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窗而入的時候,竟意外看見張卓溪正坐在木椅上,雙目微瞌,卻在聽見聲響時睜開眼睛,冷然看向已經有打算偷偷溜走的冷魅。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冷魅感覺自己舌頭都有些不利索起來。
比起她來,張卓溪可就要淡定多了,他瞟了眼她身上的血跡,問道:“去哪了,怎麼弄了一身傷回來?”
“王爺不該是最清楚的嗎,怎麼這會卻來問我?”冷魅冷笑道。
“冷魅。”十分不滿她這個態度,張卓溪加重語氣叫道。
“在。”
他此刻的心情已然是風雨欲來,她卻答得若無其事。
“摘下你臉上的面具。”張卓溪表情放緩和下來,“我派你出去三年,這三年裡,鮮少見面,至今我腦海裡印象深刻的都是你三年前的容顏。現在,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臉,是否還是當年那才露尖尖角的小荷?”
“時光無影無蹤無跡可尋,然它卻是這世間最爲凜冽的刀,一刀下去,沒有血光沒有聲響,但卻萬物都被更改。所以,我早已不是當年那支才露尖尖角的小荷了。王爺,您也該嘗試換一種眼光來看待我了。”隨著話音落定,冷魅揚手一把摘下那張銀色狐貍面具,朝他笑得風情萬種。
張卓溪卻只是淡淡地笑道:“狐貍是人放跑的,能放跑自然就有法子能抓回。冷魅,你入世三年,莫不是渾身都被煙火氣息繚繞,倒真忘了自己本身是誰了?”
“我沒有。”冷魅的聲音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但張卓溪卻並沒有因爲她話中的強硬而放棄追究,他猛地把一個白玉吊墜兒砸到地上,冷笑道:“我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現在給我張大眼睛好好看看這物什,告訴我,它是什麼,是什麼?”
那白玉吊墜兒被張卓溪這用力一甩,只聞得清脆聲響激盪開來,刺激著冷魅的神經。她上前幾步,緩緩蹲下身去,撿起已然有了裂縫的白玉吊墜,眼裡帶了淚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是我想怎麼樣,而
是你想怎麼樣?冷魅,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愛著的人,究竟是南宮府那個沒有骨氣的男人,還是莫無歡。你說,我要你親口說,看著我的眼睛親口說!”張卓溪的眼裡此刻已經是噴薄慾火,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失控過了。
冷魅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是他最引以爲傲的。一直以來,他對她都是近乎百分之百的放心,從來不過問她的行蹤,也尊重她的喜好,她做的決定只要不觸犯到他的底線,他都能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卻沒有想到,終有一日,這他最信任的人,也會生有異心,也會背叛他。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並沒有背叛你。”冷魅擡起頭直視張卓溪道。
“當真?”張卓溪定定地看著冷魅的眼睛,沉聲問道。
“當然真。”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當真?”張卓溪加重語氣問道。
“當真!”冷魅擡起頭也定定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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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得到的卻並不是張卓溪的展顏微笑,而是一巴掌,一巴掌響亮的耳光。這一耳光扇下來,她只覺得一陣耳鳴目眩,臉上同樣傳來火燒火燎的刺痛感。她擡起左手捂住臉,看向張卓溪的眼,晃過一絲不可置信。
他打她?
他居然打她?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還是他第一次打她。想到這,冷魅又笑了。她入世三年,樣樣都學得好,尤其是笑容。每次遇見自己覺得可笑的事,就會喜歡笑。然一個素來不愛笑的殺手,笑起來卻也可以千嬌百媚。
張卓溪也是正在盛怒當中,打完以後又後悔了。可他畢竟是王爺,因此倒也沒有表露在臉上,只是面無表情地問道:“你究竟想什麼時候撤?”
冷魅咬牙,道:“王爺不是一直以來都迫切地想要看到整個南宮府如拉枯摧朽般轟然倒塌嗎,既然如此的話,自然就要有一點耐心。”
“三年,我的耐心難道還不夠長嗎?”
“當然不長。只是王爺的心在嫌長而已。”說到這裡,冷魅的臉上出現一抹奇異的笑,她抿
了抿嘴道:“王爺莫不是看上了哪位妙人,心也跟著變小了,目光也跟著短淺了。只一心想著如何快速讓我脫離王府,如此一來,你心中也少了牽掛,可以安心跟那妙人過日子。”
“沒有的事。”張卓溪不悅地皺起眉。冷魅話中帶話,他自然是聽得明白。只是,他的私事何時輪到冷魅來品頭論足。
“沒有自然好。我只怕王爺一心勸誡著我不要隨便愛上誰,自己卻又心繫她人。須知,情之一字,最是傷人。”冷魅一字一句地道。
每一個字都彷彿有千鈞重,壓在張卓溪的心頭,讓他覺得呼吸都是一種痛。
“其他的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麼,我只問你一句,你什麼時候離開南宮府?”張卓溪收回心中翻滾的思緒,目光冷然看向冷魅。
“等王爺您滿意的時候。”冷魅笑得謙卑恭敬,她伸出蔥綠的十指摸了摸臉上的紅印,看向張卓溪曼笑道:“瞧瞧我這身血漬的,還真是擔心污了王爺你這雙眼。所以,王爺要是沒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先走一步了。我準備泡澡了。”
她語氣裡的漫不經心,再一次成功勾起他餘怒未消的火氣。他踱步到她跟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身輕如燕的她生生提起離地,雙目怒視著她,道:“最好不要在我面前玩什麼花樣,否則的話,你一定死得很難看的。你該知道,我張卓溪可不是什麼莫無歡,會被你的眼淚打動。我什麼都不信,只信我雙眼所看到的結局。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一番話說完,張卓溪鬆開抓冷魅衣領的手,大踏步往外走去。他袖袍一甩,門也自動應和關上。
門裡,冷魅仿若一株開得絕豔的紅花,笑容緩緩自脣角無聲綻放。她手摸到腰間的束帶,輕輕一扯,寬鬆的外衫便從肩頭滑落,露出裡面紅色的褻衣褻褲,那白皙如玉的肌膚,妖嬈的身段,無一不表示著她如今正當青春。
是呀,正當青春,多好的一個年紀啊!
解除身上最後一道禁制,冷魅赤著修長的雙腿緩緩踏入永遠流淌著溫水的大木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