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上馬車之前,木玉沁特別關照莊月將瓷瓶帶著,惹得莊月眼角歡快的抽搐了好幾下,最後還是認命的將瓷瓶藏在了袖子裡。也不知道大小姐從那兩本破書裡面得到了什麼樣的靈感,竟然能配得出這樣逆天的藥丸,簡直比殺人還要狠上三分。
“勞煩世子親自來接,玉沁受之有愧。”木玉沁輕笑著擡頭望著撫摸著火雲鬃毛的皇甫蓮城,心裡有些奇怪這樣出色的男子爲何會看上自己?自己有什麼過人之處嗎?除了是左相嫡長女之外,似乎再無誘人之處,果然還是衝著她的身份來的。這般想著,木玉沁感動的心思便淡了。
聽到她的聲音皇甫蓮城轉過身來,目光溫潤的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問:“爲何不穿我送你的那套海棠羅裙?你平日裡穿得太過素淨,如花年紀該穿些豔麗的顏色才能配得上你絕世容顏。”
“那套雙鶴齊飛海棠羅裙是世子你送的?爲何都沒人告訴我?”木玉沁有些吃驚,女兒家的衣服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送的,只有親近之人才能贈人衣物,她並不認爲她與皇甫蓮城已經親密到了可以互贈衣服的地步。
見她竟然有些抗拒,皇甫蓮城的眼底滑過一絲受傷,但很快便被他隱藏了過去,不曾讓站在面前的木玉沁察覺。“無妨,不過是條裙子,你若是不喜歡,今後我換別的東西送你就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木玉沁急忙解釋,可說完卻又覺得解釋有些多餘,便只好止住話頭。“今兒去哪裡踏青?”
皇甫蓮城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去遊湖怎麼樣?今天千波湖上有賽龍舟,我買了一艘畫舫佔了一個好位置,一邊遊湖一邊看賽龍舟,必定別有一番風味,如何?”
千波湖?賽龍舟?畫舫?木玉沁嘴角不自然的彎了彎,千波湖是個好地方,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有著數不清的大家閨秀與世家子弟選擇遊湖來增進彼此感情。可就是這樣絕妙的好地方對木玉沁來說卻意味不同,畢竟前世的這裡可是她的葬身之地,她豈能忘記湖底的水有多冰冷、畫舫上的人又是笑得多麼無情?
“好,我們就去遊湖,千波湖上的賽龍舟我還不曾見過,定然很有意思。”背對著皇甫蓮城上了馬車,木玉沁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抓著莊月的手有些顫抖。或許是害怕或許是憤怒,誰知道呢。
望著小姐坐在車廂內閉目養神,莊月看了一眼窗簾外不斷後退的風景,小聲道:“小姐,既然韓玲買了暗月盟的殺手來刺殺你,一次不成必定會有第二次。您爲何不推了世子的邀約,這般貿貿然的去遊湖只怕會有危險。”
“難道我躲在家就能安全?相府的守衛如同虛設,任由刺客來了一波又一波,既然明知道躲避沒有用,我又何必縮在家裡當縮頭烏龜。”逃避不是木玉沁的風格,她早就打定主意這一輩子只爲自己而活,誰想來咬她一口她都要崩掉對方幾顆牙,無人能夠例外。“我素來不愛招惹是非,但若是有人不長眼的想要欺負到我的頭上,也別怪我翻臉無情。”
莊月見她臉上竟然難得的有狠厲之色,當即眨了眨眼睛不再說話。馬車很快上了官道,速度也越來越快,入耳的只剩下車輪的咕嚕聲以及馬蹄落地的清脆噠噠聲,不出半個時辰便來到了千波湖的碼頭,隱約還能聽得見湖對面鼎沸的熱鬧聲。
“玉沁,到了。”皇甫蓮城瀟灑的翻身下馬,親自走到車廂前挑起簾子對木玉沁伸出了手,大有一副要親自攙扶她下馬車的意思。
木玉沁望著他修長而骨節分明指腹有些微繭子的大手,突然有些發愣的想起這一幕似乎很熟悉,以前似乎皇甫蓮城也有過要攙扶自己上馬車,最後卻被元恆搶先了一步,末了還被元恆譏諷了一頓,讓堂堂的蓮城世子很是丟了一回臉面。
“玉沁?可是累了,怎麼今兒走神得這麼厲害?”皇甫蓮城有些挫敗,從未有過哪個女子在面對自己的時候能走神,木玉沁是頭一個,這激活了他心底的不服輸,讓他越發想要得到她。“要不要休息一下再上畫舫?”
“無妨。”木玉沁終究還是搭著他的手下了馬車,剛下馬車就感覺到一雙如同實質般銳利如刀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識的擡眸看過去卻在不遠處的一個畫舫上見到了幾位老熟人。“世子,那是我們的畫舫嗎?”
皇甫蓮城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臉色立刻便陰鬱了下來,對葉蟬怒聲質問:“這是怎麼回事?皇甫成德怎麼會在本世子的畫舫上?”這是他前幾日特地買下的畫舫,上面也準備了不少新奇玩意,只爲能博美人一笑,此刻竟然見皇甫成德在畫舫之上,他豈能不怒?
其實葉蟬在猛地見到皇甫成德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是人都知道這艘畫舫可是被世子花了大價錢買下的,七皇子即便再不懂規矩也不能強行搶佔世子的畫舫呀!“屬下這就去問問,請世子稍等。”
“不必了,本世子親自去問!”皇甫蓮城的脾氣可沒有他的名聲好,再來瑛親王一向和鎮西將軍不對付,連帶著皇甫成德明裡暗裡也沒少對皇甫蓮城使絆子,對於這位堂兄皇甫蓮城可是半點好感都沒有。可以說除卻元恆之外,皇甫成德便是皇甫蓮城最討厭的人,自然元恆依舊是他第一深惡痛絕的人。
葉蟬生怕皇甫蓮城脾氣上來當場給皇甫成德難堪,求救似的望著木玉沁,焦急道:“木大小姐,您也陪著世子一塊去吧。”
原本木玉沁是打算不與皇甫成德等人碰面的,但架不住葉蟬就差跪下來的求她,無奈之下只好擡腳跟在皇甫蓮城的身後上了畫舫。只是令她意外的是,畫舫之上除了不請自來的皇甫成德之外,竟然還有其他好些熟面孔,令她驚訝之餘忍不住嘆息,看來連老天都要她用瓷瓶中的藥丸,她豈能違背上天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