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還在平穩的朝前跑著,木玉沁靠坐在軟墊上似笑非笑的將莊月望著,直看得莊月頭皮發麻。“小姐您有什麼話就說好不好,求您別這樣盯著奴婢看,奴婢心裡不踏實。”
“我只是看你一眼,你爲何要不踏實?”木玉沁打了一個呵欠,聲音因染上三聲倦意而越發顯得嬌懦可人。“方纔的話你也聽到了,聽說宮裡的公主爲了能見你家少主一面差點大打出手,這可真是魅力無邊,連皇帝的女兒都爭著搶著想要見他,可他卻圍著我打轉,你說我是不是該受寵若驚?”
這話怎麼聽怎麼奇怪!莊月沒忍住打了一個寒顫,賠笑臉道:“小姐這說的是哪裡的話,即便是公主又如何,少主心裡只有小姐您,那些庸脂俗粉豈能入得了他的眼?”此刻莊月在心底默唸只求元恆能早點回來,這些日子大小姐明擺著就是有些不對勁。不對勁?嗯?莫非大小姐對少主上心了卻自己不知?莊月大震,認真的看了一眼面帶莫名薄怒的木玉沁,越發覺得小姐這番神情莫不是吃醋了?
“瞧什麼?”木玉沁擡眸看她一眼,問道。
莊月遲疑了,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該點破大小姐的少女心思。“小姐,你可知道自己對少主是什麼心思?”
“我對他是什麼心思?你這話問得倒是蹊蹺,我對他能有什麼心思?他是我二哥,是我的親……”話未說完,木玉沁便再也說不下去,是啊,元恆並非是她的親二哥,她從他第一天入相府的時候就知道,現在卻說他是自己的親人豈不是矯情?這般一想,木玉沁便沉默了下來,她也想問自己對元恆她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誰能想到名揚京城的醉仙樓竟然是青鸞郡主的產業,太子等人已經進了三樓雅間,可木玉沁卻在二樓被掌櫃的攔了下來。木玉沁略皺眉頭將對方望著,卻聽見掌櫃的說有人想請木大小姐過去一敘。
“是誰想要見我家小姐,爲何不報上名來?這般畏畏縮縮的請人過去一敘,不會是什麼歹人吧。”莊月擋在木玉沁的身前,怒瞪著胖臉的掌櫃,寸步不讓。
掌櫃的無語,摸了摸已經往外冒汗的脖子,笑道:“這些姑娘言重了,醉仙樓是百年老店,豈能做這等下作事情?實在是我家主子不便透露姓名,所以才請木大小姐過去一敘。”
聞言,木玉沁擡眸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皇甫蓮城等人,對莊月道:“派人去稟報太子等人一聲,就說我身子不適先回去了。”醉仙樓的主子是何人與她何干,要她過去一敘她便過去,哪裡來的好事。
見她轉身就要走,一直都坐在雅間內沒有出來的青鸞郡主再也坐不住,忙推開門走出來道:“是我要見你,許久不見玉沁何時變得如此膽小?”
青鸞郡主?木玉沁掩去眸地驚詫,對她盈盈一笑行了禮,笑道:“確實許久不見,沒想到再見面青鸞姐姐也學會了這些昔日最不屑爲之的小人手段。”說完,目光越過青鸞的肩膀落在屋內好整以暇端著酒杯喝酒的男子身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做了小人行徑?”青鸞郡主被她一句話說得面紅耳赤,待循著她的視線回頭,目光與裡面男子對視時才恍悟將她請來的目的。“玉妹妹何必說這樣的話來讓我傷心,我待你如何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事實擺在眼前還想狡辯嗎?韓家的人就在裡面坐著,當她是傻子嗎?!木玉沁想要怒斥,卻很有涵養的忍住了,反問:“既然你還喊我一聲妹妹,那敢問青鸞姐姐和身後男子是什麼關係?”
如果她沒有記錯對方是韓家的人,雖然她不曾對韓家投入過多關注,但韓家子息衆多拔尖的卻只是那麼幾個,眼前的男子她一眼便認出是誰,只是她想不到青鸞竟然會和韓家的人走得這麼近。
青鸞郡主倒沒覺得自己不能和韓家的人走得近,見她皺眉心情也跟著低落下來,輕聲嘆道:“陛下爲我指了婚,韓江如今是我的未婚夫。”
果然是韓江!望著韓江輪廓分明的臉,木玉沁突然便想起外界對韓江的稱呼——百步穿楊韓江!心底猛地一突,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底跳躍,木玉沁不動聲色的笑道:“今兒千波湖有賽龍舟,韓大人怎麼沒有帶青鸞姐姐去踏青看龍舟?”
待聽到千波湖和賽龍舟時,韓江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旋即歸於平靜,溫潤的笑著起身走到門邊,與青鸞並肩而立,笑道:“謝木大小姐關心,青鸞不喜人多嘈雜的地方,賽龍舟雖好周邊卻沒有安靜的地方,倒也可惜。”
“確實有些可惜,據說今天拔得頭籌的是一支嶺南來的黑衣船隊,倒是稀奇得很。”木玉沁猶在溫潤的笑著,可那雙眼卻尖銳的望著眼前的韓江。
韓江聽得直皺眉頭,奇怪道:“今天十一支船隊都歸京城各大世家所有,並沒有來自嶺南的船隊,也無人穿著黑衣,你可是記錯了?”
“哦?是嗎?許是我記錯了吧。”木玉沁似笑非笑的將韓江望著,如今她已經確定皇甫明落水的時候韓江必定就在周圍,否則他怎麼知道沒有穿黑衣來自嶺南的船隊?每一年千波湖上都會有幾次賽龍舟,而開春的第一場必定會有嶺南的船隊,每年都有就今年沒有,他若不在現場又怎麼會知道沒有呢?至於穿黑衣,那完全是她胡謅的,目的自然是試探,所幸結果沒有讓她失望。
不知爲何對上木玉沁似笑非笑的視線,韓江的心猛地一突,想問她可她已經轉身離去,只好望著同樣一頭霧水的青鸞,問道:“你與她當真是朋友麼?爲何我看她並沒有你說的那般好?”
青鸞也有些尷尬,爲自己沒能化解木玉沁和韓家的心結而自責,道:“她本不是這樣的,或許是因爲見你在,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再說已經快步下樓的木玉沁並沒有立刻上馬車,而是對找來醉仙樓的希達問道:“可是刺客又說了什麼?”
“那倒不是。”希達快速搖頭,卻是面帶難掩的笑意,補充道:“少主回來了,正到處找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