後就把別人送出府的,爲何她們都要逼自己呢,他一直站在宮門口,看著霽雪越走越遠的背影,她放棄了嗎?那自己該怎麼辦?轉眼間,天空雷聲陣陣,大雨傾盆而至,霍去病站在雨裡一直問:自己該怎麼辦?
武帝聽聞霽雪出宮了,焦急的等在這裡,誰知道霽雪叫了聲“父皇”後直直的栽了下去,還好自己手快接住了她。抱緊懷裡的霽雪,感受著她日漸消瘦的身體,武帝心想,你們不讓霽兒好過是嗎?那也別怪朕不客氣。
霽雪醒來後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恢復了之前的生活,有空就去看劉據騎馬,他如今的馬術已經超過霽雪了。周圍的人都以爲霽雪已經走出傷痛,但是隻有她知道她只是藏著而已。
這日是特殊的日子,霽雪及笄了,她和武帝說她不在意霍去病納妾,只要他心裡有她。武帝答應她:只要今日霍去病來觀禮或者提親,朕便修改之前的條件!
天剛矇矇亮霽雪就開始等在院子裡,武帝也陪她一起等,這日來觀禮的還有衛子夫和劉據,但是一直等到太陽落山了他都沒有來。
看到霽雪失望的表情,武帝小心的問:“霽兒,是不是開始了?”
然而霽雪只癡癡地看著門口,不語,門外樹影搖曳卻不見那人的蹤影。
看到這樣的霽雪衛子夫也心軟了,於是悄悄派人去打聽霍去病的情況,誰知那人回稟的嚇到了自己。她已經爲紫玉的事情而怕皇上遷怒了,只希望霍去病趕緊與霽雪和好,誰知姐姐揹著自己把納妾的時間定在了這一日,越想越覺得緊張。
看到皇后不自然的表情,武帝已經猜到一二,便對霽雪道:“不等了,來人,給公主梳髻!”
宮人給霽雪梳好後,武帝把一根玉簪插入霽雪的髮髻中,然後高興的道;“從今往後霽兒長大成人了!”
看著周圍爲自己賀喜的母后和太子,還有一直疼愛自己的父皇,霽雪終於做了一個決定,她不願意沉浸在悲痛裡而讓關心自己的人難過,想通後放下心底的包袱,她開心的笑了,這是遇到這麼多事情以來她第一次開懷的笑。
離開漪瀾殿後,武帝隨衛子夫去了椒房殿。
衛子夫忙讓宮人下去準備,武帝已經許久未到這裡過夜,她此時不知有多高興。
只聽武帝淡淡的開口道:“朕一會就走,現在都退下。”
聽到武帝的命令,衛子夫愣愣的看著他,誰知武帝慢慢走近她,然後用手擡起她下巴,手指邊輕輕撫摸她的臉邊說道:“朕的皇后如今可是越來越像皇后了,朕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呢?”
看到武帝眼裡即將爆發的憤怒,衛子夫顫抖著答:“臣妾,臣妾不知皇上何意。”
武帝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衛子夫一下子疼的只掉眼淚。
武帝輕蔑的笑笑道:“皇后這樣子真美,只是今日朕要你記住:不要再插手霽兒的事情,你那日是怎麼和衛少兒說的?說帝王的寵愛不會長久,所以要她另給霍去病選妻?”
衛子夫沒想到她們姐妹的談話會被武帝知到,嚇得瞪著大眼睛看著他。
武帝接著道:“怎麼?皇后怕了?敢做就該有膽量承擔的,你那些小伎倆如何瞞得了朕?朕只是不想計較而已,但別超越了朕底線!”
說著武帝狠狠的把衛子夫摔在地上,衛子夫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武帝厭惡的看了眼她道:“日後,朕的女兒自己疼,記住了:不是寵,寵和愛不一樣,再有下次,就去陪陳皇后吧!”說完帥甩了甩衣袖,轉身走出椒房殿。
杜若忙進屋扶起衛子夫,只聽衛子吶吶自語道:“寵和愛有什麼不一樣?”
杜若不解道:“婢子不知。”
突然,衛子夫似領悟一般大笑後,邊失魂落魄的爬起邊吶吶自語道,“哈哈,原來這樣,原來他的底線就是她!”
霍去病沒想到母親安排納妾的時間竟然是霽雪及笄之日,他原打算進屋看一眼莊婉兒後急急進宮找霽雪,誰知纔剛要轉身,便看到莊婉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你這是何故?”霍去病不耐煩的問。
“婉兒雖知道身份低微沒法和公主比,但是女子一生只有一次婚姻,婉兒雖只是妾但是於婉兒而言意義非同一般,我知道將軍喜歡公主,是夫人的原因將軍才納了我,但是我很滿足,我覺的此刻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新娘,所以我求將軍今日留下,給我一個孩子,等我有孕後我會搬離這裡,絕不打擾您和公主的生活,至於你向皇上提親可以明日再去,今夜留給我可好?”
霍去病聽後皺了皺眉頭,不悅的道:“這些日後再說,現下我有急事!”
