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蘇夫人的院子裡的樹枝上便停了兩隻喜鵲,嘰嘰喳喳的叫了好一會,令院子裡的管事媽媽很是驚奇的去稟報了蘇夫人?!胺蛉?,夫人,院子裡的喜鵲叫了?!?
“喜鵲叫了?”蘇夫人正在對鏡端詳自己的臉,聽聞喜鵲叫了不由皺了秀眉,反問:“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哪裡還有什麼喜事值得喜鵲叫的。”蘇穎小產的事情她早已經知道,只可惜女兒是低人一等嫁進的木家,即便她這個當孃的想爲她討回公道也師出無名,只能嚥下這口惡氣。一想著自己可憐的女兒,蘇夫人的眼眶就酸澀得難受。
管事媽媽見她心情不好,忙規勸道:“夫人仔細想想,今兒可不是喜事臨門嗎?”見她還是想不起來,管事媽媽這才提醒道:“今兒可是大小姐回門的日子呀,夫人您忘了嗎?”
經此一提醒,蘇夫人這才緩過神來,猛一拍巴掌喊了起來,“是啊,今兒是穎兒回門的日子,你瞧瞧我這記性,竟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見她終於有了精神頭,管事媽媽這才鬆了口氣,安慰道:“一會大小姐回來了,夫人可得好好問問小姐身子可爽利些,木家的下人伺候得可週到,若是下人們伺候得不好,就趕緊從府裡挑幾個給大小姐帶回去,咱們蘇家的小姐可容不得別人怠慢?!惫苁聥寢屖翘K夫人的陪嫁丫鬟,跟著蘇夫人進了蘇家後來配給了府裡的管家,可以說是看著蘇穎長大的,心裡自然是偏疼的。
蘇夫人聞言露出贊同的神情,點頭道:“實話說我倒是不擔心木家會照顧不好穎兒,畢竟木承歡是木夫人的親生兒子,木夫人不是個苛刻的夫人,待穎兒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只是這一次穎兒小產非同小可,你可知道是何人對穎兒下的藥?是蘇婉容那個賤人,她明知道穎兒的身份,竟然還敢下這麼狠毒的藥。即便她恨蘇家,恨她自己自甘做了妾,怎能遷怒到穎兒的身上來?!可我明知道是她害了穎兒,卻又拿她沒有辦法,且不論老爺不會同意我對付她,便是宮裡的那一位也必定護著她,光是想到她我就頭疼?!?
蘇夫人比誰都想三姨娘死,可她偏偏又動她不得,這就好比飢腸轆轆的時候明知道手邊就有一個肉,可這個肉卻又是有劇毒的吃不得,這種滋味當真抓耳撓腮的厲害。
“夫人何必急於一時,想必夫人知道的木家多少也知道一些,若論誰最想她死必定是木家的人,這種人壞事做多了自然有天收,夫人沒必要因她髒了自己的手?!惫苁聥寢尷湫Φ?,當年她進蘇家的時候三姨娘還沒有出嫁,她依舊記得對方意氣風發的模樣,蘇家嫡出四小姐這樣的身份竟然給人做妾,當真是油蒙了心。
聞言,蘇夫人剛準備說話,就見蘇荷快步朝屋內走來,不等走近就喚道:“娘,姐姐回來了。”
蘇夫人急忙起身迎出去,果然看到蘇荷的身旁站著俏生生的蘇穎,幾日不見蘇穎豐腴了許多,瞧得出這一次小產木家將她調養得不錯?!胺f兒,我的女兒你終於回來了?!碧K夫人快步上前,不等蘇穎給自己跪下行禮,就急忙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仔細的瞧著?!翱熳屇锴魄疲@幾日不見娘不知爲何特別想你?!?
被蘇夫人的話說紅了眼睛,蘇穎柔柔弱弱的任由蘇夫人拉著自己,帶著鼻音道:“娘這番話說得女兒好心酸,女兒真想一輩子不嫁人留在娘身邊盡孝?!?
“娘不求你們在身邊盡孝,只要你們能過得好,對娘來說就是最大的孝心。娘問你,身子可調養好了?可有哪裡不舒服?”蘇夫人感動的拍了拍蘇穎的手,只不過才嫁人幾天竟然懂事這麼多,令她很是欣慰。
蘇穎忙點頭,破涕爲笑道:“女兒很好,請娘放心?!?
“木承歡他對你好嗎?”女兒嫁了人,當孃的自然最關心的是女婿對女兒好不好。蘇夫人也不例外,第一個問的便是木承歡待她好不好,畢竟當初是以著那樣的方式嫁進木家,木家最初選中的人不是蘇穎這一直是蘇夫人心裡的一塊心病。
原本還微笑著的蘇穎臉色刷的一下便紅了,低著頭滿是小女兒嬌態的輕聲嗯了一聲,小聲道:“他待女兒極好?!蹦境袣g雖然是個武將卻有滿腹才華,待她很是溫柔體貼,並沒有因爲她在婚前便於他而輕慢,待她很是尊重。
瞧著蘇穎如此神色,蘇夫人哪裡還猜不到,當即喜笑顏開道:“他對你好娘就放心了,今後你們和和美美的在一起過好日子,沒有什麼比這些更重要了?!敝灰畠哼^得好過得幸福,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見孃親如此爲自己掛心,蘇穎有些愧疚道:“都是女兒不好,讓孃親擔心了?!?
“無妨,見你一切好好的,娘擔心些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今後你們都好好的,娘就放心了?!碧K夫人不求其他,與尋常人家的母親一樣,只希望自己的兒女能過得好,什麼家族榮耀什麼家族前途,那都是男人們該承擔的責任,憑什麼讓她的女兒來當探路石。
一路走著,蘇夫人瞧著滿院的正好,便拉著蘇穎和蘇荷在後花園散步。正說著話,蘇閣老帶著彬彬有禮的木承歡也來了後花園,今兒木承歡特意穿了一件天青色的長袍,遠遠的走來如同一顆挺拔的青松,器宇軒昂。
蘇夫人待木承歡走近,笑著受了他的禮,叮囑道:“承歡,穎兒從小就被岳母當成眼珠子一樣疼,從今往後岳母可是將這雙眼住託付給你,你可得好好愛護她,知道嗎?”
“小婿定會愛護好自己的妻,請岳母放心?!蹦境袣g恭敬的點頭,擡眸落在蘇穎身上的視線是帶著溫暖笑意的。他本就對蘇穎有幾分好感,這幾日相處下來他越發覺得蘇穎值得憐惜,既然已經成爲他的妻,他自然要好生保護與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