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天皇帝還要審你,但我若不親自動手,怎消我心頭之恨?”
“血衣?”
“耳力不錯嘛,這也能聽出來。”
展昭想起那些枉死的百姓,火氣又上來了:“你還想怎樣?”
“哼,還記得裴慕文嗎?”
“裴慕文…”那個天下第一莊少莊主,腿有殘疾卻武藝高超,身家顯赫仍扶危濟弱,殺了該死之人,仍逃不過森嚴的律法,最終坦然地在開封府鍘刀下終結此生,記憶又飄回最不堪回首的一案,這是無法抹去的陰影。畢竟天下第一莊曾有恩於他。
血衣盯著展昭痛惜的表情:“哼哼,原來你沒忘啊…憑裴公子的死足以證明所謂的朝廷只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還要被供奉的惡神,爲了所謂的威嚴可以任意犧牲,天下哪來的淨土?行了,多說無益,你該還的總要還回來!”
血衣掏出一個瓷瓶,將所裝的藥粉倒進展昭旁邊的燃燒正旺的火裡,火苗躥起,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頓時瀰漫房中。血衣冷笑道:“嘿嘿,好戲開始了?!闭f著靠了過來,擡掌慢慢積蓄內力。
展昭只感覺身周的磁力越來越濃,慢慢逼近後心,身體的內息不受控制地遊動,奔往一個方向,不由得大爲不甘,血衣功力增加,他豈非助紂爲虐?但細細感受血衣的內力走向,單薄鬆散,比江湖中的邪功還低一個層次,想罷心中一寬,悄然氣沉丹田。
血衣則興奮地催動內力運功,感受著越來越渾厚的熱流,直到展昭臉青紫,吐血暈去,無功可吸才收手。一個人得了好東西,總想著先試一試。血衣抓過一根鐵鉤,毫不費力地彎成一圈,不由得心花怒放,自言自語道:“現在就這麼厲害。狼主,你以爲我真那麼樂意效忠你嗎?每次會面有機會你都會吸入少量受功散,等你哪天不備,就會變成展昭這樣,那我就天下無敵了!哈哈!”
血衣得意之際卻沒注意到看似昏迷的展昭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這句話清晰入耳。
血衣笑過後又盯上展昭,出手疾點幾處大穴,展昭無力地睜開眼睛,寒光四射,恨不得將血衣瞪死。
血衣轉過頭去:“現在不知好歹,待會兒夠你受的。”血衣站在一口沸騰著熱水的鍋前,舀一瓢開水,“譁”地潑在毫無心理準備的展昭前胸,熱氣四撲,皮膚瞬間鮮紅…胸前的燒痛不斷蔓延、深入,直到血衣揮起帶滿倒刺的拇指粗細的皮鞭,在燙熟的皮膚上狂抽幾下,血水挾裹著皮肉四處飛散,血水淋漓的軀體劇烈顫抖,展昭才下意識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血衣“咻咻”地繞幾圈皮鞭,甩去刺鉤上的肉末。展昭早就感覺不到灼痛源自自哪裡了,滾熱的液體順著身體流下,手腕上的繩索拽得“咯咯”響,以往從未畏懼過什麼,然而對於難以正視的血腥,真的乏了,這要什麼時候才結束?頭緒未清,後背又襲來熟悉的“譁”的水聲,皮鞭的“咻啪”聲,全身血液猛地沸騰開來疲於奔命找出口,卻怎麼也找不到……
身體右傾,顯然在掙扎時右臂斷骨又錯開。永遠不會有希望了,自己的選擇錯了?當初誓死一拼,那四個無辜百姓就不會死於巨闕之下,怎麼原諒自己?是不是真像狼王形容的那麼愚蠢?
