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窮是真正的魚米大國,氣候宜人最是適合百姓居住,上窮養大的女子都是如水一般嬌嫩可人的,如何受得了風沙的侵蝕?木夫人越想越是擔心,緊緊的拉住木玉沁的手,像個孩子一樣任性的問:“沁兒,能不嫁去草原嗎?”
“孃親,這是兩國和親又有陛下聖旨爲證,容不得半點兒戲。”木玉沁見母親捨不得自己,心裡也涌起一股艱澀,反手緊緊的握住孃親的手,輕輕的依偎進她的懷中。“孃親,我走了之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給你配的那些藥丸你一定要按時吃,千萬不要忘了,知不知道?”
木夫人見木已成舟註定無法更改,哀傷的點了點頭,尚未說話就已經哽咽出聲,緊緊的摟住木玉沁清瘦的身子,嗚嗚的哭了起來。她的女兒比花兒還要嬌嫩,如何能嫁去草原那種荒蠻之地?她的女兒最是懂事乖巧,背井離鄉嫁去千里之外萬一被人欺負了,可又有誰能替她做主?越想木夫人越是傷心,這眼淚便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普刷刷的往下掉,不消片刻便將木玉沁的肩頭打溼。
感受到了肩膀上傳來的濡溼,木玉沁知道那是孃親擔心的眼淚,可她卻明白如今孃親的身體再也經不起大喜大悲,當務之急是穩住她的情緒。“孃親,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上窮已經容不下我,能借著和親之事嫁一個如意郎君還有什麼不好的?難道孃親覺得元恆不好,他可是好幾次捨命救過女兒呢。”提起元恆,木玉沁不由自主的彎了脣瓣,眼底的柔情快要溢出。
木夫人是過來人,豈能不知道女兒這般神情說明了什麼,瞬間想起一樁舊事,急切的抓住她的手,小聲問:“沁兒,你和元恆是不是……是不是早就……已經有了肌膚之親?”
聞言,木玉沁臉立刻便紅了,急忙搖頭辯解道:“孃親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和他向來是發乎情止乎禮,從來沒有做過半點逾越的事情。再說,女兒到底是上窮水土養大的人,豈能做出這般不知廉恥的事情。”她又不是木芊舞,爲了討好男人謀取一個好的前程便獻上自己的肉體,她還沒有自甘墮落到那個地步。
聽她親口否認,木夫人這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將自己手上的鐲子褪下戴在她的手腕上,語重心長道:“沁兒啊,你一定要記住孃親說的話,女子不能太過主動,否則太容易被男人得到,男人就不一定會珍惜了,知道嗎?”
“女兒明白,孃親是想說欲擒故縱,對嗎?”木玉沁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刻便猜到了木夫人真正想說的話。
見她立刻便明白了自己的話,木夫人欣慰的點了點頭,撫摸著她的臉頰,嘆息道:“娘這一輩子一直都不太聰明,活到了這個歲數才總算看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男人骨子裡都有犯賤的毛病。你對他掏心掏肺的好,他未必領情;可你若是對他愛答不理,他或許就上了心。沁兒,前途未卜,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知不知道?草原王都遠在千里之外,孃家人即便是有想幫你也鞭長莫及,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你千萬要記住一定要牢牢抓住元恆的心,一旦去了草原他便是你唯一的依靠,如果他都不護著你,你的日子將會有多難過孃親都不敢去想。”
眼見著孃親說著說著又要掉眼淚,木玉沁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認真道:“孃親放心,這些我都曉得的。相比於依靠別人我倒覺得不如依靠自己,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抵抗得了風霜雨露,一味的尋求別人的庇護,和如履薄冰沒有什麼區別。娘您是知道的,我會醫術也會製毒,我相信只要我有著這些本事傍身,沒人敢欺負得了我。”她沒有說謊,若是想要殺人,她舉手投足間便能讓人橫屍當場,如果有誰不長眼的想要欺負她,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木夫人聞言長嘆了口氣,點頭贊同道:“聽你這般說,孃親便放心了。你已經許久不曾回府,可有去給你祖母請安?”
“我沒去,也沒必要再去。”木老夫人的隆福堂她是絕對不可能再去,否則萬一那老夫人再服毒來設計她,她豈不是要賠上自己的一條性命?“孃親也莫要勸我,我都是要遠嫁他國的人了,實在是沒必要再陪著那個老太婆演戲。當年我被人拐出相府都是她一手促使,否則以著三姨娘那點拙劣的手段,孃親當真以爲能隻手通天到瞞過所有人嗎?我相信以著孃親的聰明才智定然已經猜到這一切,您不說破只怕是爲了顧忌父親的面子,是不是?”
“你明白就好,孃親真的很怕你會因爲此事而責備孃親。”木夫人欣慰的撫摸著她的長髮,她的女兒如此的嬌小卻馬上要嫁人了,她的心直到現在都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沁兒,有件事孃親想問一問你,你還恨蘇穎嗎?”
許久不曾聽到這個名字,木玉沁幾乎有些愣住,想了想搖頭道:“我不恨她,但也不再待見她。孃親好端端的提起她做什麼,是不是她又幫著蘇家做了什麼事情?”
曾經她將蘇穎當成是好朋友,可終究她們的情誼在利益面前變得一文不值。她不會恨她,因爲她沒必要將自己有限的情感投注到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可她也不會原諒她,她素來便不是什麼大方的人,故作大方的說一句前塵過往概不追究她可做不到。
木夫人有些尷尬的瞥了一眼後面的簾子,不動聲色的嘆了口氣道:“其實她也不容易,當初那般對你也是情非得已,如今她已經爲你大哥生下了一個兒子,要不你就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原諒她吧。”
“孃親可能原諒三姨娘?”木玉沁以問題回答問題,果然見木夫人的臉色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