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幹嘛!”莫無歡不悅地看著眼前這個大吵大鬧,完全沒有半點女子風範的瘋子在房頂上跳躍,他瞇起狹長的鳳眼,冷冷地道:“你要想死的話,就利落地往水裡跳好了,何必鬧那麼大的動靜呢?”
“莫無歡,你……”柳如眉被氣得不輕,她哭也好笑也行鬧也罷,這個男人卻就是不肯鬆開放她出去。
“我怎麼了?”莫無歡朝她一挑眉。
“你不是男人!”柳如眉脫口而出。
“哦,這樣啊?”莫無歡笑得更加燦爛了,他就地而坐,漆黑而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向柳如眉,整個人邪魅而誘惑,而那說出口的話更是讓人臉紅心跳,他說:“我是不是男人,那得在牀上才能體現。你既然如此好奇,那麼我倒不介意給你機會體驗一下。只是,不知道你的深淺能否容納我的長度啊?”
莫無歡是存了心要氣氣柳如眉的,因此將從前聽來的葷段子也在此用上了。
幸好柳如眉素來與歡場無染,莫無歡最後的一句話中的深意,她並不明白。只當是莫無歡在暗諷她魯莽行事自不量力。然前一句話的意思卻直接明瞭,任是傻子也能明白是什麼了。柳如眉瞪了眼莫無歡,銀牙暗咬,張口就啐道:“無恥,下流!”
“要不要再加上卑鄙,亦或衣冠禽獸之類的形容詞啊!”見柳如眉這番,莫無歡的心情更加好了起來,也跟著她一起來調侃起自己。
“算你有自知之明。”柳如眉說完以後就別過了臉,她不要再看見這張笑得跟朵花似的臉,看見了她就有種想要發火的衝動。她可不想把自己所有的理智都毀在這個人手裡,她一定要逃走,一定。哪怕是必要時湖光三色全部出動,也絕不放棄。
想道這,柳如眉眼中寒光一閃,她調整好情緒,面帶笑容地轉過頭,看著莫無歡輕輕開口道:“光說不練是空把式,你既然把自己說得那麼厲害,小女子我倒是真的很想見識見識。”
見識什麼?這回,輪到莫無歡心裡犯嘀咕了。可別說柳如眉是想見識自己的長度,憑藉這幾天相處下來對她的認知,莫無歡自問她是絕沒有勇氣說出這麼厚顏無恥的話來。厚顏無恥?好吧,他已經間接在承認自己是這種人了。
柳如眉迎上莫無歡不解的面容,笑得越發楚楚動人風情無限,她舉起雙袖掩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莫無歡的心一緊,眼睛死死盯著柳如眉不斷往後退的腳。眼見就要一腳踏空了,莫無歡冷哼了聲,提足飛躍,接住了已然墜落的柳如眉,一邊落下地一邊罵道:“你這是做什麼,要死也別死在我面前!”
“死在你面前,就能被你記住。這麼好的事,爲什麼不呢?”柳如眉媚眼如絲地說道。
莫無歡看著她的笑容,心神一蕩,勉力移開目光,徐徐吐聲道:“真是白費心思!我手底下死了那麼多人,也沒見我記住一個。妄想用這種愚蠢的方法來讓我記住你,倒不如換點實在的。”
“是呀,所以接下來我打算用你喜歡的方式來靠近你。”
由於莫無歡依然將柳如眉抱在手中,所以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只感覺她伏在自己耳邊時呵氣如蘭,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挑逗。莫無歡撤了手上的力道,示意柳如眉下來。
可柳如眉的雙手卻抱得更緊,她貼在他耳畔似是呢喃般地說道:“抱我進屋。”
沒有要求,沒有請求,更沒有祈求。而是用一種十分自然並篤定他不會拒絕的語氣。這個女人,在用她最生澀最直接的方式來挑戰他身爲男人的尊嚴嗎?
