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虎停手回身,只見包拯頸邊擱著一柄長刀,反射著明亮的火光,身後站著一個嘿嘿冷笑的黑衣人,公孫策站著不動,顯然被點了穴道。
艾虎上前幾步,怒喝:“放開包大人,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黑衣人慢悠悠地說:“我怎麼死的你是看不到了,不過我會讓你看看包拯是怎麼死的。”
刀剛動了一下,艾虎急忙安撫他:“快住手,要怎麼做你才肯放包大人?”
“也沒什麼,就是把你的刀扔進火場裡。”
“你…你休想!”艾虎下意識握緊刀,這是他亡故的父親艾政留下的唯一遺物,就算丟了性命也不能棄刀。
黑衣人乾笑幾聲,偏轉刀鋒在包拯肩膀上一削一帶,包拯痛得抽口涼氣卻又咬緊牙關不出聲。
黑衣人一邊炫耀著刀上的血一邊欣賞艾虎急切的表情:“你不扔刀,那我只好把包拯扔進去了,包黑子是黑炭,火場裡的也被燒成了黑炭,興許扔進去後分辨率太低了,你要收屍都困難。”
“慢著,扔就扔。”艾虎狠下心,揚手把珍愛的斷刀扔出去,落入火紅的烈焰中。
包拯緩過勁來,對艾虎喊話:“艾虎,不用顧念本府,自行離開!你百般遷就只能助長他的氣焰,他不會踐行任何承諾。”
艾虎帶著哭音說:“包大人,我怎麼可能不管你。餵我已經照你說的話做了…”
“那又怎麼樣?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會放人了?這樣好了,你過去把你的刀找回來我就放人,你去找回來啊。”
“你…”艾虎氣得七竅生煙,刀落在火場,怎麼可能找回來?擺明了是玩弄。
“什麼小俠艾虎,還不是傻子一個,只會叉腰罵人發脾氣,舞弄一把破刀,哈哈哈……”
黑衣人仰頭大笑,艾虎把拳骨捏得咯吱響,趁黑衣人分神的間隙縱身衝過去,鐵拳一揮招呼在那顆可惡的套面罩的臉上,一拳正中鼻樑骨,血淚齊下,黑衣人的笑聲戛然而止轉而怪叫著砸在地上。
艾虎則攬過包拯、公孫策向對面的屋子退去,倒地的黑衣人怒不可遏,剛緩過神就毫不猶豫地使足力氣提刀亂砍,,刀很長,一下掃中艾虎小腿,艾虎忙著救人壓根沒注意腳下,等感到腿上劇痛時已經晚了,立足不穩栽倒在地。黑衣人慢慢站起,晃著發暈的頭,單手按著被打斷的鼻樑骨。
公孫策慌了神,連忙提醒:“艾虎,小心後面!”
