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帶司馬遷面聖後, 霽雪便開始日日出宮向司馬遷學習歷史,而司馬遷也漸漸地發現這的徒弟一點都不輸男兒,一時感嘆生爲女兒身可惜了。
“師傅講完了?那周武王滅了商紂之後呢?”霽雪見司馬遷不語便問道。
“今日就先講這些, 他日再接著講, 不知公主如何看待姜子牙的?”司馬遷放下竹簡問。
“姜太公?姜太公釣魚, 願者上鉤, 世間凡胸懷大才者應該都是那樣吧?”霽雪答。
“公主聰慧, 爲師佩服,只是若當初周武王沒上鉤當如何?”
霽雪笑笑:“可是已經上鉤了不是?因爲釣魚之人是姜子牙,必有人上鉤, 不在於那人是不是周武王,而在於是誰在垂釣, 再者, 世間沒有如果!”
十二歲的霽雪便能得出此等見解, 司馬遷覺得當日父親替自己答應真是太正確了,得如此徒弟, 焉能不喜?一時欣慰的看著霽雪。
霽雪見司馬遷很滿意自己的回答,忙請示道:“今日徒兒先學這些,我還約了霍去病和李敢去城郊騎馬呢!”
司馬遷點點頭:“也罷,他日我再講周武王的新朝新政!”
現在白毛也已經長高了,也不再因爲霽雪叫它白毛而打噴嚏, 馬和人一樣是有靈性的, 霽雪也越來越喜歡騎著它到處走。
話說那李敢時至今日仍不知霽雪爲女兒身, 他們經常一起約了喝酒, 一起在城郊騎馬但是他一直以爲霽雪名王季, 是霍去病的遠房表弟此時在司馬遷府上學習。
到了草場,他們二人皆未到, 霽雪便騎在馬上想起第一次他和霍去病來這裡的時候,如今自己不用他牽著也能騎著馬奔馳,她又想起那日霍去病的笑容,想著臉不自然的紅了起來。
“王公子何故臉如此紅,莫不是生病了?”李敢道。
他突然出聲嚇到了神遊的霽雪,他的問題更是讓她讓尷尬,乾咳幾聲後:“都說了下次見面就叫王季的,弄得這麼文縐縐的!”
“下次一定改,王季”李敢笑著答。
“這還差不多,今日比什麼,還是比騎術?我知道我的箭術比不得二位,但是總要有個過程的,我年齡比你們小拉弓也沒你們拉得好,你們總是不比,我就沒機會換個方式練習了,每日射靶子都膩味了!”霽雪抱怨道。
“你就膩味了,我這個教的人每天重複自己早幾年前就會的,都還沒覺得膩味呢”霍去病正趕來。
“是了,師傅,徒兒說錯話了”霽雪調皮的請罪道。
霍去病笑笑搖搖頭。
李敢看著二人如此,覺得王季每次和霍去病說話的時候都不似與自己對話,霍去病在軍營練兵的時候極其嚴厲,但是對王季卻一改常態的溫柔,對,是怪異,按說兩個男人不該如此,霍去病一直未娶親,難道?想到此,李敢嚇到了自己,忙搖了搖頭,甩掉荒唐的想法,他可是自己的上將還是自己最崇拜的。
“李敢今日怎麼了?我們問話還走神?”霍去病問。
“不知將軍能否屈尊?”李敢反問。
“何事?”
霽雪也不解的看著李敢。
“不知二位是否願意與在下在此結拜?”李敢問,他想確認他們二人是否真願意兄弟相稱。
“什麼?”“ 什麼?”霽雪和霍去病齊聲問出。
“怎麼?二位覺得在下不配?”
“不知你今日何故有此一提?有些驚訝而已”霍去病淡淡的道。
“不是說你不配,而是我,我覺得還沒反應過來!”霽雪道,她清楚自己的女兒身不可能與他們結拜。
“那你們二位是否願意?”李敢又問。
“我可以和你結拜,但是她不行”霍去病指著霽雪道。
“爲何?”
“不行便是不行,沒有爲何,他日你自會知道,只有我們二人結拜你是否願意?”霍去病問。
霽雪看著二人一言一語卻插不上話,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王季你說一句呀,真不能和我們結拜?”李敢看著霽雪問。
霽雪點點頭。
看到這裡,李敢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思,一時五味摻雜,想不到少年將軍不敗的戰神,自己崇拜的人竟然有龍陽之好?這樣的消息讓他一時沒回過神。
霽雪看他表情不對,忙安慰道:“不是我不想與二位結拜,只是我,怎麼說呢,如霍去病所言日後你自會知道。”
“算了,不結拜就不結拜,我也不敢高攀了,我與將軍以後還是上司和下屬,我們比騎術吧!”說著李敢策馬奔去。
“他會不會出事啊?”霽雪問霍去病。
“不會,李廣將軍的兒子沒那麼弱!”霍去病說著策馬追了上去。
霽雪沒追上去,她在思索今日遇到李敢後的種種,想找出他突然提出結拜又突然心情不好的原因,但是未果。
她一直在原地等著他們二人比賽完後回來,眼看太陽快落山了依然不見他們的影子,這下霽雪急了,莫不是出事了?
