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做什麼?”張卓溪重複著漱玉這句話,表情越發冷漠起來。他盯著漱玉的臉,譏笑道:“我來,自然有我的原因。不過這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如果好奇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
“不,我不好奇,我也不想看。”漱玉站起身,用同意冷漠的語氣道。
“不,你必須去看!你那麼在乎他,他的事情,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捂著耳朵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呢?”張卓溪走到漱玉跟前,不理會她的抗拒,直接將她摟入懷中,強行抱到馬車裡。
忍冬在一旁看著,完全驚呆了,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做,只是傻呆呆地跟了過去。
“忍冬,你不要亂跑,在府裡乖乖呆著。等我們回來。”張卓溪本來不想說什麼,可是看忍冬那副驚慌失措的神情,頓了頓,還是輕聲道。
馬車啓程,驚起灰塵無數,模糊了忍冬的眼。等塵霧散去,馬車早已不見了蹤影。
車廂裡,漱玉大聲叫道:“放我出去,我纔不要跟你去看什麼。我跟他,早就已經沒有關係了!”
張卓溪沒有理會,繼續駕著馬車狂奔。
“好,你不停是吧,你不停的話,那我就從這馬車裡跳下去!”漱玉狠了狠心,一把掀開布簾子,閉著眼就要往下跳。
腰間卻突然襲來一股力道,她被張卓溪帶入懷裡,他惡狠狠地看著她,“你就這麼喜歡逃避嗎?”
“是啊,我就是這麼喜歡逃避,我就是這樣懦弱的一個女人!我承認,這樣你滿意了嗎?”漱玉怒吼道。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生過氣了,她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緒,希望自己無論何時都能保持名門淑女的風範,能夠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跟張卓溪好好談談。可是,情緒卻完全不受她控制。此刻的她,就彷彿沉睡多年的火山,隨時都會覺醒。
而她,已經完全無法掌控這一切。
“我不滿意!”張卓溪也跟著吼道:“我要的,不是讓你承認這些,我也從來都不曾這樣看待過你。”
“那你要什麼?”漱玉的眼神越發冷漠,就像一道利箭,射入張卓溪的心臟,足以讓他的心碎得四分五裂,而她說的話,則更傷人。她盯著張卓溪,笑容就像一朵沾滿毒液的罌粟花,
“你要的,無非是跟天底下男人相同的東西。不過,那樣東西,你早已得到了不是嗎?三年前,你就已經得到了不是嗎?你已經毀了我的一切,你已經讓我變成了一個不貞不潔的女人,你還想要什麼,你還想要怎樣?”
聽著這番話,張卓溪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挫敗感絕望感席捲全身。
三年前的那一幕?
若非漱玉此刻提起,他幾乎都已經忘記那件事了。
可是,那件事,也不是由他導演的啊!即使她要恨,恨的人也不應該是他啊!
他看著漱玉,心如刀割,卻仍然強迫自己微笑道:“你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當年,如果我不那樣做的話,今天你根本就沒可能出現在這裡,你懂嗎?”
“那我會出現在哪裡?”漱玉目光如炬,逼視著張卓溪。
張卓溪嘆了口氣,“我知道那些往事,只會讓你難過。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妨跟你直說。你以爲那毒真的有解藥可解嗎,你以爲南宮老太爺會那麼輕易就放過你嗎?你以爲我會那麼巧地就出現在門口嗎?”
“那一切,都是早已被計劃好的。南宮老太爺壓根就不曾想過要讓你活,否則的話,他也不必在你逃出南宮府,還繼續去追殺你不是嗎?他故意騙我說你要自尋短見,正準備吃藥。而那麼巧的是我一進去就正好看到你流著淚撿藥瓶子。當時,我也是真的著急了,纔沒有多想輕信了他的話。可後來你跑出去後,我才發現那藥瓶子裡藥丸是斷腸草。”
“所以呢?”漱玉眼眸清冷,看著他,就彷彿看著一塊石頭般,不帶任何感情。
“所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上天指派來救你的。”
“以那樣齷蹉的方式出現來拯救我?”漱玉冷笑道。
“我知道你已經從心底把我當成壞人了,不管我說什麼,或許都無法讓你有所改觀。既然如此的話,多說無益。”張卓溪微嘆氣,“馬車跑得這麼快,你還是不要想著跳下去。我也不會傷害你的,只是帶你去看有些東西而已。”
說完以後,也不待漱玉迴應,他重新走到外面開始駕車。
漱玉死命咬著下脣,不吭一聲,認命地將頭靠
在車壁上。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張卓溪在外面叫道:“可以下來了。”
隨之,簾子被打起,陽光鑽進來,刺得漱玉眼睛都睜不開。她從車子裡鑽出來,張卓溪伸手給她,她卻視而不見直接跳了下來,崴了一下腳卻還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這裡。”張卓溪在她身後叫道。
漱玉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張卓溪所指的方向。
那是一面牆,上面貼了很多紙張,白紙黑字的,看起來像是什麼通告。旁邊圍了很多人,在那裡指指點點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漱玉很少去街上走動,平素也喜留意這些熱鬧,因此將疑惑的眼神投向張卓溪。
“去看看吧。”張卓溪道。
漱玉思索了番,還是走了過去,尋了一個人比較少的地方,踮起腳,終於成功看到了裡面的信息。有兩張尋人啓事,一張官府通告,還有租賃信息……等等,尋人啓事?
漱玉的注意力停留在那張紙上,眼瞳一陣緊縮。
沒錯,她沒看錯。那上面寫著的的確是紅香。
告示如此說:愛妻紅香於成親當日被人擄走,請各位江湖好漢替我留意她的行蹤。若能找到,定當重金酬謝。南宮塵必感激涕零,銜草報恩。
呵,銜草報恩?
當真是好一份情深意重?
“你可看清了,你愛著的這個人,早已愛上別人了。”張卓溪不知何時站到了漱玉身後,語重心長地道。
漱玉冷笑:“那又如何呢,他跟我早已沒有關係了!”
“你在說謊。”張卓溪道。
“我沒有!”漱玉盯著他的眼睛,冷聲道。
張卓溪當然不會相信,因此他也盯著漱玉的眼睛看,兩人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願意先認輸。最後,還是旁邊的行人嚷嚷說借過,這纔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漱玉忽然沒來由地笑了起來。
她笑得很開心,就彷彿是撿到糖的小孩般,讓人看了過目難忘。
可張卓溪卻只覺得丈二摸不著頭腦,他掃視了下週圍,確認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你笑什麼?”終究,還是他按捺不住,開口詢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