艾虎不敢怠慢,一個翻滾後,使黑衣人的長刀在地上砍空,起身一探,使出分筋錯骨手扭住他的手腕,同時那條沒受傷的腿鉚足了勁兒,狠狠一腳踢在那人襠下。只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那人撒手棄刀滾倒在地,雙手捂住襠部。艾虎拄著刀站起,痛罵一句:“斷子絕孫吧,畜生!”,一刀結果了他。
隨即過去解開公孫策和包拯的穴道,舉著長刀將他們護在身後,怒視著衝過來的黑衣人。
元芳的情況更是不容樂觀,他面色慘白,呼吸粗重,閃避的身法也有些滯緩,鏈子刀被鮮血浸染得通紅,早失去了昔日的光澤。丹田中的內息亂成一團,無法運用自如,反而牽扯得胸腹絞痛陣陣。右手用刀,每一次使力都會牽動右胸的傷口,痛得眼前都有些迷糊了,憑空多了無數重影,看來今晚在劫難逃。
心緒同樣和傷勢一樣煩亂:
到了這個原本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地方,依然伴隨著爾虞我詐,這或許就是千古不變的世態吧。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條巷道,後面屋宇林立,是條很好的退路,用鏈子刀開路或許能甩脫這幫殺手,再纏鬥下去,體力耗盡,只怕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毫無疑問,狄公又落到了對方手裡,至少爲了狄公而保全自己。巳潭的這些爲謀錢財早就殺紅了眼的傢伙不會輕易放棄,他們的陣法詭異,在外掠陣和進攻防守的不停輪換,無恥地打著車輪戰,快速消耗他的精力。
身上又添了兩處新傷,又癢又痛,不用說,天狼教總會在武器上淬上厲害的毒,以確保標把必死無疑。元芳父母早亡,養父是出色的老獵手,傳授了他不少狩獵技能,而傳授他武功的木林森更是教會了他生存的道理,在充飭著血腥與危機的環境中磨練自己,身處絕境時要激發十成的狠勁,絕不屈服。在遇到狄公時,他人生的改寫了,唯一不變的是孤傲不屈的心性。
艾虎居然沒帶包拯他們走,看來麻煩不小。擡眼一看,三個黑衣人衝那邊圍攏,艾虎又要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兩個人又要窮於應付,顯然吃不消了。顯然開封府離自己很遙遠,沒有直接的關係,他們還口口聲聲地說要抓人歸案,按理來說是對立的。
愣神的時候,腰後陡然傳來冰涼的劇痛,幾柄毒刀也趁隙殺到了身前。元芳眸光一冷,強灌內力順手向後扎去,一聽到利器入肉的聲音就拔出刀,按動刀柄機括,刀頭飛射出去扎進外圍黑衣人的身體,同時蹬地躍起將身一扭,帶動鏈子刀頭掃出一個巨大的扇圈。罡風陣陣響如催命鬼哨,被刀鋒掃到的肉體發出臨死前的哀鳴,血霧瀰漫空中。
剛纔的拼力一擊逼退了不少人,元芳不等收回鏈子刀,而是在其威勢將衰之際甩到一根著火的立柱上,手上較力拉倒自己借力躍出戰圈。立柱砰然倒下,黑衣人陣形頓亂,躲閃不及的人一陣發出鬼哭狼嚎般的慘叫。
在那邊,地上躺著兩具屍體,艾虎則雙手持長刀迎戰兩名黑衣人。那兩個傢伙知道艾虎的顧忌,於是一人一邊,專向公孫策和包拯招呼,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而艾虎腿上有傷進退不靈便,處處制肘。在她推開公孫策砍死那個巳土三的時候,包拯、公孫策清楚地看到巳土六的刀距艾虎的頭頂不過一尺,還來不及提醒,瞬間熱血蓬飛,濺了包拯、公孫策一頭一臉。公孫策痛苦地閉上眼又忍不住要去看,頓時長舒一口氣:艾虎無恙,是她身後無頭屍的腔子裡殺豬似地噴血,屍身隨即砸在地上,旁邊的元芳還保持著揮刀的動作。
元芳身形一晃,又強行穩住,拿出狄公的銀針遞過去,簡短地吐出幾個字:“他們的刀上有毒。”
公孫策疑惑地接過來,是銀針布包,大概是懷明的。旁邊的包拯忽然坐倒,意識恍惚,艾虎大驚去扶,卻因腿傷而摔跌在地,腿上血流如注,淌了一地。公孫策先施針封阻穴道以便替包拯和艾虎穩住毒傷,再撕下袍服下襬爲他二人包紮。
元芳此時已成強弩之末,望著四周的黑衣殺手,他們似乎從一個變成了兩個,越聚越多,多如蟲蟻,殺不完、斬不盡…使刀的手也軟了,一用力就顫抖起來…
背後有熟悉的利器破空聲,元芳下意識滑開一步,但還是差了一點,偷襲者的武器落下後重重撞在後背露出的劍柄上,只感覺劇痛剜入五內,臟腑都翻轉了幾遍,對傷口的震動比直刺一劍還來得厲害。元芳不由得痛哼一聲捂住傷口,隨即眼前發黑,狂噴出一大口血,渾身脫力,半跪在地上。
在神遊物外,即將步入鬼門關的時候,偷襲者興奮的喊聲如驚雷一般炸入耳中:“巳潭的弟兄們快上啊,宰了李元芳,拿到五萬賞銀,這輩子都不用愁了,還愣著幹什麼?”
