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
熙來攘往的人羣,噪雜的市井喧鬧聲,變得那麼淡然,艾虎落後如燕一步,兩人較勁兒的情緒,卻是齊頭並進。
艾虎緊跟著如燕,問道:”你居然是懷先生的侄女,像你這樣帶點驕橫氣的官家小姐我見得多了,所以你要擺平我,那是不可能的。”艾虎的稱呼如燕並不覺得奇怪,這叔父一微服就化名爲懷英,這是常有的事。而她是什麼來頭,只好慢慢試探了。
如燕放緩腳步與她並肩行走:”好了,我們才見了一次面你就看出我驕橫了?你見過很多官家小姐?官家可不是一般人能見的,你能有多大的架勢去結識官家?”
艾虎頓時語塞,想到展昭和公孫策交代的話,絕不能透露身份,一時無話可駁,只氣得臉紅脖子粗。
如燕看出了門道,冷笑一聲:”編故事也需要腦子,不是什麼人都能編好的。那你說說看,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狄公已把困在山洞的說法告知了展昭和公孫策,艾虎一進狄府,公孫策便對她強調過。
艾虎不屑地說:”我們和懷先生他們,都是被困在山洞了,隨後又莫名其妙地出來了。懷先生肯定也是這樣告訴你的。”
如燕盯著她:”那之前呢?你們也都是在山洞裡出生的?總該有故鄉吧?”
艾虎囁嚅著:”這個…我憑什麼告訴你?”
“要不是心虛,怎麼會連個大的地名都不敢說?這麼多大州縣,說出一個也很難查出你的住處。”
艾虎強壓心中的不快,昂頭道:”我們是江湖人,四海爲家!”
如燕搖搖頭:”好吧,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你用得著掀眉瞪眼嗎?來到狄府就是客,叔父都沒多說,我能插什麼槓。不過,想請你換件衣服。”
艾虎不解:“大街上換什麼衣服?”
如燕拉著她拐進另一條巷子:”你要是喜歡這種胡服,我可以重新買幾件給你,但你穿的這件,還有那絲巾手帕,得還我。”
艾虎對如燕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掏出那方手帕仔細端詳著:”這手帕上繡了一把刀,這刀有點眼熟…”
“還給我!”如燕一把將手帕搶過來,收在懷裡。
艾虎呵呵笑了一聲:”一般女孩子的手帕不是繡花就是繡鳥,上面弄一把刀,看著像…像李元芳的鏈子刀!”見如燕恨恨地瞪著自己,忙補充:”這很正常,這樣的人我也見過很多。我總算明白你昨晚爲什麼急得跟兔子似的。不是說過了嗎?我跟那個李元芳只是偶然遇到,沒什麼的。來到懷先生家裡,我又討厭女裝,找李元芳要男裝,他才讓那個管家給我拿你的衣服的。要是早知道這衣服是你的,這手帕又剛好在,我還不樂意穿呢!”
如燕白皙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忽然見艾虎脫衣服,忙問:”你幹什麼呢?”
艾虎斜瞅她一眼:”脫了還給你呀。否則弄得像我有多稀罕你的衣服一樣。”
“你一個女孩子,這大街上人來人往,你羞不羞?”
“這叫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不像你那麼矯情!”
