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不多說,走到前面去:“你進來多久了?有沒有探得什麼消息。”
“我也是剛進來不久。我看他們他們已經開始動了,行動日期很可能是假的,秘道里的教衆正在聚(河蟹)集,而外面的一部分沒到。”
“離天計劃是什麼?”
“還不知道,狼王口風很緊。他一定在行險招,從假子木不難看出,他們嗅出了異樣的氣息,開封府藏有內奸我們的行動很難保密,不能排除狼王放長線釣大魚。”
展昭握緊了拳頭:“不管怎樣也要徹底搗毀天狼教…”展昭話到一半猛地住口,兩人不約而同飛身貼在地道頂部。
“真沒見過這樣的人,刑都用遍了…狼王的手段他又不是不知道。”
“自從那個人押進去,狼王的怒火就沒停息過,他親自審,審什麼也沒人知道…”
“別瞎謅了,你敢知道嗎?我還沒活夠呢。狼王令已經傳下,還不趕快走?”兩人聲音很低,卻足夠上面的人聽清了。
等兩人走遠,展昭和元芳纔下來。展昭說:“他們要動手了,我跟蹤他們,你回去通報。”
元芳搖頭:“那麼多人要集中不是短時間內的事。剛纔那兩個提到的人很特殊,如果假子木是狼王派的,你想想會發生什麼?”
展昭恍然大悟:“無蹤可能暴露了!那狼王多半猜到了我來了秘道,才演了一場大戲。不過他這麼興師動衆就爲了詐我?”
“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必須先找到無蹤,他知道天狼教太多的秘密,也是唯一可能幫我們的人。”
展昭思忖著,取出密道圖,點亮火折,說:“上次狼王和紅衣人進了一個洞穴密談,我記得洞穴裡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再看那兩人去的方向,那可能是狼王關押無蹤的地方。只是當時光線暗又事出緊急,沒看清。”
元芳提議:“既是狼王的地方不妨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收穫。我們一起去,救人容易,可要不被發現就難了。你告訴我位置,我先去準備幾樣東西,隨後就到。”
展昭在密道圖上指出來,元芳默默記下,兩人分頭行動。展昭直奔那個洞穴,看似是乾燥蒼黃的土壁實則暗藏玄機,火架旁邊的土壁上顯出一點淡淡的門框形痕跡,隱匿著不想讓人找到。門框形裡左中位置嵌著一個拳頭大小的方框,輕輕一撥就開了,露出小圓孔,插進弓形鑰匙,纔打開了粘著乾土的石門。
第一次找時他費了很多功夫,秘道圖上畫了大概位置卻未說明暗門。石門開了一條縫,裡面空無一人,閃進去找了一遍,確實沒有,看來想錯了。李元芳還沒來,不知他去準備什麼。洞裡只有簡單幾樣坐具和一個火架,展昭百思不得其解,血腥味從何而來,外加現在突然出現的斷斷續續的“咻咻”聲,對習武之人來說聲音再細微也能聽到,這肯定有問題。
門又開了,是元芳,展昭從暗處走出,兩人一起觀察這空空的洞穴,細聽聲音出自何處,最後盯著地面。
展昭說:“難道在地下?
“四處找找,裡面可能還有機關。”
展昭瞟一眼李元芳:“你那麻袋裡裝了什麼?”
“如果找到無蹤自有用處。待會兒我們分頭行事,這樣……”元芳簡略說了自己的計劃後,二人繼續找。
展昭摸到石椅扶手上雕刻的四個粗糙的半球,試著按下,沒動靜,再慢慢左旋右轉。“譁”地面發出聲音,展昭停手,元芳轉身,椅子前的地上開了一個口,往下看居然又有一個半圓的洞穴,血腥刺鼻,幽暗的光線下三個黑衣人晃著鬼魅的影子,一邊揮鞭一邊怒罵:“他孃的,老子腰都累折了,他一個字兒都不說。”說話人是申火,旁邊兩人是申水和申土。
申水忽然盯著上頭:“什麼東西?”
接著就是一團東西砸了下來,發出“砰”的一聲。三人拔刀圍過去。
申水傻眼了:“午木?怎麼是你?”
