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里希完全不顧海妖的垂死掙扎,慢條斯理補刀:“這段時間瀾歌每日給你做藥膳調理,和你在海上的情形能一樣嗎?”
海妖差點沒跳起來:“我這就去找瀾歌,讓她幫我想想辦法……”
特麼的來月事的感覺真是太痛苦了!就像是有個人時不時拿把刀在她的肚子上捅一刀,再捅一刀,最關鍵的是,她還不能還手!那感覺,簡直不能更憋屈更痛苦!
再加上因爲月事,海妖的戰鬥力要下降五成還不止,這種改變簡直讓海妖充滿了不安,性格也會變得更加暴躁。
“你是沒看見,瀾歌爲引月做了治療之後,整個人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你好意思現在去使喚人家?”海格里希補了最後一刀,“你走之後,瀾歌連個能幫的上手的人都沒有。唉,也不知道她現在這麼糟糕的狀態,什麼時候能好。”
海妖頓時怒了,擡手朝著海格里希就是一鞭子。
海格里希眼疾手快地避開了,但是他身後的牆壁連帶著房門就遭了秧,不知道第幾次遭受了傷害,牆上再次留下了深深的劃痕,而房門則直接轟然倒地。
“不過,我來,是因爲我找到了可以補救的辦法。”海格里希見海妖還有揮第二鞭的架勢,趕緊道,“只要你把東西送過去,瀾歌必然會爲你做些調養的。”
海妖面上還有些狐疑,但還是暫時將鞭子放在一邊,擡起下巴,抱臂看著海格里希,道:“什麼東西?”
“北辰謹第二次送過來的那封信。”海格里希道,“不用想了,就是那封被你無意間毀掉的信件。”
海妖看著海格里希的神情頓時猙獰起來:“你明知道那封信已經被我毀了,你還叫我送去給瀾歌!”
海格里希輕嘆一聲,很是無奈道:“那封信只有你看過,內容也只有你知道,尤涅斯又是擅長模仿人筆跡的,你們兩個完全可以給瀾歌造出一封一模一樣的來嘛。”
海妖遲疑了一下,道:“我記不得全部的內容——信件是用暗碼寫的,順序打亂,只看那封信的話,內容完全沒有意義。”
海格里希想到自己手上這一封北辰謹剛送過來的信件,再想想現在原國高層亂成了什麼樣子,不由長嘆一聲:“那就由你,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瀾歌。”
見海妖還有些不情願,海格里希冷了臉色,道:“若是你記得所有的內容,讓尤涅斯做一封假的信件倒也沒什麼。但現在的問題是,你不記得,若是讓尤涅斯胡亂捏造,你就不怕會把完全錯誤的消息傳遞給瀾歌?”
海妖終於同意了:“等瀾歌休息好了,我這就去。”
海格里希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轉而道:“王宮之中是何狀況了?”
海妖將鞭子捲起來放在一邊,道:“閔家人天不亮就進宮了,沿途沒有人發現筱圖爾的身影,應該是被閔家人暫時藏起來了。她那種女人,能屈能伸得很,總有法子自救的。”
“哦對了。”海妖笑道,“今天早上還有一份應該發出去的文書沒有發出去,就是瀾歌昨日下令驅逐筱圖爾一行的文書。你猜被誰攔下來了?”
海格里希微微挑眉:“尤涅斯潛伏在王宮中一天一夜,若是不能讓原昭厭惡了筱圖爾,老子可是要把他扔進海里喂鯊魚的。這樣一來,只能是閔家人了?”
海妖對於海格里希戲言尤涅斯的下場,微微勾了勾嘴角,並不評論什麼,只是道:“是原昕。”
海格里希有些意外:“原昕?那女人做了什麼?”
海妖雙手一攤,很是無奈道:“昨天傍晚,屈非安排跟在瀾歌身邊的那兩個侍女給筱圖爾下了毒,然後把人仍在閔家人的門口就
走了。當天晚上,原昕就收到了閔家人的飛鴿傳書。尤涅斯沒有看到那封信的具體內容,但根據今天原昕的行爲,該是閔家人差遣原昕毀了對筱圖爾不利的東西吧。”
海格里希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下,筱圖爾都能自救……本首領平日裡可算是小瞧她了。”
海妖的表情卻充滿諷刺:“那女人能有什麼本事?我敢說,在此之前,筱圖爾勾搭上的閔家人肯定不僅僅是閔敬一個,必然還有閔敬的兒子或者是閔家之中能主事的男人,不信你就去查查吧。”
海格里希立即領悟了海妖的意思,點點頭:“這倒是個方向——之前你怎麼不說?”
海妖沒好氣道:“之前我怎麼沒說,只是你們自己不相信!”
早在筱圖爾拿出連弩機的設計圖,卻說不出改良弓弩準頭的方案的時候,海妖就有此懷疑了,但奈何,沒有人相信。
筱圖爾在外的形象向來是高貴的、不容侵犯的,更因爲她性子冷烈,不少人即使不滿她,卻還是不敢把某些褻瀆的念頭往筱圖爾身上套的。
海格里希若有所思:“若是這樣的話……筱圖爾不能死。”
海妖嗤笑一聲,道:“筱圖爾不管會不會死在原國,她和大王子私通的證據我已經掌握了,你什麼時候想用,都可以。”
海格里希驚訝於海妖的先見之明,只是少一思索,還是道:“筱圖爾活著,你手上的證據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筱圖爾若是死了……畢竟死者爲大,即使是我們,往死人頭上潑髒水,總是有點顧忌的。”
海妖有些不耐煩,直接起身,道:“這麼麻煩!我讓兄弟們把筱圖爾從閔家人的府上搶出來不就得了?”