如燕蹙眉道:”得了得了,別脫了,要換回去換,你不怕丟人,我還怕你和我走在一起,別人把我們當瘋子看呢。我還得買藥,再沒完沒了地爭下去還回不回去了?解釋清楚也就行了,你也沒必要心存芥蒂。以前沒來過洛陽吧,今天出來得早,我可以帶你轉轉。”
聽她這麼說,艾虎的脾氣也軟了下來:”好吧,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可不能那麼掃興。”
兩人的較勁兒總算告一段落,如燕帶艾虎到一個綢布莊挑了幾件合適的胡服,主要是艾虎吵著也要給公孫策和展昭買,如燕也只好無奈地看著艾虎理直氣壯挎著一包衣服跟她走在一起,往藥鋪而去,一路上,聽她對這不怎麼有趣的街道做些少見多怪的議論,直到看見了藥鋪回春堂。臨近還有一家,如燕想著,該多跑幾家,把藥買全。
未到門口,門前就擠了一羣人吵嚷著。如燕帶艾虎費力地擠進去,見堂裡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周圍的人有的圍觀、有的議論,也有一兩個人高聲勸架,旁邊的夥計還猶豫著要不要上去。
那是一胖一痩兩個人,吵得正兇,揪緊了對方的衣襟衣袖。瘦子面紅耳赤:“徐茂林,咱也做了十幾年的生意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書我也給你了,你付了銀子又派人搶回去,這算什麼?這點下三濫的手段誰看不出?”
胖子更是橫眉怒目:“華荊你這酸小子!你勒索三十兩銀子我也就忍了,付你銀子時四個夥計都見了,你憑什麼賴帳?我還沒問,書不見了,鐵定是你偷的!現在還跑來我的店裡撒野,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叫許茂林的掄起一拳擂在華荊左臂,想迫他放手。華荊怒火中燒,放開許茂林的衣襟,掏出懷裡的匕首捅進許茂林的胸口。
人羣中爆出數聲驚呼,只見許茂林直挺挺倒下,胸口怒血狂噴,華荊一直緊握匕首柄,愣了愣神,忽然神色大變,撥開人羣往外狂奔,試圖逃離犯罪現場。
而艾虎不假思索地把包袱往如燕手裡塞,施展輕功竄出人羣追人。
堂裡的兩個夥計嚇得魂都沒了,撲到許茂林身邊,試圖施救,但刀正中心臟,人已氣絕身亡。
圍觀的好事之徒離開了不少,害怕招惹是非,沒一會兒功夫都離開了藥鋪。
如燕不滿地朝艾虎離去的方向瞟了一眼,而後見兩個小廝只顧慌作一團,就提醒了一句:”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人死了趕快去報官啊,最好不要動屍體,否則到時候你們什麼也說不清。”如燕一說他們才如夢初醒,其中一個奔出了房外。
一個賣布的小販則挑起大門旁的擔子,往街角轉移。放下後嘟囔著:”大清早的,真晦氣,離遠點好。”隨手理了貨,一擡頭,一個靈秀的白衣女子正定定地盯著自己。不用說,正是如燕,她考慮過,這小販忙著轉移攤位,多半在門旁待的時間不短了。
小販咧嘴一笑:”姑娘,你要買布嗎?不妨挑挑,這匹青色碎花的挺適合你的…”而看到如燕舉在眼前的一小錠銀子時,小販閉住了嘴,兩眼放光。
“我不買布。回答我幾個問題,要是我滿意的話,銀子是你的。”
“姑娘,你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
”藥鋪裡的那兩個,是怎麼鬧起來的?”
小販面帶難色:”姑娘,你打聽這個做什麼?血光之災少管爲好。”
如燕轉身就走:”不說就算了,我去問別人,反正不止一個人看見。”
小販急了:”姑娘,你先等等。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沒說不告訴你啊。這事你問我還真問著了。”
如燕又迴轉身,小販笑嘻嘻地湊上去:”姑娘,其實是這樣的。掐架那對,胖的叫許茂林,是這回春堂的掌櫃,瘦的叫華荊,一個賣草藥的,他自己上山採了藥,又帶來賣給藥鋪。這兩人就是一對活寶,一個比一個摳,平常一談藥的買賣,老是爲三錢半兩吵幾句,掐半天。我做這兒小買賣,通常就在藥鋪邊,幾個老主顧要買時也好找到我。其實他們見面時都這樣。昨天大概午時過點吧,華荊那小子送來一本什麼祖傳醫書,要賣給許茂林,要價五十兩,吵到我的布都快賣完了,才妥協成三十兩。姑娘,你不知道,在這兒賣布,逢那兩人見面,都快趕上看戲了。今天好了,動真格了,沒吵幾句就動刀了,也難怪那些夥計呆得跟木驢似的,誰能想到會出事,多半華荊那小子活膩了,成心招惹人命官司。嘿嘿,姑娘,我知道的可全都告訴你了,那這銀子…”
如燕揮手將銀子拋在小販的布擔裡,回到藥鋪門口。等了快一柱香的時間,艾虎才垂頭喪氣地回來。
如燕將包袱遞過去:”自己的東西自己拿。怎麼,這麼一個毛賊沒追到?”
