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始終記不起自己的身份,以爲被正房夫人養在膝下便真的是嫡出的大小姐。且不論她庶出的身份,便是她的父親韓尚書在木冷鋒的面前都要低著頭自稱學生,她又哪裡來的自信敢與左相嫡長女爭鋒?若當真論其身份,便是同爲庶出女兒的木芊舞她也是比不上的。
木芊舞與韓玲在官道前分道揚鑣,送韓玲上馬車之前,木芊舞似若無意的嘆了口氣,道:“要是沒有我大姐就好了,蓮城世子就不必爲選誰而爲難。”只要木玉沁消失,蓮城世子就只會選擇你而不是別的誰。只要木玉沁一死,皇甫蓮城就是你的了。
猛然聽到這句話,韓玲嚇了一跳,已經上了馬車又回頭看了木芊舞一眼,對上對方鼓勵的眼神,不由得一條毒計浮上心頭。
目送韓玲的馬車在視線中漸行漸遠,已經被三姨娘撥去伺候木芊舞的如意小心翼翼的問:“二小姐,您爲何要對韓小姐說這番話?”蓮城世子並沒有說過要迎娶大小姐,爲什麼二小姐要挑唆韓小姐去對付大小姐?
搭著如意的手輕手慢腳的上了馬車,仿若無骨般的靠在軟墊上,木芊舞輕咬一顆美味多汁的荔枝,輕笑:“除了爲了讓木玉沁更早的消失,還能是爲了什麼?如意,你是孃親最爲信任的人,孃親讓你今後從旁協助我,你可別讓我和孃親失望。”
“奴婢不敢,奴婢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絕不敢讓三姨娘和二小姐失望。”如意不敢看她的臉,更不敢接觸對方怨毒的視線,低著頭表明忠心。
木芊舞冷冷一笑,聲音冷冰冰道:“你最好不要讓我和我娘失望,凡事在做之前先想想結果,想一想你爹孃和弟妹會不會因爲你的一時心軟而付出慘痛的代價。如意,你知道本小姐不喜歡威脅別人,更加不喜歡不忠心的人,你好好伺候本小姐,今後只要本小姐飛上枝頭變鳳凰,定然也不會少了你的好處。若是你身在曹營心在漢不是真心幫我辦事,下場如何你該心裡清楚。”
“不敢,奴婢不敢。”如意一個哆嗦跪在她的面前,緊緊的低著頭一個勁的喃呢著不敢,生怕木芊舞懷疑她的忠心。
“起來吧,我知道你不敢,我也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女兒,所以也不擔心你會背叛我。只是我很奇怪,今天本該發瘋的人是木玉沁,最後爲什麼會變成禮部尚書王玨的老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你知不知道?”
如意惶恐不安的跪坐在一旁的軟墊之上,思考了好一會,才試探性的問:“會不會是王廚子送錯了房間?”
“應該不會,木玉沁訂的貴賓包廂就是彩月閣,這一點是千方打聽後確定萬無一失的,王廚子不可能送錯。難道說王廚子沒有在菜裡面下毒?”木芊舞緊皺眉頭,她想不通身敗名裂的人本該是木玉沁,爲什麼最後會變成毫不相干的王夫人?!
“若是王廚子沒有下毒,那尚書夫人爲什麼會見人就咬?當時王夫人的發病癥狀和中了犬毒的癥狀一模一樣,王廚子應該是下了毒的,只是不知爲何陰差陽錯的送去了尚書夫人的餐桌。”如意非常冷靜的分析著,努力想要找出這件事情失敗的原因,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如今尚書夫人已經被京兆尹收押,此事定會大查徹查,王廚子留著終究是個禍害,二小姐還應早作打算的好。”
聞言,原本還有些疑惑的木芊舞露出讚賞之色,點了點頭笑道:“如意,難怪孃親一直說你聰明,你果然是個聰明冷靜的女子。既然你提起了王廚子,那麼王廚子那邊就交給你去處理,記住了我要的是萬無一失,切記要處理得乾淨利落、永絕後患。”
此刻的木芊舞還不知道,被範月樓管事綁在地窖的王廚子已經被京兆尹關進了大牢。而等待著他的也不是如意的永絕後患,而是宋仁審訊之前的一頓殺威棒。想必以著王廚子見風使舵、見利忘義的性格,這頓殺威棒定會將他打得皮開肉綻、如實招來。
馬不停蹄的回到相府,木芊舞沒有去給老夫人和夫人請安,直奔自己和三姨娘住的紫荊園而去,一路上行色匆匆哪裡還有半點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遠遠的看著那抹豔紅色的身影如同一朵怒放的玫瑰花一般從眼前飄過,木夫人恨恨的將手中繡繃扔在一邊,怒聲道:“去將玉沁的管事媽媽喊來,和她說過多少遍了女兒家就該穿得明豔一些,瞧她都給玉沁準備的什麼衣服,不是青色就是綠色,真當我女兒不是紅花是綠葉嗎?!”一想著木芊舞嬌豔欲滴的臉蛋,木夫人就氣得肝疼,好不容易將女兒盼回來了,怎麼能再讓她小賤人得意下去?
綠意無奈的望著吃味的夫人,見芍藥已經去喊張媽媽,無奈的嘆了口氣。“夫人,大小姐天生麗質難自棄,豈是一般的庸脂俗粉輕易能豔壓的?大小姐雖然平日裡喜歡素雅的妝扮,其實也未必就是壞事,您想啊一直都是素雅高貴的人兒突然嚴妝以待的身穿華服,那般雍容氣度該有多迷人,只怕就算是王孫貴族看一眼也再難轉頭看別人。您要對大小姐有信心,小姐的容貌望眼京城誰能出其右。如今尚未長成便已有傾國之姿,若再假以時日咱們的大小姐啊該美成什麼樣子,一兩件衣服又怎麼能擋得住她的芳華呢。”
“你說的對,是我想岔了,我女兒的光芒豈是一兩件衣服能遮擋的!”緩過神來的木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對善解人意的綠意笑道:“還是你最瞭解我的心思,有你在玉沁身邊照顧,我放心多了。”
“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能爲夫人出一點力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大小姐待人和善又溫柔有禮,能伺候大小姐是我等奴婢們的福氣。”綠意說的都是真心話,在她的心中木夫人就是她最爲尊敬和崇拜的人,連帶的她照顧木玉沁的時候也是盡心盡力,生怕沒能照顧好大小姐而辜負了夫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