海格里希輕笑著上前,搭著海妖的肩膀,道:“不,我們坐山觀虎鬥。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原昭一早醒來,就覺得手腳冰冷無力,躺在牀上掙扎了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小順子在門口候了約莫小半個時辰,見馬上就要超過原昭上朝的時間了,咬咬牙,屏退衆人,自己推門進去。
只是一到了原昭的牀前,小順子就被原昭悽慘狼狽的模樣給驚呆了,這個素來最重視形象的年輕的王,摔落在牀下,頭髮散亂,衣衫不整,整個人散發著氣急敗壞的氣息。
小順子不敢耽誤,趕緊上前,將原昭重新扶到了牀上,爲他正好衣服,但就在小順子要伸手向朝服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請示道:“陛下,可要取消早朝?”
原昭費力地撐起身子,聲音嘶啞道:“不,不用。趕緊爲孤換好朝服,孤要上朝!”
小順子有些不忍地別過視線,喚了兩個大侍女進來,一起爲原昭換好了朝服,自己扶著原昭,引著一隊侍從,上朝去了。
當原昭坐在了王座之上,唱禮太監宣佈早朝開始,現在,不過寅時一刻,天才矇矇亮,大殿的牆壁上鑲嵌著無數的夜明珠,正在晨光熹微中,發出淡淡的光芒。
原昭看著齊齊朝自己行禮的臣子,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是光線的問題,還是原昭自己的眼睛有些昏花,映射在原昭眼中的一切,都放佛裹著一層霧,讓人看不清,讓人捉摸不透。
第一次,原昭坐在王座上,不僅沒有感覺到運籌帷幄的快感,反而有些恐懼。
早朝按照流程進展,原昭只需要點頭或者說“此事還需再議”即可,但早朝的平順,卻在閔季嶼出列的時候,被打破了。
閔季嶼上前一步,規規矩矩地對著原昭行禮完畢,就擡頭,目光直視坐在上首的原昭,似笑非笑道:“陛下,閔家抓到了一個有謀害太后娘娘嫌疑的女子,陛下可要親自審
訊?”
原昭眉頭微皺,微微側頭,避開閔季嶼的視線,點點頭,道:“孤定然是要爲太后娘娘討回公道的。只是此事畢竟不是家國大事,閔卿可稍後到養心居等著孤。”
閔季嶼深深地看了原昭一眼,並未說什麼,就歸列了。
如果說,早朝的時候,閔季嶼給原昭的衝擊只是讓他心中沒底的話,那麼,在原昭下了朝,到了養心居的時候,看見的場景,就讓他的怒火直衝腦門。
養心居上首的位置,向來是只有原王才能坐的,但此時,原昭正站在門口,面容蒼白腳步虛緩,而坐在上首位置上的女子,卻容光煥發,落筆的力透紙背。
這一對比,倒顯得原昭如同沐猴而冠一般可笑。
小順子見原昭的神情陡然變得難看,趕緊對周圍低聲喝道:“都是死的不成?還不快將原昕公主拉下來!”
原昕早就聽見門口的動靜了,她甚至還懶洋洋地擡眼看了看原昭,就在衆人以爲她會說什麼的時候,原昕如同什麼都沒有看見一般,再次低下頭去。
養心居對於原昕來說,一直是一個禁地。
上一任原王還在的時候,她因爲在養心居外喧譁,被父王賞了二十個板子,打得她在牀上養了一個月才能下地行走。
好不容易熬到父王死了,原昭上位,原昕本以爲自己製得住沒有任何外族勢力扶持的原昭,但也失敗了。
原昭確實沒有強有力的外族扶持,但是他有腦子,這個在原國王宮之中的波雲詭譎活下來的少年,有的是手段讓原昕不敢在自己面前蹦躂。
就這樣,原昕安靜了半年,終於,本性中的破壞因子,被閔季嶼的一封信,徹底喚醒了。
閔季嶼並未讓原昕做太複雜的事情,只是說,他會安排人,在原昭上朝的時候,將養心居周圍服侍的宮人、侍衛全都調離,原昕趁此時機進入養心居,毀了那份驅逐筱圖爾的王令。
只是,在原昕銷燬了那份王令之後,她忽然發現,她不想離開了。
養心居在最初設計的時候,並不是作爲原王處理政務的地方,因此整體的設計會偏於舒適柔和。
但因爲上一任原王和這一任原王對於養心居的偏愛,養心居逐漸又進行了幾次小小的修繕,倒是要比真正的處理政務的場所要更加莊嚴,最重要的是,舒適度一點都沒減少。
原昕在養心居之中摸摸碰碰,面上滿是迷戀,情不自禁幻想著,要是自己能坐上這個位置,她會如何來享受原國百姓源源不斷敬獻上來的財富……
正幻想著呢,原昭就來了,被打斷了美夢的原昕當即沒了好臉色,見小順子竟然還想指揮著宮人上來打擾自己,隨手就抓著一塊硯臺扔了過去,怒道:“本宮倒要看看,誰敢!”
原昭輕笑一聲,倒是沒了之前難看的神色,側頭對小順子道:“小順子,按照原國律法,擅闖養心居,算什麼罪名?”
小順子低眉順眼,恭敬道:“啓稟陛下,養心居屬於政務所,擅闖政務所者——殺無赦。”
原昕驟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氣的臉色鐵青,指著小順子破口大罵:“閹人!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編排本宮!”
小順子繼續低著頭,朝著原昕的方向轉了過去,福了福,道:“回殿下,是陛下給奴婢的膽子。”
原昕氣的扶著桌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原昭揮了揮手,略帶不耐煩道:“來人,還不趕快把公主殿下拉下來!”
原昕這次不敢反抗了,卻也沒有讓兩個大侍女碰她,推開其中一個大侍女,快步走了下來,走過原昭身邊,冷冷道:“本宮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