正著急,看到霍去病和李敢邊吵邊往這邊騎來。
“我不知道李公子今日爲何如此大的怨氣,除了不讓她結拜而已,你還有何不滿的,都說了她身份特殊!”
“身份特殊?是什麼身份?你敢直言嗎?將軍讓我失望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霍去病罵。
“不可理喻也比將軍正常!”李敢答。
“你們二人做什麼呢?兩大男人在馬背上吵架?”霽雪聽不下去大罵道。
“我們吵架怎麼了,你們兩大男人還,還~”李敢支支吾吾沒往下說。
“還什麼了?今天你把話給我說明白了,你從馬上摔下來我好心扶起你,還惹來你怨言了?”霍去病問。
“還不正常,我看你們二人就是關係不正常!”李敢一口氣說完。
“不正常?”霽雪驚訝的反問,問完不解的看著霍去病。
只見那霍去病大笑不止根本答不上話了。
“將軍笑什麼,屬下沒說錯吧,所以屬下才說你讓我失望了!”
霽雪看到李敢的手上在流血,忙上前拉過他的手然後掏出手帕給他包紮起來,邊包紮邊說道:“什麼不正常的,他就是我表哥,你手上怎麼裂開這麼大一道口子了,流血了還有心思和霍去病糾纏那些沒用的!”
李敢甩開霽雪的手道:“我不是他,不好那一口,我自己會包紮,不用你操心!”
霍去病笑笑走過來摟過霽雪道:“還好李公子不好我這口,不然我還擔心她被你搶走了呢,今日讓你失望了真是不該啊!”
霍去病說完後,放下摟著的手,牽起霽雪的手看著李敢。
“你,你們,不知羞恥!今日別過,他日我們三人不必再聚首”說完李敢翻身上馬,策馬遠去。
“哈哈,哈哈,~~”霍去病看著李敢的背影大笑道:“我們還要一起上戰場,到時候我還要帶她給士兵們看呢!”
霽雪被他們二人弄得莫名其妙的,問道:“正經點,笑什麼笑,你把他怎麼了?他就這麼不待見我?”
“什麼叫我把他怎麼了?我可不好那口!”說完霍去病又開始大笑了。
“你,你們二人就不能把話說明白些嗎?”霽雪看著笑個沒完的霍去病憤憤的問。
過會,霍去病笑停後,牽過馬,然後問霽雪:“你可曾聽過戰國時期魏王與龍陽君的故事?”
“龍陽君?龍陽之好?這,你和李敢?”霽雪一臉驚訝。
“都說你笨了,今日李敢的語氣沒聽出嗎?他不待見的人是你!”霍去病答。
“這,這李敢就是個木頭疙瘩,難怪他今日突然說要結拜,還說他不好那一口,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只是你也太過分了,他原本就誤會,你還做出方纔那些舉動!”回過神來,霽雪責怪道。
“怕什麼,我霍去病從不怕世人怎麼議論我,事實我自己心裡清楚就行!”霍去病不屑道。
霽雪擔憂的望著他:“你不怕,我替你擔心,萬一讓你軍中的將士知道,你今後如何帶他們出征!”
“別怕,我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那些人又與我何干!”
“不行,我要說清楚去”霽雪說完翻身上馬追趕李敢去了。
看著遠去的霽雪,霍去病自言自語道:“世間衆口難調,又豈能讓人人都喜歡我,我從來都只在意那幾人,其他人與我何干?爲何你不能理解我呢?”
霍去病突然想起若是李敢沒回府上,而是直接去了李廣的建章營,那霽雪不就慘了,聽聞李廣治軍嚴厲,思及此霍去病忙策馬追了上去。
只是霍去病還是去晚了,霽雪真天不怕地不怕的硬闖李廣的軍營,當霍去病趕到的時候已經被拿下了。
“今日怎麼了?怎麼連冠軍侯這樣的人物都來我的建章營湊熱鬧了?”李廣見到急匆匆趕來霍去病打趣道。
看到正被五花大綁的霽雪,霍去病上前道:“聽聞李廣將軍治軍嚴厲,讓在下佩服,今日便來一瞧,剛好碰上你們綁了此人,只是此人身份特殊,所以還請將軍今日就免了責罰,也算是賣給我霍去病一個情面,如何?”