耳邊是嘲諷的笑聲:“展昭,你不覺得自己很悲哀嗎?南俠的名號丟了,天下人都知道了展昭濫殺無辜,幾張人皮面具就能把你搞臭!那些小老百姓會相信世上存在易容術嗎?永遠不會!你的包大人自封有法無情,他會救你嗎?也不會!現在你還能挺直腰板問心無愧地拿把破劍站在人前說話嗎?也不能!到時候都沒人給你送葬,真可悲…裴公子,我總算替你出一口氣了…”
血盡,人傷,心碎,這就是最終的結局嗎…
【入夜不久,大理寺】
陰森的夜空下,一黑衣人飛檐走壁,輕快地潛進天牢,點了一刻鐘迷香,再走進去在昏迷的人中尋找著期待的人。一眼瞥見那個血人,衝上去,斬鐵鏈,跌到血人身邊,泣不成聲:“展大哥,艾虎來晚了!”
正是艾虎,早就鐵了心要劫獄,還是晚了一步??匆谎垭p頰潮紅的展昭,抹幾把淚,費力地把他負在背上,原路返回。
順利出了大理寺,稍鬆一口氣,放下展昭伸手到鼻端一探,已是氣若游絲,艾虎手慌腳亂地又背上,費力向前小跑,一會兒便氣喘吁吁。只能回開封府找公孫先生了,艾虎顧不了太多,轉道開封府。
艾虎畢竟是女孩,本就體態嬌小,如何能一直揹負高出自己兩個頭的展昭,只能慢步緩行,卻也雙腿痠軟。忽而背上一輕,艾虎驚覺回頭,見展昭竟向左橫飛出去,便不由自主撲過去。這裡巷道縱橫,漆黑一片,腳不沾地撲過去,卻不見展昭。
“見鬼!展大哥還會飛了不成?”艾虎又急又怒,剛拔刀在手,手上穴道痠麻,隨即全身動彈不得,被一隻手攬過去,掩住口。
“艾虎,別怕,是我?!苯嚯x後依稀看到那人蓬頭破衣,再放開自己,探手在臉上一抹,撕下面具。竟然是黑妖狐智化那張熟悉的臉,笑中含淚,艾虎驚愕過後喜極而泣,黑妖狐智化順手解開她的穴道。這人一生從不以真面目示人,除了對艾虎,所以艾虎才能確定他的身份。
“你還活著?”
“來不及解釋了,你還是想想怎麼逃走吧。”
“大不了帶展大哥走不回來!”
“你總是改不了單純,這麼輕鬆就把朝廷重犯帶走了,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艾虎一臉天真樣:“怎麼啦?”
“真是關心則亂,以你的耳力,背後有尾巴早該發覺了?!焙谘腔捯魟偮?,艾虎就聽出了越來越近的輕微腳步聲,至少三十人。
艾虎握緊斷刀,暗下死拼決心:“你先帶展大哥走,我來對付他們?!?
黑妖狐智化已粘上面具,一口拒絕:“要走你走,幾個小嘍羅我還不在乎?!?
兩人都沒有先走的意思,忽然憑空冒出一句話:“你們都不用爭,要走一起走。”
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李元芳?”驚愕過後艾虎想起中午的事火“騰”地又上來了:“你不是不管嗎?還來幹什麼?”
“你打算吵半天再讓外面那些人坐收漁利?”面對元芳平靜的反詰,艾虎不置一詞,見他扛起地上的展昭纔開始急:“你要幹什麼?”
www▲ ttκд n▲ Сo “要徹底解決問題就聽我的?!彪S即靠近艾虎耳語一番。
巷外的張曠四處轉悠,所率的手下均是他親自挑選的幹練獄吏。血衣告知他開封府一定會有人來劫獄,果真不出所料,有人來了,一路跟上,到這兒居然沒影了。
張曠招招手,準備讓手下圍堵巷口,忽而陣陣陰風飄來,張曠打個冷戰,擡頭細看,一人衣袂飄飛,似笑非笑寒氣瀰漫。
“你…是人是…鬼?”張曠渾身打戰,話裡都帶著哭音。他記得太清楚了,不久前血衣來傳信,要他配合龐吉到開封府捉拿案犯李元芳,到大理寺後,要想辦法把他除掉,爲完成任務也爲了泄氣,他才往死裡折磨元芳,那一通刑杖,更是使了十足的陰勁,當時還是他親自驗明元芳氣絕的,現在怎麼又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了。
元芳則幽幽回了一句:“你說呢?”
