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之都,顧名思義,能夠讓人產生幻覺,從而進入昏睡狀態,對人體並無任何實質性傷害。
易裝過後的柳如眉穿梭在院子裡,倒也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格外注意。她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行走著。心裡卻是暗暗慌了起來,這個府怎麼這麼大,越走越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來了。
突然,傳來一陣笛聲。笛聲婉轉悠揚,仿若是蝴蝶誤入花叢中,翩翩起舞,帶動花香四溢。又如待字閨中的女子,身影單薄地倚在紅欄,翹首等待著心中的小小少年郎,一顆春心在旖旎盪漾……
柳如眉不禁停下了腳步,循著笛音所在之地看去。只一眼,頓時就再也移不開眼。那身火紅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竟彷彿是天神所賜予般完美。眉間一點紅,曖昧無端在流動。尤其是那雙桃花眼,不消眼波流轉,也自是勾魂奪魄。他赤足坐在亭子上,竟讓柳如眉有種君臨天下的錯覺。
“你來了?!彼仡┫蛄缑迹蝗恍α?。
衣袍作響,他已經從亭子頂部飛躍下來,看著柳如眉,笑道:“看樣子,溪兒最近眼光好了不少啊,挑來的丫頭都比以前徑直了許多吶?!?
柳如眉雙眼一挑,什麼,丫頭?敢情這個人眼睛是瞎了還是自負過頭了,居然會將她當成丫頭。正想出口怒罵的時候,卻在低頭的瞬間看到自己身上的丫頭服裝,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是呀,能怪誰呢,穿著丫頭的衣裳不被人當成丫頭能當成什麼。明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是不知爲何柳如眉心裡卻有些微微的失落。她背過身,正準備像個丫頭一樣悄聲離開。
“哎,怎麼就走了??!他派你來不就是侍候我的嗎,你不去府裡給我拿鞋,卻見了我掉頭就走?”身後,傳來他頗爲不滿的聲音。
柳如眉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提著衣襬看著她的神情就像是一個非常無辜的孩童。視線觸及到那一雙赤足,柳如眉苦笑著搖了搖頭,頓了頓足,問道:“你府在哪裡?”
“什麼?”他一愣
,半響忽笑著擡起一隻手指向一大片紅花之處:“喏,就是那了?!?
他話音剛落,就見眼前的丫頭已經快步跑了過去。
呵,他脣角微勾,真是一個有趣的丫頭?。]有其她丫頭的卑躬屈漆,也沒有其她人的奴顏媚主。而且,看情況,還是個搞不懂狀況的迷糊丫頭。這下,總算有好戲看了。他笑得越發邪魅,修長的手指撫過玉笛,眼神如一池春水,世間所有的溫柔都抵不過他眼底的深情。
柳如眉在他房間裡翻翻找找許久,才終於找到一雙鞋子,拿著鞋子跑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人如此傾城的一面。她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驚豔絕倫,什麼叫做驚爲天人,總而言之,就是說,她柳如眉活了十九年,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吃驚震驚受驚。眼前的這人,還是男人嗎?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過來侍候我穿鞋??!”他輕言細語地開口道。
柳如眉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鞋,頓時又是一陣無語。心裡暗道:罷了罷了,反正也沒當過丫頭,就權當今天是友情竄角吧!她深呼吸,保持鎮定,走到他面前,將鞋子放在地上,然後便佇在一旁。
他看著這個丫頭古里古怪的樣子,笑得越發開心起來。一隻手搭上她瘦削但形狀美好的肩上,在她震驚的眼神中做無辜狀:“我站著穿鞋,會摔跤?!?
好吧好吧,柳如眉閉上了嘴。嘴雖閉上了,可心裡的主意卻是一個接著一個,不曾停歇過。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柳如眉本來耷拉下來的嘴角頓時又上揚了。
對了,她怎麼就沒想過利用一下眼前這個看起來就知道權勢不少的人呢??此麡幼?,想必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既然如此的話,她就該利用他對府中的熟悉給自己指個路啊,否則的話,這個破府這麼大,她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個出口呢。別說可以翻牆,她不是沒翻過,可是翻來翻去的,都是牆都是花都是假山,都是些千篇一律的風光,倒弄得她好像是個傻子一樣。
Wшw⊕ тт kān⊕ C〇 想到這,柳如
眉的臉色變得好看起來。
她探出一隻手扶著這個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的男子,臉色堆滿了自認爲真誠的笑容,問道:“你看啊,現在太陽都老高了,難道你不餓嗎?”
“餓?”他像聽到了這世間最爲可笑的笑話一樣,連聲音裡都帶了一抹忍俊不禁,“府裡到處都是吃的,你要餓了的話隨時可以吃。”
柳如眉氣惱地看了他一眼,心裡不禁又開始想東想西了,這個誰誰誰他到底是誰啊,何以對下人都這麼寬宏大量這麼有愛心啊,餓了就隨便拿吃的。額,哪個府裡這麼沒規矩這麼自由自在?
“我們走吧。”他拉起她的手,朝紅花爛漫處走去。
“呃,我……”柳如眉另外一隻手在袖裡曲成拳,指甲都嵌進肉裡了。她努力剋制著自己因爲被他拉住手而泛起的紅潮,艱難地抽出手笑道:“府裡的東西雖然好看,但不見得比得上外面的東西好吃。那些最具有地方風味的特色小吃,往往都是在市集深處?!彼nD了下,迎上他古今無波的眼神,繼續笑道:“你要是想吃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吃?!?
“我不想吃?!彼赝鲁鰩讉€字,繼續往前道。
柳如眉快步跟上,“我知道你覺得去那裡太遠了,不過沒關係啊,我可以去買給你。只要你告訴我怎樣纔可以走……”
她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
因爲,就在她剛纔說話的瞬間,有個丫頭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柳如眉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她也顧不上說完剛纔的話了,徑直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道:“你憑什麼亂殺人?”
他卻依然氣定神閒地笑著,輕易地便撥開她的手,在她耳邊道:“因爲,她該死。”剛纔經過的這個丫頭,居然敢用這樣仇恨的眼光看她,這是他絕不能允許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更何況,他還對這個奇怪的丫頭,有幾分莫名的好感。
“我還真的餓了,走吧!”他看向她,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