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木玉沁的手一抖,手中茶盞中滾燙的茶水落在了手背上,將她燙得抽了一口涼氣。“既然他是假的,真的在哪兒?”
元恆心疼的捧住她的手,放在嘴邊一個勁的吹著涼氣,埋怨道:“怎麼這麼不小心,你看看都燙紅了。”
“無妨,既然十二威脅的那個是假的,那真的去了哪裡?”這點小傷木玉沁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見他滿是心疼的捧著自己的手,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回來。“快告訴我,真的欽天監去了哪裡,既然對方這麼防備著十二,十二的一舉一動必定早就落入了對方的掌控之中。不好,十二有危險!”
眼見著她就要站起來,元恆擡手一把摁在她的肩膀上,對上她疑惑的眼,不悅道:“沁兒,你已經是我的王妃,你的心裡怎麼能還惦記著別的男人?我知道你與皇甫明是知己、是好友,可你既然已經決定從京城這片泥潭中抽足離開,便不要再插手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好不好?”
聽了他略帶不滿的話,木玉沁很想對他說皇甫明的事情不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對她而言皇甫明是整個相府的後盾。可這些話她不會對元恆說,她知道這個吃醋比吃飯還要多的男人,聽了這些話只會多想。“好,我們不說這些掃興的話,方纔虹橋斷了,你可看清楚是怎麼斷的?”
元恆是什麼眼力,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冷哼一聲道:“他們先鋸斷了橋樑,再將載著重物的牛車拉上橋,牛車一輛又一輛,這橋還能不斷?”
“還是你眼力好,這麼細微的地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木玉沁適時的拍了拍他的馬屁,果然看到他得意的昂起了頭,笑道:“那你有沒有看到可有百姓傷亡?”
百姓的傷亡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元恆心頭一跳,狐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百姓的傷亡和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再說那些都是上窮的百姓,和他這個草原小王爺沒有半點關係。
木玉沁不悅的白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不知道這座虹橋締結兩岸造福了多少百姓,每天來往於虹橋的百姓何其多,皇甫銳和皇甫蓮城就這樣將橋弄斷,天知道當時橋上有多少百姓因此而遭殃。”若是那些百姓會水倒也罷了,若是不會水豈不是有性命危險?這般想著,木玉沁越發覺得皇甫蓮城與皇甫銳不能原諒,爲了一點私慾如此置無辜百姓於危難之中。
望著言語間滿是悲天憫人的木玉沁,元恆的心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當初廣佛寺那個攔路和尚說的話,他說玉沁是六面菩薩,心懷慈悲必將普度天下。“沁兒!”
“嗯?”木玉沁聞聲擡眸,清澈的水眸中倒映著元恆的身影。“怎麼了?”
元恆一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將那些繁雜迷亂的想法拍出腦袋,笑道:“沒事,我想你了。”
想她?木玉沁忍不住撲哧一笑,嬌媚的瞟了他一眼,笑道:“說什麼傻話,我不是就站在這裡嘛。”
見她露出如此嬌態,元恆大手一伸將她瘦弱的身子拉進自己的懷中,就這樣將她輕輕的圈在自己的懷抱中。“你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想你,想得不得了,你說該怎麼補償我。”
“你想要什麼補償?實話給你說,皇帝給我準備的嫁妝中有不少寶貝,你若是有看中的可以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將它作爲補償送給你。”木玉沁耍賴的笑道,笑彎了脣瓣像個吃飽了葡萄的小狐貍,
“你這樣笑和映雪可真像。”望著懷中美人兒的笑臉,元恆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臉頰,發自內心的感嘆道。
映雪可是靈狐,他竟然說自己像一隻小狐貍。木玉沁無語的看了看天空飄蕩的白雲,望著青天白日道:“尚未走出京城便發生這麼多事情,只怕出了京城意外會更多。”
“你害怕了?”元恆託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嗓音因輕語而略帶沙啞的問。
害怕?木玉沁莞爾一笑,挑眉反問:“你覺得我會害怕嗎?”她連湖底都沉過,死都死過一次的人,輕易是不會再有害怕這種情緒。
與其說他覺得她會害怕,倒不如說他有些私心的希望她害怕,尤其是躲在自己的懷中害怕,可惜他註定只能失望。“如果要我說,你可能會讓別人害怕。”害怕別人,這對木玉沁來說有些勉強。連皇帝都敢當面頂撞的人,還會怕誰?
木玉沁一愣,旋即揚脣一笑,明媚如花,道:“幸好你要娶我,否則你這麼瞭解我的心思,我定然不能留你。”
“那皇甫明呢,你不一樣留著他,不僅留著他還不斷幫他。”元恆的醋罈子說翻就翻,比翻書還快。
“他如何能和你一樣,他只知道我會笑卻不知道我也會哭,他只知道我聰敏過人卻不知道我之所以瞭解人心的險惡只因爲吃過虧受過傷。他以爲我是無所不能的神人,可從未想過我不過是想得比較多的凡人,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神話。”木玉沁輕輕的嘆了口氣,這就是她爲何只能和皇甫明做知己的原因。在皇甫明的眼中她是無所不能的,即便是丟在荒野中只怕也死不了,哪裡還會記得她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聽了她的解釋,涌過元恆心頭的都是滿滿的心疼,收緊自己的手臂將她抱得更緊一些,元恆輕輕的咬住她的耳垂,輕聲道:“他不瞭解罷了,你還有我,我瞭解你,我心疼你。”
“嗯,幸好還有你。”眼見著離開京城的最後一道城牆就在眼前,木玉沁輕輕的依偎在他的胸口,聽著耳邊傳來的獨屬於他的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我們什麼時候換船?”
“在入靖江之前。”既然這艘和親的畫舫是皇帝爲木玉沁準備的,以著皇帝那種不能爲他所用就殺的性格,怎麼可能當真那麼大方的爲木玉沁準備畫舫送她出嫁?