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用雲紋玉佩上去的,丁紀元跟兒子和大灰在遠處觀看,驚得目瞪口呆,他原本以爲這三人武功卓絕,原來不是,難道羅含煙已經通仙?心中的敬意一點點升起,怪不得有她在身邊,生活充滿了生氣,讓他憂慮頓掃。丁紀元暗暗堅定了自己的念頭:做她的跟班!跟著她不會差。
三人回到嵩陽觀,藍飛情急間沒像往常一樣帶面罩,他滿臉擠滿的大大小小疙瘩驚嚇了每一個遇見的人,大家都有意地遠離他幾步,好像他是瘟病傳染者似的,看得身後的羅含煙與竹笛公子直皺眉,藍飛的心情也更加沉鬱,一雙漆黑如墨的眸依然非常漂亮。那雙冰冷犀利的眼眸冷冷地掃過每一個躲避他的人,讓他們不由自主地打個寒戰。
孫太沖也見到了他們,他是唯一見到藍飛沒有躲避的人,而且他還以非常欽佩的眼光仔細打量藍飛的雙頰,那樣對稱、自然。
他捋著鬍子點道稱讚:“真的生肌了,太不可思議了,這個治療堪稱完美,如果有緣,貧道想向丁紀元請教請教。”當然,如果不是滿臉疙瘩的話,就真的完美了。
他想讓羅含煙跟他講述治療過程。
藍飛不理不睬,把留在嵩陽觀裡的一些衣物和其它用品都收拾起來,裝到包裹裡。羅含煙匆忙跟孫太沖解釋:“孫道長,我們馬上要去長安,有急事,就不跟你多說了,後會有期吧。”
藍飛已經收好了包裹,竹笛公子也匆忙中寫了一張紙條,綁在黑雕腿上,放飛了黑雕。
“那是什麼?”羅含煙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了出來。
“給我長安的朋友帶個信,讓他幫我們安排住處。”他微微笑了一下。藍飛已經大步出了嵩陽觀,他們趕緊追去。
一直站在一旁插不上嘴的鬼頭林一孔很鬱悶,似乎沒人能看見他,難道他真的是透明的?難道他們真的當他是鬼?打他們一進來,就像有什麼追著他們的屁股似的,一陣風般衝進屋去收拾了包裹,又一陣風般出來,又急急地跟孫太沖說話,他想說幾句都說不上,這三人在他身前風風火火地過了幾次,帶動的風都吹動了他瘦腿邊晃動的黑袍,卻就是沒人正眼看他一眼。
人都走了,鬼頭走到孫太沖面前,非常鬱悶的聲音從黑麪罩中傳了出來:“他們走居然都不帶我,我是含煙的跟班吶!”
孫太沖捋著鬍鬚微笑:“也許他們
碰上了急事,你幫不上忙。做跟班,就是要在主人需要的時候接差使,不需要的時候不要瞎攪和,不然會壞了主人的事。貧道也想做含煙姑娘的跟班,這不也沒跟著去嗎?在她需要的時候能幫上忙就足夠了。”
鬼頭撓了撓後腦勺,若有所悟地說:“以前含煙都說過我給她惹麻煩,難怪她不願我跟著。好吧,這回我暗暗跟著,不給她惹麻煩還不行嗎?只在她需要幫忙的時候現身。”
他也去收拾包裹,臨走時看到孫太沖有些悶悶不樂地坐在院中石登上看醫書,他了解地過去拍拍他的肩:“孫道長,你也別難過,其實我覺得你的醫術高那個蛇魔一頭。你用的是正規的醫術,不傷人身體,那丁紀元往往用的是邪門外道,我猜這次藍飛一定吃了不少苦頭。才幾天,你看他清瘦了多少?而且他的醫療效果達到了嗎?我看藍飛現在也比我好看不了多少。原本還有半邊臉是俊俏少年呢,現在整張臉都是得了麻風病的樣子,這分明是醫壞了嘛。”
孫太沖擡起頭來苦笑了一下,揮了揮手:“你不用費時間安慰我,貧道對自己的斤兩還是清楚的,快去暗中跟蹤含煙他們吧。”
鬼頭答應一聲,立即如鬼魅般飄了出去,孫太沖繼續埋下頭來看醫書。
山道上,藍飛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腳步聲道:“你們不必跟著我,這是可能會殺頭的行動,犯不著你們跟著冒險。”
羅含煙幾步跨至他前面,不悅地擰緊秀眉:“藍飛,你這是什麼話?你以爲我們可以放下你嗎?咱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你救過我們,我們也幫過你,我們的命運已經交織在了一起。別想甩下我們,你的身體裡還流著我的血呢。”她瞪視著他。
藍飛被阻住了路,站定,黑眸中閃過了一絲迷離而又寂寞的光芒,他搖了搖頭,堅定地說:“不,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只要我高興,隨時可以丟棄,沒人能攔得了我。”
羅含煙眼中神色一沉,以更加堅定的語氣堅持:“不,你的生命不完全屬於你自己,也屬於我們,我的血給了你,不能白救你一場,你沒有權利擅自處置你的生命!”