”別提了,那傢伙滑溜得緊,就往人多街道複雜的地方鑽,跑得飛快,這些地方我又沒來過,能找回來就已經不錯了。”
”那你還沒頭沒腦地追?死的是你爹還是你的什麼人,你跟見了世仇似的?”
艾虎氣不過了:”殺人了就該償命,讓他接受國法的教訓,不能讓他逍遙法外,你好歹是大官的侄女,怎麼一點俠義心也沒有?”
”你還挺仗義的。難道天子腳下就沒人了,還要你來主持公道!你趕著去追了,我不留在這兒等你,你還能找的著回去的路嗎?對了,這邊的街道你沒來過,來狄府是你走的是哪個城門?”
艾虎不假思索地答:”一個也沒走。”
如燕戲謔道:”洛陽城四周都是高達三丈以上的城牆,不走城門,你是飛進來的?昨晚看你的輕功,恐怕還做不到。”
艾虎意識到失言了,於是隨手一指:”從那邊進來的…”
“那邊根本沒有城門!你撒謊的本事實在太低級了。”
艾虎無言以對,一瞬間,來到這個陌生朝代的不如意和因包拯失蹤而產生的焦躁一併涌上心頭,氣急敗壞地回過去:”好了,我知道你肯帶我出來是有目的的,現在就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也用不著費盡心思地套我的話。看不順眼去告訴懷先生,沒必要玩陰的。”
遭她一番搶白,如燕沒有生氣:”我純屬好奇,隨便問一問,你犯不上跟我急。叔父解釋過了,現在看來,這離奇的一切都是真的。回府後,低頭不見擡頭見,弄得和冤家一樣,難免讓叔父爲難。看你也不像小氣的人,今早這些話,就當我們都沒說過,行嗎?”
艾虎還沒答,一個夥計領著官差衝藥鋪走來,領頭的正是洛州刺史曾泰。
如燕笑著迎上去:”曾叔叔,你親自來了?”
“如燕?你也在這兒?”
“是啊,我來買藥,恰巧撞見。你怎麼親自來了?”
曾泰皺著眉:”城裡沒出人命案有一段時間了,現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我怎麼能不親自來?你目睹了案發過程,那就更好辦了。”
“曾叔叔,還是先進去看看吧。”
許茂林的屍體還在原處,曾泰吩咐仵作查驗,沒什麼特別的。轉頭對夥計說:”將事情始末詳細地說一遍,不要遺漏細節。”
夥計甲苦著臉:”掌櫃和華荊做了一個交易,出三十兩銀子換華荊的一本祖傳醫書的手抄本,昨天下午成交,可今天一早華荊就跑來叫囂,說掌櫃派人在他出城後劫了他的銀子,他記得兩個劫匪身上有濃烈的藥味。掌櫃一早起來也急紅眼了,那本醫書不見了,懷疑是華荊偷的。”
曾泰聞了聞,身旁的夥計身上確實散發出濃烈的藥味。
“那麼,華荊昨天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夥計答:“戌時左右,我記得他走了一會兒,坊市的掌事就鳴鐘催做生意的打烊。”
“醫書由你們掌櫃保管嗎?”
夥計乙搶著答:“是啊,成交後掌櫃樂滋滋地跑進房裡看了,可今早睡醒又氣急敗壞地說書被偷了,剛要派人找,華荊就來鬧了。”
“他們以前認識嗎?”