“這怎麼可能?”
趁他情緒慌亂,元芳直接抽幽蘭送到他脖子上,其他人紛紛拔刀,卻無人敢上前,上次見過元芳的更是退到幾丈開外。元芳將展昭扛好,喝問:“誰指使你等人劫獄再跟蹤的?”
“沒…沒有?!痹祭浜咭宦?,幽蘭下削,下了張曠一根左指,對他捂手、慘叫、哀求不爲所動:“你可以不說,你這麼多肉,我有的是時間慢慢削?!?
“我說我說…是血衣特使?!睆垥缂皶r妥協,皺著臉上的肌肉低低報了一句,生怕被手下聽見。
元芳心下暗驚,張曠竟是天狼教的人,臉上卻佯裝一無所知,迫他交代前因後果。
其餘人漸漸看不下去了,張曠公然放人進來劫囚就讓他們大惑不解,而今出岔子了,明天皇上還要親臨審訊,誰也不敢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見李元芳正和張曠竊竊私語,沒注意他們,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元芳背後的幾人約好,分襲元芳左右。
剛近得身,幽蘭橫掃而來,兵刃隨之飛走,再打落旁觀者的兵刃。所有人向後縮了幾步,手快擡不起來了。
“現在我不想殺人,要是誰想找死,我沒意見!”
張曠趁機遠遠逃開,捂著傷手沒底氣地喊了一句:“你把背上的人放下,他可是皇上欽點罪犯,劫了他你就是與朝廷爲敵,放了他我就當今晚的事沒發生過?!?
“如果我偏要與朝廷爲敵呢?”
“……”
“鏘”地一聲輕響,幽蘭入鞘,元芳字字擲地有聲:“告訴他們,人我帶走了,想攔趁早死了這條心!張曠,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我遲早會找你討回來!”眼前一花,剛纔還被圍在垓心的人就沒影了。人人冒冷汗。
“獄丞,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去開封府要人!”
【開封府】
客廳內己經劍拔弩張。龐吉銅鈴眼圓瞪,鬚髮皆張:“包拯,你必須給個說法。老夫獲得密報,重犯展昭被開封府劫了!”
“太師,無憑無據何以誣人清白?”
“只要你敢讓我的家丁搜一遍,老夫有的是憑據!”
包拯對展昭的事本就滿懷怨憤,心有不甘,龐吉攜王丞相來搬弄是非怒意更甚,但還是冷冷地客氣一句:“太師請便!”
管家龐光衝家丁揮揮手,徑直向廂房方向走去。找了三間,到第四間,推不開,門栓上了。
龐吉冷笑著走過去:“若不是窩藏罪犯,何必栓門不敢見人?龐光,還不把門砸開!”
一旁的公孫策惴惴不安,如果真有人劫獄,那就是艾虎了,而這正是艾虎的房間。
“不用了?!狈垦e傳出一聲低喝,門隨即打開,卻是艾虎,板著圓臉:“你在別處撒野我管不著,可開封府不是任你作威作福的地方?!?
龐光擡手搖指怒罵:“大膽!竟敢對太師無禮!還沒追究你的劫獄重罪。”
王丞相急忙站出來:“是否有劫獄之實還要看真憑實據,太師不要太武斷了?!?
艾虎坦然地讓開:“想找就找,我剛纔正在睡覺,什麼也不知道。”
“睡覺?”龐吉很懷疑地率人進屋,屋內一切整齊,牀上被子散亂地掀作一堆,龐光過去將被子抖幾下,再四處翻看幾遍,什麼也沒有。
王丞相也過去摸兩把牀褥,微笑道:“太師,牀仍然溫熱,現已過中秋,睡不足半個時辰牀是不會熱的,你所說的劫囚是什麼時候?”
“這個…”龐吉也在納悶。
王丞相沉下臉來:“太師,你讓我給你作見證,若只是誤信謠傳,就要加罪包大人你的做法未免太過!”
