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漱玉總不明白那些浪跡江湖的人,爲何對江湖有那麼深厚的興趣。可如今,她一路爬山涉水,總算是依稀懂了些。山河的瑰麗,的確是最能吸引人眼球的。而天地的廣闊,更能讓人心曠神怡。
漱玉沿河而走,聽著漴漴水聲,心裡平和寧靜。突然,眼前躍進一抹青色。從纖細瘦弱的背影來看,應該是個女孩子。此刻她雙手抱肩坐在地上,孤苦無依,彷彿是被這個世界拋棄了般。
漱玉心下一動,快步走到她跟前。
“這位姑娘,你還好嗎?”她彎下身子關懷地問道。
坐在地上的女子聽到她的問候,身子一抖,爾後頭也跟著緩緩地擡起來。漱玉震驚地發現,這個人竟然就是自己最最熟悉的人。
“忍冬……”漱玉忍不住驚呼道,“你怎麼在這裡呢,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青衣呢?”
“姐姐……”忍冬不回答,只是一把撲進漱玉的懷裡,哭得聲嘶力竭。
“乖啊,不要怕,姐姐在呢,姐姐會保護你的。”漱玉心疼地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安慰道。她心裡已然明白,青衣必定是始亂終棄了。想到當初自己對青衣的種種成見,漱玉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耳刮子。要不是她立場不堅定,忍冬也不會執意跟青衣走。那麼,她也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來,姐姐帶你回家。”漱玉攙扶起忍冬,從懷裡摸出一個幹饃饃,道:“先吃了這個墊墊肚子吧,等到了家再吃好吃的。”
“家?”忍冬疑惑地喃喃念道,“難道姐姐又回惜玉府了嗎?”
“沒有。”漱玉黯然地搖了搖頭,道:“那個地方,或許在我離開的那天起,就再也回不去了吧!”
忍冬亦是黯然,低頭靜默不語。
漱玉見此,揚高語調歡快地說道:“好啦好啦,別說那麼傷感的話題了。我告訴你啊,這個新家特別的有趣呢,一般人可謂是擠破頭也休想能夠看上一眼。那裡面,遍
地都是花團錦簇,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保管讓你目不暇接。而且,還有甘甜可口的山泉水,各種各樣你以前從未吃過的珍奇異果。怎麼樣,期待吧?”
忍冬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很期待。只是,姐姐,那樣一個一般人擠破頭都休想能夠看上一眼的地方,你又是如何將它變成自己的家呢的?”
“哎,這可就是說來話長了。不過呢, 如今你回來了,那麼我們就可以慢慢說。只要你高興聽,我們說上幾天幾夜都行。”漱玉笑道。
忍冬也跟著笑了起來。
所謂金蘭姐妹,大抵如此吧!兩人,不管身處何地,都心繫對方。也不管何時相遇,都沒有絲毫陌生之感。
兩人一邊有說有笑,一邊趕路。好不容易爬上了山,漱玉跟忍冬俱是筋疲力盡。
忍冬坐在地上,並且還強拉著漱玉也跟著坐下,她將身子往後仰,栽倒在地上,伸展開四肢,長吁一口氣道:“姐姐啊,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自從我遇見你之後,就彷彿是跟山結下了不解之緣般,這一個月啊要是不爬一兩次山,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怎麼,你不樂意跟我在一起啊?”漱玉耷拉著嘴角,故作委屈狀地說道。
忍冬壞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是啊,我還真是非常不樂意跟你在一起。”
“好啊,你膽子不小啊!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居然都說出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漱玉說話間,雙手已經襲上了忍冬的腰間與咯吱窩處,一邊撓著她的癢,一邊哈哈笑道:“看你還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姐姐快些住手啊!”忍冬癢得在地上打起滾來了。
漱玉這才作罷。
忍冬好一會才平復呼吸,看了看周圍蔥蔥郁郁的樹木,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哎,姐姐,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家嗎,怎麼卻來這荒山野嶺呢?”
漱玉笑而不語,只是起身,雙手圈成喇叭狀大喊道:“
許長歌,許長歌,許長歌……”
須臾片刻,頓時有一座涼亭出現。
漱玉一把拉過還在發呆的忍冬,帶著她往裡面走。
“姐姐……”忍冬有些不安地靠近漱玉,指了指那突然憑空冒出的涼亭,語氣都有些戰慄,“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好怕。”
“傻瓜,有什麼好怕的呢,我不是在嗎?”漱玉停下輕輕摸了摸忍冬的頭,安撫道:“放心吧,這裡很安全也很好玩,你一定會喜歡的。”說話間,眼角瞥見一襲月白色衣衫的許長歌,拉著忍冬快步跑過去。
“你不辭而別,我還以爲你不會回來了呢。”許長歌輕輕地笑著,可是雙眼中卻有落寞閃過。
漱玉搖了搖頭,笑道:“怎麼會呢,你我是朋友,我又豈會不辭而別呢。”說罷拉過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忍冬,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的好姐妹,忍冬;這是我的朋友,許長歌。”
“許公子,你好。”忍冬微微福了福身。
“忍姑娘好。”許長歌笑道,他轉身往回走,聲音溫煦如春,“你們一路奔波,定是辛苦了。走,我先帶你們去吃點東西,然後再帶你們去房間好好休息一下。”
“若梨現在怎麼樣了?”漱玉問道。
“哦,她啊……”許長歌稍稍停頓了下,面色有些灰敗,看著漱玉的眸子也就多了絲說不明的期待,“她的元神被禁錮太久,我無法讓她徹底復原。所以,她現在還佔用著那個人類女子的身體。只是,如果長此以往這樣下去的話,那麼對她的元神損害是很大的。你也知道,我跟她,是可以千年不死的。但,如若她用這副身軀生活下去的話,那麼她的生命將會變得極其短暫,甚至還沒有人類本身的生命長。漱玉,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纔好呢?”
“放心吧,會好的,會好的呢。”許長歌眉目之間濃厚的悲傷,讓漱玉有些承受不住。她微微撇開頭,用最無力的語言安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