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從噩夢中驚醒,木玉沁坐起身喘著氣,望著黑沉沉的房間,也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時辰。木玉沁沒有喊人進來伺候,而是自己摸索著穿好衣服,摸著黑走出了房間。
“沁兒?你是不是醒了?”是元恆的聲音,在木玉沁剛打開房門的瞬間他便醒了,緊接著他的房間裡便亮起了燈。
木玉沁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就看到元恆提著燈籠走了出來,衣裳整齊好像根本沒有睡一樣。“你還沒睡嗎?”
“睡了,只是衣服沒脫。”這些年他早已經養(yǎng)成了和衣而眠的習慣,隨時隨地的暗殺讓他的神經一直保持警惕,也多虧了這種警惕才能讓他平安至今。“你怎麼起來了?”
“心緒不寧,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木玉沁被他牽著手走上了甲板,望著天空閃爍著的星星,將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元恆,再過兩天就能到達鎮(zhèn)西邊城與草原接壤的漠河,我覺得我們是時候棄船上岸了。”
這件事情元恆也有考慮,見她先一步提了出來,便問道:“那你覺得什麼時候上岸比較好?”
“現(xiàn)在,事不宜遲遲則生變,我想這一路走來必定有不少人在追蹤我們。他們在陸路上找不到,必定能猜到我們走了水路。而漠河與上窮的交界處則是水路的最後一站,如果我們走水路進草原,必定要經過那裡。”木玉沁凝眸望著他,嚴肅道。
“所以你覺得,那裡一定會有埋伏?”元恆接過她的話頭,見她點了點頭,又道:“但是如果就在這時候,我們突然上了岸不走那邊,他們即便是守株待兔也等不到我們。因爲出其不意,反而更能成功的離開上窮,是不是?”
見他立刻便能明白自己說的話,木玉沁莞爾一笑,道:“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沒錯,雖然鎮(zhèn)西邊陲的邊城必定會有重兵把守,但貴在來往兩國之間的人與商隊非常多,或許還有矇混過關的機會。但若是在漠河之上,只怕我們留不出退路。”
“你說的也正是我想說的,我即刻讓人起來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元恆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感受著她臉頰微涼,忍不住道:“這段時間坐船讓你受苦了。”
“不苦,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覺得苦。”木玉沁輕笑道,見他的眼睛如天上的明月一般明亮,提醒道:“再過兩個時辰就要天亮,等聽到笛聲我們便立刻靠岸,那裡會有人接應。這一船的嫁妝我定然是不會捨棄的,盧公已經安排好一切會平安將這些東西運去草原王都。而我們只需要帶著最重要的東西就行,輕鬆上陣,儘快離開上窮的境內。”只有安全抵達草原王都,這來在上窮皇室的追殺才算告一段落。木玉沁很明白,只有她真正的成了元恆的小王妃,皇甫銳等人才會徹底死心。
元恆早就料到她會有所準備,只是沒想到她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妥當,如今才告訴自己,這樣越發(fā)顯得自己沒有用武之地。“沁兒,你將一切都安排妥當,還要我做什麼?”
“這叫什麼話,這些都是最簡單的事情,交給你來做只會大材小用。接下來的事情纔是最難的,沒有你我將什麼都做不成。”木玉沁嗔怪的看著他道,見他不相信才又耐心的解釋:“上了岸纔是真正困難的開始,前後都會有追兵,沒有你的運籌帷幄我們可走不出上窮。”
這一番話很大程度上的滿足了元恆身爲男人被依靠的虛榮心,元恆立刻便高興了起來,緊緊的牽著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然不會讓你和成玉遇到危險。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會保護好你們。”
“只是離開上窮而已,用不著粉身碎骨這麼嚴重。”話音剛落,木玉沁便聽到了一聲悠揚的笛聲,當即便笑道:“接應的人來了。”
一艘小船如離弦之箭,眨眼之間便靠近了大船,待確定了身份之後,黑顏纔將人帶上甲板,對木玉沁道:“小王妃,少主,盧公的人來了。”
“將船交給他們,我們拿好東西立刻上小船靠岸。”木玉沁認真的看了一眼來接應的人,是個黑臉的中年男子,與對方對了暗語之後,木玉沁這才招呼衆(zhòng)人上了小船準備離開。
就在木玉沁等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黑臉漢子突然將一封信遞給了莊月,示意她遞給木玉沁。“玉郡主,這是十二皇子寫給你的信。”
十二的信?木玉沁一愣,卻沒有接莊月遞過來的信封,目光冰冷的注視著對方的眼,手一抖便將掌心的藥粉朝著對方撒去,對方措不及防吃了一個大虧,一行五人立刻便中了招,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用憤恨的眼神盯著木玉沁。
“我……哪裡有破綻?”黑臉漢子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露出了破綻,竟然會一張嘴就被對方識破。
木玉沁下的是殺招,所以她根本不在乎對方是否會泄露她的秘密,冷聲道:“你的破綻有兩點,一盧公派來的人是個啞巴,可你卻會說話;二盧公絕不可能將十二與我的關係告訴你一個無名小卒,你竟然會有十二皇子寫給我的信,你沒有問題誰有問題!”說完,望著依舊睜著眼睛卻已經斷氣的黑臉漢子,木玉沁臉色沉重的對元恆道:“我們的行蹤看來是暴露了,此刻是斷然不能上岸的,否則只會落入對方的陷阱。”
只是此刻不上岸,等到天亮再上岸的話,只怕不管是水上還是岸上都會設下埋伏等著他們,真是前路艱險。這般想著,木玉沁禁不住嘆了口氣,只恨他們不是鳥兒,否則定然可以飛越千山萬水直接回到草原王都。如果老天讓他們一行人長出翅膀該有多好,他們直接擡著小船飛回千里之外的王都去。
元恆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面色凝重道:“這裡已經是郭淮的勢力範圍,他們能順著盧公這條線找到這裡來,想必此刻岸上定然埋伏了大量人馬只等著我們自投羅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