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冷鋒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二兒子和大女兒非常聰明,但卻沒有想過他們的眼光能毒辣到這個地步,竟然能看穿自己的心思。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木家有他們在,下一個百年盛世應該不是問題。“罷了,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這是爲父動的手腳?”
“爹爹還是先解釋一下爲何要這麼做,當真已經將玉沁看成眼中釘肉中刺,和三姨娘一樣非要除之而後快不可嗎?”木玉沁輕輕的靠在軟墊上,避開自己身上的傷口,姿勢有些扭曲的靠在上面。
被她的話一噎,木冷鋒沉默了一會,才道:“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怎麼會將你看成眼中釘肉中刺?只是蘇婉容潛伏在相府十幾年,一直都蟄伏不動,自從你回了相府之後她卻頻繁與皇后聯繫,最後甚至不惜和韓家和皇后聯手來對付你。那個時候爲父就明白,是時候該對他們示弱,好讓他們露出破綻從而一網打盡。”
爲了這樣的理由,就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暴露在危險中?木玉沁冷冷一笑,反問:“爹爹可有想過如果玉沁沒有半點自保的手段,若是因此送命又是多麼的冤枉?”
“可你不是平安無事了嗎?父親知道這樣做很對你不起,但你既然身爲木家的女兒,就應該爲了木家而犧牲一切,哪怕是要你當誘餌也在所不惜。再說父親相信你的本事,你師從劉希,劉希的醫(yī)術是京城一絕,他定然教了你不少自保的手段,父親相信你不會有事的?!?
“父親的馬後炮當真以爲能騙得過我們嗎?”元恆冷笑著挑眉,譏諷道:“如果沁兒因此喪命父親不會有半點心疼,左右她不是在你身邊養(yǎng)大,不是你千嬌萬寵的寶貝女兒。在你的心裡你的寶貝女兒只有木芊舞,哪裡有沁兒半點位置?父親你也別不承認,從你撤走翠竹苑和御沁園的守衛(wèi)開始,我們就知道其實你已經放棄了我和玉沁。你也別說什麼對我特別看重之類的話,太虛僞令人噁心。”
這話說得便有些重了,木冷鋒承認他對木玉沁確實沒有木芊舞看重,畢竟木芊舞如今已經是準七皇子正妃,玉沁今後的成就只怕還不如她,他更看重芊舞一點又有什麼錯?可若說他不看重元恆,那真的是往他的心上捅刀子,他絕對受不了這樣的冤枉。他對元恆有多看重,只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想要讓元恆接替他的相位已經變成了他的一種執(zhí)念,要他爲此去死他都不會猶豫,又怎麼能說他不看重元恆呢?
“你這是在拿刀子挖爲父的心!”良久之後,木冷鋒才悶痛不已的說出這句話。
聞言,元恆臉上的冷漠不減,清冷道:“父親放棄了沁兒,也是在拿刀子挖兒子的心?!?
“你!”木冷鋒說不出話來,這事確實是他理虧在先,但他從未想過要木玉沁送命,若到時候她真的會有危險,他還是會令影衛(wèi)出手的。再者,沁兒這不是沒事嗎?就連皇后和蓮妃聯手都沒能讓她傷筋動骨,這些小毛賊小刺客又算得了什麼?
木玉沁一直都在觀察著木冷鋒的神情,從他的臉上沒有看出半點對自己的愧疚,下意識的緊緊的咬住嘴脣,心底對父親的最後一絲期待也逐漸消失。原本她以爲父親和前世是不同的,現在看來,到底還是自己天真了。在這位父親的心裡,自己只是一個在鄉(xiāng)下長大的、可有可無的女兒,和他千嬌百媚養(yǎng)在手心裡的木芊舞不同。
“多謝爹爹告訴女兒這一切,從今往後爹爹只管注視木芊舞就好,左右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不能給爹爹帶來想要的榮華富貴。不,或許我不該如此親密的喊您爹爹,您說是吧,父親?!”一聲父親算是徹底的斷了木玉沁對他的期待,從今往後他只是自己名義上的父親,她木玉沁只有孃親沒有爹。
被她的話說得心裡一陣難受,木冷鋒好一會才平復自己的心情,問道:“玉沁,你是不是在怪爲父?”
“不敢。”是不敢,而不是不會。
試問木冷鋒是多麼聰明的人,又怎麼會聽不出她未說完的話?當即沉下了臉,痛心疾首道:“你不要怪父親,父親這麼做都是爲了木家!爲父從來沒有放棄過你,只是你該明白,有得必定會有所失,你們姐妹不和一直是爲父心裡的一塊病,爲父很想知道你們姐妹爲何會鬧到這個地步?”
“父親難道不知道嗎?”木玉沁嘲諷揚脣,譏諷道:“都是因爲父親您啊,十一年前你將大哥和二哥趕出家門,令整個木家只剩下木芊舞一個孩子。我與兩位哥哥在外面是否餐風飲露您從來不會關心,你只關心你的寶貝疙瘩木芊舞是否喜歡你送的新衣服新首飾,你的心裡眼裡哪裡有我們的位置,從始至終你也只喜歡她一個人罷了。她一直過的都是這樣衆(zhòng)星拱月的日子,見我突然回了木家,她豈能不將我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現在你卻來問我爲什麼,難道父親你不知道嗎?”
一席話說得木冷鋒瞠目結舌,他從未想過竟然是因爲這樣的理由,半晌之後才道:“她不是小心眼的孩子……”
話音未落,便被木玉沁毫不留情的打斷,“她不是,父親是不是想說我纔是?就因爲我不是在你身邊養(yǎng)大,你便偏袒她偏袒到這個地步?在父親的心裡,我就這麼可有可無嗎?二哥,看來我們對父親而言並沒有他說的那麼重要,這個家我看也沒有待的必要了?!?
元恆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順著她的話做出沉痛的模樣點頭,道:“是啊,既然這個家如此不歡迎我們,我們也沒有必要死皮賴臉的待下去。父親,就此別過?!?
說完就要從馬車上跳下去,嚇得木冷鋒再也顧不上左相的風度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坝惺颤N話不能好好說,你們這是要逼死爲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