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城門魏然矗立,人流如織,大多數急著進城,恍惚間甚至懷疑自己是怎麼走到這兒的。埋著頭要往裡衝,眼前忽然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孔,要相撞的兩人又立即錯開,仔細一看,如見救星,興奮讓他忘了體內的翻江倒海。
元芳扶一把臉如金紙的展昭:“你怎麼了?”
展昭搖頭說:“沒事…出城往右走有一塊草地和小山丘,你說對了,他們真要逃…現在必須馬上趕回去通知公孫先生。”
元芳說:“不用了,我把一切都向公孫先生說明了,官軍正往這邊趕。”
展昭往回走:“我去會官軍,給他們帶路……你先過去看看。”
兩人不再多言分頭往不同的方向趕。元芳很快找到了展昭說的地點,閃身藏進了一棵矮鬆後觀望。
草地上己有五十多人,亂石堆裡還在不斷冒出人來。一盞茶的功夫,聚了近三百人,整齊地列好隊,天主和四個綠衣人也出來了。
天主站在一塊大石上發話:“各護教帶領好自己的隊伍,往林裡撤,之後把東西送到預定地點,再轉入官道解散。辰龍潭先撤!”
沒有護教,只有五行潭主領頭,隊伍剛挪了幾步,五個五行潭主紛紛栽倒,後面的人驚得停步四顧,再看潭主腳邊,多了五個松果,沒人看清松果是怎麼來的,只是狐疑地盯著前面蓊鬱的松林,派出去試探的兩個嘍羅都是一樣的結果,走幾步就倒,於是沒人敢再輕易進林,心說這松樹成精了?
晚風習習,葉浪一波波地涌向遠方,松林前忽然閃出一個黑影,松林裡也躍出一個人,衣袂翩翩,傲然挺立。
衆人看清了松林前的狼王和一個黑袍人,黑袍人正是元芳。
狼王輕蔑地瞅一眼元芳:“該不會告訴我你是來攔路的吧?”
“不錯。”
“來的不止你一個人?”
“你又猜對了。”
僵持片刻,一匹馬轉瞬間奔到草地,一人跳下馬來,卻有些搖搖晃晃站立不定,這人正是展昭。
狼王抖抖狼皮披風上的塵土,悠然走到山丘腳旁的石頭上坐下。剛坐穩周圍馬蹄雜踏,喊聲震天,迅速形成了一個三層的包圍圈,第一層都是拉弓如滿月的弓箭手,後兩層的手持紅纓長矛,粗略一看,至少有六百官兵。
一人騎著高頭大馬,身披重鎧,目露兇光,挺槍進包圍圈,朗聲高喝:“如今你們已成甕中之鱉,還不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天狼教衆圍作一團,手都按住了佩刀,眼光卻齊刷刷投向若無其事地靠坐在亂石上的狼王。狼王揮揮手:“看著我幹什麼?待會兒還要趕路,都坐下休息。”
衆人心說這傢伙瘋了吧,在狼牙箭下休息,休息得了麼?
領軍頭領正是大將軍狄青,虎背熊腰,目光炯炯,話語裡透著無法抗拒的威嚴:“你們潛進皇宮的同夥已經伏誅,和朝廷作對,負隅頑抗不會有好下場,本將數三聲,拒不投降者格殺勿論!”
狄青說得不錯,有二百天狼教衆順地道潛進御花園,等全部進入後周圍喊殺聲大作,箭如飛蝗,二百人猝不及防,潰不成軍,很快便被剿滅。狄青剛鬆一口氣,包拯親自到訪,言明天狼教餘孽意欲脫逃,只是此消息可信度只有六成,報信的是李元芳,他自己也沒親眼見到,但若此事爲真,那就是縱虎歸山,後患無窮。軍隊調派並非兒戲,包拯和狄青都要擔風險。安排好宮內的防衛,他們還是決定賭一把,果真,半路便碰上前來報信的展昭。
本來公孫策隨行是想借秘道圖測算方位給衆軍指路,這下有展昭帶路很快便包圍了要撤退的天狼教衆,見他們攜壇帶罐,揹筐提袋,儼然一副集體搬家的樣子。
人數衆多,狄青不想多傷人命,只希望和平擒拿,於是開始數數:“一…”聲音洪亮悠長,動搖對方的鬥志。
“二…”天狼教衆已經騷動起來。
“行了!”狼王一蹦而起,打斷了狄青,“不用費神了,你還是先看一樣東西再做決定,出來吧!”
亂石出口處鑽出了幾個人:血衣和申潭的人,血衣繞過亂石到了山丘左側,那兒離松林有近十丈。大家都盯著這個懷抱麻袋的紅衣人,疑惑不解,血衣則將東西直立,再拔佩刀挑開麻袋。
“皇上!!”狄青和展昭同時大聲驚呼,那個身著金黃錦緞龍袍,頭束絲絛玉帶的,不是趙禎是誰。
狼王沉聲乾笑:“怎麼樣,驚奇吧?你們的皇帝在我們手裡,狄將軍怎麼不繼續耍威風了?”