掉在地上的人哼了幾聲:“你們躲在這兒幹什麼?我不小心就掉進來了。”
申土嚴肅地問:”你是怎麼進來的?不知道這是狼王的地方嗎?”
“知道知道,我就是來找狼王,因爲我發現秘道里有人在偷東西。”展昭裝午木很賣力,儘量拋下一本正經的做派,裝得油腔滑調一點,可就像無蹤說的,他這個人實在不適合演戲。真想不通李元芳怎麼會想出這種餿主意,實在是因爲沒有更好的辦法。
三人已經好奇地放下刀,展昭揉著腰爬起來說:“我過路時見申木在牆上開了道門,進去一會兒又出來,驚慌地提著一袋東西溜走,還落下一些,就是這個。”展昭拿出遞到他們面前。
“二百兩!!”
三個腦袋直勾勾地伸過來,面罩內眼裡的火光都快把銀票燒了。申火直接搶過去:“你是說申木偷了一袋銀票跑了?”
“好像是這樣,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
申土揪住展昭問:“快說,你在哪兒看到的?”
“出這裡往左邊那條地道,第二個火架。”
申水奇怪了:“狼王不是傳令集會嗎?你怎麼還在地道?”
展昭知道套話的機會來了:“集什麼會?沒人通知我…哦,離天計劃不是明天戌時麼,今天集會幹什麼?”
申火罵道:“狼王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哪這麼多廢話!快去!出門順著右邊那條地道,遇岔口再右轉就到了。”
展昭仰頭看看又問:“這麼高怎麼上啊?”
申火暴跳如雷:“你瞎了?沒見那兒有土階嗎?還有,如果狼王知道你私自擅闖…”
“放心,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申土這才罷休:“算你聰明!”
三人明顯不耐煩了,展昭知趣地從土階上來,地面又恢復原樣。暗處的元芳招招手,展昭知道他得手了,就過去看他抱的麻袋,說:“他們要提前行動,又集(河蟹)結這麼多人,難道要攻打皇宮?”
“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出門,鎖起,到一個拐角處。
展昭好奇地問:“這人你用誰換的?”
元芳換了一隻手抱麻袋:“我用申木換的,他已經死了,你跟那三個說話的時候,我就著刑具給他化了一下妝,頭髮蓋住臉,有七分像。等他們發現時,肯定來不及了。”
展昭有些不悅:“把人救走就行了,爲什麼還要用天狼教的血腥手段?”
元芳冷哼一句,不屑地說:“你該可憐的是那些無辜的人,而不是這些執迷不悟的畜牲,他遲早會死,我只不過讓他死得有點價值。申木大概是替狼王取東西,木箱裡都是銀票,八成是假的,他抵死不透露天狼教的秘密,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還是想想天狼教的目的吧。”
元芳取出火折和秘道圖,遞過去:“把火折點著,先看看他們要去哪裡。”
展昭一聲不吭地照做,元芳繼續說:“秘道圖上的標註,圖上一寸,實地一里,從這走一直右轉,大概有五六寸,實地五六裡。”
展昭一聽,也趕忙看圖,無暇理會申木的死法:“這不就到了南城外嗎?莫非他們要撤?既然要撤先前集(和諧)結起來幹什麼?還是你先回去報信,預作準備,我去看看。現在就走!對了,這個人是無蹤嗎?”說著拉下麻袋,撥開亂髮,舉火折細看那張灰白的臉,確定下來:“如果沒有易容,應該是了。”
