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不會有大礙,父親都病成了這樣子都不算,那什麼樣子才能算有大礙?木夫人不悅的瞪了木承歡一眼,哽咽道:“我聽說昨天你開了城門,是爲何?”
“爲了放一個人進來,他是妹妹特別信任的人,來護送母親與我回京。”木承歡也沒有隱瞞,直視著木夫人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母親,蘇穎臨盆在即,我們帶著外祖父回京吧。”
林巖這一病來勢洶洶,將將軍府的軍醫們都折騰了三天三夜他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當林巖睜開眼睛看到木夫人和木承歡衣不解帶的守在自己的牀前,縱然是一身鐵骨也禁不住眼眶溼潤。“芳兒,承歡,我沒事,你們去休息吧。”
試問木夫人怎麼可能真的有心情去休息,當即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哭道:“父親,我們回京吧,您的病來勢兇猛,還是讓宮裡的御醫爲您看一看吧。”
“不,我不回去。”林巖吃力的搖頭,反手握緊了她的手,嚴肅道:“不僅我不能回去,你們也不能回去。京城乃是非之地,待下一任君王認定之前,你們都不要回去。”
如今皇帝正值壯年,皇子們雖然已經長成,但再厲害又如何能與皇帝鬥?這麼沒有期限的等下去,得等到什麼時候。木承歡不贊同的皺眉,勸道:“外祖父,我們只是回京,並不參與皇子們的黨爭,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不會有問題就怪了!林巖依舊是搖頭,目光如炬的望著木承歡,語重心長道:“承歡你還年輕,不懂朝堂上的暗濤洶涌。京城的水太深,自從你走後,我每天都在後悔,不該讓你回京。榮華富貴算得了什麼,全家平安纔是最要緊的。”
他已年過半百,這一生飛黃騰達過也位高權重過,還有什麼沒有見識過的?帝王心深不可測,他比誰都明白什麼叫伴君如伴虎。
這邊木承歡還在勸說著林巖和他們回京,那邊希達等人也已經到了邊城城下,可惜邊城還沒有打開城門放行百姓。希達等人只能在距離城門不遠處的小樹林露宿紮營,雖然他們進不了邊城,不過消息卻可以通過飛鴿傳給元恆。
再一次將鴿子放飛,元恆坐在桌邊仔細的將希達傳給他的消息一目十行的看完,京城又有了新的變動,潮起洶涌是在所難免。但希達這一次傳書並不是爲了說明這個,而是爲了告訴他另外一件最爲重要的消息,那就是皇甫蓮城率領三萬大軍朝邊城而來。
“他來做什麼!”元恆擡手將紙條收進荷包裡,對著燭火發了一會呆,便立刻起身趕往將軍府。不管如何,他定要趕在皇甫蓮城到來之前將木夫人和木承歡帶走,否則皇甫蓮城一到他們即便是想走只怕也走不成。
與前天不同的是這一次元恆並沒能順利的進入將軍府,站在將軍府的門外,元恆對著管家好言道:“麻煩管家通傳一聲,我要求見木承歡。”
“我們大少爺的名字也是你能喊得嗎?我方纔已經說了,大少爺沒有空見你,你還是趕快走吧。”管家不耐煩的揮手,如同在趕叫花子一樣想要將他打發。
元恆見他態度蠻橫,索性猛地上前一步便要往裡面闖,管家一見他竟敢往裡面闖,立刻便招呼侍衛攔他!這些人豈能攔得住元恆,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元恆便大步踏進了林巖住的院子,將木承歡和木夫人驚得張大了嘴巴。
“恆元兄?你怎麼進來的?”木承歡一見他進來,立刻便驚訝的問。這裡是林巖住的地方,尋常客人根本走不到的地方。
大踏步的走到他們面前,元恆也不行禮,而是看著木夫人,道:“我得到京城傳來的消息,說相爺遇刺,如今生死不知。”
木夫人一聽猛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絕望的抓住木承歡的手,急切的問:“承歡,他是誰,爲何要詛咒你父親?”
“是啊恆元兄,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這裡距離京城遙遠,恆元前天才來的邊城,爲何當時沒有說這個消息,難道事情是這幾天才發生的嗎?“恆元兄,此事非同小可,可開不得玩笑。”
“誰與你們開玩笑,這是玉沁剛剛飛鴿傳書給我的親筆書信。你是她的大哥,總不能連她的字都不認識吧!”元恆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將荷包中的書信取出來遞給他,末了卻見木夫人對著自己手中的荷包紅了眼睛,暗歎一聲大意。
木夫人一看到這個荷包眼睛立刻便紅了,兩步便衝到元恆的面前,一把便將他手中的荷包搶了過來,厲聲喝問:“這荷包是哪裡來的?你到底是誰?”
見她將荷包搶了過去,元恆知道自己已經被她認了出來,索性也不隱瞞,對著她便跪了下來。“母親。”
“你喚我什麼?”一聲母親喊得木夫人淚如雨下,即便她後來知道當初相府的那個兒子是被人冒名頂替的,可那一年多的朝夕相處她早已經認定他就是自己的兒子。在得知對方被七皇子當街打殺時,她的心一直就揪痛著,比知道真正的木承毅早在四年前就病逝還要讓她痛不欲生。
元恆挺直了脊背,只是著木夫人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兒子喚您母親。”
“你……”木夫人震驚不已的望著他,良久都不說不出話來。就在元恆以爲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木夫人顫抖著雙手捧住他的臉,道:“你平安無事,娘就放心了。”
望著淚如雨下的木夫人,元恆已經做好了被怒罵的心理準備,豈料只等到這麼一句話,你平安無事娘就放心了。“母親不怪我欺瞞你們嗎?”
木夫人搖了搖頭,哽咽道:“不怪你,這一年多以來你爲相府爲沁兒做的一切,娘都看在眼裡。你若是歹人又豈會真心實意的爲相府著想?娘只是想知道,當初你爲何要冒名頂替,又爲何要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