夥計甲嘆口氣:“何止認識?華荊賣藥我們買,都做了六七年生意了。他們的脾氣都有點急,爭利時吵幾句,打幾下那是常有的事,時間久了他們鬧騰我們這些做夥計的也沒多管,想不到華荊這次這麼狠,早知道這樣我們拉住他就不會出事了。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住的那個山坡,我們去拿藥都去了幾次了。”
如燕則插了一句:”曾叔叔,剛纔我問過門前的小販,他們的說法基本一樣。”
曾泰點點頭,轉身吩咐:”王明,你帶十個人隨夥計仔細將藥鋪搜一遍,看有沒有他們說的醫書。劉慶,你帶八人隨夥計去華荊家仔細搜查,找醫書和財物。陸成,找店裡的人問明相貌,畫影圖形,張貼海部文書…”
如燕小聲打斷曾泰:”畫像這種事何必再麻煩畫師?曾叔叔忘了,我會易容,製作面具沒有精巧的畫工是不成的。我見過兇手,我來畫會更像,到時候讓畫師多仿幾張就成。”
曾泰笑著說:”你看我,留著大才不用,豈不糊塗?只要你到時候不到恩師面前說,我役使他的寶貝侄女就成。”
“曾叔叔,看你說的,倒像我是一個小氣的人。”
半個多時辰過去,一切都有了結果,華荊家和藥鋪仔細搜了一遍,沒有醫書和他們所說的銀子,店裡的四個夥計經曾泰盤問,還是異口同聲地說,他們沒有劫華荊。
曾泰嘆口氣:”唉,一時不忍才釀成大禍。究竟是誰在說謊?如燕,你當時在場,你怎麼看?”
如燕思忖片刻,說:”華荊帶刀來藥鋪要說法,明目張膽地殺人逃逸,雖然有點怪,但具體的說不上來。如果按照夥計的說法,華荊走時坊市要打烊了,過不了多久城門也會關閉。所以華荊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找來。若果是這樣,他是怎麼進城偷書的?”
曾泰則嚴肅地看著四個夥計:”涉及人命案,你們最好說實話,被殺的是你們的掌櫃,你們同樣脫不清干係。”
夥計嚇得齊齊跪下,乙說:”大人,我們哪敢撒謊?掌櫃走了,我們的飯碗都成問題。這麼多人看見了,華荊要不是做賊心虛,幹嘛行兇殺人啊…”
“是啊是啊,求大人做主…”
“都起來吧。你們務必留在藥鋪內,等候傳喚取證,有擅自離開的,以兇犯論處!”
夥計們應了。曾泰對如燕說:”如燕,麻煩你回府後告訴恩師一聲,讓他看看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放心吧,我會的。我先走了,還要去買藥。”
如燕出藥鋪,艾虎正揹著包袱,沒頭沒腦地在街上轉悠,一副無聊至極的樣子。
【狄府,客房】
艾虎沮喪地坐在桌邊,把早上的事情經過對一旁的公孫策和展昭細說明白,而後抱怨道:”還以爲出去能散心,卻平白無故地招來氣受,真沒勁兒。”
公孫策輕笑一聲:”既然是狄府的大小姐,難免有狄大人的識人遺風,豈是一般世族小姐可比?我們出現得不合邏輯,她心存疑慮試探你在所難免,你對這裡一無所知,自然碰釘子了。不過你總算記住了我們的話,絕對不能泄露了的身份。”
展昭點點頭:”公孫先生說得是。你的任性到了這裡,該收斂了。惹下意想不到的麻煩,我們的處境會更艱難。”
艾虎一聽,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那我們該做什麼?難道整天待在房間裡當客人?”
