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怒斥了元恆之後,木玉沁奇怪的發(fā)現(xiàn)一連七天都沒有見到冒牌二哥的身影,但她又不好意思問,索性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小姐?小姐!哎呀小姐,再磨下去這藥可連渣渣都不剩了。”蹲在地上照看著藥罐子的蓮葉不其然擡頭,就望著木玉沁神遊天外快要將最後一點藥材都磨廢。“小姐,你想什麼呢,忘了劉御醫(yī)叮囑的話了?再說了,你學(xué)醫(yī)夫人本來就不同意,若是再看到你這樣糟踐藥材,指不定下次就不許庫房將這上等的好藥撥給我們了。”
鬱悶的望著石槽裡快要見底的藥粉,木玉沁輕手輕腳的將藥粉掃出來,輕輕的堆在一旁的玉碟中。“最近怎麼沒有看到二哥,府裡是不是發(fā)生什麼事情?”
蓮葉接過玉碟放在一邊,漫不經(jīng)心道:“二少爺明年是要參加殿試的,許是在書房溫習(xí)功課呢。不過聽說前幾日鎮(zhèn)國公夫人和蘇夫人各自帶著女兒來府中做客,實際上是來與兩位少爺相看的,不知道相看中了沒有。”
相看?鎮(zhèn)國公夫人只有一個女兒,就是如今名譽天下才貌雙全的青鸞郡主;蘇夫人倒是有兩個女兒,不過小女兒蘇荷被陛下封了公主,這婚事今後必將由陛下做主,那麼能來相看的便只能是大女兒蘇穎。兩府同時來相看,孃親竟然沒有喊自己作陪,看來對於這門親事是十拿九穩(wěn)的,只是不知結(jié)果如何。
“小姐,你說鎮(zhèn)國公府和蘇府都是京城一等一的豪門貴族,青鸞郡主和蘇大小姐也是不可得多的絕色美人,大少爺和二少爺是不是好事將近?”蓮葉到底是個小女孩兒,對於這些八卦的事情消息最是靈通。“奴婢聽說,青鸞郡主和蘇大小姐都是一臉?gòu)尚叩幕馗顺墒强粗辛藘晌簧贍敗P〗悖阏f是不是?”
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關(guān)係?且不論木承歡,就說青鸞郡主與蘇穎,她們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樣的出身?這樣的人家兒女的婚事素來都是籌碼,一個能讓家族長盛不衰、越發(fā)富貴繁榮的籌碼。她們看中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夫君能不能成爲(wèi)家族的助力,能不能在朝中佔有一席之地。其他的,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罷了。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那你有沒有打聽出來相看的時候二少爺根本就沒有去?!”荷花快步推門走進來,狠狠的點了一下蓮葉的腦袋,責(zé)備道:“整日裡就知道打聽這些沒用的,外面要下雨了,還不去將曬的藥材都收進來?”待將蓮葉趕走,荷花這才小聲對木玉沁道:“大小姐,奴婢一直按照您的吩咐盯著二少爺,發(fā)現(xiàn)這幾日他連翠竹苑都沒有出,不知道在裡面籌謀什麼。”
連翠竹苑都沒有出?那可不會是冒牌二哥的性格。“算了,今後你也不用盯著他了,他到底不是木家的人,萬一惹怒了他傷了你可得不償失。”
聞言荷花一愣,卻還是點了點頭,“小姐,就這樣放鬆對二少爺?shù)木瑁瑫粫俊痹捨幢M,意寓卻明。
將手中的東西全部放下,木玉沁深深的嘆了口氣,鬱郁道:“我自然不會放鬆警惕,在沒有弄清楚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之前,我都會防備著他。只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他現(xiàn)在的身份可是相府二少爺,我能防得了他一時難道還能防備他一世嗎?只可惜縱然我能想出將他趕出相府的法子,娘和父親也是不許的,在他們的心裡聰明狡猾又善於察言觀色的他才應(yīng)該是相府能繼承父親衣鉢的未來掌舵人。不知你發(fā)現(xiàn)了沒有,父親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充滿了期許,卻很少用這樣的眼神來看,這說明了什麼你還不明白嗎?”父親這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冒牌二哥的身上,反而對的期許淡淡。
能在這個家裡生存下來的人,無論是主子還是婢女,都還不至於蠢到家。荷花當(dāng)然明白這說明了什麼,只是她還是很難接受,原本屬於木承歡的一切都被一個冒牌貨搶走,這讓她非常憤怒。“老爺那是被他矇蔽了,纔會對一個居心叵測冒名頂替的冒牌貨寄予厚望。”那本該是屬於大少爺?shù)氖鈽s,怎麼能給一個不相干的冒牌貨。
聽了她的話,木玉沁目光深沉的看了荷花一眼,嚴(yán)肅道:“荷花,這樣的話我不希望聽你說第二遍!不管他曾經(jīng)是誰,現(xiàn)在他都是相府的二少爺,是我的二哥,這個身份是得到祖母和父母親承認(rèn)的,你質(zhì)疑他便是在懷疑祖母和父母親的決定。若是讓有心人抓住你的把柄,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你可聽明白了?”
“小姐教訓(xùn)的是,奴婢記住了。”不敢擡頭對視木玉沁不符合這個年紀(jì)的凌厲眼神,這樣的眼神她只在輔國將軍的身上見過。都說外甥像孃舅的,沒見過外孫女像外祖父的,或許小姐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很多時候她的行事作風(fēng)老辣得不像這個年紀(jì)小女孩能有的。
站在窗前望天,木玉沁的心情如同天空翻滾的烏雲(yún)一般沉悶,良久之後才輕嘆道:“明天便是巧珠大婚的日子,相府要不平靜了。”說完,不待疑惑的荷花發(fā)問,便吩咐道:“將東西都收拾好,隨我去給祖母請安。”
老太太最近一直喊頭疼,不止一次暗示她給做個減緩頭疼的香包,如今是時候該給她送過去了。放著府中伺候的郎中不用,非要她這個半吊子親手調(diào)製,老夫人對她的特別信任讓木玉沁心生詭異。但想著回來之後老夫人對她的特別關(guān)照,木玉沁便又懷疑是否自己想多了,但一股不安的情緒如同烏雲(yún)罩頂般怎麼也不肯消散,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只是木玉沁不知道,她送去的香包卻差點成了她的催命符。她更想不到,一直都安靜得快要讓人忘記的三姨娘,這麼快就又捲土重來,而這一次針對她和的連環(huán)毒計,終究還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