兩道俊美的身影隔著寒冬冰冷的空氣,在蕭瑟的山路上冷冷對峙。風揚起他們的袍角,一黑一緋,在冷風中較量他們的意志。竹笛公子站在藍飛身後,靜默地觀察羅含煙固執的臉面,那又有一種別樣動人之處
。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藍飛鬆了下來,深嘆一聲,低聲道:“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但是何必呢?這是我的命,我是非去見她不可,誰也攔不了,否則我沒辦法活下去。”他的身上散發著濃重的哀傷,山路兩旁落了葉的樹,乾枯的枝頭有零星黃葉在風中哆嗦,灰濛濛的天氣加重了他的悲涼與悽慘。
羅含煙也知道阻止不了他,只能退讓一步:“你實在要去拼命,我也拿你沒辦法,不過還請你讓我們跟著,適當的時候可以相互照應,不至於太過冒險。也許,我們可以幫你出謀劃策呢。”她清亮的眸子透著執著。
藍飛無心與他們周旋,只能冷然繞過她繼續往前行,撂過一句話:“隨便你們。”竹笛公子與羅含煙隨後跟上。
還沒下山,藍飛就已經把黑麪罩戴上了,他不想嚇到遇見的每一個人。
下山之後,曉行露宿,在藍飛急切的心情下,他們兼程趕路,很快就到了長安。竹笛公子已經幫三人安排好了住宿,是一處民宅,他說是朋友家。
當日休息,第二日藍飛就打算夜晚潛入宮中去會楊太真。竹笛公子第二日一早就通過他在長安的熟人朋友打聽,是否有楊太真將被納爲妃的消息。
消息傳回來說,皇上的意思就是十二月,但具體是初幾不清楚,皇上打算潛納楊太真,並不打算驚動人,所以消息很隱蔽。
藍飛等不及,怎麼也聽不進勸,於當夜子時穿好夜行衣,帶上隨身佩劍,往宮中趕去,堅持不要羅含煙他們跟著。他說:“人多容易暴露,如果你不想我出事,就不要跟來。”
羅含煙無奈,只好點頭。但他出門之後,羅含煙對竹笛公子說:“不行,我放心不下,一定得跟著。以我現在的功力,已經少有人能勝得了我,可以放心前去。”
竹笛公子十分擔心她,知道勸不住,只得同意,他目光漆黑如墨,深沉不見底,扶著她的肩道:“一定要小心,我首先要你的安全,然後纔是他的。”他說的很自私,但羅含煙相信,他全是爲了對她的一片愛意,所以並沒有責怪他。
羅含煙也穿了一身夜行衣,緊衣緊褲,袖口紮緊,腳踏黑黝靴,只露出兩隻水靈靈的眼睛,拿了一把在長安買的劍,跟竹笛公子點了點頭,就徑直往大明宮方向而去。她前腳出門,竹笛公子立即也穿好夜行衣後腳悄然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