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看著被太監拖下去的皇甫成德,木玉沁孑然一身沾染點點血痕的白裙站在臺階之上,她沒有去看明妃怨毒的眼,也沒有去看皇后意圖示好的眸。她知道這一次只是將皇甫成德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來,還不足以要他的命。
衛倩倩的死最大的受益者雖然看上去是太子,但實際上真正得到好處的卻是別人,比如說一直潛伏在暗中的皇甫銳,再比如說遠在千里之外的皇甫蓮城。
“木玉沁你不得好死。”明妃在臨走之前,怨毒的盯著木玉沁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
聞言,木玉沁莞爾一笑,不以爲然的反問:“娘娘是在說我嗎?”
“你等著,本宮不會放過你的?!泵麇鷽]有和她說多說廢話,任由郭淑攙扶著自己,一張明豔的臉上陰雲密佈,恨不得衝上去掐斷木玉沁的脖子。
望著已經揚長而去的明妃,木玉沁見郭淑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微笑著對她揚了揚手,果然見她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立刻低著頭扶著明妃加快了腳步。幫著明妃等人來設計自己,這位素未謀面的郭大小姐也是有份參與的。郭家,哼!
見所有人都走了,皇后這才緩步從裡面走出來,走到木玉沁的身前,第一次和顏悅色道:“木大小姐可有空去本宮的宮裡坐一坐?”
“謝娘娘厚愛,只是臣女貿然進宮定然驚嚇了父母親,臣女得快些回去找父親商討對策才行?!蹦居袂咄裱跃芙^,去皇后宮裡坐一坐,她怕自己這麼一坐直接坐上太子妃的位置。若說明妃是美人蠍,那皇后便是美女蛇,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厲害東西,她可不敢靠近。
皇后並沒有因爲她的拒絕而生氣,反而饒有興趣的問:“木大小姐急著回去找左相商討什麼對策?”
聞言,木玉沁微微一笑,故作憂傷道:“如今明妃娘娘恨透了臣女,臣女爲求保命自然得求父親庇護?!?
皇后是敵我分明的人,既然木承毅投奔了太子,那麼木玉沁也便算是她的人,當即柔聲道:“別怕,有本宮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謝娘娘?!蹦居袂叽瓜卵垌郧傻娜斡苫屎笈牧伺乃氖直?。一直這樣屈膝半蹲著,直到皇后的鑾駕徹底走遠之後,這才起身長出了一口氣??磥斫裉焖且姴坏帽R貴妃了,明日還是去拜訪一下盧公爲好。
一路無話的回了相府,進宮的時候木玉沁騎得是馬,出宮的時候卻見木家的馬車等在宮門口,擡眸見到趕車的人是希達,心裡一暖知道這是二哥安排的?!岸绫槐菹铝粝聠栐挘慌乱粫r半會還不會回去,給他留一匹馬,我們先回吧。”
希達一怔旋即解下一匹馬交給小廝,伺候木玉沁上了馬車,待馬車行走起來這才隔著珠簾小聲道:“大小姐,相爺正在府中大發雷霆,您要不要去別院避一避?”
“他又是因爲什麼而發怒?”木玉沁慢條斯理的接過莊月遞過去的茶水,似笑非笑的問。
這讓希達如何說得出口,實在是太難以啓齒。希達掙扎許久,最後無奈道:“讓莊月給您說吧,她什麼都知道?!?
怎麼將禍水引到自己身上來了?莊月無語的踹了希達一腳,見木玉沁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乾笑道:“事情是這樣的,不知相爺從哪裡聽到了風言風語,說大小姐和少主之間是超越兄妹之情的關係,後來又被大少奶奶和二小姐挑唆了一番。奴婢離開相府的時候,相爺正吩咐下人一旦大小姐和少主回來就立刻關進祠堂,說是要讓你們好好的閉門思過。”
哼,她和元恆素來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再者即便是做了出格的事情又如何,元恆的身上可沒有木家的血。“你確定挑唆父親的人除了木芊舞還有蘇穎?”
莊月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確定道:“是,奴婢聽得真真切切,當時大少奶奶也在書房。”
“我待她不薄,沒想到她竟如此狼心狗肺?!蹦居袂咧挥X得心底一陣冰冷,爲了蘇穎她不惜與木芊舞成生死仇人,如今蘇穎竟然幫著木芊舞回頭來對付自己,她突生一種好心餵了蛇的心痛。
人都是自私的,蘇穎到底是蘇家的人,會見風使舵並不稀奇??蛇@話莊月不敢說,她看得出來對蘇穎和青鸞郡主,大小姐是真心實意的和她們交往的,只可惜她的友情並沒有結出善果?!按笮〗阋灰缺芤槐埽俊?
“不用,立刻回府,我倒要看看誰敢關我進祠堂!”她連明妃和七皇子都敢正面面對,還會怕相府後院蹦躂的幾條小蝦?她們不是說她和元恆關係非同一般嗎,那她就非同一般了她們又能拿她如何?
聞言,莊月不敢違抗,只好催促希達,道:“快些趕車,大小姐要即刻回府?!?
他又不是聾子,用不著她對著自己的耳朵喊!希達不悅的回頭白了莊月一眼,狠狠的一抽馬鞭催促馬兒加速。大小姐的脾氣和少主還真有些像,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強,明知道木冷鋒正在府裡大發雷霆要收拾她,她還上趕著將自己送回去,真不知該誇她勇敢還是說她死心眼。
馬車在官道上放開了蹄子的狂奔,不多時便回到了相府,木玉沁不等莊月掀起珠簾,便先一步的走下了馬車,迎著衆人驚詫的視線大步走進了相府。
“逆子,你還敢回來!”剛走進門木玉沁就遭到了木冷鋒的怒喝,此刻的木冷鋒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張臉漲得通紅,紅得好像快要滴出血?!斑€不跪下!”
跪下?憑什麼!木玉沁冷然擡眸,無懼的環顧四周,見許久不曾露面的木老夫人也坐在太師椅上怒瞪著自己,不由得好笑得揚了揚脣?!案覇柛赣H,女兒做錯了什麼,要被父親如此怒喝?!?
“我早就說過這個小賤人不安於室,讓你早早的將她送去鄉下,你偏偏不聽,瞧瞧她說的這些話,眼裡哪裡還有你這個父親。”趕在木冷鋒開口之前,木老夫人重重的跺了跺手中的柺杖,指著木玉沁的鼻子痛心疾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