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你便是一直照顧我兒的莊月,辛苦你了。”木冷鋒是在進宮之前順便來看一看木玉沁,今天便是決定和親人選的日子,他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可能玉沁會當選。
莊月低著頭起身,然後退到一邊,默默的充當人肉背景。蓮葉見她端著裝有針線和各色皮子的小籃子,忍不住小聲問:“莊月姐姐,小姐這是要做什麼?”
當著木冷鋒的面,莊月自然不能說大小姐打算爲元恆做一雙靴子,當即小聲道:“大小姐想要做一雙在草原上穿的靴子。”
聞言,哐噹一聲木冷鋒手中的茶盞落在了石桌上,望著木玉沁清澈如水的眼睛,木冷鋒禁不住有些悲傷道:“沁兒,你都猜到了?”
“父親覺得玉沁猜到了什麼?”木玉沁好笑的又爲他斟了一杯茶,柔聲細語的問道。
木冷鋒有些悲哀的望著她,嘆了口氣道:“一切還不是定數,父親馬上就會進宮面聖,無論如何父親也不會讓你嫁到草原那種荒蠻的地方!”王妃又如何,又不是上窮的王妃,對草原人來說妻子和牛羊一樣都是他們的私有財產可以用來交換和買賣,他豈能讓自己的女兒淪爲貨物一樣的存在?
既然如此,木玉沁自然也不會再挽留什麼,當即起身對木冷鋒笑道:“女兒恭送父親。”
待木冷鋒離開了玉府之後,木玉沁這才招手讓莊月過去,指了指已經備好的筆墨紙硯,道:“將草原上最實用好看的靴樣子畫出來,我看看能否做出一兩雙。”
“小姐當真要自己親手做嗎?做靴子真的很傷手的,即便是草原上最有經驗的老師傅做一雙考究的靴子也要不少時間。”何必爲了一雙很傷手的靴子這麼浪費自己的時間?莊月其實是想說這句話,可一旦對上木玉沁清冷如水的眼睛她便再也說不出口。罷了,大小姐能對少主這般掏心掏肺,她身爲婢女應該爲他們感到高興纔是。
木玉沁多聰明的人,豈能不知道莊月真正想說的是什麼!當即笑了笑,剛好看到赭炎快步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大小姐,彩月公主求見。”赭炎看了莊月一眼,然後對著木玉沁稟報道。
彩月公主不是走了麼,怎麼會找到這裡來?木玉沁沒有忘記方纔赭炎看莊月的那一眼,立刻便明白過來,問莊月道:“彩月公主是你招來的?”
莊月一驚,急忙放下手中的紫毫毛筆,惶恐道:“是少主的吩咐,奴婢欺瞞了大小姐,還請大小姐責罰。”
“是元恆的意思?理由是什麼?”彩月公主不是走了嗎?難道是被元恆接走的?木玉沁不想胡思亂想,索性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家少主到底想做什麼?爲何要將彩月公主送到我這裡來?”嚴格意義上來說彩月公主還是她的情敵,元恆將她的情敵送過來是想幹什麼。
就在莊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時候,赭炎輕笑了一聲,提議道:“將彩月公主請進來談一談,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你們可真是夠忠心的,算了,人家既然都找上門來我若是不見豈不是太不近人情,讓她進來吧。”木已成舟,元恆也定是吃準了她會心軟,所以才讓彩月來找她。
彩月進來的很快,穿著厚重的黑色頭蓬,似乎也穿了不少衣服,臃腫得根本沒了之前輕盈窈窕的體態。“彩月拜見小王妃,還請小王妃救我性命。”彩月一走到木玉沁的跟前,連斗篷都沒有脫便直接對著她跪了下來。
喊她小王妃這是認可了她與元恆之間的關係?木玉沁忍住心頭的訝異,示意莊月將彩月公主扶起來,緩聲道:“你求我救命,你現在有什麼危險嗎?”如果彩月當真有危險,元恆必定不會視而不見,所以木玉沁認定彩月定是有其他的事情求她。
聞言彩月公主無奈的脫了斗篷,待看清她的廬山真面目,木玉沁這才明白爲何方纔的她看上去是那般的臃腫。
“你……”驚訝的望著圓潤許多的彩月公主,木玉沁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纔不算突兀。
相比於驚訝的木玉沁,彩月公主則淡然許多,只是眼眸中蕩滿哀傷。“我懷孕了,如今已經快要六個月,再過不久怕是就要生了。”
木玉沁醫術了得,自然看得出彩月公主身懷六甲,只是她很奇怪孩子的父親是誰。“冒昧的問一句,孩子的父親爲何沒有和你一起來?”
孩子的父親?彩月公主悵然苦笑,眼底浮現一絲淚光,哽咽道:“他從未正眼看過我,又豈會在乎我和腹中的孩子。”
這真是一筆糊塗賬,木玉沁不想管可元恆將人都送了過來,她又甩不掉。“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我想將孩子生下來,給孩子一個名分。”上窮人最是在乎的便是名分,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她如果想要求得自己想要的,木玉沁的幫忙必不可少。
聞言木玉沁冷笑一聲,挑眉反問:“那你如實告訴我,你孩子的父親是誰?”
“是皇甫銳。”一想著皇甫銳那雙比野狼還要沒有感情的眼睛,彩月公主就覺得自己的心忍不住爲他而跳動。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上那樣的男人,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睛卻激起了她心底最綿軟的部分。
皇甫銳?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皇甫銳的?幾乎是一瞬間木玉沁便明白爲何元恆要讓她來找自己,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你想要嫁給皇甫銳?”老天真是偏愛她,竟然送了這麼一份大禮給她。她正愁沒有皇甫銳的把柄在手中,如今彩月公主就挺著肚子找上了門。
嫁給皇甫銳嗎?彩月公主臉上一紅,用期待的眼神望著木玉沁,試探性的問:“可以嗎?”
“可以,自然可以。”木玉沁心頭一喜,不過面容之上卻依舊嚴肅,“只不過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你好歹也是草原望族家的公主,如此高貴的出身無論如何也得給你謀一個正妃的身份纔算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