“下來!”莫無歡眸子裡火焰翻滾,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
可很顯然,身上的這個女人已經是一個徹底的瘋子了,她不但沒有好好珍惜莫無歡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乖乖地跳下地。她反而是更加變本加厲地湊近莫無歡,胸前的柔軟所帶來的愉悅與刺激,讓莫無歡已經是忍無可忍。
他不再言語,抱起柳如眉大踏步往自己的寢房走去。
無論她打的到底是什麼鬼主意,今天他也勢必不會再放過她了。他要用男人別具一格的方式來征服這個倔強的小野貓,讓她從此以後都不再對他有任何質疑。最好是,心甘情願地永遠待在他身邊。直到,他厭煩爲止。
莫無歡走得很快,彷彿是執意不再給柳如眉哪怕一絲的機會去反悔。
開著滿園的花朵,暗香撲鼻。枝葉浮動之間,只見一個一身紅衣的男子懷裡抱著一襲白衣勝雪的女子,施施然地朝花的盡頭走去。
他沒有注意到伏在她肩頭女子眼睛裡得意狡黠的眼神;
她也沒有注意到快步行走的他眼中的滔滔之火,那是慾火,並且正在越燒越烈,聞風見長。
看來,一場貓與老鼠之間的戰爭就要拉響了。
而另一邊,護院副統領張獵的房間,檀香繚繞,倒也有了幾分古色古香的韻味。
一個帶著銀色狐貍面具,全身被黑色的衣裳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子正端坐在客位上。
“爲什麼不打算收手?”張獵驚訝地看著她,雖然他看到只是一個亙古不變的狐貍面具。然面具之下的那雙靈動的眸子,張獵發誓那是刻在他腦海中最美麗最深刻的畫面。
“想玩久一點而已啊,那麼快就讓他們死了,也太不好玩了吧!”明明是在說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可女子的語氣卻生硬冰冷。
“王爺會不高興的。”張獵看著她,輕輕嘆了口氣。
“不礙事,王爺現在有讓他高興的事在。”
“是什麼?”張獵問道。
“一個人。”女子的回答越發精簡起來。
“什麼樣的人,會讓王爺上心呢?”張獵略微想了番,笑道:“想來應該是位識大體明天下的大家閨秀吧!”
“哼,一個野丫頭而已。”女子冷哼道。
張獵卻只是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眼神裡帶了絲自己都沒
有察覺的寵溺與包容。他問得:“你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回府了啊?”
“來看看你。”女子的語氣不似先前那麼冷了,銀色狐貍面具之下的眼烏黑骨碌地看向張獵,壓低聲音問道:“最近府裡有沒有出什麼事?”
“什麼樣的事?”張獵有些不明所以。
“比如說,某個人失蹤了,或者又新來了某位客人啊?”女子的語氣裡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張獵心裡明白,她一定是在打聽某件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可是,他努力地思索了半天,也沒有聯繫到與之相過的事。正準備搖頭說不知道的時候,突然腦海中電光一閃,想起了那晚王爺夜召他所問的話。
或許,冷魅跟王爺所問的是同一件事。
“你知道?”冷魅見張獵若有所思的樣子,立即開口問道。
“是的。”張獵點了點頭,他一早就知道,在她面前,他無法去冷靜地撒謊。想來這事也不是什麼重要機密,她知道了也無妨。張獵回答道:“府裡最近的確出了點小事,聽說是某位姑娘闖入了府裡……”
“那她人呢,現在在哪裡?”冷魅激動地追問道。
“在……”張獵欲言又止,心裡暗暗地問自己:到底要不要說,可不可以說?
“你告訴我,我絕不會出賣你的。相信我!”冷魅保證道。
“她現在在莫府。”張獵猶豫了番,終究還是選擇了告訴。
什麼?在莫府?冷魅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去,怎麼會在莫府呢?王爺的府邸這麼大這麼大,她爲什麼哪裡都不去,偏生要往莫府跑呢?
“我要你幫我去做一件事。”冷魅收斂情緒,用依然冰冷的語氣說道。
“什麼事?”
“幫我把那個姑娘帶回來,我要見她。”
“這個……”張獵面露難色。
“怎麼,你不願意?”堂堂副院首領,去莫府帶走個來歷不明的丫頭,這點能耐他應該還是有的吧?冷魅不悅地看著張獵。
“不是我不願意,王爺已經吩咐過了,就讓她先待在莫府裡。反正王爺府這麼大,任她插翅也不可能逃出去。”張獵有些好奇地看向冷魅,不解地問道:“那位姑娘是誰,爲什麼你如此在意她?”
“不用你管!”冷魅扔下這句話,整個人已經像一隻飛燕一樣掠出屋外。
徒留張獵一人坐在房間裡,看著她坐著的位置怔怔出神。
突然聽到一陣電閃雷鳴聲,張獵起身推開窗戶一看,豆大的雨已經開始爭先恐後地投奔大地之母了。雨滴敲打在窗帷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張獵攤開手,手掌曲成一個橢圓去接掉落的雨滴。素來冷硬的他,此刻眼中出現了一絲旁人罕見的稚氣與柔情。
雨水滴答滴啊地順著他的指縫漏下,打溼了他的衣襬,他也渾然不覺。只是擡頭癡癡地看著這漫天的雨,彷彿要透過這綿綿不息的雨絲,看清那張讓他一度魂牽夢縈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