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在棺材中也好在龍牀上也罷,都由不得自己選擇。世人大多愚昧,喜歡從出生來判定將來,誰能肯定龍孫一定龍遊四海,棺材子一輩子只能爛在泥潭中?未來是掌控在自己手裡的,想要自己過得好,就該自己去爭取、自己爲自己籌謀,一味的指望出生帶來的榮耀,又能走多遠?”
兩世爲人她已經看明白了太多,三姨娘一直都不甘心自己的女兒是庶出,可她沒有辦法改變自己是侍妾的出身,所以她不得不爲木芊舞籌謀,甚至不惜唆使她的親生祖母將她拐走。當年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這些年祖母也沒有瞞著她,雖然心裡也有愧疚,但爲了木冷鋒的錦繡前程,祖母還是選擇將自己帶走,全然沒有顧忌到年幼的自己是否承受得了坎坷顛簸與貧窮疾病。
說到底,其實祖母在將她帶出相府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她沒命長大的準備。和兒子的未來相比,犧牲一個孫女兒算得了什麼?孫女兒沒了兒子還可以再生,生多少個都可以,但能當上左相的兒子可就這麼一個。人麼,都是自私的,這一點她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提著幾樣木成玉喜歡吃的小菜,木玉沁心情柔軟的朝翠竹苑走來,遠遠的便見那一枚小小的人兒穿著翠綠色的衣衫正在有模有樣的揹著書,遠遠看過去像一個軟糯軟糯的糯米丸子。
許是聽到了這邊的腳步聲,正在背書的木成玉急忙擡頭,一見是她來了,唰的一下將書扔了,撒開腳丫子就朝她跑了過來。“姐姐,抱抱玉兒。”
“哎哎,怎麼又跑了!”手忙腳亂的將書接住,希達頭疼的望著已經跑遠的木成玉,轉頭對睡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元恆道:“少主,你看大小姐提著食盒來看你和三少爺,像不像妻子給夫君孩子送飯?”
話音剛落,腦袋上就捱了一巴掌,正一臉無辜的準備反駁,卻聽元恆聲帶笑意,道:“什麼像不像,本來就是。”
“噗!少主你還真敢說。”希達忍不住哈哈大笑,旋即被元恆怒瞪一眼,急忙伸手捂住嘴巴,但一聳一聳的肩膀卻是沒法隱藏。
元恆不悅的白他一眼,起身朝已經不遠的木玉沁大步走去,遠遠的拋來一句話:“今晚成玉若是背不會《三字經》,你就別指望睡覺。”
啊?這樣的懲罰算怎麼回事?希達頭疼的望著手心的書,讓木成玉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娃今晚就背會《三字經》,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的事情,別說木成玉辦不到,就算是他這個成年人也沒辦法一個下午就會背那麼長的東西。“少主,換一個懲罰好不好?”比如說讓他去劈柴,或者挑水也成啊。
大步走到木玉沁身旁,伸手接過賴在她懷裡的木成玉,看了一眼已經放在石桌上的食盒,笑問:“今天又帶了什麼好吃的來,剛巧我和成玉還沒有用膳。”每天都享受著豆芽菜的送菜服務,元恆越發覺得將木成玉這個小豆沙在身邊是一件無比正確的事情。
望著一臉饞貓樣的一大一小,木玉沁好笑的搖了搖頭,手腳卻很是麻利將食盒裡的飯菜往桌子上擺放。“早就過了晚膳的點,你和成玉爲什麼不好好吃飯?若是我今晚沒有送吃的來,你們是不是就打算餓肚子?”
“你肯定會來的,是吧成玉。”元恆目光喝足之後,將木成玉遞給希達示意他帶去洗澡,對陷入沉思的木玉沁笑道:“成玉在我這裡很安全,你想做什麼儘管放手去做,如果需要我幫忙只需一句話。”
“你爲什麼這樣幫我?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這麼深厚的交情。”甚至,一直以來她想的都是如何成功有效的將他趕出相府,如今他爲什麼要反過來幫她?
似乎早就料到她不會那麼坦誠的接受自己的幫助,元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殘羹,笑道:“就衝你送來的一日三餐,我也該幫你做些事情作爲報答,權當是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