“將軍今日離開這裡便是對婉兒的羞辱,婉兒想不出還能不能活!”莊婉兒高聲答道。
聽她如此回答,霍去病驚訝的看著這個當初柔柔弱弱的靠在自己懷裡哭泣的人問:“你是在威脅我?”
只見莊婉兒微微一笑答:“我父親貴爲丞相,忍痛將自己的女兒下嫁爲妾實屬不易,如若新婚便命喪新房你認爲會如何?”
霍去病一聽,心底燒起一股憤怒,氣沖沖的走過去一把拉起還跪著的莊婉兒,然後直接把她扔在牀上。
她雖然希望他能留下,但是如今他憤怒的樣子著實被嚇到了,她邊往牆裡靠邊怯怯的問:“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哈哈!”霍去病大笑一聲後厭惡的看著她道:“做什麼?你不是要孩子嗎?我給你啊,只是你要記住今天說過的話!”
此時的他太可怕了,就像嗜血的惡魔一樣看著自己,不是這樣的,她所期待的不是這樣的,但是容不得她反抗,他一把拉住她的腳踝,三下兩下撕了她的衣服,他的眼裡沒有疼惜只有憤怒,無盡的憤怒,那憤怒就像暴雨要把她席捲一空。
她越來越害怕了,腳邊踢著邊喊道:“你放開我,放開我!”
但是他沒停下手裡的動作,只是冷笑道:“你們算計我?讓我失去霽兒?別以爲我會讓你們得逞,我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他邊說著狠狠的進入,沒有任何前奏,而且是殘暴的進入。
莊婉兒已疼的說不話,喊不出聲音,只覺得嗓子乾啞,發不出任何音節,而正在狠狠的看著自己的霍去病就像個惡魔一次次的傷害著自己,直至她昏死過去,他才抽身離去。
看到霍去病出了新房,陪嫁丫鬟忙進屋伺候,只見牀上的腕兒此時已經慘不忍睹,那丫鬟嗚咽著替她收拾著一切。
霍去病沒有任何時候像如今這般痛苦過,他覺得自己終是背叛了霽雪,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後靜靜的站在那棵槐樹下,此時槐花已經開敗,只有一些落在地上的殘花,被風捲起吹遠了。
霍光看不下去了,上前勸說道:“兄長進屋休息吧,那日在宮外淋了一夜的雨,身體才康復,這樣站著吃不消的!”
霍去病只是繼續沉默,又一陣風吹過,樹上少許未落完的殘花飄了下來還未著地,就又飄遠了。
過了會,霍去病擡起頭望著槐樹道:“霍光知道嗎?霽兒便是如槐花一般開放的,但是開的太短暫了,風一吹就落了,總是自命不凡的我被算計了,可我那日還在抱怨她不理解我,我終是辜負了她,如今怕是真錯過了!”
霍光聽後沒回話,只是默默的陪著他,一會有人報平陽公主到。
這麼晚了,她還過來?霍光不解的看著平陽公主。
平陽公主一進來就對著霍去病道:“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嗎?你方纔說你被算計了,沒錯,你被你的親人算計了,但是你又能如何?”
霍去病轉身不甘的望著著平陽公主道:“公主說話真輕鬆,我真願意失去霽兒嗎?要不是舅舅娶了你,我怎會遭算計?”
平陽公主一聽“哈哈”大笑一聲道:“可笑了,你們的事與我的婚姻有何關聯?你母親覺得帝王的寵愛不會長久得爲你找個靠山,才找到丞相身上與我何干?你怨我?哈哈,你真是傻到極致了,那日霽兒求你留下你走了,今日霽兒甚至打破皇上的條件傻傻的等你但是等到了什麼?你的洞房花燭夜?”
“皇上的條件?什麼條件?”霍去病疑惑的問。
“娶霽兒的男子得親自向皇上提親並且立下字據無論霽兒能否有所出,絕不納妾!可是霽兒放不下,知道你要納妾還以你答應她及笄之日會提親爲由向皇上求回最後一次機會,但是你呢?她是公主,請你記住,她是大漢朝最尊貴的公主!”平陽公主說到此處的時候激動的咳了起來,一旁的侍女忙上前扶住。
霍去病一下子只感覺天旋地轉,他吶吶的問:“母親知道皇上的條件嗎?”
“你以爲呢?”平陽公主擡起頭望著他反問。
看到霍去病快承受不住,霍光不忍的插話道:“謝謝公主今日與兄長帶來這樣的消息,但是兄長生病還未痊癒,還請公主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霍去病不記得平陽公主是何時離開的,沒聽清霍光在和自己說什麼,只一遍遍的想起那日霽雪重複的話語:“你會後悔的,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我真後悔了,可是能怎麼辦?爲何母親要這樣呢?想著,眼前一黑栽倒在槐樹下。
霍光上前扶他才發現此時他全身發熱,忙叫人傳大夫。
一邊是洞房花燭紅燭喜慶,一邊是霽雪及笄紅燭閃爍,霽雪並不知今日霍去病納妾,她只是絕望的想他們結束了。
太子劉據小心的陪著她,看到燈花閃動高興的說道:“霽兒,你看有大燈花,這是說明有喜事將近”
霽雪只是望著燈花苦澀的笑笑,然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