“有人來了!”元芳低喝一句,展昭考慮到元芳身上的傷,接過他手中的人,兩人又上了地道頂部。手腳並用橫撐著,展昭抱人拿東西只能騰一隻手出來,於是把巨闕劍插入土壁支撐。
剛撐好,聲音飛快靠近,不亞於輕功能手,若非兩人機敏,此刻早已碰上了。正想看來者何人,一個矮小的身影一閃而過,黑桑?來的是狼而不是人。
黑桑從他們底下飛奔一段路,忽然慢下腳步,再跑回來,站在他們身下,綠陰陰的核仁眼一動不動,在黑暗中異常顯眼。這頭怪狼肯定是聞到氣味了,否則以他們的輕功還不至於被畜生髮現。 ωωω?тт kǎn?C〇
展昭盯著黑桑,把手中的無蹤朝元芳拋去:“你先回去,我來對付它。這是狼王養的畜生,跟著它肯定能找到正主。”說話時巨闕出鞘刺向昂起的狼頭,秘道因劍光而明朗了幾分。
不愧是狼王的狼,展昭這沒幾個人能躲過的霸道的一劍讓黑桑歪頭飛身避開,隨之撒開四肢,奪路狂奔,展昭大怒猛追,堂堂南俠殺不了一頭狼那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黑桑也看出遇到了強手,至少不是主人叫它自己單獨動口的那種獵物,想到這,四肢邁得更急。狼本來就是奔跑健將,又有黑暗視物的特殊本領,再加上狼王的精心訓練,在黯淡的地道下更是如魚得水,展昭的劍始終差著一兩步,這點距離,制服它也足夠了。
想罷內力灌注劍身,馭劍擲出,凌利的劍氣包圍黑桑,然而馬上能讓它斃命的巨闕關鍵時候突然轉向,被憑空襲來的罡氣震開。
狼也會內力?這個世道太瘋狂了!黑桑趁機躍向前方,四周昏黃,撤回巨闕劍的展昭馬上糾正了自己的想法,前面地道的火架旁另有一頭站立的狼:狼王,這種狼纔有可能會內力。
狼王在鐵架內加了一根柴:“展昭,本王的黑桑又沒招你,你這麼兇神惡煞的幹什麼?”
展昭扯下那身天狼教的僞裝:“是畜生都該殺!那你們興師動衆的想幹什麼?”
“你一會兒就會知道,現在還不用急,或許我可以告訴你點別的,比如說南清宮。”
展昭冷笑:“從你進開封府那次我就知道了,兇手是你!今天不抓你歸案,展昭誓不爲人!”
狼王笑了:“那你永遠都做不成人了,你這輩子都別想抓我。”說著俯身撫摸著黑桑,摟著它的脖頸,“你連我的黑桑都追不上,你不覺得很丟人麼?”
展昭劍眉陡豎:“像你這種長獸相,做惡事的畜生才叫丟人,起碼你連露人臉的勇氣都沒有。”
狼王起身亮出狼牙刀:“我來證明給你看,人比畜生更可悲。接招吧!”
狼牙刀、巨闕劍再次交鋒,狹窄的地道在內力的肆掠下,乾土簌簌飄飛,很快在地上積起厚厚的塵,火舌也助勢似的竄得老高,發瘋般舔著頂上。地方狹窄施展不開,但也過了六十餘招。
展昭卻覺得內息漸漸不順暢,呼吸也越來越困難,轉眼便大汗淋漓,劇痛瘋狂噬咬著左肩的傷口,攻勢瞬間轉弱,已守不住門戶。狼王放聲一笑,加緊攻擊,將展昭逼得背靠牆壁後,加了一把暗器,展昭剛避過,右臂便撞上狼牙刀,眼前黑霧飄過,迷糊的瞬間全身痠麻,穴道被點,狼王趁火打劫,
一把將他摔到火架面前。
狼王拿著刀走過來,在展昭身上擦乾淨:“你一定很奇怪怎麼會中毒,不妨讓我從頭慢慢說起。你在開封府書房擋下的叫‘並蒂雙鏢’,經過特殊設計,兩鏢合一,有彈簧機括相連,受碰撞觸動彈簧,二鏢分射,速度加快,出奇制勝;其次,並蒂雙鏢上淬有‘邪苓’,這盆火裡我趁和你說話時加了‘菟絲香’,兩樣必須混在一起才能釀成劇毒,你我都吸入了大量‘菟絲香’,但卻只有你會中毒。怎麼樣,高明吧?”