賞銀?血案?大人……一串事物迅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彷彿那張慈祥的笑臉又重現眼前,捂住傷口的手觸碰到懷裡鼓鼓囊囊的東西,那是給狄公買的藥…是啊,怎能窩囊地死在這裡?好多謎題沒有解開,大人生病了沒人照料沒人保護,這樣死了只會令親者痛仇者快…
元芳無形中像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傷痛和虛弱透支的身體都不復存在了。雙目張開殺氣漫溢,鐵腕轉動反手一刀就扎破逼近身後的肉體。元芳拄著幽蘭劍緩緩站起。
想要上前的殺手戛然止步,他們看到這個倒下的怪物又站起來了,他的身體明明被一柄短劍穿透,聽上峰說劍上還淬著消解功力的劇毒,可他居然像沒事人一樣揮刀使劍,用那把可電伸電縮、可長可短,讓人碰著便死挨著即亡的鏈子刀,頭落身碎算是命好,肢斷氣存纔是悲劇,上一秒偷襲成功,下一秒就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元芳擡眸,直視那幫宵小,鋒刻般的薄脣一片腥紅,卻吐出無所畏懼的字眼:“五萬兩就在這兒,不怕死的來拿啊…”
【馬行街】
一前一後兩個人影敏捷如靈猴,在屋宇間穿縱跳躍,距離越拉越近。後面的人眼看要追上前面的卻又中途放棄,翻身落回街道上,原來他是爲了躲避突如其來的暗器。
忽然惡作劇似的奔來一匹馬,撒開四蹄朝他撞來。那人穩紮下盤運足內力向馬頭擋去,順勢揪住馬繮,馬扭扭身子踏踏腳就停了下來。
這人身穿紅色官衣,手持巨闕,正是展昭。在開封府發覺有毛賊窺探展昭便起身追,見到毛賊黑衣背後斗大的字樣“子土”就追得更快,這可是天狼教的人,襲殺開封府的重大責任人。不想那人輕功超羣,展昭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復,那人又有同夥接應,使得追擊功虧一簣。
馬上有人!展昭藉著熹微的天光湊近細看,好像很面熟,再看其人豐腴的體形,這是懷明!被人用繩索綁在馬背上,昏睡不醒四肢僵硬,看來還被點了穴道。展昭解繩解穴道,靜候他醒過來。但那匹馬明顯不樂意了,撩著蹶子打響鼻,呼呼地喘粗氣,一副不堪重負的樣子。展昭無奈,只好把他扶下來。
這時又有人過來,是王朝、馬漢、張龍和趙虎,幾人一見,又是大眼瞪小眼。“展大人,你在幹什麼?咦,這不是懷明嗎?怎麼會在這兒?”
狄公一下馬就醒了,環視四周後尷尬地起身,沙啞著嗓子問:“是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展昭答:“我追人追到這丟了,碰巧看到你被綁在這匹馬上。”
狄公不再多問,皺著眉頭仔細思索一切。
展昭轉而問其他四人:“你們來這做什麼?”
趙虎說:“城東破廟失火了,包大人叫我們找人救火。可那幾條巷子沒有住戶沒有水井,只有幾個乞丐,我們才繞到民宅區,打算動員百姓救火。”
王朝則說:“展大人,包大人的轎伕先回來了,他們說包大人遇到了破廟的命案,自行去查看了,讓他們先回去告訴你,我們兄弟覺得事情不對才帶著衙役趕往城東破廟,正好遇見張龍和趙虎。”
狄公越往下聽臉色越難看,悶咳幾聲,沉聲說道:“這是個圈套!那裡肯定出事了,趕快去破廟。”接著又急切地問張龍,“東城破廟怎麼走?”