展昭很淡然的樣子:”如果狄大人有事請我們幫忙,我們自然求之不得,要是沒事兒,我們也沒辦法,走一步算一步,這是最好的法子了。”
艾虎懶懶地起身:”以後不知要過多少無聊的日子。公孫先生、展大哥,這是給你們捎的東西。另一包呢,是她照公孫先生寫的,買的藥。我呢,還得把這身衣服換下來,免得她又鬧小姐脾氣。”
公孫策接過遞過來的包袱,對這個率性的孩子,有些許無奈,但細問內心,卻又抑制不住感動的暖流……展昭不動聲色,想必也差不多吧……
【書房】
如燕說完事情經過,細看狄公的臉色,不是預想中的平靜,而是凝起了眉:”如燕啊,你還不知道,這華荊是我和元芳下山時遇到的。我們醒來時是在破廟裡,元芳傷重難行,帶他找一個安歇之地時就見到了華荊的家。我答應幫他抄家傳醫書《百草經》他才肯收留。”
如燕驚愕不已:”是這樣?命案由書引起,會不會和您有關?”
狄公擺擺手:”如燕,你先彆著急,我們來理理頭緒。依你看,誰是誰非?”
“這個還真不好說。雙方的家裡都沒有搜到書和三十兩銀子,去華荊家的衙役,連一點財物也沒有搜到。捉賊捉贓,但手抄的和原書都不見了。”
“好,暫且做個假設,如果華荊是元兇,他偷回賣的書後,大可避避風頭,他有什麼必要回來鬧事殺人?”
“叔父說得是,當時我也覺得奇怪。還有一點,夥計說華荊離開時是戌時,臨近城門關閉,他要偷書也只能在城裡找客棧住下,趁夜行動,但他實在沒必要回來,那麼就是許茂林派人劫了華荊,但夥計們沒說實話,或者,他是派別人乾的,書和銀子都藏起來了。銀子除了大小,長得本來就沒差別,混在一起更分辨不出。藏起一本書也容易。”
狄公搖搖頭:”這件案子遺漏了太多的細節,看似順理成章,卻怪怪的。華荊懷揣著匕首來鬧事,當衆殺人逃逸,這是否合理…”
說到此處,傳來敲門聲,是艾虎。艾虎抱著那套胡服進來,對狄公笑了笑,沒好氣地望著如燕說:”大小姐,這下還你了,滿意了吧。”
如燕勉強一笑:”叔父,我只是和她開個玩笑,她就當真了。”
艾虎不屑地偏過頭:”大小姐,你太會開玩笑了,下次多開幾個,反正我悶得慌。不過,我來找懷先生不是爲了開玩笑的。懷先生,我是想告訴你,我去追華荊沒追著,一個是我對街道不熟,另一個是華荊這小子會點功夫,我當賞金獵人……不是,我在江湖混了不少日子了,不會看錯,雖然看不出功夫深淺,但沒有練過武絕對做不到腳步虛浮。那小子又狡猾,一溜煙兒就找不著了。”
如燕立刻跳起來質問:”在藥鋪你爲什麼不說?”
艾虎抱著雙手斜眼望屋頂:”你一直都不信我,幹嘛對你說?狄府管事的是懷先生又不是你。”
“你……不對我說?我還不稀罕,誰知道你會不會眼力差,心眼歪?弄錯了反而誤導人!”
狄公忙站到兩人中間:”好了好了,這件案子,你們可是大功臣。大家都是朋友,沒必要計較那麼多。如燕,艾虎對洛陽不熟,你讓著她一點。你們先回去歇著,我要馬上去核查一遍。”
如燕挽住狄公的胳膊:”叔父,讓我陪你去吧。”
狄公呵呵笑道:”難得你不惦記元芳,先惦記我這老頭子。去看看元芳,把藥熬了送去,免得他又找藉口不喝了。我帶上張環他們就行。”
“我要親自下廚,很快的,叔父,飯點要到了,您嘗過我的手藝後,再去也不遲。”
狄公搖搖頭:”你還是做給元芳吧,你的手藝,晚上我一定嘗,只怕你不肯做。這案子卻是耽誤不得,重要的線索拖久了就無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