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響,籠著錦被的木玉沁被雷聲嚇得面色一陣發白,她怕打雷,自小就怕,一直到現在都無法完全克服。“荷花?”木玉沁又喚了一聲,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二哥?”木玉沁無奈,只能喚元恆的名字,外面的雷聲夾雜著刀劍廝殺聲,木玉沁這一刻只希望身邊有人,她最怕雨夜尤其這樣的雨夜還伴隨著刺客而來。
就在木玉沁得不到任何人的迴應而心慌意亂的時候,突然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落在了她的肩頭,嚇得她擡手就要將掌心的藥粉撒出去,卻先一步被對方握住了手。“別怕,是我。”
木玉沁下意識的回頭,因對方從身後握住自己的手,整個人都如同窩在對方懷中一般的她剛回頭嘴脣便觸碰到了一陣溫熱。沒想到會親上對方的面,木玉沁目瞪口呆的望著捂著臉頰一臉震驚的元恆,臉頰騰地一下就火燒火燎了起來。“我……你……”
見她說不出話來,元恆故作委屈的將她望著,就差擠出兩滴眼淚,控訴道:“你輕薄了我,得對我負責。”
在如此蕭殺的雨夜,在如此詭異莫測的刺客圍殺下,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木玉沁火紅的臉因他的話逐漸褪去燥熱,擡手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推開,不悅道:“二哥,麻煩你下次出現之前先說一聲,好不好?”
這沒良心的小東西,若不是他方纔去解決了那兩個闖進來的刺客,此刻只怕她早已經身首異處,竟然還嫌棄他沒有先出聲提醒,簡直沒良心到了極點。元恆無語的白她一眼,不顧她會不高興,一把將她從被窩裡拉出來,牽著她的手繞過屏風,指著窗前被他一刀腰斬的兩個刺客,冷聲道:“若指望你的婢女來救你,只怕你的下場就是那樣。”
木玉沁面色蒼白的看了一眼血流一地內臟都胡亂的灑在地上的屍首,有些接受不了的嘆了口氣,道:“若是這般死法,實在是太難看了些。二哥,方纔多謝你救我性命,如此算來你我都救過彼此的性命,就這樣彼此兩清了好不好?”
“不好,你這是想過河拆橋,門兒都沒有。你們漢人不是最喜歡說救命之恩大於天嗎,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該報答我?別這樣瞪我,我知道你眼睛大又漂亮,不過呢對於你們的報恩方式我最喜歡的還是以身相許。我對你要求也不高,只要你在不到三年的時間裡好好愛上我,三年之後隨我遊走天涯就行,是不是很容易辦到?”這何止是容易辦到,簡直就是輕而易舉,愛上他還不是和呼吸眨眼一樣天經地義?瞧,他是多麼的寬容大方,甚至還給了她三年這麼充裕的時間,簡直就沒見過世上還有這麼好的男人,天上地下獨此一隻。
他的得意洋洋木玉沁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真是沒見過這麼沒臉沒皮的人!木玉沁對著他的俊臉一陣咬牙切齒,就在她打算反駁的時候,一枚靈巧的長劍竟然將窗戶一劈兩半,劍鋒閃著銀藍色的光筆直而又凌厲無比的朝著木玉沁鋪天蓋地的劈來!木玉沁嚇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止,她臉上的肌膚甚至都感覺到了劍鋒上傳來的寒意,她心裡清楚無比,躲是已經來不及了。
眼見著劍鋒就要切開自己的脖子,木玉沁連呼吸都已經忘記,只能如同一根木頭一般站在原地任由對方宰割,再一次瀕臨死亡的她真切的感受到了恐懼,原來死過一次的她並沒有她想的那麼不怕死。“躲開!”元恆見她像個木頭一樣竟然一動不動,身體指揮大腦的迅速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擡起受傷的右手用力的一掌將劍鋒劈開,旋即腳下一個錯步如颶風一般迅速的往後退了三步,將嚇傻的木玉沁帶到了安全的地方。“有沒有受傷?”
饒是元恆方纔反應快,但他的袖子依舊被砍去一截,此刻雙手用力的握住木玉沁的肩膀仔細查看之後,見她沒有受傷這才鬆開了口氣。“幸好你沒事。”否則,他一定會血洗整個相府和七皇子府。他可不會管什麼祖母三姨娘之流,只要傷了他在乎的人,不管對方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肩頭傳來一陣黏溼的血腥味,木玉沁下意識的低頭,就看到自己的肩頭已經被鮮血染紅,而她卻沒有感覺到半點疼痛。木玉沁正在疑惑,定睛一看卻見元恆的手臂上滿是鮮血許是傷口崩開所致,右手掌心也被劃開了一道皮開肉綻的傷口,心如同被蠍子蟄了一下,疼得她差點控制不住身子想要蜷曲。“疼嗎二哥?”
望著木玉沁越來越泛紅的眼,元恆知道她花崗巖的心被感動了,當即做出一副性命垂危的樣子靠在她的肩頭,撒嬌道:“疼,鑽心的疼,疼得腦袋都快斷了。”他是草原最兇猛的勇士,受傷比吃飯還要正常,別說這麼一點傷即便當初他被人差點卸了胳膊也沒有皺一下眉頭。但是此一時彼一時,那會他就算是疼得呼天搶地豆芽菜也看不到,但現在不一樣,既然豆芽菜心疼他,他還不趕緊順著桿兒的往上爬?
“那怎麼辦?”木玉沁第一次慌了手腳,望著好像下一秒就會斷氣的元恆,也顧不上男女之防急忙擡手將掌心覆蓋在了他的額頭上。奇怪,不燙啊?木玉沁狐疑的看了看他,見他嘴角藏著一抹竊笑,慌亂的心也逐漸冷靜下來,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弄自己,好不容易平息的潮紅再次覆蓋了自己的一張比花兒還要嬌嫩的小臉。“二哥,你又騙我!大敵當前,你還有心情逗我?”
見她生氣,元恆立刻站直了身子,擡眸冷冷的掃了一眼將他們包圍的刺客,冷笑:“都當我是病貓呢?我的翠竹苑也是你們這些貨色可以來的?”
“哼,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知道你武功了得,但此刻你右手受了傷,看你還怎麼拿劍!上,將他們碎屍萬段。”
元恆不屑的冷然一笑,用腳尖將地上的長劍挑起左手一把握住,往前一步擋在木玉沁身前,無比倨傲而狂妄的笑道:“想殺我,就憑你們也配!”話音剛落,人便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般飄零而去,不多時待他再回來的時候,方纔還叫囂著要將他與木玉沁碎屍萬段的幾個刺客已經橫屍在地。用力甩去冷鋒上的血珠,元恆冷笑:“井底之蛙,不知道世上還有左手劍麼。”想殺他的人多了,能從這裡排到長安街,可他還不是一樣瀟灑快活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