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這個?”漱玉神色冰冷地問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心的人總會知道的。”青衣將手中的玉重新包好遞給漱玉,道:“這玉也不錯,若拿去賣了也能去最好的酒樓喝個爛醉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就當我請你喝一次盡興的酒。”漱玉說完以後就往回走,脊背挺得筆直,宛如一棵小白楊。
青衣掂量掂量手中的玉,忽然低低地笑道:“要是被張卓溪知道我沒有拿到他想要的,反倒還平白蹭了一頓好酒,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他歪著頭想了番,哈哈大笑起來。
此番神情,又有誰能將他與一個成年人聯繫到一塊去。
漱玉已經離開,青衣一個人站著也嫌無趣。他本來還準備去跟張卓溪彙報一下今天的出師情況,可是想到漱玉如今跟他同處一室,指不定乾柴烈火地發生了什麼,他就不好意思去打擾了。因此,他快步走到馬車跟前,一個漂亮的翻身,人就已經穩坐於馬上。
勞碌奔波了一天,該是好好犒勞自己的時候了!青衣嘴角揚起一抹壞笑,駕車前往京城最豪華的仙壽宮。
而漱玉,推開門走進府,先是小心翼翼地四處環顧,沒看見張卓溪的身影,這才放下心來飛奔到自己的臥室。
“忍冬,眉姐姐她怎……”她一個擡頭,後面的話頓時就卡在了喉嚨裡。
眼前,張卓溪負手而立,面色冷漠,而那雙如炬般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
漱玉心底有些發慌,但還是故作鎮定道:“我當初就跟你說好的,我要去找我一個朋友。你當時也是允許的,怎麼這會卻又擺出這樣一副樣子給我看?”
張卓溪表情依然沒有緩和下來,只是張開雙手,用命令的口吻對漱玉道:“過來。”
“憑什麼?”不滿他這種態度,彷彿自己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因此漱玉固執地站在原地,一雙美目亦是瞪得圓溜溜地看向張卓溪。
她沒有做錯什麼不是嗎,既然如此的話,他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她橫眉豎眼。
他看著她,盯著她,瞪著
她;
可她卻始終咬著下脣,倔強地回瞪著他,沒有半分示弱的跡象。
最後,還是他先妥協,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漱玉沒有躲,只是站在那裡,安靜地看著他。直到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耳邊縈繞,他的手也緩緩地搭上她的肩。
“你呀你呀,總是這樣倔強,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呢?”他一個用力,就將她拉倒帶入懷裡。他的下頜頂在她單薄的肩上,聲音裡帶著淡淡的疼惜,低低的,仿若是在自言自語般:“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氣。你說要去找朋友,我不該放任你讓你一個人去找的。昨天早上出門,卻在已經接近傍晚的今天才回來,你可知道,我有多麼地擔心你?”
“我以爲你不會回來了……”他用力將她往懷裡拉,抱得更緊更用力。
漱玉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幾乎錯位了,眼角的餘光瞟到忍冬還站在牀前服侍柳如眉,臉上頓時傳來一陣火燒火燎之感。
“放開。”漱玉沉聲道。
“不放,不放,怎麼都不放!”他卻比她更爲固執,雙手在她背後緊緊環繞,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骨子裡去疼愛。
“你弄疼我了!”漱玉不滿地抗議道,她激烈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試圖擺脫張卓溪的桎梏。
“你這瘋子,快放開我!”漱玉有些氣急敗壞。
“不放!”
“你!”漱玉此刻才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天下間的男人其實都相當於一頭猛虎,他們固執的時候絕對比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固執。可是高傲如漱玉,又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就算知道自己力氣大不過他,她也絕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逆來順受。
因此,她更加用力地去掙扎。
然,終究是徒勞。反倒因爲這劇烈的掙扎,他們兩人的身體達到高度契合,兩具身體此刻已經全無縫隙地貼合在一起。張卓溪的眸子頓時變得幽深起來,他手上的力道沒有鬆,身子稍微往後退了退。可漱玉一心裡只想著如何逃脫,此刻見他如此,心中大喜,只以爲自己很快便可以脫圍,因而更用
力去捶打扭動。
“住手。”張卓溪啞聲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底下已經開始在憤怒。
當下面被硬物頂住的時候,漱玉這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看了眼一直站在柳如眉跟前的忍冬,臉上燥熱火紅,語氣也終於放軟下來,“不要這樣,放開我好嗎?”
張卓溪沒動,慾望洶涌而來,他自己一時之間也無法招架。
漱玉加重語氣道:“如果你再不放手,那麼今天就將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面。張卓溪,你不要逼我看不起你!”
漱玉話音剛落,張卓溪就快速鬆了手。他後退一步,目光看向地上,快速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大步離去。
漱玉渾身繃得緊緊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
忍冬連忙跑過來扶住此刻已經快要軟癱的漱玉,擔憂地問道:“你還好吧?”
“嗯。”漱玉點了點頭,她扶了扶額頭,本來是想著去凳子上坐坐休息會,可是看到忍冬眉頭微鎖,又問道:“你怎麼了,有心事?”
忍冬知道自己是決計瞞不了冰雪聰明的漱玉,當下點了點頭。
“你是想問我剛纔跟他說了些什麼,是嗎?”漱玉道。
“嗯。”忍冬點了點頭,這回,她的臉沒有紅。看來,臉皮都是練出來的。
想起青衣不羈的笑容,又看著眼前忍冬臉上的愁容,漱玉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唯有盼著,忍冬不是個一往情深的人。
“他不是良人,不足以託付終身。”漱玉嘆了口氣淡淡地道,她始終不忍心看著忍冬跌入火坑,只希望忍冬能將這些話聽進去。
“那姐姐以爲怎樣纔是託付終身呢?”忍冬神色認真地反問道。
漱玉實現從她臉上掃過,道:“你以爲呢?”
她既然這樣問,自然有她別具一格的回答。
忍冬微微笑了起來,眼睛也變成了一道彎彎的月牙兒,道:“在忍冬心中,託付終身並不代表相依相伴一生。我要的,或許只是這一瞬間的溫暖。就像在空中盛開的煙花,它不長久,但曾經美麗燦爛過。這,就已足夠。我要的,也就這麼多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