展昭呼吸急促,還是擠出幾個字:“卑…卑鄙…”
“別那麼早下結論,這還只是開場戲,黑桑辦事去了,等它回來會更精彩。”
沒過多久,黑桑跑回來了,狼王從黑桑身上的皮囊中取出紙條,看一眼後扔進火裡,滿意地點點頭:“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好戲就要開鑼了。聽說你有異乎常人的抗毒能力,中什麼毒都死不了。我不喜歡人云亦云,所以想用新方法對付你。黑桑的仇還沒報,就讓它出口惡氣。”
狼王打起了手勢,黑桑“嗚嗚”呼應兩聲,來到展昭面前,鼓著綠眼,張著長嘴,露出獠牙,滿嘴噴出的血腥讓展昭噁心得嘔血。
“你自負劍術無雙,我倒想看看沒有了手你用什麼使劍?”
展昭怒道:“你想…幹什麼?要殺就…殺!”
“殺人是最低級的手段,我不怎麼用。而幹什麼黑桑馬上會告訴你,今天忘了餵它了,它正餓得慌,急於求食。”黑桑一口叼住展昭的右臂……
【開封府廂房】
已近黃昏,晚霞點著了灰暗的天空,霧嵐披上了詭異的紗衣。
公孫策在桌案旁忙碌著,終於眉頭舒展,喘口氣,一轉身,喘出的氣又吞了回去:“李元…李…公子?你怎麼在這兒?”
元芳還是不變的黑長衫,靜靜地站在牀邊,牀上放著個血淋淋的麻袋,地上扔著個黑袋。
“這兩樣是什麼東西?”
元芳笑著說:“公孫先生,包你看了不後悔。現在還是先說說天狼教,他們可能決定今天動手,大隊人馬開始集結,看樣子集結地點在南城外。”
“想不到連你也這麼說。龐太師一個時辰前來過,當時王丞相也在,他一反常態,聲稱天狼教挾迫他做事,早上兩個叫丑牛和寅虎的人拜訪他,要他做內應,計劃就是通過秘道出奇兵攻入皇宮,刺殺親王、重臣,龐太師大概是怕朝廷遭難,他地位不保纔會‘見義勇爲’。”
元芳一臉迷惘:“可人都向城外集結,與皇宮根本就是背道而馳,難道他們想‘甕中捉鱉’?”
“你確定他們要向南城集結?”
“有六成把握。還有一點,善緣客棧中的命案先生提出一個疑點:醉酒的兩人說了一句話‘漢人一個比一個麻煩,要自己幹’,這種口氣好像他自己不是漢人一樣;在秘道里,我恰巧碰見一個神秘的人,天主對他很敬重,無意間天主叫了聲‘耶律’又猛地改口,天狼教的盟友正是這神秘人和所率手下。”
公孫策倒吸口涼氣:“難道契丹人也混了進來?契丹人就是關外的遊牧民族,與我朝紛爭不斷。事關重大,不得不慎。”
元芳推測道:“他們會不會打算分頭行事?”
公孫策拿起桌上的圖紙,說“我仔細測算過,找出了實地位置,根據通往皇宮的秘道,和那個一直通用的西北指向,已經在御花園找到了出入口,只要賊人闖入,埋伏在四周的禁軍便能將其一網打盡。那南城那邊…”
“展兄已經跟上去了,他們到南城集結是申潭潭主談話中透露的,至少有七成是真的,不得不防他們‘丟車保帥’。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教中的臥底無蹤。”
元芳解開麻袋,血腥雜著陣陣惡臭襲來,“這很可能是天狼教的臥底無蹤,再不施救性命堪憂。那袋銀票是在天狼教秘道中發現的,數額不小。現在我要去南城看看,會一會狼王,多說無益,我先走一步。”不等公孫策回答元芳便消失在房外。
【地下秘道】
展昭和黑桑都緊咬牙關,一個在忍,一個在咬。冷汗涔涔而下,心比手更痛,早就想好了自己會怎麼赴死,卻從未想過會成爲廢人。
狼王察覺到了異樣,黑桑的利牙雖嵌進了展昭的右臂,卻再也合不攏雙齶。賊眼裡閃過一抹狡黠:“展昭這麼深厚的內功我怎麼給忘了,真是大錯特錯。”
說著一掌印在展昭右肩,使得他強行運抵右臂的真氣瞬間渙散,再無阻力,卡住的狼嘴“叭嗒”扣緊,展昭只聞耳邊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疼痛猛地襲到腦海,要將一切撕裂,渾身劇顫一下差點咬了舌頭,耳邊的聲音高亢起來:“展昭,聽說公孫策又名‘公孫半仙’,倒要看看這位半仙是否能治好你。你的雙臂馬上會成爲黑桑的晚餐,請黑桑一頓飯我就會放了你,這個交易很公平。不過,你不用操心你血裡有毒黑桑不敢吃,我會給它先服解藥,不過沒你的份!”
