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我喜歡小木頭,從第一眼看到她開始便喜歡著,喜歡了這麼久,母妃也認爲這是一門好親事,憑什麼皇甫蓮城也看上了小木頭,父皇就要我放棄、讓我來成全皇甫蓮城!若算著年紀,他還年長我幾歲,憑什麼要我讓著他。”若說之前是憤怒和不甘心,現在的皇甫明則是委屈,他是皇帝最小的兒子,素來被衆人疼愛著長大,一直以來都是別人讓著他從來沒有他讓過誰,現在竟然叫他讓出自己心愛的人,他哪裡能不委屈?
望著快要哭出來的皇甫明,盧公有些哭笑不得,無語道:“你這般孩子心性說喜歡木大小姐,讓舅舅怎麼就那麼不相信呢?你說你喜歡人傢什麼,你可明白什麼是喜歡?”
“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是喜歡?舅舅你別欺負我年紀小,就以爲我什麼都不懂,連表妹她們都有了心上人,難道我喜歡小木頭還能有假嗎!再說我都已經十五歲,舅舅十五歲的時候早已經和舅母定親,如今我只是喜歡一個姑娘,難道連什麼是喜歡我都分不清楚嗎?”皇甫明說完卻發現盧公的臉色微微發白,稍一回想纔想起自己方纔說了什麼,有些心慌的拉緊盧公的小拇指,小聲道歉:“對不起舅舅,是我口不擇言惹你傷心了。”
猛然被人提起亡妻,盧公心裡涌過的都是悲楚,當年若不是他非要娶愛禾爲妻,想必愛禾能嫁得更好,或許也不會因盧家生意做得太大得罪太多人而遭人暗殺,或許現在還能活著也說不定。“沒事,你年紀也不小了,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是皇子天生就比別人尊貴,擁有別人求也求不來的齊天富貴,但你要記住你的富貴是陛下給的,他能給就能收。你自小在後宮長大,應該看過許多在冷宮中長大的兄弟姐妹,他們同你一樣都是陛下的子女,可他們活得連螻蟻都不如,你可知道爲什麼?”
“因爲他們的母親或身份低賤或是有罪之人,自然只能生活在冷宮,活得連螻蟻都不如也只是他們命不好。”皇甫明確實在小時候無意中去過一次冷宮,冷宮並不是很冷只是非常破敗,他從來沒有想過巍峨皇宮竟然會有這麼破的地方。
那簡直不能算是宮殿,只是一個偌大的院子,裡面有著一直延伸到黑暗中的無數間廂房,破落的門窗、不能遮風避雨的屋頂,沒有一處不顯示著這裡的敗落與晦氣。可令他意外的是這樣的地方竟然有人住,而且還有小孩子,更稀奇的是還不止一個孩子。
命不好嗎?確實,那些孩子確實命不好,竟然投生在了皇甫家,自古帝王多薄情,可惜皇甫長英是個多情種,一心只疼愛霍子衿,奈何佳人嫁給了他的哥哥,令他永生永世都只能黯然傷神。“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是陪著寶瑩寶妍去逛街,還是陪我去挑選店鋪準備開布莊?要不你就隨我一同去店裡吧,生意上的這些事情你總是要接觸的,多學一些對你也沒有壞處,如何?”
“不如何,我寧願陪表妹逛街,也不想去店裡面對那些老古板。舅舅你就饒了我吧,我對做生意真的沒什麼興趣。”皇甫明急忙擺手,他可不想被店鋪裡的管事們圍著轉,每一次舅舅出現那些管事就如同聞到蜂蜜的螞蟻嘩啦啦的圍上來,簡直煩不勝煩。
再說木玉沁從盧記當鋪出來之後,並沒有立刻回府,而是繞道去了範月樓,如今範月樓已經是她的產業,身爲大老闆她理應偶爾來抽查一下賬目。或許今天真的不適宜出門,馬車剛走到範月樓門前,一個酒罈子便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馬頭上。受了驚嚇的馬兒撒開蹄子便要橫衝直撞,若不是莊月及時跳下馬車拽住了馬繮,只怕這一通瘋跑定會傷著車廂裡的木玉沁。
“小姐,你沒事吧?”挑起珠簾,莊月緊張的問。
木玉沁扶了扶歪了的髮釵,輕輕的搖了搖頭,問:“方纔是怎麼回事?”馬車正常行駛,怎麼會突然驚了馬?
莊月到底是行伍出生,下意識的便擡頭朝二樓的包廂望去,指著其中的一扇窗戶道:“若奴婢沒有看錯,酒罈是從那個房間丟出來的。”
“樓掌櫃,去看看是什麼人膽敢如此肆意妄爲。”木玉沁不是傻子,對方只是故意瞄準馬頭丟的酒罈,否則好端端的在雅間內喝酒,怎麼會將酒罈子丟這麼遠?還剛巧砸在她的馬車上驚了馬,若說是巧合她是不信的。
早在方纔外面有驚馬的時候,範月樓的樓掌櫃就被驚動,聞聲而來剛巧看到木玉沁從馬車上走下來,急忙走上前去。“大小姐,您可曾傷著?”
見樓掌櫃一張臉上滿是真切的關心,木玉沁微笑著要搖了搖頭,重複道:“派人去查一查那間雅間裡面坐著的是誰,方纔我的馬受驚就是因爲裡面丟出來的酒罈砸中了馬頭。”
“這麼巧?”樓掌櫃心裡一個咯噔,急忙吩咐小二去查清楚是哪位客人乾的好事。不多時小二便跑了回來,一臉爲難的對樓掌櫃低語了幾句,眼神一個勁的往樓上飄,似乎是一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大小姐,請借一步說話。”
聞言,木玉沁知道樓掌櫃必然有要事稟報,便頷首走進了她慣常用的那間內室,在主位上安然坐下,望著雖不常來卻打掃得很乾淨整潔的內室,木玉沁讚賞的看了樓掌櫃一眼。“這裡沒有外人,有什麼話直接說即可。”
“大小姐,方纔小二去問過了,那個酒罈是楊小侯爺丟的。”樓掌櫃一臉爲難的望著木玉沁,只求這位姑奶奶不要和發酒瘋的楊戰計較纔好。
“楊戰?倒是好久不曾聽人提起過他,我倒將這號人物給忘了。”木玉沁冷然一笑,璨若星辰的眼中滑過一絲嘲諷。“聽說自從小侯爺夫人去世之後,楊小侯爺很是傷心了一段日子,陛下不是令他爲新夫人守喪麼,他怎麼會出現在範月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