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的痛哭猶在耳邊,木玉沁卻失魂落魄的被人推出了天池宮,跌跌撞撞的倒在元恆的懷裡,木玉沁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將臉深深的埋在他的懷裡哭出了聲音。蘇荷死了,只給她留下兩句交代的死了。小心姑姑,保護姐姐,這是蘇荷最後的叮囑,卻沒有一個字是爲了她自己。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元恆輕輕的將她抱在懷裡,也不去看領路的太監異樣的眼神,便這般溫柔的將她護在懷中。蘇荷的死讓他很意外,蘇荷最後想要見的人是豆芽菜這更讓他驚訝。蘇家能出蘇荷這種心地善良又正直的姑娘,著實也是個意外。
木玉沁雖然很想爲蘇荷狠狠地落淚,只可惜這裡是皇宮註定她只能失望。
“木玉沁?你回來了?”遠遠地從牡丹園走來,皇甫銳一眼便認出被木承毅抱在懷裡的女子正是一直都對他冷眼相待的木玉沁。“聽說昨晚你被人綁架了,可有傷著哪裡?”
是他!木玉沁冷然擡眸,從元恆的懷裡退出來,迎著皇甫銳陰沉不定的眼,冷笑:“怕是要讓銳親王失望了,能傷我的都被我殺了。”
“你!”皇甫銳驚訝的望著她,怎麼也沒料到她會冒出這麼一句話。“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你一個大家閨秀不要信口開河。”
殺人償命?哼,那種騙鬼的話以爲她還會怕嗎?這邊木玉沁還沒有說話,那邊吳全卻快步走了過來,對他們迅速的行了禮,道:“陛下有旨,請銳親王和木大小姐、木大人前往御書房問話。”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什麼人都要見她?木玉沁冷淡一笑,轉身便走,沒有再多看皇甫銳一眼。
跟著吳全來到了皇帝的御書房,木玉沁等人一來還沒來得及下跪,就被皇帝免了禮。
皇帝一臉沉怒的望著走進來的三個人,目光深沉的將木玉沁望著,好一會才問:“朕聽說昨日皇宮出了刺客將你綁架,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到底是高居皇位的皇帝,他只關心她是怎麼逃出來的,卻根本不關心她的死活。木玉沁從未對皇帝抱有期待,所以一點都沒有感覺失望。“若陛下能赦免臣女的罪過,臣女纔敢如實稟報陛下。”
“哦?你倒是會討價還價,說吧,朕赦你無罪。”試問整個京都還有什麼是這位皇帝陛下所不知道的?再者木玉沁一路嗜血的殺上甲板並不是秘密,那麼多人眼睜睜的看著她渾身是血的從屍體中間走出來,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聞言,木玉沁這才擡頭目光堅定的對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眼,一字一頓道:“臣女是一路殺出來的。”
雖說早就接到了密保,可當真聽到木玉沁親口說出來,皇甫銳還是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眼前瘦弱得仿若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弱女子,很是懷疑方纔那話是不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
皇帝也吃了一驚,不相信的望著她,問道:“你能拿得動刀劍嗎?這一路你能殺得出來?”
誰說女人就拿不動刀劍?木玉沁淡淡一笑,道:“拿不動沒有關係,可以用繩子將刀劍綁在手上。臣女只有十三歲,不想死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更不想被他們偷運去白澤賣進青樓暗娼爲奴。所以臣女沒有選擇,要麼拼死殺出去要麼如牲畜一般被殺。”
聽了她的話,皇帝很是動容,有些不忍的問:“你爲何不等蓮城去救你?據朕所知,從昨晚你被人綁走開始,蓮城便帶領禁軍滿京城的找你,你只需要耐心等待幾個時辰就好,他一定會救出你的。”
等皇甫蓮城去救她,這算是哪門子的笑話?木玉沁淡淡一笑,輕嘆:“臣女能等,可歹徒卻不會等。對方一心只想置我於死地,又豈會等著蓮城世子來救我?”
她沒有否定皇甫蓮城的辛苦付出,她瞭解這位皇帝那肯定不是他願意聽到的話。皇甫蓮城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他豈能容許別人說他一個不字?再者,皇甫蓮城不辭辛苦的找了她一整夜,這份恩情她銘記在心又怎能抹殺他的辛苦?
“這倒也是。”皇帝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禁不住嘆道:“想不到你一個弱女子卻有如此魄力,左相生了一個好女兒啊。”
聞言,木玉沁忍著全身的痠痛跪下磕頭,道:“臣女有罪,還請陛下降罪。”
“你何罪之有?”皇帝似乎心情不錯,施施然的看了一眼看好戲的皇甫銳,皺眉道:“銳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皇甫銳被問得愣住了,奇怪道:“吳公公說父皇召見兒臣,所以兒臣就來了。”
聞言,皇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原來是朕喊你來的?既然如此,你便坐在一塊聽吧,朕瞧著你似乎也沒什麼要緊事要做。木玉沁,你接著說,你何罪之有?”
“是,兒臣遵旨。”皇甫銳一聽無語的抿了嘴脣,最近父皇的情緒越來越喜怒無常,他偷偷的問過御醫,御醫說陛下心火太旺有鬱結於胸的苗頭,只是不知他這病什麼時候能嚴重下去。如果皇帝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心底這麼詛咒自己,想必定然不會讓這樣的兒子有好日子過。
木玉沁聞言深深的嘆了口氣,很是委屈的扁嘴道:“臣女其罪有三,其一不該和蓮城世子成爲朋友,惹韓大小姐不快從而買兇暗月盟屢次刺殺,這一次更是闖進皇宮大院;其二不該回到木家,惹府中姨娘嫉恨不惜攀附皇后娘娘在宮中對臣女下毒手;其三臣女不知哪裡得罪了蓮妃娘娘,令得娘娘煞費苦心的這般設計坑殺。”
話音剛落,皇帝手上的茶盞便被丟在了地上,人更是站了起來,指著木玉沁勃然大怒道:“放肆!你好大的膽子,皇后和蓮妃也是你能攀咬的?”
擡頭無懼的望著色厲內荏的皇帝,木玉沁心底明白皇帝的暴怒只是表象,這位皇帝早就對指甲伸得太長的皇后和不斷往白澤傳遞皇宮秘密的蓮妃深惡痛絕,只可惜一直都找不到她們的把柄能將她們一網打盡。如今木玉沁不惜得罪所有人的充當了人證,簡直就是對他瞌睡送枕頭,他又豈會真的暴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