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青鸞郡主手中的酒杯落在了地上,酒水灑在她華麗的裙襬上,硬生生的毀了一件千金難求的雲錦天衣。陛下要給木承歡和蘇穎賜婚?爲什麼?木承歡不是和她訂了婚麼,難道陛下不知道嗎?
“不可以!這怎麼可以!”青鸞郡主如同夢靨的就要站起來,被鎮國公夫人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緊緊的捂住了她還在喃呢的嘴。“娘,這怎麼可以?”木承歡是她的未婚夫,怎麼能和蘇穎被陛下賜婚?若是御賜的婚姻,那她怎麼辦?
鎮國公夫人也沒有料到皇上會如此賜婚,轉頭焦急的望著鎮國公,卻見自家夫君對自己緩慢的搖了搖頭,心一沉看來和木家的婚事八成是成不了。她可憐的女兒就連嫁衣都已經繡好,每晚臨睡之前都會摩挲一番,如今可叫青鸞如何是好?
“娘,怎麼可以這樣!”青鸞又悽苦的喊了一聲娘,她斷然想不到一國之君的陛下竟會做這等棒打鴛鴦的事情。見孃親沒有理會自己,青鸞急忙轉身拉住木玉沁的手,仿若抓住了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切道:“玉沁,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陛下是開玩笑的,是不是?”
望著驚慌失措的青鸞郡主,素來不會爲人所動的木玉沁只覺得心裡難受,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她緩慢道:“青鸞姐姐,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青鸞跌坐在位子上,伸手捂著眼睛再也不顧儀態的嗚嗚嗚的哭了起來,鎮國公夫人生怕惹人笑話,急忙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擋住了別人的視線,心裡頭卻對始亂終棄的木家恨到了極點,自然對木玉沁也沒了之前的好臉色。“木大小姐,郡主一時半會怕是好不了,還請你迴避。”
驟然不被待見,木玉沁也能體諒鎮國公夫人的護女之情,嘆了口氣道:“好,我這就回避。”
見她真的就要離開,鎮國公夫人又喊道:“等一等,木大小姐,本公主想知道好端端的木承歡爲何要悔婚?若是沒有瞧上本宮的女兒,當初又何必來招惹。”
鎮國公夫人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也是上窮國正兒八經的公主殿下,當初若不是嫁給了鎮國公,只怕早不知去了哪國和親,哪裡還能過得像現在這般順風如意?被她如此嚴詞厲色的喝問,木玉沁也只能如實道來,“非大哥始亂終棄,實則是御賜婚姻誰敢抗旨?”要怪就去怪坐在皇位上的那一位吧,好歹也是一國公主,該明白什麼叫皇命不可違。
誰敢抗旨,好一句誰敢抗旨。鎮國公夫人,昔日的南陽公主此刻陰沉的臉就差能滴出水,目光深沉的望著地面,玉手輕輕的拍著青鸞抽泣的後背,卻是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說。原本對於木家的兒子她還是很看重的,如今再看,當初就不該帶青鸞去相看,憑白耽誤了女兒的青春。若是她早些時候便和鎮國公擬定了婆家,盲婚啞嫁的成了婚事,倒也就罷了。
木玉沁回到自己的席面,見木承歡已經和蘇穎跪下領旨謝恩,心情複雜的望著正在飲酒道謝諸多大臣祝賀的父親。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正在壓抑著咳嗽的元恆,眼底的關心再也藏不住,轉頭對莊月問道:“二少爺傷得如何?”
“少主受了內傷,怕沒有個把月的修養好不了。”莊月也不隱瞞,直截了當的說明此刻的元恆狀態並不好。“大小姐若有空勸勸少主,規勸著他一些,讓他這一個月好生休養,斷不能再肆意飲酒。”草原的猛士都愛喝酒,尤其愛喝烈酒,可內傷最忌諱的便是烈酒,她怕少主熬不住嘴饞的不聽醫囑的喝酒。
跟著劉御醫學了不少時間,木玉沁自然知道內傷最忌諱的便是喝酒,當即點頭,道:“我知道了,今後我會看著他的。”心疼的收回視線,不其然卻與陰沉著臉的皇甫蓮城對上了眼,對他莞爾一笑點了點頭,這一次卻見他不再冷著臉,而是對自己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總算是化干戈爲玉帛,也不枉木家今晚吃這麼大的虧,總算沒無功而返。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皇帝的鴛鴦譜已經點完的時候,皇帝突然便又開口道:“既然爲左相的大兒子賜了婚,朕就索性也爲左相的二兒子也賜個婚。朕瞧著小青鸞長得眉清目秀、才情動人,和豐神俊朗的木承毅倒也般配?青鸞,你可願意?”
青鸞猛地聽聞這話如同五雷轟頂,不讓她嫁給木承歡就算了,還將她賜婚給木承歡的親弟弟,舅舅這是非要將她逼死不可嗎?當即青鸞再也顧不得什麼,猛地站了起來大聲道:“我不願意!”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誰敢對皇帝說不願意,是嫌命長了嗎?鎮國公大驚急忙站起來拉著青鸞就要跪下,卻聽到皇帝慢悠悠道:“嫁給木承毅你不願意,那嫁給朕的兒子你可願意?朕的兒子那麼多,你隨便挑一個喜歡的嫁,這總該願意了吧。”
聞言,衆人再次大驚失色,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任由青鸞郡主在陛下的兒子堆中挑揀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青鸞郡主的回答。誰都知道皇帝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如今卻對青鸞郡主如此放縱,簡直是不曾有過的榮寵。
青鸞黑了臉,目光在皇甫家的諸位皇子的面上一一掃過,冷笑一聲,道:“嫁給陛下的皇子,我依舊不願意!”
在上窮國的歷史上,可從來沒有人能兩次拒絕皇帝,青鸞的行爲已經挑釁了皇帝的威嚴,即便鎮國公和南陽公主已經拉著青鸞郡主跪下,可皇帝被挑起的怒火豈是那麼容易平息的?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和朕說話?!青鸞,別以爲你是朕的親外甥朕就會縱容你,你太不知天高地厚。”皇帝大怒,將桌前的美味佳餚全都掃落在地,怒瞪著兩次拒絕自己賜婚的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