龐吉見勢不對,索性搬出龐妃撒潑:“王丞相,龐娘娘遭劫,兇手正是展昭,包拯本就難辭其咎,若展昭真的逃了,看你對皇上如何交代!龐光,回府!”
包拯道:“恕不遠送!”
等龐吉走遠,王丞相說:“龐吉可能思女心切,大可不必和他計較,倒是展護衛,包大人不覺得有隱情?幾年來展護衛恪盡職守,南俠之名享譽天下,這點我也清楚,他怎會行齷齪之舉?”
包拯皺眉,牽動月牙斑,“相爺,只能說萬事均有缺憾,律法、人情世故亦如此,本府也希望一切從未發生過。”
“你的意思是…”包拯只有苦澀的笑和無盡的嘆息。隨後包拯邀王丞相客廳奉茶,實則是分析當前局勢,半盞未過,張龍來報:“大人,龐太師又回來了,隨行的還有大理寺獄吏?!?
不一會兒,龐吉氣極敗壞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包拯,你現在怎麼交代?”
王丞相奇道:“太師,去而復返卻是爲何?”
龐吉對旁邊的人吼道:“張曠,你說!”
張曠囁蠕著擠出幾個字:“展昭被李元芳劫了。”
四下皆驚,龐吉幾乎把張曠瞪死,想不通“死”在他面前的李元芳會去劫囚,他一直和張曠通訊息,如果不是張曠告知了血衣的計劃,他也不會巴巴趕來,而血衣不屑將開封府的情況告知張曠,他只能做糊塗蟲了。
王丞相問:“李元芳劫囚有多少人親眼看見了?!?
張曠一指門外的手下:“丞相,他們都看見了。並不是卑職擒拿不力,實在是李元芳武功太高了?!?
“那太師你的密報從何而來?”
龐吉又跳出來:“王丞相,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龐娘娘被劫,一切都要著落到展昭身上,展昭一定是罪魁禍首,天狼教邪徒?!?
公孫策心下不快,駁道:“太師,在下有幾個疑問。太師不久前說受狼王挾迫,隨後給展護衛送解藥,現在又指控展護衛是狼主,西城時大家有目共睹,展護衛在狼主手下救駕。若太師所說屬實,展護衛何必自承罪狀,身陷囹圄。最後就是太師對天狼教了如指掌,展昭被劫,太師竟比大理寺獄吏先到,是太師未卜先知還是又接獲密報了,最近天狼教活動猖獗,密報難道來自天狼教不成?展昭上次中的是狼主所下劇毒,解藥很可能出自狼主,太師爲何恰巧有解藥?”
龐吉瑟索著手,無言以對,王丞相則轉問獄吏,一人馬上說:“丞相,張獄丞今晚叫我們加強防守,卻任由欽犯被帶走,跟蹤到柳條巷抵敵不力才導致展昭被劫的?!?
龐吉忙道:“張曠,你通知本太師展昭被劫有何陰謀?”
張曠知道龐吉打算丟卒保帥不由得心急,好在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現在是拔出蘿蔔帶出泥,再找開封府的麻煩一切都瞞不住了,怎麼辦呢?李元芳臨走時說要張曠把劫獄的罪責推到李元芳身上,若敢說展昭是別人劫的他就要倒黴了,沒想通李元芳是人是鬼前他是不敢冒險的。“太師,卑職雖官卑職小也容不得你誣陷,我看守欽犯還不得空去通知你幹什麼?”張曠是從後門翻牆找龐吉的,自認他拿不出證據。
龐吉的老臉青紅不定,上次展昭的解藥正是張曠送來的,一旦張曠供出來就糟了,索興一橫心:”包拯,老夫就是不甘心,龐娘娘失蹤非同尋常,此舉只爲提醒你,找不回娘娘,老夫絕不罷休!”
張曠也說:“現在追欽犯要緊,恕不奉陪?!?
兩人走得比兔子還快,王丞相則叫住要阻止的包拯:“包大人,現在還是想想眼前的問題。皇上一直在氣頭上,他對龐妃的寵愛衆所周知。要儘快破除逆黨,皇宮禁院任其來去,恐朝廷上下人人自危啊?!?