狄青一抖長槍,怒目圓睜:“大膽狂徒!放了皇上,否則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狼王微移幾步,到了展昭、元芳對面,擡手示意血衣,血衣會意,在趙禎的睡穴上點了一指,趙禎晃著懵懂的頭,睜眼四顧,竟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還有數不清的五顏六色的人,半晌才蹦出幾個字:”朕…怎麼會在此處?這是哪裡?”
弓箭手的弓弦不約而同地鬆了幾分,要是手抖不慎放箭射傷趙禎,那真是萬死難贖其罪。
狼王輕哼一聲,再高聲叫囂:“看清楚了這人是誰,他的生死全看你們的態度,不答應本王的條件,今天就是國喪!”
恰在此時,四人趕到狄青身側,是包拯、公孫策、張龍和趙虎,,他們本該在遠處觀戰,見皇上遇險卻再也待不住,趕了過來,見狀更是心急如焚。包拯定下神,示意狄青不要衝動,黑臉一轉,聲若洪鐘:“皇上乃萬聖之尊,保皇上安全你有何條件?”
狼王指著包圍的官軍:“他們擡著弓箭,狄將軍不怕出意外麼?萬一哪個不長眼的手一鬆,傷了本王的人,全由趙禎抵債!”
狄青咬牙握拳:“衆軍聽令!通通放下武器!”
“等等!”展昭穩住身形,運足真氣努力讓聲音大些,“我們怎麼知道這是否真是皇上?不得不防你們的易容術!”
趙禎看清了情勢,正感慌亂,聽展昭此言不由得大怒道:“展昭,朕就是真命天子,怎由你置疑?”
狼王說:“展昭,你變聰明瞭?難得啊。那好,現在給你證明一下。血衣,取水。”
血衣一手握刀,一手扯下隨身的獸皮水袋,用嘴拔出塞子,再抖手澆了趙禎一頭一臉,扔下水袋,拉起趙禎的龍袍用力在他臉上抹幾把。
狼王道:“看清楚了,本王的耐性不多了,要保趙禎,先放本王的人離開,這邊的人閃開!”狼王指指靠近松林的兵卒。
這無異於縱虎歸山,可面對趙禎頸上的刀卻別無選擇,衆軍紛紛放下了兵器,狄青揮手讓路,松林前的兵卒都退開了。
趙禎看明白了黑衣人想挾持他,不由得龍顏震怒,忽視了自己的處境:“狄將軍,堂堂朝廷豈能對宵小服軟,還不率衆擒拿叛賊…”
血衣不等他說完就一把推倒,摔在草地上,高聲道:“來啊,有皇帝老子陪葬,一點也不虧!”
狄青大喝:“住手,放你們走可以,皇上乃萬金之軀,容不得你們褻瀆。皇上,保重龍體要緊!”
狼王發令:“一切按原計劃執行,撤!血衣,你也一樣。”
血衣指指趙禎:“狼王,那他怎麼辦…”
狼王不答,僅是低嘯數聲,黑桑聞令出地道。狼王再呼喝幾句狼語,讓黑桑到趙禎跟前,而後頭也不回地甩出狼王令,血衣接過,等狼嘴湊到了趙禎身上才起身收刀。
“都傻愣著幹什麼,走!”
回過神的天狼教衆擠作一堆,跟著血衣退進了松林,樹葉踩踏聲漸行漸遠。
展昭站在元芳身後,而狼王暗操狼牙刀守在了趙禎前面兩丈處,狼王只防李元芳,全不在意已成強弩之末的展昭。天狼教只剩一人、一狼,其他人的腳步聲也淡去了,狼王並沒有放人的意思。
狄青按捺不住了:“我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還不放了皇上?”
“狄將軍腦子也太不好使了,從我的話裡你沒聽出放我的人只是條件之一麼?現在趙禎在黑桑手裡,放不放由它說了算。可惜呀,展昭,因爲你它晚飯沒吃成,遇到了這個食遍天下美味的細皮嫩肉的皇帝,就算我叫它放也難了。黑桑狼牙的厲害,別人不知道你展昭該領教過吧,趙禎可沒你那麼深厚的內功。本王也不會殺他,只是想讓他缺胳膊少腿,考驗一下你們那些太醫的醫術。”
狄青歇斯底里地地吼出來:“你不要得寸進尺!損傷皇上一根汗毛叫你屍骨無存!”