聽張龍說完路線,見那匹馬還乖乖站著,不及細想翻身就騎上,催馬前行,一眨眼就奔出老遠。
王朝愣愣地冒出一句話:“是不是看花眼了?這哪裡像個年邁的老人,包大人和公孫先生都不會騎馬。”
展昭也沉下臉來:“別多話了,趕快去破廟!”
【城東破廟】
戰鬥陷入僵局,元芳靠幽蘭劍支撐住搖搖欲倒的身子,鏈子刀橫在身前,冷眼防備著剩下的殺手。一提內力就冷汗涔涔、頭暈目眩,這是毒氣上行的徵兆。元芳嚥下涌到喉間的血,咬緊牙關,費力地邁了一步,殺手則遲疑著要不要上前。
一個前襟印著金黃盤蛇的人捂著肩上的傷口站出來,他就是護教巳蛇,“都拄著幹嘛?先殺包拯再殺李元芳!”命令一出,衆殺手後撤轉向公孫策他們。巳蛇慢慢走著卻不敢靠近元芳:“你現在的臉色跟死人沒什麼兩樣了,你越動用內力毒發作得越快!”說話時手一揚甩出暗器,元芳一一打落,卻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幾步,被一具屍體絆到腳,差點摔在地上。
包拯昏迷不醒,而公孫策正在爲艾虎止血療毒。艾虎要起身應敵怎奈公孫策爲阻止毒素上行已用金針刺穴之術封住穴道,武功已經沒有威力可言。
五六柄淬毒的刀已經挾著風聲逼了過來,卻見一個人影毫無徵兆地飄過來擋在前面,刀劍互斫聲如龍吟虎嘯。
“展護衛!”公孫策久旱逢甘露,驚喜地叫出聲。展昭接下攻勢,巨闕劍如行雲流水,勢不可擋,幾招後十三個殺手的刀被擊落,均重傷倒地。而巳蛇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對付垂死的李元芳還好說,碰上展昭,搭上命不值啊。
破廟的火勢越來越弱,接著趕到的狄公翻身下馬,跌跌撞撞繞過屍體尋找那個令人掛心的身影,生怕看見他躺在血泊中。還好,他就拄著劍站在陰影裡。
狄公心中一喜快步趕去,渾然忘了身體的痠軟不適。剛要靠近忽然聽到元芳不冷不熱地冒出一句:“先生,藍衫記…那一案中,離開小劉莊後,你爲了詐我,問了什麼問題?”