“方纔你也說了我治軍嚴厲,怎能因爲此人身份特殊便破例,你識得此人?”李廣問。
“此人是我的表弟,再者此人非刺探軍營的敵國奸細,他是你家小公子李敢的至交,不信你可以問問他?”霍去病答。
聽他一言,李廣大喝一聲道:“把那逆子給我綁來!”
霍去病突然發現這李廣還真是難以相與了,正著急時看到李敢被綁來了只聽他在罵:“我來找自己的父親,何故綁我?”
“逆子,你識得此人嗎?”李廣指著霽雪問。
“李敢,我是王季啊,我來和你解釋你方纔對霍去病的誤會,誰知道他們把我當成敵國奸細了”霽雪邊掙扎邊說道。
“你怎麼來了?我父親治軍一下嚴厲,這地方哪能隨便硬闖?”李敢問。
“沒想過,就是想一定要找到你說清楚,所以就硬闖了”
“哼,還說沒什麼,都爲了他命都不要了!”
“你,你簡直就是榆木疙瘩,今日我來了這裡就認栽了,今後如你所言我們三人不必聚首,只是今日你得讓你父親把我放了!”霽雪憤憤道。
“放了你?你當這建章營是菜市?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纔不管你是否與我兒是至交,來人,軍法伺候!”
“父親!”“將軍”李敢與霍去病同聲驚呼!
“怎麼?我的軍營我還做不了主了?那校尉營是你霍去病的天下,這裡我說了算!來人連那逆子也一起軍法伺候,他帶奸細闖入軍營罪加一等!”
李敢忙跪下求情:“父親,你罰我我無怨言,但是王季他還年幼,受不了軍棍的打擊的,我替他受罰了吧!”
“好吧,看你年幼的份上只打你十軍棍,李敢三十軍棍!”
眼看這李廣是越來越勸不住了,霍去病道:“李廣將軍,我以前聽聞你治軍嚴謹重你幾分,但是此人不僅僅是我表第那麼簡單,如若你這十軍棍下去後他不醒人事,日後別怪我今日沒提醒!”
“怕什麼,就是皇親國戚來了我照打不誤,今日就是要讓世人都知道我李廣是如何治軍的!”
“你,你簡直是不識好歹!”霍去病大罵。
“我不識好歹?我不像有些人好裙帶關係!”李廣不屑的答。
他這一回答真把霍去病給氣到了,他憤憤道:“李將軍說話還請自重,我霍去病有今日之位都是我努力來的結果,我敬重你是朝中元老纔好生相勸,別做過頭了!”
“哼,那我再次謝過了,要追究責任你先等我治軍結束後再說!”
“你!”霍去病還想說,霽雪打斷道:“住口,我今日既然犯了將軍的軍規,我自會承擔,我怎麼可能在這樣的地方丟了父親的臉,行刑吧!”
眼看一個個都這樣的倔脾氣,霍去病翻身上馬道:“李將軍先不用忙行刑,我先去找回此人不是奸細的證明,在此之前將軍若等不及行刑的話,別怪我霍去病不客氣了!”說完策馬遠去。
執行官不敢下棍子,怯怯的問李廣道:“將軍你看如何?”
“先別打那小子,先打我這逆子!”
一會二十軍棍就如雨點般打在了李敢身上,看著李敢快不行了,霽雪忙叫道:“你這樣會不會把他打死了?”
“我李廣的兒子沒那麼弱,繼續!”李廣看都沒看繼續下命。
三十軍棍過後,他們用冷水潑醒了趟在長椅上昏死過去的李敢。
“將軍,行刑完畢,是否要開始給這小子行刑?”執行官問李廣。
誰知,那李敢氣息微弱還爭道:“他那十棍也加在我身上吧!”
“少將軍,你不能再受刑了!”旁人勸說道。
“李敢,你莫不是瘋了,再打你十棍如何了得!”霽雪大罵道。
“你比不得我,你只是文弱書生,別說十棍,就是五棍估計也受不住的”李敢趴在長凳上虛弱的笑笑。
“你個瘋子,我不用你可憐,開始吧!”霽雪罵道,看著都這樣慘不忍睹還逞強的李敢,霽雪的眼淚掉了下來。
“都說你文弱書生受不了吧?還沒開打就掉眼淚,今日是我害了你,受罰是應該的,來呀,接著打呀,我李敢不怕!”李敢大呼道。
執行官看了眼李廣,只見李廣擺了個執行的命令,“噼噼啪啪”的又開打了!
霽雪一看,不管不顧的跑了上去趴在李敢的背上,最後那五棍就全部都打在她的身上。
她本是女兒身,再加上年幼,僅僅五棍就暈死過去,從李敢的背上滑落到地上。
執行的人上去探了探鼻息道:“回將軍,這小子昏死過去了,我看今日就饒了他吧?”
“王季,你醒醒”李敢趴在凳子上看著他們把霽雪從地上拉起,想把她喊醒。
這時有人報:“平陽公主,大將軍衛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