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斷的遇上埋伏,一路狼狽逃竄的元羽從來沒有這麼憋悶過,他可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元羽王爺,怎麼可以如同喪家之犬一樣的到處逃竄!終於,他不再往前奔跑而是勒停了馬繮,僵硬的坐在馬背上直視著眼前的男子,臉色陰沉得仿若能滴出水來。
“車言,是你!”元羽坐在馬背上,目光冰冷的怒瞪著對面同樣坐在馬背上的車言,恨恨道。
車言淡然的對他微笑,對著元羽點了點頭,然後示意身後的人將馬車推到兩人之間,指著馬車上並列放著的兩個棺材,笑問:“元羽王爺,這裡有兩口寒玉棺材,王妃特意吩咐屬下,你遠來是客讓你先選。”
那個賤人想要殺他!元羽怒極反笑,揚脣譏諷道:“怎麼?讓我先選,剩下的是要留給她自己的嗎?真是看不出來,木玉沁已經下賤到要爲本王陪葬的地步了嗎?很可惜,本王對元恆穿過的破鞋沒有興趣,不過將她賞賜給本王的將士們當軍妓倒是可以。”
耐心的等他說完,車言一邊搖頭一邊解釋道:“王爺怕是想多了,這兩口棺材是王妃特意爲您和西妃準備的,您不遠千里而來自然是讓你先選,想來西妃素來疼愛你,應該不介意你先選的!”
“車言,你放肆!”聞言,元羽勃然大怒,用馬鞭指著車言怒喝道。
車言無所謂的冷冷一笑,對元羽揚脣譏諷道:“我便是放肆了你又能如何?元羽,實話告訴你,你的命我們家王妃要定了!自然不僅是你的命,還有西妃的命,她全部都要了!”
真是口出狂言,元羽從來沒有這麼厭惡過一個人,眼前的車言已經讓他二十五年的隱忍全部作廢。手中才馬鞭已經朝著車言的頭抽了過去,對方若是不躲,他必定有信心將他抽一個皮開肉綻。
可惜車言不是傻瓜,不可能坐在原地等著他的馬鞭抽在自己的臉上。“王爺是不想自己選嗎?沒關係,這兩口棺材都是用上等的寒玉打造,最是能保存屍身不腐,您和西妃娘娘好歹也是草原身份尊貴的人,倒也是配得上這種上等的好棺材。”
聞言,元羽氣得快要抓狂,他堂堂草原的王爺竟然才配得上這口棺材!“車言,你找死!來人,給本王砍下他的腦袋!”元羽對著車言怒吼,可身後的隨從卻並沒有如他所願的衝上前去!他意識到了不對勁,猛地回頭卻見跟在自己身後的大隊人馬如今只剩下不足三百人。他可是率領著五萬人馬前去攻城,如今爲何會落得不足三百人的下場?“你們都聾了嗎?”
饒是元羽已經氣急敗壞,可那些隨從依舊沒有上前,而是用一種悲傷的目光望著元羽,誰都沒有說話可他們的眼神卻充滿了畏懼。
是什麼讓他們天不怕地不怕的草原猛士露出了畏懼?元羽不明白,只能轉頭怒瞪著車言,剛準備衝上去取他性命,馬繮卻被人一把抓住。“滾開!”
索倫是元羽的軍師,自年少時候便跟著他,如今明白大勢已去,只能勸道:“王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還是先撤吧。”對方有備而來,他們實在是被打得措手不及,輸得這麼悽慘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不,我不走!”元羽因爲是闊格王爺的遺腹子,自從出生便被人用鄙夷的眼神注視著長大,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受盡了別人的白眼和嘲諷。如今他帶著五萬人馬都無法將木玉沁抓獲,王都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難道他真的要捨棄母妃獨自逃回貧瘠的封地茍延殘喘嗎?不,與其每日都爲一日三餐而發愁,他寧願戰死沙場。
“王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索倫大急,站在馬背上眺望著塵土飛揚的北邊,對元羽喊道:“王爺,對方的大隊人馬已經來了,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元羽也不是傻子,生死之間若是能夠有選擇,他自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活下去!所以,不等索倫喊第三次,他便調轉馬頭朝敵軍薄弱的西面突圍而去。許是他的勢頭太猛,那些士兵幾乎都沒有抵擋便將缺口給暴露了出來,待突圍之後元羽不忘回頭看了一眼車言,對著對方揚脣譏諷一笑。
“王爺走好。”車言安坐在馬背上並沒有追,而是直接將烏金弓拉成滿月形狀,冷箭對準了元羽的肩膀,嗖嗖嗖的連著射出三支箭。本以爲能將元羽從馬背上射下來,可惜被多事的索倫用身體擋住,那三支冷箭一支射穿了索倫的肩膀,將他從馬背上直接射得釘在了地上,另外兩支分別在索倫
坐下的馬屁股上,倒是一支也沒有射在元羽的身上。“真是好運,竟然還有人願意爲他去死。”
可憐索倫自年少時便跟著元羽,如今爲了救元羽爲他中了箭卻被他丟下不管,望著揚塵而去的元羽,索倫的心是從未有過的悲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鮮血將索倫身上的短袍全部染成豔紅色,眼前突然出現一雙黑色的長靴,索倫沒有擡頭去看,哀大莫過於心死道:“成王敗寇,我輸了,你殺了我吧。”
“我爲什麼要殺了你?”車言好笑的望著他,見他錯愕的擡頭,又補充道:“王妃欣賞你的才華,出征之前特意囑咐我,若是你能爲她所用,王妃仁慈便留你一條性命。”
“那你還是殺了我吧,我是不可能爲敵人所用的!”索倫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似乎那支箭不是射在他的肩膀上,而是射穿了他的心臟,讓他只想求死。意料之中的刀劍並沒有落下,索倫疲憊的擡頭,望著召喚軍醫爲自己處理傷口的車言,惡聲惡氣道:“我是不可能爲你們賣命的,我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便是將我千刀萬剮我也不可能背叛王爺。”
車言淡淡的看他一眼,無所謂的把玩著手中的冷箭,笑道:“可你家王爺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