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今天的最後一碗安胎藥喝下,蘇穎剛放下瓷碗那邊蘇荷便急忙往她的嘴裡塞了一顆蜜餞,然後眼巴巴的將她望著關(guān)切的問:“姐姐,這藥是不是特別苦?”見她點頭,又心疼道:“這麼苦的藥你得喝到什麼時候,你瞧你最近都瘦了許多,喝藥喝得都面帶菜色,這可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仔細(xì)的咀嚼著口中的蜜餞,蘇穎努力的喝了一口茶水來沖淡口中的苦澀味,聞言深深的嘆了口氣,左手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尚平坦的部,無奈道:“只要我一日未嫁進(jìn)木家,這湯藥就得喝一天。說實話我也不想再喝,可我又怕等到木家來迎娶的時候著肚子已經(jīng)顯懷藏不住,故而這藥還是要喝的。”
聞言,蘇荷滿是心疼的扶著她的肩膀,焦急道:“那木傢什麼時候來娶姐姐你,日子可定下了?”見蘇穎無奈的搖頭,越發(fā)焦急道:“木承歡到底是什麼意思!姐姐連小娃娃都爲(wèi)他懷上了,爲(wèi)什麼他卻遲遲不來迎娶,這是想讓姐姐被人戳脊梁骨嗎?!”
“你急什麼,傻丫頭。”蘇夫人在門外嗔了一聲,迎著兩個女兒的視線走進(jìn)來,在蘇穎左手邊坐下,關(guān)切的將她望著,問道:“今天身子可舒服些?”
“孃親放心,女兒好多了。”蘇穎臉色不太好看,神情也有些不濟(jì),畢竟任誰喝了那麼多的湯藥臉色都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蘇荷最是口直心快,又是在親孃和親姐姐面前更是想什麼說什麼,當(dāng)即不悅道:“好什麼好!每天喝那麼多藥,沒病的人都喝出了毛病,更何況姐姐還有著身子,自是要比尋常人嬌氣些,娘你是沒看見方纔姐姐又吐了,連膽汁都快吐了出來。”
“女人懷孩子都是這樣的,你姐姐她是頭胎自然身子嬌氣些。待過些年多生兩個就沒這般嬌氣了,女兒家終究是要走這個過程的。”蘇夫人憐惜的著蘇穎的長髮,突然想起還有最重要的事情尚未來得及說,急忙道:“娘來是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穎兒啊,你爹方纔從相府回來,他見到了木承歡,問了他什麼時候來迎娶你。你沒有看錯人,木承歡是個敢做敢認(rèn)的大丈夫,他說今晚準(zhǔn)備的聘禮,明天一早便過府下聘,五日後便迎娶你過門。”
望著喜不自禁的孃親,蘇穎有些消化不了這一番話,好一會才試探性的問:“娘是說明日木承歡會來下聘,五日後會來迎娶?”
“是啊,明日他便會來下聘,五日後便來迎娶你過門。穎兒,你的眼光比你小姑姑好,木承歡比他爹強多了。”蘇夫人喜極而泣的舉著帕子拭去眼角的淚花,卻見蘇荷一臉驚訝的望著自己,不由狐疑道:“怎麼了,荷兒?怎地如此神情望著娘?”
見孃親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蘇荷急忙擡手將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們?nèi)稼s出去,這才埋怨道:“娘,小姑姑的事情你豈能在人前隨便亂說,若是讓知曉,只怕會多生事端。”
“她能做得我便說不得麼!哼,你小姑姑這輩子就是毀在了她的手上,她爲(wèi)了自己的前途和自己的兒子對親妹妹都如此不擇手段,今後你也離她遠(yuǎn)一些,省得和你姐姐一樣差點成爲(wèi)她手下的廢棋。怎麼你覺得娘說的不對?娘問你,若是木承歡當(dāng)初執(zhí)意不肯娶你姐姐,你可想過你姐姐會如何?除了出家爲(wèi)尼,你姐姐便只有死路一條,即便是出家爲(wèi)尼可肚子裡藏著這麼一塊肉你姐姐也是必死無疑。我一直都對你們說世家女子的貞潔比性命還要重要,可你姐姐卻辦了這件糊塗事,所幸木承歡是個敢於承擔(dān)責(zé)任的男人,否則你姐姐這條命早晚被那個女人斷送。蘇荷我告訴你,以後不管皇后要你做什麼,你都不要聽她的,尤其是在類似你姐姐這一類的事情上,無論如何自保永遠(yuǎn)比什麼都重要,你可明白?”蘇夫人很少會對倆個女兒說這些話,但今天既然蘇荷問到了,她索性就將自己的想法全都對她們說一說。“蘇穎,蘇荷你們記住,在皇后的眼裡,你們只是蘇家的女兒,是她可利用可犧牲的工具。可在孃親的心裡,她雖然貴爲(wèi)皇后但與我何干,娘一生只有你們兩個女兒,蘇家如何娘不在乎,娘只求你們能過得幸福美滿,可明白嗎?”
“女兒明白!”
“女兒明白!”蘇穎與蘇荷聽得雙眼微微泛紅,一左一右的輕輕依偎進(jìn)蘇夫人的懷中,乖順的任由孃親著自己的長髮。
懷抱著自己的女兒,蘇夫人才覺得人生的完整,長嘆道:“再過幾日穎兒就要嫁人,娘身邊只剩下荷兒,可荷兒又被陛下封爲(wèi)了公主,今後還不知會嫁到哪裡。”說完越發(fā)唏噓,眼眶也不禁紅了,卻是因爲(wèi)捨不得女兒。
見孃親傷心,蘇荷故作輕鬆的笑道:“孃親無需爲(wèi)我操心,我的婚事自有陛下爲(wèi)我做主,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再不濟(jì)不是還有皇后姑姑和太子表哥在麼,他們也會幫我挑選著,定然不會委屈了我這公主的身份。”
蘇夫人何嘗不知道蘇荷既被封爲(wèi)了公主,便再不能算是蘇家的女兒而是皇帝的女兒,可這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寶貝,她哪裡會不操心。聞言心裡越發(fā)難過,輕聲告誡道:“你不要對皇家的人太過親近,他們都是蛇鼠一窩的東西,全都利字當(dāng)頭在他們心裡人分兩種,一種是有利用價值的,另外一種是沒有利用價值的。他們是不會記得你的好,也不會念及什麼感情,皇家的人都薄情得很,千萬不能相信他們,記住了嗎!”
“女兒記住了。”蘇荷已不再是以前養(yǎng)在蘇家千嬌萬寵的蘇荷,三天兩頭被皇后喊進(jìn)宮裡跟著學(xué)禮儀的她,看多了太多後宮的爾虞我詐,也看多了皇后收拾後宮不聽話妃子們的手段,自然不可能還似從前那般天真無邪,不知人心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