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很輕易就找到了忍冬。
她並沒有躲起來,而是又跑回了兩人分開的地方。
她衣著單薄地站在那裡,風把她的裙裾都吹得飛揚起來。他走進她,她的長髮飛舞著徜徉到他臉上。那一刻,他彷彿聞到花開的芬芳。
“傻瓜,爲什麼站在這裡?”他輕輕地問道。
“因爲我找不到你,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我只好站在我們分開的地方,等著你回來找我。”忍冬微微笑了笑道。
“那你就不怕我不回來找你了嗎?”青衣挑了挑眉,有些訝然地看著忍冬,他倒是沒有想到,忍冬竟然對自己這麼信任。他的心裡,不由掠過一抹深深的愧疚。
“我相信你,你絕不會把我拋下的。不是嗎?”忍冬定定地看著青衣的眼睛,像是在徵詢意見又像是在肯定地陳述。
青衣的心口一陣悶痛,他點了點頭,道:“當然,青衣是不會拋下忍冬的。”說完,他舉起手裡的烤雞在忍冬跟前晃了晃,道:“喏,還冒著熱氣的烤雞呢,想不想吃呀?”
忍冬跟在漱玉身邊那麼多年,耳濡目染的,自然也摸索出一套自己的爲人處世方案。此刻見青衣這般,知道自己倘若還糾結在剛纔的問題抑或情緒上,只會招青衣討厭。因此,也斂眉微笑,伸手揉了揉肚子,嘆道:“哎呦,還真是好餓了。瞧我這肚子,現在都扁了下去了。”
“嗯,那快吃吧!”青衣道。
忍冬看了看周圍,吱唔道:“你讓我在這裡吃?”
青衣這才記起現在還在鬧市中,他把烤雞遞給青衣,道:“拿著。”然後將忍冬整個人打橫抱起,笑道:“我帶你去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慢慢地吃。”
“就不怕烤雞冷了。”忍冬的雙手緊緊地吊著青衣的脖子,眼波流轉豔麗無雙地笑道。
“怕什麼呢,就算是真涼了,我生堆火再給你烤兩下不就好了嗎?”青衣無所謂地道。
當真是山。
不但有山,還有水。
延綿不絕的山,清澈見底的水,奼紫嫣紅的花,婉轉啼鳴的鳥,楊柳拂面的風。
這兒的一切,都美得這般純粹乾淨。
忍冬掙脫青衣的懷抱,跳到地上,歡喜地踏著胡亂的舞步,只覺得心裡彷彿住了一位想要歌唱的仙子。太多的喜悅,太多的激動,讓她的臉再次紅了。
紅撲撲的臉,與那身湖青色的衣裳,越發襯得她人面桃花般美麗。
青衣都不覺看癡了。
他這一生,看過的美人何其多,可是此刻卻也不能不承認,忍冬是最讓他動心的女人。雖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的目光更多地被漱玉的絕色所吸引著。但在後來的接觸當中,他察覺到了她的美。從一開始的小有姿色,到如今的絕色之姿,青衣不懂是自己的審美觀有誤,還是忍冬本身就具有非凡的魅力。
可是,不管如何,他爲她所吸引,這確是不爭的事實。
火生起來了,忍冬自告奮勇讓青衣守著火堆,她去尋
樹枝。青衣看著他興奮的臉,點了點頭,囑咐道:“不要走太遠,小心點。”
“嗯,知道了。”忍冬走到青衣跟前,伸手抱了抱他,道:“你呢,就乖乖地坐在這裡,好好地守著火,千萬千萬不要讓它滅了。”
“知道了,廢話還真多,要去就快去啦!”青衣好笑地看著忍冬,目光溫柔地道:“我保證,等你回來時,不但火燒得旺旺的,而且烤雞還熱乎乎香噴噴的。”
“嗯,那麼我們就這樣說好咯!”忍冬笑著跑到了不遠處的樹林子裡。
青衣看著忍冬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扯出一抹微笑。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連他自己都已忘記,是從何時開始,自己竟然會對忍冬真的動心。情之於他,不過是家常便飯。他可以在遇見任何一個長得可人的女子,對她產生感情,但卻不會動心。而忍冬,這個並不是豔絕人間的的女子,卻讓他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火果然越燒越旺,青衣輕輕撥拉著,選了一根最直的竹條,把多餘的枝葉剃掉,將烤雞串在上面放在火上繼續烤,只等著忍冬一回來,就可以吃到熱乎香噴的烤雞。
這個笨蛋,明明肚子已經餓了,卻不懂先吃點再去拾柴。青衣在心裡默默地嘆道。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子柔媚的聲音。
這個聲音……
怎麼這麼熟悉?
青衣渾身一震,心裡暗道,她的消息不至於如此靈通吧?