“別那麼激動,黑桑聽不懂人話,萬一你激怒了它你們等著令立皇帝吧。”
“嗷嗷~~”黑桑昂首放出一連串尖厲的狼嗥,震得松濤翻滾,歸鳥驚飛,衆人膽寒。叫完聽到狼王的新令立即將狼嘴移到趙禎胳膊上。
展昭大驚失色:“你要怎樣才肯放了皇上?”
“很簡單,要麼你親自動手殺了包拯,要麼讓黑桑吃了皇帝!”
“你說什麼?”展昭難以置信地瞪著狼王,內息岔道,腥甜難遏制,些許滲出了口,拼命咽回去,卻憋得陣陣發暈.耳邊忽然響過的聲音更是讓他痛苦萬分:“展護衛,爲救皇上,不必遲疑,快動手!”包拯走近身來,目光堅定地看著自己。
展昭握劍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渾身發麻,動不了分毫。狼王再發命令,趙禎忍不住慘叫,對於從小不知道傷痛是何物的趙禎來說,狼牙太尖利了…
包拯焦急地催促著:“展護衛,還不快救皇上?”
展昭腦海裡一片空白,狼主在十丈之外,趙禎更遠,李元芳僅能拖住狼主,那頭狼機敏兇殘,趕過去也是惘然……手裡一鬆,卻傳來巨闕出鞘的聲音,包拯竟拔劍遞到自己手中,“展護衛,你還不快動手?”似是乞求,又像下命令。
夜幕開始襲向草地,天地間僅有墨黑和灰黃…展昭恍惚忘了怎麼用劍,只是緩緩舉起手臂,“再磨蹭,趙禎就廢了。”狼主催了一句,劍尖己到了包拯胸前,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卻不知該看展昭和包拯還是該看趙禎和狼,這樣的結局豈非太荒唐了?
更荒唐的是從山丘左側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卷著飛揚的沙石到了趙禎身側…狼嚎和馬鳴的低沉雜亂的呼嚎交織在一起,吸引了衆人的眼球,仔細一瞧纔看明白,那是一匹黑馬和狼鬥得難解難分。
展昭聽到異響也停劍回望,局勢斗轉星移了:趙禎身側沒有了黑桑,狼主則大驚回頭,要搶趙禎卻被一柄鏈子刀纏住。
展昭大喜過望,腳下生風躍到趙禎面前,只見黑桑和一匹黑馬正在瘋狂嘶咬,馬嘴銜住了狼脖,四隻狼爪在馬脖上拼命抓撓,馬甩頭扔出嘴裡的狼砸向趙禎。展昭顧不得看馬戲,矮身抱起趙禎再送了飛到面門的黑桑一劍,劍未收回馬蹄不知何時晃到了身前,距趙禎不過一尺,展昭手稍鬆移開這身份尊貴的君王,毫不猶豫地挺身一擋,馬蹄踹到了他的肩上,隨兩人隨即飛跌出去,砸在石堆裡……
狼主與元芳交鬥幾招就停了下來,趁機把受傷的黑桑救過來。黑馬卻打著顛捱到元芳身側,動作親暱之極。
狼主驚得嘴都歪了:“這馬是你的?”
元芳拉起繮繩:“是的,它叫‘孤英’,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它會在這兒出現。”
“我也沒想到會栽在馬手裡。”
元芳回想著和狼主交手的令他心驚的幾招,厲聲問:“你究竟是誰?”
“你真的想不到嗎?六木真人木林森能有多少徒弟。”
元芳垂首輕嘆:“你是路濤,我早該想到的,就我所知,師父就你和我兩個徒弟,若是讓他知道你變成這樣,以他的脾氣,定不會輕饒你。”
“哼,我的性子本來就是這樣,要是不裝出好人樣,木林森怎麼可能收我爲徒。愧你還記著他,你好多年沒見到他了吧,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他死了,我殺的!”
元芳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雖然多年沒見木林森,但失去消息總比師父故去好,很想痛罵狼王畜生,轉念一想,既是畜生,罵了也沒用,還不如爲師門除害來得痛快。
狼主看看面色悲慼的元芳輕蔑地笑了一聲:“你連木林森的身份以及收你爲徒的目的都不知道,就這麼急著爲他哭喪?得了,今天沒心情和你聊天,你只要知道你永遠回不了唐朝就行了。”
元芳警惕起來,暫止悲傷,鏈子刀再次擺正了姿勢。
狼主換了隻手抱受傷的黑桑,“或許你不太瞭解我,我從不做沒有準備的事!”隨即拋過來一把暗器,再撲進松林,元芳連忙追過去。
剛進了十幾步,發現火似乎是從地上憑空冒起的,像遊移的巨蟒,身後的松林瞬間成了火海。
草地上的衆人還沒回過神,突然消失的黑影和眼前的大火就像完全超越了他們的思維速度。
“狄將軍,救駕救火要緊,這片刻拖延不得。”
狄青應了一聲,下令救火,再趕到山丘,隨包拯等一起晉見趙禎問安,縱然情況特殊也不能失了君臣之禮。
趙禎卻失神地打量周圍,喃喃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包拯垂首道:“敢請皇上先行起駕回宮,保重龍體,待查明真相,包拯自當詳奏。”
【開封府廂房】
公孫策房內,兩個人忙得不亦樂乎。艾虎手忙腳亂地遞溼手帕,狄公給榻上的傷者清理傷口。她的嘴比手還忙,“懷先生,這個人怎麼傷成這樣?雖是皮肉傷,卻也夠受的。”
狄公的手絲毫不顯忙亂,“如果不是他知道了太多秘密,對方也犯不著這麼折騰。”
艾虎靜了一會兒,另尋話題:“懷先生,你的醫術和公孫先生一樣好,腦子也是。你真的做了和王丞相一樣大的官?”