【客房】
狄公已爲榻上的展昭清理完傷口,一旁的元芳問:“先生,怎麼樣?”
“他內功底子好,雖然外傷甚重,但以藥石調理一段時間後當可無礙。”說罷狄公揮筆寫下一張藥方。
“先生,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該到出手的時候了,不用擔心我,想做就去做吧,該來的總會來?!?
“先生保重。”元芳強忍鼻子酸澀屈膝跪在狄公面前,什麼也不用說,心與心早在絳帳初會時就相通了。
狄公將他扶起,調笑著:“不要弄得像生離死別似的,放寬心就行?!?
“先生,元芳一定會回來!”他不敢多停留,扛起展昭就要走,“元芳,還是那句話:萬事要冷靜,沒準備不許行險招。你的傷還沒好透,短時間內注意潛伏,不要拋頭露面引起對方的注意。對了,別忙著走……”狄公忙著把五個小瓷瓶翻出來,“這三個是治傷的特效藥,帶上,更要注意身上的傷口。爭鬥能免則免,多動腦子想辦法,這兩瓶是天狼教特殊劇毒的解藥……”
老人的叮嚀猶在耳畔,元芳沒回答,頭也不回直接消失在窗口。
狄公久久佇立,面對黑漆漆的夜空,默默撣去眼角的清淚,關好了那扇窗。其實兩人都清楚,這次對天狼教毫無把握,只想用餘力一拼。狄公知道自己沒多少時日了。
元芳更清楚到了懸崖邊上,就要義無反顧地跳過去。有可能失足,但顧不了那麼多了,被冷風吹拂一陣,逐漸平靜下來,恢復那個沉穩冷傲的李元芳。
在去探聽包拯、展昭的談話後他早將一切計劃好,只是艾虎心急先他一步,只好臨時改變策略,耐心地提醒艾虎不要把展昭救了出來再把包拯送進去。艾虎久在開封府,若犯了事包拯罪責難逃,自己和開封府就牽扯不上??辞鍙垥绲囊幌盗袆幼鞑碌剿敕砰L線釣大魚,這才讓艾虎趕回,順路買些熱饅頭將牀焐熱,若有人查就可證明清白。
別人安再大的罪名他都無所謂,對此事卻絕不會坐視不管。反正遲早要回大周去,這罪名還能安一輩子不成?乾糧、馬匹等必需品已準備好,再坦然地去夜市買藥。貿然出京城,一些特殊的東西在別的市鎮很難買到。磨刀不誤砍柴工,先找給展昭簡單地改副容貌,以免招來麻煩。
剛準備出城,禁衛軍騎兵便跑通了一條街,封鎖搜察自不必說。這對元芳毫無影響,到善緣客棧,輕鬆地通過秘道出城與孤英會合,之前他就讓孤英先出城,免得劫獄後還要牽著馬到處晃。
月黑風高,夜蟲獨鳴,離開封漸遠,心裡的波瀾輕輕掀動,儘管這樣的夜行早已司空見慣。已經想好要去找天狼教天堡,先去孤英被黑桑圍攻的地方找線索,黑桑出現的地方離狼王和天堡可能不遠,坐以待斃不如一試,興許還有轉機。
【開封府】
聲聲啜泣不斷傳出房間,門外的人只能搖頭嘆息,良久才推門進去。
“包大人,公孫先生,你們…”
包拯的臉黑得幾乎和夜色難分彼此:“艾虎,你去過大理寺了?”
艾虎嚥下嘴邊的淚:“那又怎麼樣?我以爲去得夠早了,但展大哥還是被他們…”艾虎哽住說不下去了,只背了展昭一段路,自己的夜行衣便被血污濡溼。“包大人,難道我做得不對嗎?你總是說什麼律法至上卻不顧別人的死活…”
“艾虎!”公孫策皺眉打斷,“大人身爲開封府尹,你該體諒大人的難處?!?
艾虎一橫心:“反正劫獄我參與了,要抓要拿我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