狄公心說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這個,但看到元芳期待的眼神又認真地回答:“我問了你劉員外爲什麼怒氣衝衝。”
這個狄公是真的了,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秘密,旁人絕不會知道。清晰地記得那是風清雲淡的一天,走在鄉間小道上,狄公“計謀得逞”後那爽朗的笑聲,笑得他的心都暖了……
總算放心了,或許可以休息了。一陣風颳來,餘火頓熄,黑暗鋪天蓋地。狄公分明看見前面的人晃了晃就軟下身去,跨上一步扶住他,手觸到的盡是溼熱,像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
“元芳,你怎麼樣?”狄公慌了,他看見了染血的劍尖,元芳滿臉是汗,脣齒猩紅,幾綹髮絲被汗濡溼,貼在鬢邊。再把脈,更是混亂得讓人心裡發毛。
隔了半晌,元芳才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張憂慮的臉:“先生,你……沒事吧…小心,別碰到劍…劍上有毒…”
狄公搖搖頭,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因爲心急而悶聲咳起來。
元芳擡起手,艱難地從懷裡摸出那包風寒藥塞到狄公手裡。“先生,你的藥…”狄公順手接住,才發現藥包的大半都溼透了,溫熱的液體淌到手心,那是血…他的眼裡也禁不住蒙起水霧,拿藥的手不停地顫抖。元芳,多少年了,爲什麼每次都是這樣…
對面的展昭和隨後趕來的四校尉圍著包拯和艾虎忙成一團,公孫策吩咐道:“王朝、馬漢,你們兩個照顧包大人和艾虎,張龍、趙虎,你們過去瞧瞧李元芳,把他們帶回開封府。”又轉頭對最後趕來的衙役說:“仔細查看,把還活著的殺手帶回去。”
深秋的夜特別冷,空氣化爲冰刺,刺得原本孤寂的心更加蒼涼。朋友,敵人,信任,誤會,一切都像城外瓦子排演出的荒唐可笑的戲一樣。
【開封府】
回到府中,公孫策負責爲傷者治傷,展昭則著手處理殺手的事。
公孫策爲包拯處理好毒傷,包拯沉沉睡去。幸好刀傷只是皮外傷,處理好毒傷就不礙事了。
艾虎的左腿幾乎動彈不得,黑衣人那一刀使了吃奶的力,在小腿上劃開兩寸深的口子,活像大張著的血口,前次的餘毒未清又添新傷,包紮時艾虎強忍痛楚,不讓眼眶中的淚落下來,處理好傷口後滿臉倦怠,因爲毒的緣故,意識昏昏沉沉。
忙完了,公孫策想起李元芳給的銀針還在他這裡,不禁有些歉疚,畢竟李元芳的傷勢更重,於是趕緊讓張龍把治傷的物品送過去,自己也趕過去看。
現在就剩李元芳還沒治傷。他側臥在榻上,既不能躺也不能趴。狄公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小心翼翼地剪開短劍周圍的布片,脫下那套玄黑的外袍和裡衣,乍見元芳**的上半身,一瞬間呆住,什麼叫體無完膚他總算見識了,崇州案時那七個猙獰的箭傷夠讓他心痛了,如今這大大小小小的十多處傷口,如一隻只猙獰的利爪,簡直讓人看著心碎。
傷口呈紫黑色,滿身的血污則是暗紅色,解毒雖然重要,最要緊的還是拔出那柄短劍。狄公坐在牀邊,取針扎入傷口旁邊的穴道,深吸一口氣,咬咬牙握住劍柄,忽然咳了兩聲,手又抖著縮了回來。
公孫策心有不忍,走過去勸道:“想必你也知道,他的傷不能再拖了,我看你身體有恙,氣力不濟,不如讓我們來吧。”說著示意張龍過去幫忙。
狄公呼出一口濁氣,寧定心神:“不用,我來拔刀,你們幫我按住他就行。”
公孫策和張龍依言上去按住元芳的肩膀和腳踝,狄公果斷地握住刀柄用力一拔,血狂濺出來,噴了狄公一身,陷入昏迷的人被生生痛醒,悶哼一聲後扭動身體,下意識用手去捂住傷口,連傷口周圍的針扎到手都沒感覺,而掙扎時的力氣之大,使得公孫策和張龍沒按住,被帶得跌坐在牀頭。
狄公忙放下拔出的短劍,抓起準備好的紗布,柔聲喚起元芳的神智:“元芳,安靜一會兒,忍一忍就過去了。”元芳聽到狄公的聲音,果真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狄公趁機拿開元芳的手,飛快地把傷口周圍的針拔出來,與公孫策一起在傷口上撒好止血化毒的藥粉,用紗布包紮嚴實,這纔去處理那些較小的傷口。
忙活了半天,處理完傷口,還得著手解毒。
公孫策安慰他說:“所有殺手的刀上淬的都是同一種毒,這就減小了毒性。畢竟那麼多的武器都要淬毒,一經調製,毒的濃度就不那麼高了,解起來也會少些麻煩,至少不如原毒那麼霸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