“也沒什麼,在這裡老朽只是閒人小民談不上其他。艾姑娘…”
艾虎慌忙打斷:“懷先生,你別這麼叫,太彆扭了,直接叫艾虎就行了,主要因爲我不喜歡做女的。嘻嘻…”
狄公笑著點點頭,艾虎繼續說:“一開始把你們當壞人了,造成不少誤會,我可能有點兇,你們不會怪我吧?”
“誤會是在所難免的,這早就習慣了。”
“那懷先生,爲什麼你看著讓人覺得很親切,李元芳脾氣總是怪怪的,對人不冷不熱?包大人也是,總喜歡板著臉。”
狄公一時沒想到適合艾虎的答案,只是回以一笑,無奈嘆息世上直爽的人已經不多了。
“奇怪,這麼晚了包大人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剛唸叨完就聽見院裡的衙役響亮地叫著“包大人”,艾虎一個箭步衝出去,看到的不是勝利的笑臉而是緊鎖的愁眉和王朝背上昏迷的展昭。
“展大哥這是怎麼了?”艾虎幾乎哭出來。
沒有人回答她,大家都直奔展昭的房間。診看完畢,面對衆人詢問的眼光,公孫策低頭再搖頭:“展護衛右臂的骨折和內傷都很嚴重,又中了罕見的混合劇毒,只怕兇多吉少了。”說得每人的心都涼了半截。
包拯嘴角微微抽搐:“連公孫先生也沒有辦法了嗎?”
“大人,學生只能暫時穩住傷勢…”
艾虎大叫:“公孫先生,怎麼可能?上次中毒不也沒事嗎?你就試試金針刺穴。”
公孫策緩緩搖頭:“要是這麼簡單我早動手了。展護衛功力耗損甚巨,身體虛弱,冒然施針只怕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艾虎聽罷淚如泉涌:“那…那怎麼辦?”
“除非有解藥,只是…”艾虎揮袖抹去淚痕:“我現在就去把解藥找來!”
“艾虎!”大聲叫住艾虎的是包拯:“先冷靜下來。劇毒出自天狼教之手,而今賊人逃躥,不知所蹤,你去找也只是枉自費神,我們再想其它辦法。”
艾虎沒再走卻也沒轉過身,愣愣地待在原地。
【書房】
愁緒如絲纏結成網,誰又能解?慘案,怪人,奇事,迷霧,青天何在?一連串的疑問越攪越亂…
見公孫策進來,案前的包拯急忙起身。
“大人,不早了,該歇息了。”剛說完,公孫策又覺得此話多餘,特別對於現在的包拯來說。兩人又都剩下了嘆氣和滿面愁容。
“是懷先生,這麼晚了有事嗎?”“也沒什麼,敢問包大人在嗎?”“大人還有公務要處理,懷先生…”門口傳來馬漢和狄公的聲音。
包拯道:“馬漢,讓懷先生進來。”
依舊是平靜的面相,從容的腳步,自認識他以來從未變過。“深夜叨擾,是老朽冒昧了。”
“不妨事,原來懷先生也未安寢。”包拯將狄公讓到側旁,三人皆落座。
“懷先生,那個子木情況如何?”
“都是皮外傷,氣血兩虧,但性命無礙,只是尚未醒轉,一旦他醒了,只要肯開口,天狼教的秘密就會大白於天下。”
提到天狼教,公孫策若有所思:“大人,狄青將軍破獲了由耶律宗龍率領的攻入皇宮的契丹部衆,可見天狼教和契丹有聯繫。他們挾持皇上求退路,重傷展護衛,在松林中事先澆了火油,松林本就易燃,這樣一來完全阻斷了追兵,準備如此充分,所謂攻打皇宮只是詐術。”
包拯疑道:“若擔心被擒,狼王何必冒險召集教衆再撤退,這豈非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