正在欣賞展昭痛苦表情的狼王忽然賊眼一亮,飛身退後晃著狼牙刀,而後停住不動。“噗嗵”聲齊刷刷響過,哀嚎聲響起:“狼王饒命!是…是我們…”
瞪著跪倒的申水,申火、申土,狼王兩眼噴火:“讓你們審叛徒你們來這兒幹什麼?”
申土結巴著舌頭吐著字:“狼王,叛徒死…死了…我們本想去集會地找您,沒想到在這兒…”
“死了?人呢?”
“在…在這兒…”狼王看幾眼他們抱的人,臉都綠了:“有人去過嗎?”
“有…有,是午木。”
狼王心下了然,轉過身,忽然眼睛瞪得溜圓,只見展昭躺的地方只剩一灘血…卻說展昭在被黑桑咬住手臂時思緒萬千:就這麼任狼宰割嗎?不可能!自己寧願死去也不想做廢人,更別說毀在一頭畜生手裡!氣隨意動,內力如洪水出閘強行衝開穴道,腦海一片混亂,沸騰的液體噴涌而出,將黑桑的臉洗了一遍,自由的左手隨即探過去鉗住黑桑頜骨,使勁猛扳救出傷臂,順手將黑桑甩開往前就衝,右手除了傷處劇痛外全無知覺,隨意擺動,左手扶過去,竟摸到緊握在手中的巨闕,剛換到左手,身後的陰風尾隨而至,巨闕不客氣地向後招呼,削空了,這點力道和速度黑桑完全能夠躲開。
恰在此時尖嘯在狹窄的秘道迴盪,身後颳起一陣旋風后又歸於平靜,好像是狼王召喚黑桑的聲音。展昭稀裡糊塗地跑了一陣,腦中一片空白,全身針扎般的痛卻異常清晰,刺激意識清醒過來,狼王、黑桑都沒有追來,狼王甚至把黑桑喚回去,這個狼王又在唱哪齣戲?
管不了了,腳下如踏軟棉,找不到實地,靠在土壁上,右臂熱乎乎地溼了一片,又順著左手握的巨闕流下,攝住心神,點穴止血,再撕下襬包紮。真氣竄得很瘋狂,無法控制,冷汗迷了雙眼,拂袖揩了一把,忽然想起天狼教要集結,神智頓時恢復了:像狼王這樣的變態狂不知還有多少,多留他們一日便要多幾樁悲劇。
想到這兒,展昭又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一直向右拐,沒多久就聽見吆喝聲:“各潭把秘道里的東西一律帶走,潭主、護教立刻清理人數,護教上報。要快,完後馬上撤退!”
展昭繞過一個彎向前看,指揮的人是天主,被四個綠衣人圍著,又是一個寬敞的半圓洞穴,螞蟻似的擠滿近三百人。展昭急忙找出口,前三次潛進來時就發現廳室、出口附近左十五步左右都有火架,試探一下,果然在前邊找到方形線框,閃過身去掏鑰匙開了石門,鎖起再上土階開翻板,每個出入口都這麼繁瑣,這也是隱藏這麼久都沒被發現的原因,設計秘道的人想得很周到卻是助紂爲虐。
出了翻板,藉著模糊的黃昏看清了這是一處小山包,山入口隱在嶙峋的亂石中,這塊翻板大了足足一倍,費了大力才擡起來。山包前是空曠的黃草地,草地後就是一望無際的林海,逃何其易,追何其難?辨明方向,機械地向南城城門奔去,開封府靠北門,離這近八里,不知道能不能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