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元恆心猛地加速跳動,有些不敢相信:“望眼整個上窮,能夠鎮守鎮西的只有郭淮,皇帝是如何下的整個決心撤了郭淮的軍權,同時將郭家所有的人都從鎮西撤走?”上窮的皇帝是瘋了嗎?沒了郭家鎮守的鎮西還不是如紙片一樣脆弱,皇帝這是要將整個鎮西城都雙手奉送給草原嗎?!
木玉沁見他果然是一臉的歡喜,心猛地一痛卻依舊強顏歡笑道:“你看,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個消息,果然如我所料。鎮西沒了郭家的鎮守,想必已經有人開始籌謀將它佔爲己有。元恆,鎮西即便沒有了郭家,可依舊屬於上窮的領土。若是你們草原生了覬覦之心,那麼兩國交戰便無可避免。我身爲和親公主,相信只要兩國一有開戰的苗頭,必定會有人提議殺我祭旗。我若留在王都將會在劫難逃,所以留在藥王谷對我而言反而是一種保護,你說是不是?”
心猛地往下一沉,元恆沒有想到木玉沁竟然想得如此長遠,思索片刻之後,才緩慢的點頭,他不得不承認沁兒的擔心都是對的。“你說的對,兩國一旦交戰,第一個倒黴的便是和親公主。以前鎮西有郭淮鎮守固若金湯,即便草原有奪取攻城的想法也是無計可施。如今情況大不相同,鎮西沒了郭淮便沒了最後的一道屏障,時刻緊盯著鎮西這塊肥肉的父君,必定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你留在王都確實太過危險,縱然我能殺光所有敢對你心生不軌的人,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當真你有什麼意外,我將悔恨一輩子。”
聞言,木玉沁感動的同時又有些傷悲,嘆息道:“只要我在藥王谷中,就沒人能傷害得了我。你可知道青珊是何人,她就是白澤最出名的奇門遁甲女諸葛,這山谷被她隱蔽得極好,即便是有人引路沒她的允許也是進不了山谷的。我在這裡將會很安全,待我學成歸來對你的霸業定能獻上一臂之力。”
什麼雄途霸業,那都是野心家爲自己找的藉口,可他從來想要的都不是這些,而是隻有一個她而已。“沁兒,我不需要那些追名逐利的東西,我只要你!這山谷是否安全你說了不算,你留在這裡也可以,但你不能拒絕我的安排。”
這個男人有多倔強木玉沁比誰都清楚,當即無奈的苦笑著問:“你覺得你的手下抗藥性如何?”
“什麼?”元恆皺眉,顯然是沒聽明白她這話問的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抗藥性?”
“我換一種說法,你覺得若是我師父要對黑顏他們下毒以著他們的本事躲得了嗎?”木玉沁凝視著他的眼睛,讓他看清楚自己眸底的認真不是作假。“元恆,你該明白兩位師父是什麼人,他們若是不想留他們在谷內,有的是辦法折騰他們。他們都是你千辛萬苦培養出來的得力助手,留在這裡和兩位師父鬥智鬥勇沒有任何意義。你將他們都帶走吧,他們跟在你身邊比留在我這裡保護我更有價值。外面太危險,沒有他們在你身邊,我不放心,別讓我整日裡爲你提心吊膽,好嗎?”
她是如此的爲他擔心,每一句話都切中要害,讓元恆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又無奈又無語的將她望著。“沁兒,你如此堅持讓我如何是好?”
“聽我的就好。”木玉沁輕輕的依偎進他的懷中,就看到閃電從她的懷中竄出來爬上了元恆的肩膀,趾高氣昂的坐在他的肩膀上晃著大尾巴。“閃電很喜歡你呢。”
元恆心情低落,自然沒工夫搭理正在抓著自己的長髮放嘴裡咬的閃電貂,緊緊的摟著懷中的溫香軟玉,越是想越覺得一股無力感籠罩心頭。“沁兒,我什麼都可以依你,黑顏他們我也全部帶走,但莊月和蓮葉必須要留在你的身邊,否則我就留在這裡陪你三年,草原如何我管不了了。”
聽他說再也不管草原的事情,不知爲何木玉沁竟然有些小小的開心,可她知道元恆是既定的未來大君,讓他不再管草原的事情怎麼可能。再者大君將能夠號令草原王族和軍隊的令牌都給了自己,自己如何能將他最看重的兒子困在山谷中三年?
“好,這件事我聽你的。”木玉沁不再堅持,原本她就是要將莊月和蓮葉留下的。以著她現在的狀況,根本沒辦法很好的照顧木成玉。醫毒雙聖又光棍了一輩子,指望他們教導好成玉那根本不可能,所以莊月和蓮葉的作用便顯得必不可少。
仿若對話就在昨天,元恆一身黑色披風的站在谷外,緊緊的拉著木玉沁的手,怎麼也捨不得分開。“沁兒,我真的不想走。”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再遠或許就會暴露我的行蹤,趁著太陽初升你走吧。”木玉沁也捨不得他,似乎從來沒有和他分開這麼久。人生無不散的宴席,即便是夫妻也會有暫且分開的時候,只要他們的心都惦記著彼此,分隔再遠都不會覺得孤單。“我會每個月都給你寫信,答應我回了王都之後一切小心。”
元恆伸手將她抱進懷中,緊緊的擁抱著她,良久之後才鬆開抱著她的手臂,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翻身上馬狂奔而去。
凝視著元恆逐漸消失在晨霧中的背影,耳邊的馬蹄聲似乎也漸行漸消,木玉沁站在晨霧中如同雕塑一般,良久良久都沒有動彈,一直就這樣站在原地保持著他臨走時的動作。
“王妃,晨霧寒涼,我們還是回去吧。”莊月見狀心生不忍,走過來攙扶著她的胳膊勸道。
木玉沁任由她攙扶著自己往山谷內走,在路過青珊身旁的時候,輕聲道:“師孃,可以封谷了。”三年,只需要給她三年時間,她一定能走出這片山谷,待她踏著綵鳳歸來,看誰還敢再算計她與元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