不知爲何,明明是自己一手設計的局,可是當它如此迅速吻合,青衣的心竟也覺得慌亂起來。他身體在瞬間僵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竟忘了該作何反應。
一雙手,十指塗著鮮紅的丹蔻,緩緩地攀上他的肩,隨後,一張臉輕輕地貼上他的臉。
“你不是一直想著我能來找你嗎,如今你贏了,我願意放下身段來找你了。”女子美好的脣形在他臉上細細地描繪著,蜿蜒直下,不一會就來到了脖子處。輕輕的喘息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青衣心神俱震,卻依然呆立不動。任由著女子一雙手在自己身上點起燃燒的火苗,那所過之處,無不激起陣陣戰慄。
彷彿不甘心青衣這副正人君子模樣,女子忽然起身,繞到青衣跟前,雙手捧起他的臉,媚眼如絲地看向他,道:“青衣,你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呢?莫非……莫非是我如今挑逗人的功力又下降了不成?”說到這,女子彷彿是不信的神情,於是緊接著,作爲驗證的吻又更深地落了下來。
女子跪在青衣跟前,長裙鋪散開來,恍若一朵藍色的大花,美得連以藍著稱的天空都爲之失色。她靈巧細膩的舌頭輕輕撬開青衣嘴,長驅直入,時而勾住他的脣,時而如魚得水靜靜地徜徉。一雙手更是不曾歇過,青衣的衣領被她扯落肩頭,纖細修長的十指在裸露的肌膚上劃著圈圈……
青衣的眉,不禁深深地皺了起來。
女子的手從他胸口滑落,一路直下,眼看著就要觸到他的敏感地帶。青衣卻忽然雙
眼睜開,之前在眸子中若隱若現的迷醉瞬間消散不見,他面色微冷地伸手推開了匍匐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不悅地道:“我們許久不見,你就打算以這樣的方式來作爲見面禮嗎?”
那女子被青衣推開,如此明顯的拒絕方式,可她卻彷彿一點也不介意。她依然跪著,只不過直起上身,雙手整理著自己凌亂的衣裳,隨著拉扯的動作,間或會露出裡面粉紅的內裡及那抹雪白的鴻溝,青衣視線偶爾觸及,也很快就移開眼睛。
女子吃吃地笑了起來,聲音柔媚至骨,“雖然你不迴應我,但其實你的心裡一定也在期待著吧!”
“期待著什麼?”青衣頭也不擡,也低著頭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裳。
女子以袖掩面,嬌笑道:“男人所期待的,除了女人風情萬種躺在牀上的模樣,還能有什麼呢?”
青衣忽然騰地起身,嘴角緊緊地抿著,有幾分不悅地道:“藍姬,你幾時學得這般輕浮了。”
“怎麼,這就動氣了?”藍姬緩緩起身,每踏一步,俱是嫋嫋,她走到青衣跟前,一張絕美的臉也攏上淡淡冰霜,道:“如果說我這麼幾句情話下來,你就能如此動怒的話。那麼你的不辭而別呢,你可有想過它會給我帶來怎般的傷害?”
“那也是你逼的!”青衣憤憤然。
“是,是我逼的。”說到這裡,藍姬的表情又變得生動起來,笑容在她臉上恍若花朵般層層綻放,“可如果我逼逼你的話,我又怎麼知道你作爲男人的極限尺寸呢?青衣,你莫忘了,我這個擅蠱的人,也只對你施過此等蠱。況且那次你雖然吃了苦頭,但我也同樣不曾好受過。所以呢,我們是扯平了。”
“既然已經互不相欠扯平了,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青衣面色依然冷峻,絲毫沒有因爲藍姬的笑而柔和半分。
藍姬的笑也有些掛不住了,眼前的青衣不知爲何,讓她突然覺得陌生起來。
青衣的花名在外,她不是不知曉。只是男人哪有不花的,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事。只要在他心中,她是最重要的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如今他看她的眼神,卻如此陌生淡然,沒有任何糾纏,也沒有任何慾望。
藍姬忽然間就害怕起來了。
她擡頭看著青衣,儘量讓自己的微笑變得柔媚,輕言細語道:“我來找你,自然是因爲想你了啊!你都在酒樓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引我出來,我又焉有不見你之理。”
青衣的神色終於緩和下來。
是呀,她會找到這裡來,並不是因爲她陰魂不散,而是因爲自己主動將消息放出去的。如今她當真找了過來,他應該欣喜異常纔對,可爲何卻偏上提不起半點歡喜的情緒,相反還盼望著她能夠快點離開呢,這是爲什麼呢?
青衣的心神被徹底攪亂了。
而藍姬,已經趁著他臉上冰霜漸化的瞬間,撲倒在了他的懷中。她的眼,水波流轉地直直地看進了他的心裡,她一字一句甜蜜地道:“青衣,我發覺我還是愛著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